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149她在等,等他坦白這一切
宋漾抱著陸無霜,若有所思,陸司南偏頭,看著她們,暖心之餘,泛起了莫名的不安,就連那深不可測的藍瞳里,也難得的,浮起了幾許慌亂。
在宋漾和陸無霜之間,他又該如何選擇呢?
陸司南預想著後路,將自己丟進了兩難的境地,而此時,薄景琛換了一身正裝,神清氣爽的走了進來,看了眼宋漾和陸無霜后,直接同陸司南搭話,「身體好點了嗎?」
薄景琛恢復記憶的事,陸司南並不知情,這會兒見他貓哭耗子假慈悲的,不由得冷笑出聲,然後開口,卻是壓低了聲音,生怕吵醒了陸無霜,「你救了我一次,這份情,日後定會還你。」
「就算是路人,我也會出手相救,何況,你還是我多年的兄弟,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薄景琛對陸司南的態度,簡直是好的不得了,就連卡洛拉看了,都覺得這薄景琛是不是腦子敲壞了?
不然怎麼會對她家主子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呢?
還是說肚子里憋著壞,趁著陸司南虛弱之時趁火打劫?
卡洛拉想著,慢慢的接近了陸司南,而陸司南,聽著他這番話,眸中的情愫,由冷嘲,驚疑,再到最後的瞭然。
他揚唇,看著他,緩緩的,漫不經心的道,「若你這話是真心的,想必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想起薄家的人是如何對待他的?
若只是這一點,他又豈會連著這個世界一起憎惡?
當初若非陸家的人—償—
算了,都過去了,沒必要再去回憶來讓自己痛心。
陸司南眼眸輕抬,那雙碧藍的眸子,因著蒼白的面頰,而顯得愈發清透,薄景琛看著他,視線,慢慢的落到他那雙殘疾的腿上——
「對不起。」
「沒必要說抱歉,這不是你的錯。」
「……」
話落,兩人陷入了沉默。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但有些事,又不得不說。
陸司南傷的重,說了幾句話便覺得有些累,他閉上眼睛,心中卻開始盤算起如何利用薄景琛對他的這份愧疚而讓利益達到最大化,而薄景琛,以為他不想看到他,默了幾秒,才道,「你好好養傷,我改天再來看你。」
……
薄景琛和陸司南,冰封的關係,似乎在這場事故中,悄悄的裂開了一條縫,更甚,開出了絢爛的春景。
……
薄景琛離開病房,宋漾起身,小心的將陸無霜送到了卡洛拉的懷裡,「霜兒交給你了,我去看下我老公,他好像不太喜歡我跟你們待一塊兒。」
「你走了萬一霜兒醒了怎麼辦?」
「一個小孩子你還應付不過來么?」
「我——」
卡洛拉抱著陸無霜,下意識的看向陸司南,陸司南眯了眯眸,點頭示意,卡洛拉這才敢放宋漾離開。
待她的身影消失后,卡洛拉才意猶未盡的道,「先生,這兩人到底什麼意思啊?」
「他們什麼意思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將林櫻那個賤人給我抓過來。」
敢殺他?
那他就讓她看看惹了他的後果是什麼!
這一刻,陸司南的眼眸里,閃過一道久違的殺意,那樣濃烈。
……
宋漾追著薄景琛出去,在電梯口攔住了他,她撫著微喘的胸口,對他方才的視而不見有些生氣,「剛才在陸司南的病房裡你為什麼不理我?」
宋漾臉頰微紅,那清亮的眸子里更是滲著盈盈水光,薄景琛看著她,不由得好笑,「霜兒睡在你懷裡,要是我理你吵醒她了怎麼辦?」
「你還怕吵醒她?我記得你以前對她是愛理不理還很厭煩的呀,怎麼,傷著腦子了對人態度也不一樣了?」
宋漾皺鼻,假裝無意的調侃著,薄景琛沒多想,只攬了她進懷裡道,「我和陸司南本是兄弟,當親眼看著他斷氣的前一刻,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所謂的恩怨已經不算什麼了。」
「你的意思是……想跟他做回兄弟?」
宋漾問著,薄景琛沒有回答,似是默認。
他的態度,在她意料之外。
難不成陸司南手中握著的他和林櫻親吻的視頻證據比認回陸無霜這個女兒還要重要嗎?
