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02章 變成喪屍

三天後，南歌在雨中醒來。

然後她發現，自己失去了記憶。

並非全部失去，因為她還記得，自己叫南歌，是個醫生，記得自己要去城北。

除此之外，幾乎都記不得了。

可是……城北？為什麼她要去那裡？

南歌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

滴答滴答，南歌聽了半天，才知道是自己的頭髮在滴水。

她很想看一眼，可脖子實在太僵硬了，她試著走路，關節都吱吱作響。

她把自己的手給慢慢抬起來，借著光亮，發現皮膚不僅一片青黑，還有腐爛的肉掉下來，隱約可見森森白骨。

出奇的，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入目還是滿眼瘡痍，有報紙吹過，南歌使勁兒伸著脖子看了一眼，那上面把他們這樣的人，叫做「喪屍」。

我明明是一個醫生，怎麼會變成喪屍？

地上有水窪，南歌低頭，本來想看看自己的面容，誰知道，「噼啪」一聲，她的一個眼球竟然掉下來了！

「啊…呀…我…的…媽…嚇…死…寶…寶…了…」

還沒等說完，南歌就把自己的嘴給閉上了。

為什麼她現在不光是走路慢，說話也這麼慢！她扯了扯嘴角，感覺到肌肉都僵硬了。

在心底呵呵笑了兩聲，她覺得自己現在口齒清晰，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轉身，她決定問問別的喪屍，是不是和她一樣。

慢騰騰地走了兩步后，南歌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

卧槽想起來了！我的眼球還沒撿起來！

南歌又急匆匆地轉身，雖然她的「急匆匆」，在別人看起來還是慢動作。

回到那個水窪處，南歌艱難地蹲下來，使勁兒伸手，才把眼球給撈上來了，費半天勁兒，塞進了眼眶。

她又低頭看了一眼，嗎蛋，安反了。

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她有這眼睛和沒有也差不多了。

於是頂著一個白晃晃的眼球，她慢慢地朝著別的喪屍走。

眼前這個喪屍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裳，渾身都是血跡，要不是長頭髮，南歌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這…位…大…姐…」南歌試圖和她交流。

剛剛那報紙上寫的，她可是都看到啦，說他們這些喪屍吃人！要砍掉腦袋才會死！

她可不想死！喪屍也有活下去的權利！

南歌說了好半天，才說出來四個字，真是要把自己給急壞了。

偏生那女人還不理自己，直愣愣地走過來，撞了兩下，越不過自己，還往前沖呢。

南歌恨不得手舞足蹈了，對方依舊是不理人。

「你…別…撞…了。」再撞下去，她都要散架了。

這女人是煞筆嗎，走不過去，都不知道拐個彎兒？

好吧，你不拐，那我拐。

南歌又試著問了幾個喪屍，可是對方都不給她半點回應。

最後一個特別兇殘，竟然想要咬自己！

不過看對方傻鳥一樣，動作也比自己快不上多少，竟然還想攻擊自己？

南歌心中鄙夷一笑，側身後，還慢動作抬腿，踹了那喪屍一腳，讓對方趴在地上，來了一個狗啃泥。

「哈…哈…哈…」南歌兀自笑了半天。

本來就是無心之舉，誰讓那個傻叉喪屍想攻擊自己來著，可是這麼一踹，南歌竟然發現，周圍好幾個喪屍，竟然對她表現出了臣服！

這是什麼鬼？她竟然能感知到對方的心情？好吧，如果他們也有「心情」這種東西的話。

南歌可不想收什麼喪屍小弟，知道這些喪屍都和自己交流不了，她決定離開這裡，去城北。

就是從這裡到城北那麼遠，她這十分鐘走不出五米的速度，也不知道哪年才能爬到那。

可就算是慢，南歌依舊沒想放棄。

那裡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這麼一想，她心中就有了幹勁兒。

簡單地判斷了一下方向，她決定先繞過醫院這處廢墟，走大路。

反正自己也是喪屍，其他喪屍也不會攻擊自己。

剛走到醫院的拐角處，她猛地就發現，有一隊人朝著這裡來了！

媽呀嚇死我！她躲在角落中，根本就不敢出去。

這些人類，可是要殺死自己的！

南歌雖然動作很慢，可還是堅定地護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躲在暗處，觀察著他們。

他們年紀都不大，有一個穿著藍色衝鋒衣，像是領導者的男人指揮他們往裡走。

「快點！趁著還沒有太多人找過來，咱們得趕緊把這裡的藥物搬走！不然等軍隊來了，咱們怎麼也搶不過那些有槍的人！」周廉吩咐後面的人。

可是後面幾個人都是臉色慘白：「周廉，咱們一共就八個人，這裡可是醫院啊，少說有幾千個喪屍！進去不就是送死么！」

「那也得進！這是末世，你知道藥物有多值錢么！不趁著現在備上點，以後受傷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反正這些喪屍也才剛覺醒，動作都很遲緩，來多少咱們就殺多少！」周廉狠戾地說著。

