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三少怒了
沐小言被人抱進來的時候還有點意識存在,她整個人蜷縮在男人懷裡,冰涼的小手緊拽著男人的胸口,雨聲幾乎淹沒了她輕微的呢喃聲,「我……不走……我,我要見三少。」
墨少辰朝懷裡的她看了眼,加快了進去的步伐。
儘管楊媽媽撐著傘,幾個人還是被淋濕了。
「這雨太大了,不會感冒吧。」楊媽媽將雨傘放在外面,關上門的瞬間開口道。
墨少辰抱著沐小言進去,身上的雨水滴落,大片的水從地磚上暈開。
楊媽媽給墨少辰拿了條幹凈的毛巾,「三少,我去煮點薑湯吧,你也淋濕了,小心感冒。」
墨少辰把渾身濕透的沐小言放在沙發里,他盯著臉色蒼白的女人,脫下外套沉沉落下一個字,「嗯。」
沐小言雙目微閉著,她的意識已經陷入昏迷狀態,兩手死死抱著靠枕不肯鬆手,泛白的唇一張一合的吐著氣,樣子看上去十分難受。
墨少辰撥了內線出去,「找幾套女人的衣服,還有,把米晨晨給我弄過來。」
米晨晨接到墨少辰的命令,冒著大雨過來度假村,一邊開車一邊罵。
下雨天路況不好,好幾次她都差點把車開到懸崖邊上去,幸好她技術不錯,不然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墨少辰這個變態,這個時候把她叫過來,都不知道憐香惜玉么?
「三少,三少。」米晨晨拿著醫藥箱由服務員帶著走進別墅,她渾身是水,冷得不行。
叫了幾聲沒人應,服務員不敢做過多的停留,和她說了幾句話后就冒著雨離開了。
米晨晨用手抓了抓濕透的頭髮,空蕩的大廳里一眼就看到沙發內蜷縮的女人。
她走過去端詳沙發內女人的面貌,很快認出這個女人就是上次被墨少辰帶去墨家的那個。
米晨晨忽而就笑了。
沈念薇,這世界沒了你,地球照樣轉。墨少辰沒了你,同樣的有別的女人讓他風流快活。
她不明白,到底是三少太猛還是這姑娘太嬌貴,每次都把人折磨到昏過去了。
哼。
禽獸啊。
米晨晨剛從醫藥箱里拿出聽診器,恰好楊媽媽從廚房出來,看到她,「是米姑娘來了?」
米晨晨摘下聽診器看過去,「楊媽媽,你好。」
楊媽媽端著熬好的薑湯過來,「雨太大,你喝點吧。」
米晨晨笑了笑,她接過很快喝完,「謝謝楊媽媽。」
「三少應該去忙了,你等等。」楊媽媽拿回空掉的碗,她原本是打算給三少送來的,沒想到眨眼的功夫這孩子就不在了,換成了米晨晨,她心裡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米晨晨繼續給沐小言查看病情,「楊媽媽,你不用忙活了,我給這位姑娘看完就走。」
「好。」楊媽媽也不再說什麼,既然很多事情都回不去,又何必強求。
給沐小言看完病,米晨晨給她注射了一支退燒針,她看到姑娘的眉頭很自然的皺起來,慘白的小臉皺在一起,別提多可憐了。
弄完這些也算大功告成,姑娘是受了點小風寒,感冒了,她用了葯,等明天早上起來應該會好很多。
米晨晨收拾好工具,她突發奇想的拿出手機,站在離沐小言對面拍了一張美照。
嗯,這角度還不錯,不像是生病,倒是像被男人摧殘的樣子。
呵呵。
「你在做什麼?」驀然插入的一道聲音令米晨晨縮了縮手,她動作極快的把手機藏起來。
米晨晨轉頭,墨少辰漠漠的俊顏暴露在她眼底,她乾笑兩聲,朝沐小言指了指,「三少,這姑娘長得真好看。」
墨少辰懶得和她廢話,伸手,「照片拿來。」
「什麼啊。」米晨晨裝傻。
好不容易弄到的東西,她豈能這麼容易交付出去。
正好可以氣氣沈念薇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
墨少辰的笑容很冷,「跟我裝蒜是吧。」
「我就是覺得她好看。」
「今晚想出去嗎?」
米晨晨瘋狂的點頭。
她當然想啊,誰願意留在這兒和這個惡魔共處一室啊。
雖然,她以前確實想過,可那都是以前。
「那就把照片交出來。」墨少辰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米晨晨背對著墨少好辰,很快把手機藏在醫藥箱里,她突然抬手,指了指沙發內的女人,「三少,姑娘醒了。」
墨少辰聞言,真的朝沐小言那邊望去。
這一望才知道上了那丫頭的當,等他回過神來,大廳里哪裡還有米晨晨的身影。
「三少,晚上悠著點,姑娘身體虛得很吶。」米晨晨的聲音隔著大雨傳來,瞬間暴怒了男人的情緒。
「米晨晨!」
男人的怒斥聲淹沒在雨里,伴著汽車發動的聲音很快消失。
媽的,跑得真夠快的。
瘋子!
