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肆虐一個月的風暴

「今日要聞：神秘彗星接近地球，或將帶來地球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流星雨，專家正在測算彗星的軌道……」

「這顆彗星從哪來的，為什麼此前一點風聲都沒有，政府究竟在隱瞞我們什麼真相！」

「天啊，救命啊，流星向我飛來。」

「目前流星雨已經席捲了東半球的大部分地區，據悉俄羅斯、中國、澳大利亞、韓國、日本、紐西蘭、印度、馬來西亞、泰國等大部分地區，已經陷入了通信癱瘓……」

「這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上帝，聖母瑪麗亞，地球同步空間軌道上的衛星全部被摧毀了，我們已經與外界失去聯繫……喬治市長正在想辦法解決，所有人呆在自己家裡，千萬不要出門！」

「媽媽，我要媽媽，嗚嗚嗚嗚嗚嗚……」

「這是真主對卡菲勒的制裁，哈哈哈哈，邪惡的異端，在火獄中顫抖吧！」

「指揮中心、指揮中心，這裡是鐵隼號，請求恢復通信……再重複一遍，這裡是鐵隼號，請求……啊……轟……」

「奶奶，天上面是什麼啊？」

「是流星雨，囡囡，許個願望它能幫你實現。」

「哦，我要許願，讓奶奶的身體好起來……」

「別打英雄聯盟了，快出來看流星雨，我靠，太壯觀了！」

「古老的瑪雅預言，推遲了十年，終於還是應驗了，世界末日到了，人類文明將毀滅殆盡，神啊，請指引我們未來的道路。」

「喂喂喂喂，還有人嗎，還有活人嗎？」

「司令，風速超過67m/s，海嘯波幅47m，我們在傾斜！」

「不！遼寧號……永不沉……轟……沒……」

……

看著流星朝自己墜落，沈聰雙目睜大，「世界末日」的念頭迅速佔滿心頭。

或許是早有心理準備，他根本就是身體自主反應，打開金剛號的護甲，跳上駕駛室。然後點火啟動，準備逃離這顆似乎要砸向自己的流星。

但是金剛號的啟動速度並不快，等剛剛開始轉動輪胎，那顆流星已經帶著熊熊大火，準確的砸中了鐵皮罐子倉庫，巨大的火焰以倉庫為中心，霎時間將一切都吞沒。

坐在駕駛室里的沈聰，根本沒有興起什麼多餘的念頭，就在巨大的衝擊波中，昏迷過去。

如果這時候，從外太空看地球。

可以看到，一顆彗星擦著地球大氣層而過，無數的流星像是煙花一般將地球籠罩在內。那些流星打在地球表面上，逸散的能量風暴此起彼伏。整個地球，彷彿是有個抽象派畫家，拿著顏料胡亂塗抹。

帖子中2022年的世界末日預言。

說來就來。

……

噼里啪啦！

周圍像是無數小石子敲打著，聲音不絕於耳。

沈聰感覺大腦昏昏沉沉的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更有一種陌生的膨脹感覺，這種感覺好似自己變大了無數倍，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沈聰試著活動自己的軀體，但是絲毫沒有反饋。

好像自己的身體已經癱瘓了一般。

癱瘓？

癱瘓！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把沈聰從昏沉中，豁然驚醒，急促的喘息起來。他六年無間斷的鍛煉，一根手指頭可以做俯卧撐，二十米之內彈弓百發百中，身體素質是他在末日最大的依仗，怎麼可以癱瘓！

清醒過後，仔細感受。

沈聰才長長鬆了口氣，自己並沒有癱瘓，手腳完好，身體也完好，沒有受傷。依然呆在金剛號的駕駛室里，只是原本掛滿電腦顯示屏的駕駛室，此時漆黑一片，似乎金剛號的電路在流星襲擊中損壞了。

「外部護甲大面積熔毀，內部線路小部分燒毀，急需修理……」

莫名的，沈聰發現自己腦海里生出了這樣一股信息，這是從金剛號傳遞過來的信息。是一種無法言傳的體會，金剛號就像是自己軀體的延伸，能夠感受到這副軀體的一切，只是無法控制這副軀體。

「這是怎麼回事？」沈聰皺著眉頭，詫異至極，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此時卡車外面，正噼里啪啦的響著敲擊聲，以及狂風呼嘯的嗚咽聲，聽上去就不是那麼友善。沈聰不敢下車去檢查外面的情況，又找不到自己與金剛號產生的變化，心頭格外的壓抑。

但是他需要弄清楚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逃進金剛號里昏迷時，他只看到無數的流星劃破天際，然後就是巨大的流星擊中了鐵皮罐子倉庫。

