第100章 讓渡能力

第100章 讓渡能力

昭渠被江陵鎖走,強制安排去投胎,網路世界卻並沒有平靜下來。那次事件之後,所有原來能聯繫到昭渠的人都聯繫不到她了。她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有人覺得是為了保持一個鬼的神秘感,有人覺得可能是怕露出馬腳,才消失了。

雖然她消失了,但是網路上對於蒙面的水稻到底是不是昭渠本人的討論卻沒有因此平息。人們試圖從各種現實證據上尋找他倆的分歧點,比如尋找她二人各自的照片,當然是找不到蒙面水稻的照片,一條路走不成,就走其他路。漸漸也有人開始比對她們倆人曾經的說話方式。

人們只能從這些蛛絲馬跡里尋找關聯或分歧,以此作為分析的依據。而隨著關聯越來越多,比如兩個id都喜歡使用某個網站的日誌,都喜歡哪些作品,隨著這些觀察比對的深入,越來越多人相信,這很可能不是一起裝神弄鬼的盜號事件,而是一起真正的靈異事件。

隨著這種氛圍的蔓延,有些先前圍攻過昭渠的人,也漸漸地開始感到害怕了。比如那位最開始帶頭掐昭渠的斑斑。她從不覺得靠黑人主角賺錢有什麼問題,大家都這樣,她也是這樣嘛!能有什麼問題!這次掐水稻,也是因為她覺得這是一個絕妙的炒作機會,於是拉起了大旗,摁著昭渠的馬甲360度地掐,為了讓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甚至還會說些前後矛盾的歪理。昭渠可不是該恨她,第一個要收拾她嗎?

斑斑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被報復,她晚上玩電腦,往窗外一瞥,疑似看到鬼影,嚇得一晚上沒關燈;半夜起床去上廁所,聽到廁所傳來水聲,等到真的走過去了,卻沒有水在流,嚇得廁所也不敢上了;好好的身體,突然開始感冒發燒,吃了葯也是纏纏綿綿時好時壞,一直不退……她就越想越害怕起來。

認為一定是昭渠在報復她,嚇唬她。

疑神疑鬼不人不鬼地過了幾天,斑斑終於扛不住了,寫了個長微博陳述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表示要痛改前非,又說自己以後一定不黑顧生槿了,希望昭渠饒了她……只差沒痛哭流涕了。這當然是她自己嚇自己的,昭渠都已經被江陵困在身邊,能力被限制封印,她還能做什麼呢?

但這件事,對別人的影響同樣是巨大的,網路就是這樣以訛傳訛的存在,只要有一個人疑神疑鬼,信誓旦旦的說如何如何,總會有一些人受到影響。雖然也有人會認為這很可能是那個斑斑和蒙面水稻的聯合炒作,證據就是斑斑借本次掐架事件以領頭人的姿態大紅了一把,本次出了個痛改前非長微博又贏得了一串又一串讚賞和掌聲,可謂是炒得一波接一波。至於蒙面的水稻,收穫也不小嘛,甚至因此和已故的昭渠劃上約等號。……這些都是現在實在可見的,但這種聲音也是少數,更多的人,關注的還是事件本身。

心中有詭域之人,多多少少有被這種變故嚇到,這種對靈異事物的畏懼,同樣是一種群眾意志的體現。這種原本屬於惡意,現今被震懾的群眾意志,其實基本上不可能轉化為對遊俠吟世界的喜愛,但是同樣的,他們也收起了意念上的惡意,不可能再為虎作倀攻擊遊俠吟世界了。剩下那些冥頑不化的,自然就成了一撮頑固意志力。

體現到沈愉身上,就是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這次對天請願的意願好像受阻了,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意志力的弱化。

與此同時,沈愉還感覺到,自己的不甘和憤懣,似乎更加強烈了。

他環顧四周,四周是一片的黑暗,什麼也沒有。沈愉雖然沒有死過,但是用腳想也想得到,這裡絕對不是地府,也不可能是什麼地獄。他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認為自己還能活過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有一股大力,把自己從這個地方拉走了。

*

在飄渺虛空里的另一邊,趙摶之看到,許昭然從光亮的另一邊走了過來。她跌跌撞撞,髮髻鬆散,形容有些狼狽。看到了趙摶之,許昭然面上方才露出一點笑容,小跑著跑到了趙摶之面前。那團光點隨著許昭然移動著,像一簇暗夜裡的幽火。它不能給人以絕對的光明,卻能為身處黑暗的人擦亮視野。

許昭然在趙摶之面前站定,笑了:「找到你了!」

趙摶之沒有問她你怎麼找到我的這種廢話,直接問:「你知道這裡是哪裡?能找到顧生槿嗎?」

許昭然搖了搖頭:「這裡是世界崩潰之後的廢墟空間,呆的時間太久的話,就會面臨消散的危險。我找不到顧生槿,只能找到你。」

「聽你這話的意思,」趙摶之看著她,斟酌著開口,「我們可以離開這裡?」

「是的,我們應該還能去下一個世界,但我們原來的記憶也可能因此徹底丟失。」許昭然說,「我不甘心就這樣讓世界崩潰了,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所以我把你拉進了這裡,我想告訴你一些事。希望你能記得,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並對下一個世界的走向產生影響。」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趙摶之微微皺起他好看的眉,他生平第一次有種在聽天書的感覺,「世界崩潰,還有什麼記得不記得?」