誰知道她拍了照片想做什麼。
「三少,這姑娘……」楊媽媽忽然出來,指了指沙發上的沐小言。
墨少辰朝她看了眼,「隨便給她安排一間房,別打擾到我。」
「好。」
楊媽媽點頭,還是忍不住開口,「米姑娘醫術不錯,你看,這姑娘的臉有了起色呢。」
「她就是個瘋子。」墨少辰評價。
「瘋子?」楊媽媽笑道,「當年你還……」
「只是個誤會。」墨少辰打斷。
這話一出,墨少辰才驚覺,他真是太激動了。
當年的事,他還是沒有完全走出來啊。
米晨晨真是個意外,而現在,他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她發她的瘋,他過他的單身生活,互不干涉。
而且,他們原本就沒有什麼,就是兩家大人瞎摻和罷了。
同一時間,雲天酒店。
顧承恩這兩天一直陪著程婭姝,外面的事很多都是顧浩南在管。
兩人躲在酒店裡閉門不出,直到這天晚上程婭姝才提起某件事。
「我現在就要見浩南。」
顧承恩親自給她泡了一杯花茶,他好言勸著,「婭姝你聽我說,浩南心裡上有點……」
程婭姝看著他,「你是說,他不記得我?」
「當然記得,只是,他對你畢竟陌生,大概一時接受不了。」
程婭姝吸了口氣,良久,她才問,「當年,你是怎麼跟他說的?」
「我說,你……」死了。
顧承恩沒辦法說出后兩個字,話說到這裡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死了?」程婭姝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悲涼的兩個字就這樣從她艷紅的唇里溢出,震驚了顧承恩的心。
可當時那個情況……
顧承恩沉重的點頭,當年他也確實沒辦法,一個大男人帶著一個孩子,這份心酸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感受。
程婭姝沒有像以往一樣找顧承恩鬧,而是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那雙妖媚的眼深情款款的凝視著男人,「我懂,我都懂的。」
「你明白就好,等我找個機會吧。」顧承恩深感欣慰。
他等了二十年,總算是等到了。
等到時機成熟,他不僅要給程婭姝名分,一家三口更要永遠在一起。
他們的兒子顧浩南,說出去,也是他們的驕傲啊。
「承恩,冷秋琴你打算怎麼辦?」程婭姝依偎在他懷裡,這個時候,她似乎什麼都不怕了,抱著一種豁出去的心態。
顧承恩手指纏著她的髮絲,保證,「放心,我明天就去辦。」
「好,我等你。」
等了二十年,她也不在乎這一會,況且他們的過去都是不幹凈的,又何必去糾結。
翌日,雨過天晴。
沐小言醒來已經接近中午,她渾身無力,特別是大腦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一般,昏昏沉沉。
「姑娘,你醒了啊。」楊媽媽推門進來,一臉笑容。
「楊媽媽。」沐小言掀開被子,艱難的從床上起來。
看到楊媽媽的第一眼沐小言就明白,定是三少的意思。
她如願的進到這裡,現在就差一步。
楊媽媽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三少外出了,晚上才能回來。」
「他還說什麼了嗎?」
楊媽媽搖頭,轉移話題,「早餐我做好了,起來趁熱吃吧。」
「謝謝。」沐小言的小臉浮現淡淡的一抹紅。
作為一個女孩子,這般明目張胆的想要勾引男人,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過,昨晚也算是有收穫了,生了一場病值得!