宋漾想著,心中暗涌,面上卻依舊一副恍若不知的模樣,繼續問道,「你跟陸司南之間的事我沒興趣知道,不過……剛才我看到無霜不捨得離開爸爸的樣子,忽然覺得如果我們有這麼個懂事乖巧的孩子就好了。」
提到陸無霜,薄景琛的眸底掠過一抹複雜的異光,但轉瞬即逝,然而宋漾,卻抓著這個間隙,不依不撓的試探著,「阿琛,如果當年沒有那起車禍,我們的孩子……應該也有霜兒這麼大了吧。」
她的聲調,低低的。
似在追憶,似在憐惜。
她那麼想要孩子,可偏偏有著生育風險,如果讓她知道陸無霜是她的孩子,她就不會再動懷孕的念頭,這一點,薄景琛應該很明白。
所以,她在等,等他坦白這一切。
宋漾垂下眼眸,袖中的粉拳卻越握越緊,這是她給薄景琛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他能坦白,哪怕是林櫻的事,她都會既往不咎,但是——
他如果繼續隱瞞著,那麼——
就是真的在傷她的心了。
宋漾拋出了枝頭,然而,薄景琛卻並未接住,只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過去的事就別再想了,把身體養好,我們會有孩子的。」
「但願吧,對了,我突然想吃東記的那家海鮮面了,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宋漾揚眉,一掃臉上的陰霾,薄景琛跟著笑了,「好,小饞貓。」
「走吧。」
「……」
……
不問,不說。
比吵鬧來得更有殺傷力。
……
陸司南受的是槍傷,警察介入調查,然而,天台和樓道的攝像頭都被破壞,唯一的證據便是那顆從陸司南身體里取出的子彈頭。
然而,似乎並沒什麼用。
就連當事人陸司南,薄景琛,以及目擊者宋漾和陸銘都一致選擇保持沉默,這讓警方的調查一度陷入了迷茫中。
就在案件被人遺忘時,宋漾約了陸銘出來喝下午茶,本以為是閑散度過,然而宋漾的神情,卻有些凝重。
她喝著咖啡,欲言又止的,陸銘看出她有心事,主動問她,「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自上次酒會後,他們就沒見過面。
這一次,宋漾主動約他出來,想必是找他有事的。
陸銘不繞彎子,直接問她,宋漾猶豫了番,還是將手機遞給他看,「這是我昨天晚上收到的簡訊,關於那晚陸司南遇襲的事,他說知道事情始末,要約我見一面,你說我要去嗎?」
按理,這事應該去問薄景琛才對……
陸銘看著簡訊上的內容,直接撥打了過去,卻是一個空號,想必是將號碼註銷了。
「薄景琛怎麼說?」
陸銘皺眉,問她,宋漾撇嘴,神情悶悶的,「我沒告訴他。」
「為什麼?」
「因為——」宋漾頓住,似乎有著難以啟齒的理由,猶豫了幾秒,才無比信賴的看著陸銘煞有其事的道,「那天晚上我到天台的時候只有薄景琛,陸司南和林櫻三個人,陸司南受傷摔出欄杆,薄景琛又費力的要救他回來,所以,我想如果沒有第四者的話,兇手肯定是林櫻!」
「林櫻?她那麼嬌弱的一個人,何況我到的時候她不也受傷昏迷了么?」
「那是我把她打暈的!」
「這樣啊……」
陸銘若有所思,宋漾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面上細微的神情,繼續說了下去,「林櫻是景琛自小認的妹妹,我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就是因為我怕他會偏袒她,你看警察問訊的時候他不是什麼都沒說嘛。」
「可能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吧,畢竟這事涉及到了搶,薄景琛和陸司南又是商界大佬,一旦警方深入調查,對誰都沒有好處,想必他們是想私下解決這事了。」
陸銘的回答,很中肯,絲毫沒有偏袒哪一方的痕迹,且分析的也有理有據,宋漾受教般的聽著,末了,才若有所思的補了一句,「陸銘,如果那個人手上真有什麼證據,而且是針對林櫻的,對我來說其實是好事,因為……我不想讓她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