許昭然伸手比了個圓,給他解釋起來:「是這樣的,我們生活的世界,被惡意攻擊,以致難以保全。我重活了兩回,回回都帶著記憶,都是在試圖抵擋這股惡意,然而你也看到了,我還是失敗了。本來這一次……已經是最後一次了,但是我不甘心呀!我們本來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被惡意攻擊得七零八落,為什麼要屈服呢!維護著我們世界存在的昭渠,她也不甘心啊!所以她為我們建造了一條可以去往她安排的其他世界的通道,我她應該是希望我們可以繼續抗爭下去,以後能找到方法回來,重建我們本來的世界吧。」

趙摶之雖然早就猜到昭渠和她不是同一個人,聽到她說起什麼世界的維護者,心裡還是很震驚。他想了想,問許昭然:「這個昭渠,她寫話本,也是為了維繫這個世界的存在?」

「沒錯!」許昭然重重地點了點頭,又說,「我領會她的意思后,想了很久,我獲得記憶能力的原因到底是什麼,要怎麼才能讓你也獲得那種能力?直到我感覺快掉入虛空的那一瞬,我終於想明白了,要怎麼才能讓一個人獲得繼承記憶的能力。我把你拉了進來。」

「不是每個人都有?」趙摶之問。

「如果每個人都有,為什麼只有我會記得呢?」許昭然又笑了笑,「難道你不想獲得這種能力嗎?只要能保留記憶,到了下個世界,你就能看清更多事,遇到了顧生槿,也能好好把握了。」

趙摶之沒有立刻回答,只問:「你剛才說的惡意,去往下一個世界還有嗎?」

「可能還會有。那個惡意,通常會集中在沈愉身上,但這並不絕對,有時候也可能會出現在別人身上。……一旦我把這種能力傳遞給了你,在下個世界,我肯定就喪失了記憶能力,無法做出補救和應對措施了,到時候就要靠你自己和顧生槿了。」

趙摶之一直都是靠自己的,所以從原則上來說,許昭然的這種鼓勵,對他應該沒有什麼影響。但它又偏偏似有所觸,趙摶之心念一動,問許昭然:「為什麼把你自己的這種能力,給了我?你自己記著不是更好?你也知道,就算我記得,我也不一定會幫你。」

「我知道!」許昭然毫不意外地說,「曾經我也想靠自己的能力救回我的師傅和師姐。但是我已經試了兩次了,兩次都宣告失敗了。所以我就想,可能這種能力在我身上發揮不了最大的作用。如果你記得的話,你能做的事應該比我能做的事會多很多。至於你說的不一定會幫我這件事……」許昭然忽然對他燦爛地笑了,「我相信你,還是會來幫我的!」

趙摶之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不似作偽,還是道:「江湖上的人你也胡亂相信,難怪你兩次都不會成功了。」

這話實在是不怎麼好聽,甚至隱隱有告誡的意思,許昭然的笑容滯了滯,然後她又笑了起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是相信你的。你可是我哥哥呀!」

趙摶之微微一愣,他的內心不知是震驚過多,還是抗拒過多,還是怎樣,他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了小半步。

許昭然也看見了,趙摶之往後退,她就往前走,又湊到了趙摶之跟前,站住了。她撫了撫額頭,輕輕一笑:「我真的相信你,哥哥。我也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一定救下我,一定重建我們原來的世界之類的承諾,好好活著,過你想過的日子就可以了。就算你真的不來救我,反正我也不記得了,不會後悔的。」

趙摶之沒有言語,他就看著許昭然不動,他一向很能看穿人心,自覺很難相信別人,但是這一刻,他竟然有點相信許昭然了。相信她,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自己這個對她不冷不熱、沒有交託過真心、也不是那麼在乎她的、憑空冒出來的,只有單薄血緣關係的哥哥。

她怎麼這麼傻。竟然要把自己能夠獲得記憶的,這麼重要的能力,給這樣的一個哥哥?

趙摶之還是沒有說話,他往常雖然涼薄,卻不是個寡言少語之人,但此時此刻,他好像真的找不到話來說了。

許昭然已經握住了他的手,她笑著說:「記住了,能夠在一次又一次輪迴里獲得記憶的重要方式,就是你要有執念,不願意放棄的執念。現在,我把這個能力過渡給你,至於你到底能不能繼承,還是要靠你自己。……總之,我希望你能成功繼承這項能力。」

許昭然的手是溫暖的,手心和指腹都有常年練武的薄繭,她握著趙摶之的手,趙摶之彷彿有一種感覺,好像真的有一種能量,意念,透過她的雙手傳遞給了自己。

過了一陣子,這種感覺消失了。許昭然朝著趙摶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漸漸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她的身影像是漸漸被雨霧打濕,又像是漸漸被黑暗抽離,一點一點的在趙摶之面前變成虛幻,一點一點地溶解於黑暗,一點一點地化成了毫不存在的虛無。

可她仍然是笑的,笑得堅定,笑得彷彿看到了光明。

許昭然消失許久,趙摶之一直僵立的身形才動了動,他伸出一隻右手,在許昭然消失的地方抓了抓,雖然什麼也沒有抓到。但是趙摶之確信,自己真的抓到了什麼。

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一股大力在拉扯著自己,突然將他拉出了這個虛空的地帶。

趙摶之敏銳地意識到,他的執念要派上用場了。但是……他有什麼執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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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槍炮灰演繹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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