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屬於花樓的夜晚
第一夜自然熱鬧,這是屬於花樓的夜晚。
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會存在煙花之地,就連軍營之中都有一個地方,叫做「紅帳」,紅帳里住的都是被抄家發配或者犯有重罪的女人,來往於紅帳的自然是軍營里的漢子們。
而橋城的花樓,不只有青樓,更有小倌館。
沅言穿過掛滿紅燈籠的那條街,就看見了人潮擁擠的景象,透過人群隱約能瞧見那邊是有好幾艘同樣掛滿紅燈籠的大船,船身之間有鐵鏈綁在一起,甲板之間搭建了來往的木橋。
不斷有人們坐船穿過湖面,一接近大船就立馬有姑娘迎了上來,沅言被嚴謨和藺戈陽一左一右的護著,走到湖邊時,她餘光瞧見了有兩艘大船之上竟都是樣貌清秀的少年。
「那是清倌兒的船吧,我方才怎麼見著有個熟悉的身影上了船?」沅言訝異的看著那邊,那個熟悉的身影似乎在這時察覺到了沅言的視線,竟也回頭看了過來,沅言借著船上的燈籠就瞧清楚了那人的模樣,確實是蔣潛無疑償。
藺戈陽順著她的話看過去,見到是蔣潛,還揚著手裡的金扇子跟蔣潛打招呼,嘴裡回應著沅言的話,「他也是第二次來橋城的國會了,上次我們也一同去了清倌的船上,話說那次有一個少年確實討喜,說不定啊,他這次就是奔著那少年去的。」
沅言微微咋舌,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說什麼好了,畢竟這樣的事情全憑個人喜好了,不過聯繫到蔣潛似乎是個閹人的身份,她心裡就冒出了一個想法來,那蔣潛該不會就是因為自己變作了閹人,所以才這麼對少年有興趣的吧?
意識到不妙,沅言趕緊掐滅了心裡的想法,真是越想越離譜了。
而那邊的蔣潛,也看到了藺戈陽,視線一掃,自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沅言和嚴謨,點了點頭之後,竟是對著身邊人說了一句什麼,也不急著進去了。
就那麼站在甲板之上,朝著藺戈陽招了招手。
岸邊的人便紛紛以奇怪的眼神看向沅言這邊,更有一艘小船開了過來,沅言就被藺戈陽催促著上了船。
「這船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上去的吧?」沅言問著身邊的藺戈陽,視線卻又看到那邊有人喪氣的被送了回來。
藺戈陽一手搖著扇子,「這個是自然,要是每個人都能上去,那這些大船還不都得塌了?要想上船得走兩道,首先要有已經上了船的人引薦,其次就是得在小船上對出船上人問的話,只要能讓船上人滿意了,那就可以上船了。」
沅言瞭然,難怪在蔣潛朝著這邊招了手之後,就立刻有船過來了,「那蔣潛是誰引薦過去的?」她瞧著蔣潛也是一個人,身邊連侍衛都沒帶的。
「因為上一次的他就去過,所以不用引薦也是可以的。」
兩人說話間,船已經到了大船附近,果然立刻就有三個青年走了上來,笑著向沅言等人問話。
沅言本以為會是詩詞對聯之類的,卻沒想到問的竟然都是或生僻,或嘗試的人文習俗,其中有一個青年問了藺戈陽某個部族的事情,沒想到藺戈陽竟也答上來了,就連沅言都忍不住看了又看,那個部落是一個很偏僻的部落,不說能不能知道部落內部的一些事情,就是知不知道這個部落的存在,都是很少見的,而沅言也不過是曾在蒼鬼一次遊歷回來時,聽蒼鬼提過幾句罷了。
四個人順利的上了船,蔣潛也走了過來,跟沅言和嚴謨打了一聲招呼后,才率先往裡面走去。
「這裡面不會又是些什麼歌舞之類的吧?」沅言微有些苦惱的問道,她對這些實在不怎麼感興趣,之前也沒想起來,此刻上了船了,才想起。
前面已經與蔣潛並排而行的藺戈陽聽了她的話,頭也沒回的說道:「放心,哪有這麼無趣,你以為那些人為何都想擠上來?」
有了藺戈陽這話,沅言稍微放下心來,和嚴謨一同走了進去,於是一看見內部的構造時,整個人也是有些意外的。
整個船艙裡面都是呈階梯狀分層,沅言站在門口處就能將二層三層的狀況也一覽無餘,而船艙的頂部是露天的,沅言一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除去第三層確實安靜些。