雖然三少還沒有說要見她,但昨晚她昏倒在雨里並沒有讓墨少辰袖手旁觀,這事,一定有戲。
她需要的是堅持下去的動力。
餐桌前,沐小言也不客氣,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和墨少辰鬥智斗勇,要是那個惡魔晚上決定要她……
「姑娘。」楊媽媽把烤好的麵包端出來,「慢慢吃吧,多吃點。」
沐小言咬著三明治,她眉角帶笑,樣子十分討人喜歡,「叫我小言吧。」
楊媽媽坐在她對面,默默看著她的吃相,目光不由溫柔起來。
她也是過來人,在墨家這麼多年,跟著程素涵,見過的人形形色色,就沒有見過像沐小言這樣的。
這個女人看起來很普通,特別是這身裝扮,站在人群里絕不是讓人想去看第二眼的那種,但和她接觸起來,或者單獨看,她那份由內散發出來的氣質,確實與眾不同,還有她的笑容,明明很平淡,卻能感染到人。
這種感覺說不明道不清,反正就感覺上來講,還是挺不錯的。
也難怪三少會喜歡。
「不好意思,有點餓了。」沐小言發覺對面的女人盯著她看,她放下手裡的麵包,尷尬的笑了笑。
楊媽媽親自把烤好的麵包放到她的餐盤裡,「你這才剛剛好點,能吃當然好。」
末了,她轉移話題,「三少這人其實很好,就是看起來有些嚇人。」
沐小言乾笑兩聲,咬著麵包點頭。
好個屁!
大爺脾氣,閻王爺的臉,誰看到都害怕,哪裡好了?
楊媽媽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著笑,「三少從小受了很多苦,可能和他的經歷有關,有些事情過了你也別介意。」
「我不會的。」沐小言大方的開口。
她不禁在想,像墨少辰這樣的天之驕子,小時候還用受苦么?還是楊媽媽在誇大其詞?
不過,她也懶得糾結,畢竟墨少辰對她而言不是特別重要的人。
「嗯。」楊媽媽點頭,起身,「那你慢慢吃。」
有些事她也不好說太多,畢竟她不是墨家的主人,最多也只提個醒。
不過,楊媽媽看得出來,三少對這個女人是很不同的,不是喜歡是什麼?
經過幾次相處,沐小言也看得出來,楊媽媽在墨家的地位高於其他傭人,就連墨少辰也得給她三分薄面,這人,頭一個不能得罪。
哪怕她說的話沐小言不贊成,也不敢出言反駁,而且,楊媽媽看上去沒有惡意,沐小言更沒有必要和她針鋒相對。
沐小言想,不管墨少辰什麼態度,她都不能幹耗在這兒了,必須想想別的辦法。
和楊媽媽聊了會天,下午,沐小言搭了墨家的順風車過去醫院。
她精神好了不少,走起路來也比之前有了力氣。
雖然生了一場病,可睡眠補了回來,還是不錯的。
出了電梯,沐小言沒想到和迎面過來的秦惠雅撞了個正著。
這是普通病房區,秦惠雅能出現在這裡,沐小言清楚,定是刻意來堵她的。
倒是讓她如願以償,等到了自己。
秦惠雅氣色好了不少,根據當時的情況,為了手術方便,頭髮剪短了一點,少了女人那份該有的柔軟,尤其是現在,她用犀利的眼神看著沐小言。
女人開口便是,「沐小言,求人的滋味怎麼樣?」
沐小言也不甘示弱,同樣的目光看向她,「你已經好了,沒事了吧。」
「讓你失望了,我好的很。」秦惠雅撥弄了下剪短的髮絲,挑眉。
那嘚瑟的樣子恨不得讓沐小言扇她兩個耳光。
沐小言彎起唇瓣,她不急不躁的樣子徹底惹惱了秦惠雅,「既然這樣,我爸就構不成殺人的罪行。」
「呵呵。」秦惠雅嗤笑,她順著沐小言轉了一圈,「我說沐小言,你還真是幼稚啊。」
「你爸當時就承認了,這個罪行是坐定了,總不能死了人才叫殺人吧。」
沐小言不想和她糾纏下去,「秦惠雅,人在做天在看,總有天你會遭報應的。」
「遭報應?」
秦惠雅伸手朝她點了點,「你是說你嗎,自己的哥哥都不放過,現在又勾上了自己的姑父,你真以為顧北北是傻子?」
「你說什麼?」沐小言大驚。
