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這……」香妃有些猶豫地抬頭看了三郎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的猜測。
三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說吧,沒事的。」他雖然不了解宣王的習性,但偷偷打量過席步芳,見他輕頷,才算吃下了定心丸,十分識時務地將意見傳達給了愛人。
香妃總算是平靜了許多,聲音都十分平緩:「雖然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皇上會中毒,應該跟林貴妃脫不了關係。」她緩緩將最近林貴妃在宮中的一些行跡說了出來,跟以往相比,是很張狂與不太一樣。
兩人神色莫測地對視了一眼,心中的想法只有自己才知道。
停留了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從原路返還,並沒有偷偷摸摸地去見皇帝。
回到蔡府後,梅鈺就對席步芳說道:「明天你跟我一同進宮。」
「當然。」席步芳伸手拂去他臉頰一側調皮的髮絲,英俊的臉上一點別的情緒都看不出來。
過了許久,梅鈺才微微沙啞著嗓音說道:「明天是一場大仗,你到時候別又給我捅婁子。」
席步芳笑了笑,伸手將人抱住蹭了蹭,保證道:「明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一定服從命令。」
鼻息聞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那是從梅鈺的肌膚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很迷人,很可口,若是在劇烈運動過後,這股清香就會轉變成罌粟花一般的頹靡與魔性,讓人更加痴迷,只想完全侵、占眼前如同陶瓷般精緻的少年。
心思旖旎,故而動作就開始了不著調的試探。
摸到了柔軟卻緊緻的肌膚,細膩柔滑,有種永遠也摸不夠的渴望。
「景瑞,你好香。」嗓音變得低沉沙啞,席步芳又將腦袋湊到了對方近在咫尺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呼吸也變得更加粗狂了。
本來還正在說著嚴謹的話,轉眼就變成此時的情景,梅鈺的眼角一抽,伸手就要將賴在自己身上不走的青年推出去。
「席步芳,明天還有要事。」他提醒道。
席步芳此時就跟喝醉酒了一樣,雙眼迷醉,還十分惡意地舔了一下某人敏、感的耳垂,直到感覺到懷中人的身體莫名一軟,才惡作劇成功一般,說道:「你看,其實你也想要的。」
梅鈺咬牙,雙手扒拉著席步芳結實的臂膀,心裡真的有種抓狂的糾結感。
「而且只來一次,不會耽擱明天的要事的。」席步芳誘惑著,雙手更加放肆地在他身上作亂,高超的手法很快就將懷中人弄得軟下了身子。
所以說,多來幾次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很快找到對方身體的敏、感點,才能更好地為自己謀福利嘛。
席步芳愉悅地眯了眯雙眼,伸手就將少年抱到了床上,那雙如同深潭般寂靜的眸光深情地望著眼前人。
就好像那雙眼睛,只能容得下他一個人一樣。
梅鈺的心微微鬆動了一些,反對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同樣低啞的嗓音提醒道:「只一次。」
「恩。只一次。」席步芳鄭重承諾,無比的認真,看得梅鈺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視線。
見此,席步芳的心臟被勾得直痒痒,俯身就吻了上去,熱烈而瘋狂。
他是答應了只來一次,但可沒有說過讓對方只來一次。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語言陷阱,若是正常情況下的梅鈺很簡單就會識破,但是此時腦子早成一團漿糊的某人,顯然也沒有時間分精神識破這麼淺顯的陷阱了。
瘋狂的一夜過後,第二天一早,梅鈺是被席步芳抱著穿完衣服,並且吃完早飯的。
實在是昨夜有點太過慘烈,梅鈺只感覺全身的骨頭架子都快碎了。
哪怕席步芳將姿態都放得很低,也沒有得到梅鈺一個好臉色。
直到進了宮,在朝臣的面前露了面,梅鈺才一臉平靜地對席步芳說了今早的第一句話,「侍衛軍的面孔很陌生。」
總算是跟自己說話了,席步芳的心情瞬間愉悅了一個台階,這才將目光放在四周挺立的的侍衛身上,沒有發現杜安、而且面前的的確全是生面孔。
「景瑞放心,有我在,沒事。」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席步芳卻一點都不擔心,而且也根本沒啥可擔心的。