「那麼巨大的流星，如果直接擊中金剛號，我現在就屍骨無存了吧？」沈聰后怕不已。

從駕駛座位後面，摸出了一個小型手電筒，打開，駕駛室內頓時亮起來。一切完好，只是沒有電源了，連應急的備用電源也沒有了。車子的情況不是主要的，沈聰現在最關心外面發生了什麼。

他在方向盤的下方，找到了一個拉杆，用力拉下去。

吭哧！

擋風玻璃前面的鋼鐵護甲，忽然裂開一道縫隙，隨即一扇鞋盒子大小的天窗被打開。沈聰在設計改造金剛號的時候，考慮到沒有能源的情況，所以在車窗玻璃位置，都留有可以手動拉開的天窗。

透過這扇窗戶，終於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了。

昏暗的天地。

漫天的飛沙走石，原本擁有高大圍牆的倉庫廣場，已經成為了一片空地，看不到絲毫圍牆的影子。飛起的石子，打在地面上，立刻升起一片煙塵，打在金剛號上，就是啪嗒一聲脆響。

這真的是末日景象了。

沈聰合上擋風玻璃處護甲，又在駕駛員座位背後一陣摸索，打開了通向車廂的門，去了後面的集裝箱。他把卡車改裝成了戰車和房車的結合體，後面的集裝箱，加寬加高加厚，裡面除了必要的生活空間，都儲藏著滿滿的物資。

都是一些能夠保存幾十年的肉罐頭、壓縮餅乾、麵粉、蜂蜜、巧克力，以及必備藥品、發電機、野外生存工具等等末日生存必需品。

作為戶外生存網站的高級會員，經常與別人一起探討，末日來臨該帶些什麼，因此準備的很充分。

車廂的側面和尾部，都有可以打開的天窗。

天窗打開。

沈聰又驚了，本來卡車尾部天窗對準的應該是鐵皮罐子倉庫，但現在哪還有什麼倉庫，只有幾根承重柱，孤零零的聳立著，倉庫已經消失不見了，其中一根大腿粗的承重柱，甚至已經被彎成了九十度。

遠處陰暗的天空，依然時不時有流星劃過，給世界增加一絲光亮。

望著這毀天滅地的末日景象，沈聰驀然心頭閃過無助的感覺，他設想過很多種末日的景象，有喪屍圍城、有電力消失、有變異怪物、有外星人入侵、有南北極融化、有黃石公園火山噴發，但是沒想過，竟然是一場流星雨帶給他末日。

不過沈聰並不清楚，這場流星雨，是發生在局部，還是整個地球都被席捲。

他只有寄託著依靠金剛號，度過這場劫難。

金剛號裡面吃喝不愁，除了空間狹小了一點，不過他的車廂是經過嚴密設計的，儘管被物資佔去大半的空間，還是有一個可以自由伸展的地方，裡面放了一台跑步機，跑步大概是最健身的方式。

眼見一時半會風沙停不下來，沈聰經過短暫的失神，開始冷靜下來。

比起弄不清緣由的末日，他現在更為關心，自己與金剛號之間的莫名聯繫，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

幽閉的狹小空間，能把好動的人悶壞，但是對於宅了六年的沈聰來說，一切再平常不過。

吃飯、睡覺、鍛煉、觀看風暴、摸索與金剛號的聯繫。

不辨天日的末日風暴中，唯有機械手錶在滴答滴答的計時，這場風暴，轉眼就整整颳了半個月時間。

天地彷彿都在風暴中消失，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碎石撞擊在金剛號的護甲上，彈奏出的刺耳樂章。

這天。

沈聰坐在床沿上，手中拿著蓋革計數器，探查著車內的輻射強度。

半個月前末日來臨，他就發現了車內的輻射濃度達到了320微西弗，α粒子、β粒子、γ射線、X射線，全都超標。這個數值，幾乎達到了日本福島核電站泄漏的輻射含量，當然這個數值對人體危害並不大。

有一次沈聰把蓋革計數器伸出了車窗外，發現輻射濃度更是高達5毫西弗，也就是5000微西弗。這個數值，短暫接觸雖然不會對人體造成大的傷害，但是長期處在這樣的輻射標準下，危害就相當大了。

末日風暴已經肆虐半個月時間，那些沒有防護的倖存者，估計已經產生了病變的危害。

不過，漸漸有了好消息。

沈聰這幾天發現，車內和車外的輻射濃度，已經在下降，風暴強度也似乎比以前小了許多。

「再忍一忍，就該風停了吧？」沈聰對自己說。

這一忍就是又半個月。

在颳了整整一個月風暴之後，應該是2022年6月17日，風暴忽然停了。當車外噼里啪啦的敲擊聲消失了，坐在駕駛室，用心溝通金剛號與自己神秘聯繫的沈聰，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摸出蓋革計數器，探出車外，輻射強度雖然比正常水平要高几倍，但是已經不足以對人體構成危害了。

深呼吸一口，沈聰小心的拉開護甲，準備走出金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