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搖曳的潛水艇

風在呼嘯，金剛號在搖晃。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比當初末日風暴的風力還要強勁，捲起的碎石敲打在車身上，噼里啪啦個不停。

雨點還沒落下，僅僅風暴的威力，已經讓金剛號有搖搖欲墜的勢頭。

沈聰的心神遊盪在金剛號上，能夠察覺到，外部的護甲，每被碎石擊中一次，就有少量的活性被消耗。一旦不用活性抵抗，這時速高達幾十公里每小時的碎石，能夠輕易的把金剛號16mm鋼板護甲給砸壞。

幸運的是，暴風雨同樣帶來了大量的遊離活性，沈聰的意志力在金剛號內部遊盪，能夠感覺到這股濃郁至極的活性，被金剛號鯨吞攝取，補充著護甲的消耗。

引導吸收。

彌補消耗。

沈聰的意志力在這一來一去之間，快速的鍛煉著，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在引導活性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的夯實起來。

活性並不與精神發生什麼化學反應，但是活性可以提升體質，體質強大起來，從而支撐起更為強大的精神，穩定住意志力的耗損。

當然沈聰並不能做到時時刻刻維持自己的意志力引導金剛號。

在三個小時后，他不得不退出金剛號，放鬆精神休息片刻。

沒有了沈聰的意志力引導，金剛號依然在緩慢的維持吸收、補充這個過程，只是速度要放慢了很多倍。

但是以金剛號的活性儲備，十個小時的損耗還是能撐下來。

閉目養神片刻。

不知何時起，那噼里啪啦聲已經消停了，但是外面的天色依然漆黑不見一絲光亮。沈聰睜開眼睛，拿出蓋革計數器測了測，輻射又達到了末日風暴時的當量。

「似乎活性與輻射有某種聯繫？輻射強的時候活性也強……」

又是一個不得而知的推測。

見到風已經停止，沈聰離開了駕駛室，準備去車廂弄點牙狼肉吃。為了節省電力，車上只有一台小型車載冰箱，儲存不了多少，所以他吃東西是按照保質期來吃，保質期短的先吃。牙狼肉和大牙鼠肉沒有用鹽處理，保存時間有限，這段時間，沈聰在抓緊食用。

而且也能迅速壯大自己體內的活性，活性的妙處，很可能成為在這個末世生存、僅次於金剛號的保障。

就在電磁爐通上電的時候，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終於達到了下雨的臨界點。

雨水如同洪水決堤一般，傾盆而下，根本沒有雨滴，全是連成一片的水幕，砸在地面上，嘩啦啦的像是浪花的聲音。

沈聰打開了側面的窗戶，用手電筒照了照外面。

漆黑的世界里，只有近處的雨幕反射著手電筒光亮。

這讓沈聰心裡無語至極，他幾個小時前還在倖幸苦苦的尋找水資源，覺得這一片黃沙的世界，嚴重缺乏水源。誰知道一場雨，就顛覆了先前的認知。

這哪是缺水，這是洪水啊。

「不過，不敢保證這個水可以飲用，輻射含量太高，大概被污染了。」看著蓋革計數器快要爆表的數字，沈聰搖了搖頭。

煎好了七成熟的牙狼肉排，摸出一瓶快要過期的果粒橙，又打開半瓶辣醬，靠在箱壁上，默默地吃了起來。

牙狼肉有點像狗肉的味道，稍微澀一些，六七年時間自己做飯的沈聰，廚藝還是很好的，這餐自然是有滋有味。

「如果養條狗就好了。」吃著牙狼肉，聯繫到牙狼可能是土狗的變異體，沈聰就立刻想到了《我是傳奇》這部電影。

他昨天晚上才又看了一遍。

威爾·史密斯和他的德牧，一人一狗，在末世生存，面對孤獨，面對變異。感覺和自己的情況挺像的，只不過沈聰沒有狗，只有金剛號。

……

吃過了牙狼肉排，外面還在下著接天暴雨，積水已經漫過了小半個車輪胎，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沒有風沒有碎石，沈聰不用再去維持金剛號的活性吸收。