梅鈺不著痕迹給了他一個瞪眼,臉還真大,還真當自己無所不能了。
席步芳摸了摸鼻尖,朝他笑笑,並不為自己辯解。
他嘛,最喜歡用事實說話了。
梅鈺索性將目光收了回來,迎面就看到丞相漆鳴神色激動地從不遠處奔了過來,明明已年過不惑,這腳下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影響,瞬間就走到了跟前。
「王爺回京了,好,好,好。」他無比激動,臉上的肌肉都隨之抖動了起來。
宣王一回京,可算是一件好事。
「漆丞相,本王剛回宮就聽說父皇身體不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梅鈺滿臉都是擔憂之色,瞬間感染了看到這一幕的大臣。
宣王回京了。
這可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不少大臣的臉上都放鬆了表情,但是及其個別的人,卻臉色大變,其中就有刑部尚書劉銘。
侯爺不是派人截殺宣王了嗎?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宣王就回京了。
不行,他得將消息稟告侯爺。
劉銘不著痕迹地縮小身形,偷偷離開了。
漆丞相還在跟宣王會話:「宣王賑災有功,在險州的事迹早已傳到了皇上耳中,皇上本想在王爺回宮後進行嘉獎,只可惜現在。」他搖了搖頭,聲音十分沉重:「陛下病危,王爺還是進殿看看吧。」
多餘的話,在此並不好說,漆鳴打算先將宣王引到內殿,再細細分說。
梅鈺並未阻止,跟著丞相就進了內殿。
席步芳也跟了上去。
內殿,太醫還在給昏迷的皇帝施針,對於進來的人根本沒有時間顧及。
「這……」
梅鈺蹙眉,擔憂地看著昏迷數日,面容更是老邁了許多的父皇,心中「咚」的被敲了一擊,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見到他這副模樣。
「陛下中毒后一直昏迷不醒,太醫輔以金針療法,刺激穴位以便陛下蘇醒,可眼下看來,卻毫無進展。」漆丞相實在是沒有辦法,聖上昏迷,朝廷不穩,京中又無權威皇子主持大局,宣王若是再不回京,他都怕會出什麼亂子了。
梅鈺心中微動,「中毒原因找到了嗎。」
漆丞相搖頭,「聖上還未蘇醒,後宮之事,刑部也不太好插手。」他頓了頓:「不過,已有一絲線索。」
太醫此時已經開始撤針,撤完后才對宣王行了一個禮,說道:「還是由下官來說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太醫。
太醫這才緩緩說道:「聖上所中的乃是極其罕見的慢性之毒,是由大前年辛國進貢的國花提取了毒、素煉製而成,潛伏時間長,且不易根除,現在只能吊著一口氣,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梅鈺卻抓住了太醫話中的重點,「你是說大前年辛國進貢的國花,有人用它來提煉了毒藥。」
太醫沒有回答,梅鈺卻有了點思路,問道:「那麼那花是否被父皇賞賜給了哪位妃子。」
無人能夠回答。
席步芳卻沒工夫聽這些,在所有人未曾注意的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摸到了皇帝的榻前,伸手過去診了脈。
脈象虛浮,時續時斷,只可惜他現在身上的解毒丹用完了,否則倒是可以給他續上一段時日,但也只是續上一段時日,想要根除,怕是艱難。
閑置於一旁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床榻,「其實輔以金針刺穴,能夠讓聖上暫時清醒過來。」
席步芳說話了,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給聚焦了起來。
太醫更是不信,「不可能。」他花費了那麼久的時間,都未能將陛下救醒,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又知道什麼。
席步芳根本沒有搭理太醫,目光看向的梅鈺,「邵總管若是在,倒是可以試上一試。」他只是知道其法,卻不敢下手,實在是術業有專攻,他怕自己救人不成,最後變成了殺人就不好了。
梅鈺低頭想了想,覺得可行,而且邵普此時應該也已經快到京城了。
只要齊侯那裡沒有大動作,就應該可行。
雖然在心底安撫自己,但是梅鈺心中卻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他的預感也沒有出差錯。
就在梅鈺派人去請邵普回京、剛出大殿的下一刻,殿內就傳傳來了一聲驚呼大叫的聲音。
「陛下,陛下,被殺了。」
伺候皇帝的是王福的心腹,不會是其他人的耳目,只對皇帝忠心耿耿,他這一大聲呼喊,尖細的嗓音沖入雲霄,傳到了殿外好些人都聽到了。