秦惠雅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你和墨少辰的那點破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沐小言呼吸一緊,倒也沒有表現出不尋常,「我勸你還是不要亂講的好,墨少辰那天給你的教訓似乎還不夠。」
「哼。」秦惠雅冷哼,那副高傲的樣子和顧北北有得一拼,「我才不怕他,我現在怎麼說也是顧家的媳婦,算起來也是他的侄媳,不看僧面看佛面。」
「那你就鬧吧,看看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你!」
「秦惠雅,做人不要太過分。」沐小言冷冷丟下一句,錯開她往裡走。
秦惠雅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眯眼,嘴角勾起的弧度駭人。
她剛才只不過是試探,看樣子她和墨少辰那點事是真的嘍。
呵,很好。
這樣的話,她就讓顧北北去收拾她。
冷秋琴的身體狀相較於前兩天好了很多,她沒有再問沐小言顧承恩的去向,只是和女兒聊著家常。
大約一個小時后,沐小言借口學校有事先走了,冷秋琴保證,她會好好的。
從冷秋琴病房裡出來,昨天的護士又抱著賬單過來,她語氣依然客氣,「顧小姐。」
沐小言不等她開口,主動道,「放心,錢我晚上會送來。」
「那就好,我們也難做。」
「我知道的,謝謝。」
在路上的時候沐小言已經給容清歌打了電話,先借了三萬塊錢,剩餘的她需要想點別的辦法。
沐小言剛走,顧承恩後腳就走了進來。
冷秋琴精神好了不少,她站在窗前欣賞午後的景色,一片片落葉順著風飄零下來,劃過她眼前,點綴了她眼角的笑意。
聽到動靜,女人側目,看到進來的男人眸子明顯一亮,「承恩。」
顧承恩面無表情的走過去,他將手裡的資料遞給冷秋琴,聲音冰冷,「簽字吧。」
冷秋琴怔了怔,那份情緒似乎隱忍了許久,笑容霎時僵在嘴上,臉色發白,她目光盯著上面的『離婚協議書』遲遲說不出話來,更沒有往下看的**。
離婚?
她剛剛才結婚一年啊。
顧承恩徑直道,「我會給你一筆錢,以後各過各的吧。」
說這話時,男人眼裡沒有半絲的波瀾,彷彿在陳述一件極為普通的事。
亦或者對於他來說,和她離婚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哪怕到了這一步,冷秋琴還是想爭取,她明白顧承恩看重這個孩子,現在沒有了,他肯定是生氣的。
她眼眶酸澀,直直看著對面依然意氣風發的男人,似乎這些年,上天特別厚待他,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多的歲月痕迹,一如十年前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愛上了。
冷秋琴抿了抿嘴角,她口氣低微,「承恩,你聽我說,孩子……」
孩子……
她要怎麼說呢,醫生說她永遠都沒有做母親的機會了。
顧承恩這才看了她一眼,「秋琴,不是孩子的事,而是我們不合適。」
「簽字吧,我會給你一筆錢。」他重複,可見『離婚』是板上釘釘的事。
冷秋琴控制不住內心的刺痛,她退後兩步,很久才發出一絲冷笑,連語氣也變了,「顧承恩,我想問你,我十年的青春在你眼裡值多少錢呢。」
誰知,這個男人卻不要臉的認為,「秋琴,你也清楚,我並不愛你,都是你自願的,我有強迫過你做什麼嗎?」
冷秋琴瞪大雙眼看他。
好的很啊,這就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一心一意想要嫁的男人,更是她想要過一輩子的男人。
瞧瞧吧,當年是眼瞎了不是么?