他打開筆記本，沒有選擇玩遊戲，而是插入一個U盤，打開裡面的資料文件夾，選擇了一份標題為《無線電相關資料大全》的文檔，開始觀看。

面對末日，該如何做準備，這不僅僅是沈聰思考過，甚至有些國家政府也思考過，譬如挪威就建造了末日糧倉，儲存了大量的種子。沈聰沒那個能力去儲存種子，但他除了囤積必須的生活物資，也囤積了大量的知識。

各行各業的知識，都被他分門別類儲存在了三百多個U盤和五十多個硬碟裡面，這些知識都是從電子圖書館直接下載的。

還有大量的電影、小說、遊戲、歌曲，甚至動作愛情片。

也只有他這種精神不正常的人，才可能在太平盛世干這種無聊的末日儲備事情——其實沈聰還有更無聊的事情，他準備好幾十個不同型號款式的充氣娃娃，其中有一個，已經使用過了幾次……

文檔資料很詳細，關於無線電的著作，基本上都被這個文檔一網打盡。

沈聰打算好好的攻讀一遍無線電。

一個是他想要把15A雷達改造一下，改造成能夠掃描地底的活物；再一個是升級一下車載的無線電台，加大搜索功率，看看能不能搜索到倖存者發出的信號。

比較和倖存者當面聯繫、還是無線電聯繫，沈聰更喜歡用無線電聯繫。

危險性比較小。

……

滴滴答答。

機械錶的時間，顯示為2022年7月9日23點46分，夜已經深了。

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沈聰起身打開金剛號的每一個天窗，用手電筒隔著玻璃照一照外面的情況。

暴雨絲毫沒見小。

水已經漫過了大半個輪胎的高度，將近有一米深了，金剛號的底盤已經泡在水裡。幸好車身是密閉改造的，通風口都在側面和頂部，暫時並不漏水。

「也不知道這場雨要多久。」

檢查完情況，沈聰這才用濕毛巾擦了擦臉，躺進小隔間的床上，睡覺了。

這一夜。

沈聰做了個夢，自己變成了一個嬰兒，躺在搖床上，媽媽坐在旁邊，輕輕地搖晃。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洋溢在心頭，這種感覺已經有七八年時間沒有感受到了。

噹噹噹噹！

鬧鐘鈴聲，將沈聰從夢中吵醒，才豁然驚覺，現在身處末世。

揉了揉光亮的頭皮：「頭有點暈，天旋地轉的……」

「不對！」沈聰猛然一驚，發現不是自己頭暈，而是金剛號在晃動，「出什麼狀況了！」

他起身就要下床，雙腳探到地板準備穿鞋，卻踩到了一腳的水。

金剛號漏水了！

已經有十公分的積水！

「怎麼會漏水！」

沈聰顧不得找自己的鞋飄哪去了，直接踩著水站起身，離開隔間，掃視車廂。這一掃視才發現，水是從側面的通風口流進來的。

他慌忙打開側面的窗戶，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雨水已經漫過了窗戶位置，按照這個高度推算，金剛號差不多就剩下一個車頂在外面。

啪嗒！

頂部天窗打開，沈聰顧不得還在狂下的大雨，口含著手電筒，直接爬上了車頂。

大雨劈頭蓋臉打來，瞬間將他澆成了一個水人，透心涼。更涼的是，手電筒光芒照耀、雙眼所及之處，一片汪洋。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雨水淹沒成暗黑色一片。與這已經早晨六、七點鐘了，但是依然漆黑昏暗的天空，不分彼此。

激蕩的雨水，打著旋兒，將金剛號推動的搖搖晃晃。

三十噸重的重卡，雖然沒有浮起來，但也就像是一個玩具，彷彿隨時一個激流就能沖走。

「怎麼會這樣！」

沈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金剛號不是潛水艇，擋不住漏水。

這時。

「吼！」

遠處不可見之處，忽然傳來一聲不知名的沉悶吼聲，陰沉沉的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