隊伍中還有女孩子，這會兒都快哭出來了。

「我真的下不去手……他們前幾天，還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

這幾個人僵持不下，真是都著急死南歌啦！

你們到底進不進啊，快點我還趕時間去城北吶！

磨磨唧唧的，你們都不如我這個喪屍啊！

時間緩緩過去，那些人還在僵持，南歌卻隱約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兒。

她在醒來后，就發現她失去了嗅覺，所以不管是腐肉還是屍體，她都聞不到。

但此刻，她卻聞到了一種很香很香的味道。就像是她最喜歡吃的飯菜，最喜歡用的香水……不，比那些還要香了一萬倍！

那是……鮮血的味道。

她明明已經沒有唾液了，還是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有其他的喪屍也被這幾個人的味道吸引了過來，正慢慢地朝著這裡移動。

南歌問著自己，要不要和他們一起上？

雖然她好像有點明白……殺人是不對的……但是他們也會殺自己啊！

他們要吃飯，自己也要啊！她都餓了好多天了！

那幾個人是還在僵持不下，要風道揚鑣的時候，才感覺到不對勁兒的。

轉頭一看，他們就全部被嚇到了。

什麼時候，竟然來了這麼多喪屍！

周廉狠狠得踹了同伴一腳：「就他媽你嘰嘰歪歪的，還不快點進來，等著被喪屍吃掉么！」

其他的人終於不敢反抗了，都跟在周廉的身後。

但這些喪屍們全部都紅了眼睛，見到了這麼大塊的肥肉，誰還能忍得住？把他們都包圍到了一起。

南歌也得意地扯了扯嘴角。

好多人啊，夠吃好久了吧。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兜，拿出來一看，竟然發現了一把手術刀。

雖然下了幾天雨，但刀身依舊鋥亮。

順著喪屍潮，她也跟著攻擊那幾個人。

能看得出來，他們還是有些本事的，手中都有武器，專挑喪屍的腦袋下手。

可就算是他們動作更靈活，也比喪屍們聰明，但畢竟抵不住喪屍數量多。

那些人總有殺累的時候，南歌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被幾十隻喪屍給吞噬了。

她猛地頓住了一下腳步。

殘存的理智在問她，她也要變成那樣么？

不，她不想的，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著魔一樣渴求鮮血，沒有鮮血，她說不定也會死的！

甩開了理智，她只是緊緊地攥著手術刀，在心中寬慰自己，大不了，她不咬他們，這樣他們就不會變成喪屍了……

「周廉，撤吧！咱們真的頂不住了！」

如今倖存的幾個人都後悔了，他們太小瞧這些喪屍們了。如今醫院是絕對不能進了，整個街道上的喪屍恨不得都在朝這邊湧來，他們再不離開，可能真的就沒法脫身了。

說話的時候，他看到了衝上來的南歌，還揮起了手中的鐵鍬，要斬南歌的腦袋。

南歌早就注意著呢，一個矮身，就躲過去了。

那男人根本就沒想到竟然有喪屍還能躲閃，更害怕了，聲音嘶啞：「周廉！快點走吧！喪屍已經進化了！」

南歌耳朵嗡嗡直響，滿腦子都是瘋狂的聲音：鮮血，鮮血，我要鮮血……

果然，就在他喊過後，有喪屍在後面咬住了他的脖子！

南歌眼睜睜地看著他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周廉也明白了，這裡是不能留了，於是他們開始突圍。

但喪屍越來越多，他們根本就出不去！

南歌這會兒要是能說話，肯定會哈哈笑幾聲，得意地問：你們逃啊？你們逃不掉啦！都是我的食物！哈哈哈……

誰知道，還沒等她開始享用呢，就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她最開始還以為是地震了，轉頭一看，竟然是一亮裝甲車沖了過來！

她看不清楚駕駛員的臉，但是喪屍對於警覺幾乎是天生的，她也不費心保持自平衡了，砰的一下，就任由身體砸在了地面，開始裝死！

果然，裝甲車停下來后，南歌就聽到了一陣機槍掃射的聲音！

噠噠噠，周圍的喪屍沒多久，全部都被掃清了乾淨！

槍聲停下后，一個冷酷的聲音響起：「你們離開吧，以後不要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