「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冷秋琴雙手抱臂,她幾天沒梳洗,加上流產後人憔悴不堪,那副樣子看在顧承恩眼裡略微有了嫌棄之色。
和程婭姝比起來,這個女人當真是微不足道的。
離婚,勢在必得。
顧承恩耐心全無,不過還是好言勸著,「我們好聚好散,當初都是自願的,你又何必這樣。」
「你給我多少錢?」冷秋琴卻是道。
現在的顧家負債纍纍,她倒是想知道,顧承恩嘴上所說的『錢』到底是多少。
顧承恩微愣,他把離婚協議書再次推過去,「等簽字了你就知道了。」
「顧承恩,你當我傻子么,簽字了,我就什麼的都不是了,你甩我……」
顧承恩越聽,臉色越發暗沉,他忽而怒吼,「秋琴,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
心,早已千瘡百孔。
其實冷秋琴明白的很,顧承恩離婚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把她害到流產的女人。
他是那麼愛她,竟然都不追究那個女人的責任。
這一仗,她早就輸了。
「呵!」冷秋琴冷笑,她也是在這一刻徹底看清了這個男人,她言辭犀利,「顧承恩,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難道你要把我甩了,我還要分文不取,對你感恩戴德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承恩有些懊惱。
「你要和她結婚是嗎?」
「這個不是你能決定的。」
「顧承恩,你會後悔的。」說完這句話,冷秋琴忽而拿起離婚協議書,當著顧承恩的面撕了個粉碎。
顧承恩臉上的怒氣盡顯,他手指虛空的朝她點了點,「冷秋琴,別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這場離婚官司一旦鬧上法庭,到時候你什麼都得不到,還是好好考慮吧。」
這個女人,他當真是小看了她。
什麼溫柔賢惠,都是屁話,瞧瞧現在的女人,一提到錢哪個不是當即就變臉?
冷秋琴斜睨他眼,「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嗎?」
青春沒了,家庭沒了,人也被摧殘了,現在剩下的只有一副破身子,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顧承恩眯眼,隨即道,「我勸你好好考慮,這裡的醫藥費絕不是你能想象的,也不看看你女兒,在用什麼樣的方式給你籌錢。」
「你說什麼?」冷秋琴忽而就變得慌亂起來。
「你還不知道么?」顧承恩以極度殘忍的方式開口,「她在果色坐台,天天晚上被男人糟蹋,就是為了給你籌醫藥費。」
冷秋琴愣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
顧承恩已經打聽到,沐小言今晚就會去果色恢復服務員的工作,因為冷秋琴的醫藥費,對於沐家來說確實是筆昂貴的數目,之前他就有沐小言在果色當班的證據,這一次,只要讓冷秋琴知曉這個真相,不怕那個女人不妥協。
服務員?
誰知道在裡面幹些什麼勾當,一個服務員能有多少錢,他才不相信。
冷秋琴敢和他斗,還差了那麼一點道行。
暮色正濃,醫院門口,一輛紅色奧迪車突然而至,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沐小言看到她過來趕緊走了過去,「清歌。」
容清歌拿下墨鏡,她把手裡的牛皮袋放在沐小言手裡,「言姑娘,我這裡有五萬塊,你先拿著。」
「這麼多?」沐小言明顯一愣,手裡的牛皮袋也跟著一沉,說好的只有三萬的啊。
「言姑娘,現在都是金錢社會,沒有錢什麼都做不了,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一句話,點醒了沐小言。
或許她不能在墨少辰身上耗著了,能對付秦家的人很多,她只要需要找到可以幫忙的人什麼都原意付出,還有,她需要錢,冷秋清住院需要,想去警察局見沐暉更需要。
所以,她實在被逼得沒辦法了。
陪沐小言一起繳納了幾天的醫藥費,五萬塊錢所剩無幾,容清歌陪著她一起從醫院出來,紅色奧迪車往果色的方向而去。
路上,容清歌問,「你真的決定了?」
沐小言點頭,「沒事的清歌,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可你現在是顧家的二小姐,到時候新聞指不定又怎麼寫了。」