第二層和沅言此刻所在的第一層都十分熱鬧,蔣潛似乎是去了第三層,而藺戈陽卻留了下來,開始跟沅言說起這船上的事情。
沅言才知道,第一層是酒,第二層為賭色。
第一層的酒就是由船上的清倌調配了各種酒水,供人品嘗,只要能嘗出其中成分的,就算贏,對的最多的,有黃金萬兩,這萬兩黃金卻是由國庫所出,且還會被請入宮內任職,有機會嘗盡世間好酒。
而第二層的賭色,卻是所有大船上都會有的,則是自行下注,從八位帶著面具的少年或女子中間,僅靠穿著,髮飾,雙手等細節來判斷出其中真正的美人,不論輸贏,沒有錢財可說,壓了注的自然歸清倌館所有,而押注的人,則需將自己所選中的美人帶回房裡,不論美醜,先***一度再說,如果不願意的,那也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就是從這船上跳下去,自行游回岸邊。
「那第三層呢?」沅言聽完第一二層的玩法,就開口問了他第三層是如何的,畢竟蔣潛一來可就是徑自走去了三樓。
藺戈陽用扇子朝著三樓一指,說道:「瞧見沒?三樓都是些房間,你說清倌館的房間里會有什麼東西?」一邊說著,他一邊又嘿嘿笑了兩聲。
沅言下意識的離他遠了些。
藺戈陽立馬不滿的看著她,「離我那麼遠做什麼?難道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很丟人?」
沅言看著他的眼睛,十分誠實的點了點頭。
「那你們自個兒玩吧,我就先走了!」藺戈陽一甩扇子,還真的就離開了,卻是往品酒的檯子上去了。
「他會品酒嗎?」沅言挑了眉問道。
嚴謨只小心的護著她,聽了她的話也只是往那邊看了一眼,沉聲說道:「他有著一條金舌頭,味覺之上很是敏感,凡是嘗過的東西幾乎就永遠會記著。哪怕日後在其他東西里摻了一丁點,他也能嘗出來。」
嚴謨一說完,沅言就很是驚訝的看著藺戈陽開始品酒,她倒是沒想到他除了臉皮厚點,會賺錢了點,原來還有這樣的技能。
她卻是對酒不太懂的,稍微多喝一些就會醉的不省人事了。
「我們去二樓看看吧。」沅言有些興味的看向二樓。
嚴謨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她,只問了一句:「你會游泳嗎?」
沅言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輸了她就只能游泳游回去了,「我會水性啊。」她點頭,拉著嚴謨走上一旁的樓梯。
這樓梯是蜿蜒而上的,沅言一拉著嚴謨走上去,就立馬有人迎了上來。
「三位是要賭一把?」年輕的男子笑道,將後面的嚴六也算了進去。
嚴六剛想開口說自己不賭,沅言已經眸光一閃,先一步點了頭。
男子立刻將沅言三人往一個房間裡帶去,一邊走著一邊介紹著其中規則。
「幾位還需押注,不知道是否已經準備好了?」
後面的嚴六從懷裡拿出一個錢袋,遞給了前面的男子,男子不客氣的打開看了看,笑著點了點頭,而後推開房間的門,讓沅言三個人走了進去。
「三位是可以選擇同一個美人的。」出去的時候,年輕男子還不忘提醒了一句,臉上的笑有幾分揶揄。
沅言忍不住有些黑線。
房間里有一面是牆是透明的,剛好能看見那邊有八位帶著面具的男女自由走動著,或撫琴,或唱歌,跳舞,還有品茗看書的,站著的,坐著的,這八個人腰間都掛著一個木牌子,木牌子上刻著的是從一到八的數字,和沅言她們一旁放著的木牌相對應,待會兒她們看上了哪一個,就留哪一個的牌子就好了。
「不知道她們瞧不瞧得見我們。」沅言湊近了琉璃牆,開始打量著,一邊說這話,就在她話落音時,其中一直安靜品茗的青衣人突然抬頭往這邊看了過來,只是帶著面具,也看不清那人是個什麼神色。
沅言與那人對視著,只隱約覺得,那邊的人其實是能瞧見自己的。
「是能瞧見的。」嚴謨走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習慣性的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