容清歌刻意的頓了頓,「要不,找顧浩南幫幫忙吧。」
「別。」沐小言一口回絕。
說話間,紅色奧迪車已經停在果色門口,「好,我尊重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沐小言來之前就給領班打過電話,說是想回來上班,這樣的場所自然對漂亮的女人不會拒絕。
才剛和領班說了幾句話,一個陌生的電話接過來,沐小言猶豫著接起。
「小言,你什麼時候過去度假村?」
沐小言一聽,趕緊把電話拿遠了些,這裡比較吵,她怕楊媽媽懷疑,「楊媽媽,我明天再過去,今晚有點別的事。」
「好,如果需要車給我打電話。」
「謝謝你,楊媽媽。」
楊媽媽掛斷電話,她出來時給程素涵帶了件外套,深秋的夜很冷,已經要穿厚點的外套了。
尤其在偌大的墨家,幽靜的的夜裡更是讓人覺得冷清,她把手裡的衣服披在程素涵身上,「夫人,已經很晚了,去休息吧。」
「你剛給誰打電話呢。」
「三少心裡的女人。」楊媽媽笑著道。
她今天沒去度假村照顧墨少辰,也是想給二人一個機會,誰知那女人又不過去了。
「哦?」程素涵轉頭看向她,「你這麼清楚?」
「**不離十,不過那丫頭今晚又不過去了,真是奇怪。」
「女人這個時候最需要愛撫,少辰太過了。」
程素涵似乎不在狀態,她心裡想的是墨雲楚已經連著三個晚上沒回來了,作為妻子,她哪裡能安心。
不多時,室內的電話響起,同樣的讓程素涵繃緊了神經,結果和她想的沒錯,看楊媽媽的神情,程素涵忍不住開口問,「他又不回來了?」
楊媽媽點頭,寬慰道,「夫人,老爺最近很忙,三少被派去了郊區視察工作,公司里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呢。」
說到工作,程素涵想到另外一個人,「墨俞弦呢,他最近在做什麼?」
「二少您還不知道,老爺也沒給個實權給他,一直留在身邊呢。」
程素涵看向漆黑的夜色,「他心裡有氣,大概會暗地裡操作。」
「那都是些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
「你可別小看了他,那孩子精得很,我從來沒有看透過。」
「夫人,你別太操心了,他再怎麼有本事也比不了三少,不說身份,光能力也不是墨俞弦的對手。」
程素涵眸色深深,她閉著眼,心裡五味陳雜。
這是第三個晚上,她和墨雲楚這麼多年,這個男人從來沒有連著幾個晚上不回來,那麼,定是程婭姝去找他了。
程素涵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讓那個女人繼續興風作浪。
雲天酒店,程婭姝從外面提著大包小包回來,刷卡開門的瞬間,她手裡的東西掉落在地。
入眼的是男人暗沉的背影,一如當年,她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害怕。
男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四目相對,太多的情緒閃過各自的眼裡。
「雲楚。」程婭姝怯弱的開口。
男人上前,他黑眸直逼她的心臟,似乎要把那裡看穿,聲音冰冷,「程婭姝,我允許你回來了么?」
「雲楚,我,我……」明明準備好的措辭,突然就不起作用了。
只要遇到墨雲楚,似乎她就會變得不一樣。
「程婭姝,既然你回來了,那麼,我也不必遵守當年的承諾,你告訴我,當年的男人是誰!」他一字一句的逼問,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里異常清晰。
其實,墨雲楚已經猜到是誰,最近的新聞傳到沸沸揚揚,他也不是傻子,就想聽程婭姝親口承認而已。
她背後的男人,沒想到這些年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壯大了實力。
「雲楚,當年我們的約定是,我遠走他鄉,你不調查那個男人是誰,現在,我先犯了規,告訴你也是應該的。」程婭姝鼓起勇氣,盡量把語氣放低。
墨雲楚視線沉沉落在她依然妖媚的臉上。
二十年未見,她風韻猶存,和他想象中的大不一樣。
墨雲楚別開臉,等著她的解釋。
「是顧承恩。」
既然決定了要回來生活,有些事情她必須面對,也必須和墨雲楚坦白清楚。
聞言,墨雲楚垂在身側的手指彎曲,緊握成拳。
顧承恩!
呵!他猜的果然沒錯,可為什麼之前就沒有發覺呢。
為了承諾,他答應過不去調查她的事。
為什麼他就這麼傻,她說不去調查他就真的不去調查?
「程婭姝,好的很。」良久,墨雲楚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帶著磅礴的怒氣。
程婭姝見他這幅樣子,立即慌了神,「雲楚,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
「你也沒要權利干涉我。」
「如果你動了他,我只會更恨你。」
墨雲楚朝她看了眼,他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這麼久的堅持又是為什麼,只是道,「恨吧,恨到死我也不在乎。」
話落,他越過她離開。
好像他們之間從來不存在過。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裡已經沒有她了吧。
程婭姝追上去,「雲楚!」
而回應她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廊道,男人的步伐很快,程婭姝眼睜睜的看著男人的身影沒入電梯。
墨少辰接到墨雲楚的電話就趕來了市區,父子倆並肩站在公司會議室的窗前,外面的夜色正濃,「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嗯。」墨少辰應。
「她之前也偷偷的回來過?」
「您準備去搶親?」墨少辰沒等他回答,接著道,「墨老爺,您一把年輕了,我勸你還是不要了。」
「你……」
墨少辰沒什麼情緒變化,冷笑道,「你有妻子,有兒子,去搶親,讓她做你的小老婆?」
「她是你媽。」墨雲楚提醒。
「我有媽,不是她。」墨少辰毫不留情的否認。
墨雲楚反駁,「那是你姨媽,少辰,你心裡真的就……」
墨少辰沒有丁點猶豫,他態度堅決,「我沒想過,更不會認她,一切只不過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
末了,他又開口道,「姨媽跟著你這麼多年,你覺得對的起她么?」
墨雲楚長長嘆了口氣,同樣的煩躁。
他心裡放不下,亦是不想就這樣便宜了程婭姝。
還有顧承恩,他是說什麼都不可能放過的。
「墨老爺,這個時候姨媽應該還在等你,您還是回去吧。」墨少辰拍了下父親的肩,而後轉身離開。
有些事情避免不了,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畢竟感情的事勉強不了。
因為這事墨少辰很晚才回到度假村,和負責人談了會工作的事,他步行到屬於他的獨棟別墅。
院子里很靜,似乎連他的喘息聲都聽得異常清楚,墨少辰四處晃了眼,周身黑漆漆的,就連景觀燈都沒了往日那般明亮,他看了眼,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沐小言今天沒來?
墨少辰解下頸間的領帶往裡走,他抬手打開燈,裡面空無一人,滿室的寂靜讓他很不習慣。
「楊媽媽!」
沒人應。
墨少辰皺眉,他去了後面的客房,早上他來過,沐小言那個時候還沒有醒。
同樣的,房間里等待他是疊得整齊的被子,無論是哪個角落都白的令人眩暈。
那個女人今天竟然沒來?!
墨少辰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出去,他脫了西裝外套,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慢慢品著。
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喝掉了三杯咖啡,男人眉眼間的疲憊散去,墨少辰輕揉著太陽穴,不多時,還是給前台打了電話。
「昨天的那個女人呢?」
「不好意思三少,今天好像沒看到她過來。」
由於沐小言連著三四天都會過來,度假村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她,三少沒發話,他們也不好趕她出去,加上今天下午她坐著墨家的車離開,越發引起他們的注意。
尤其到了晚上,他們也注意那個女人,今天卻奇怪的消失了。
墨少辰啪的掛斷電話,臉色很難看。
媽的,不是執著得很嗎,這麼一下子就放棄了?
在大廳里徘徊了會,墨少辰又給駱向卿打了電話過去。
「三哥。」
「沐小言在忙什麼?」
駱向卿那邊很吵,應該在酒吧嗨,「啊……我聽不見三哥。」
「駱向卿,你最近很閑?」
這話一出,駱向卿立馬恢復正經,「哦……三哥,你別急,我馬上去查一下。」
急?
切,他才不急呢。
十分鐘之後,駱向卿的電話來了,「三哥,她在果色。」
果色?
男人的臉驀然沉下。
「好像在陪酒。」
陪酒?!
這下墨少辰的臉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而是扭曲在了一起。
------題外話------
嗷嗷,親愛的美人們,從今天開始,文文的章節進入新的一卷了,第二卷《情深入骨》,接下來故事會很快展開滴…。親愛的們,精彩不要錯過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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