所有人臉色大變,而其中梅鈺更甚,轉身就要進殿,可卻被小太監給攔了下來,「王爺請留步。」
「滾開。」梅鈺這會兒可沒有功夫掩飾臉上的震驚之色,揮開太監就進了殿內。
一推開門,好隆重的一股血腥味鋪頭蓋面而來。
太醫神色慌張地為床上的聖體止血,四周的宮女來來往往、腳步匆匆。
他才剛剛出殿,父皇就被人行刺。
要是換做任何一個人,可能都會覺得有貓膩。
大意了。
梅鈺的臉色十分陰沉。
席步芳安慰了他兩句,也神色肅穆地上去,在皇帝身上連點了幾個穴道。
一劍穿胸。
可能是時間緊迫,殺手動完手后就匆忙離開,也沒有檢查皇帝是否還有氣息,應該是覺得皇帝反正都昏迷多日,根本不可能有活路。
席步芳再次檢查了氣息,十分肉痛地自懷中掏出了一顆保命藥丸,丟到了皇帝的口中,這顆可是他用來保命的,之前根本就沒有想過會給皇帝服用,這下可好,為了保住這老皇帝的命,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早被席步芳推到一旁的太醫見到他的動作,臉色頓時大變,「你給陛下吃了什麼,難道是想趁機謀害陛下。」
太醫有此想法也並非沒有原因,誰讓宣王一回京,陛下就遇刺,要知道陛下之前雖然一直昏迷不醒,但也沒有遇到過如此膽大包天的行刺。
席步芳覺得厭煩,冷冷地掃了老太醫一眼,嗓音都冷得嚇人:「閉嘴,這是救命葯。」
「怎麼樣。」可還有救。
梅鈺也是看到席步芳的動作的,跟別人的反應不同,他心底反倒是輕鬆了許多。
席步芳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性命暫時沒有大礙。」他說話的嗓音很低,像是怕嚇到梅鈺,因為此時在自己手掌下的身軀,正在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那張精緻的面容也十分慘白獃滯。
看來這人嘴上再如此厭惡老皇帝,心底還是十分在意的,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臉色慘白了,心底微微一嘆,席步芳索性將他拉在懷中抱住,雙手有節奏地在他背上輕輕拍打。
「沒事了,他不會有事的。」
這種時候,席步芳可算老實了,一丁點揩油的想法都沒有,直到一刻鐘之後,感覺到懷中人理智回歸了,才輕輕將他放開。
梅鈺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此時卻勉強自己扯了扯嘴角,乾澀地說道:「我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他的生死了。」
席步芳聽他說話,沒有插嘴。
梅鈺又平靜了一會兒,才啞著嗓音對席步芳說了一聲「謝謝」。
謝謝?
這可是少年第一次對他說謝,席步芳覺得心底有點小雀躍,手癢地摸了摸他的頭髮,也沒有遭到拒絕。
這感覺果然不錯。
正在這時候,太醫在旁邊驚喜地說道:「陛下的脈搏穩定下來了,太好了。」
美好的氣息瞬間就被打斷了,席步芳不悅地瞥了老太醫一眼,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聽到梅鈺低沉而嚴肅地說道:「這次應該是齊侯狗急跳牆,準備動手了。」
他前腳出宮,下一刻皇上就遇刺,只憑這一點也足以看出,齊侯在宮中的布局早已完善,若是自己再遲些回京,京中的情況恐怕早就大變,成了齊侯的一言堂。
不得不說,梅鈺有些慶幸。
他的雙眼也不由自主地瞄向了一旁面色清冷的席步芳,渾身的氣息微微緩和了下來。
但此時的情況卻刻不容緩了。
因為還沒到一炷香的時間,齊侯已經集結了護衛軍將皇宮團團包圍了起來,為首的就是侍衛統領雲啟。
但此時的雲啟聽令的卻是齊侯。
不得不說,齊追風這次是下了血本了,連皇帝身邊的護衛軍統領都策反了。
「宣王大膽弒君,所有人聽令,一經發現宣王,格殺勿論。」
朝中大臣亂做一團,有疑惑反抗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人一槍斃命了。
見此情況,其他人也不敢多話了,不少朝中大臣嚇得癱軟在地,只有漆丞相面色未變,目視突然包圍皇宮的雲啟,以及站在雲啟旁邊的齊大人。
漆鳴比宣王先出殿一刻,但是宣王弒君卻是萬萬不可能,而且護衛軍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一點。
「雲統領,可不要遭人利用了。」漆丞相雙眼銳利地看向雲啟,直看得雲啟眼神閃躲。
「皇上安然無恙,雲統領就帶著兵器包圍宮殿,此舉怕是不妥吧。」這個時候,明眼人都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也就只有漆鳴這個老匹夫還敢不要命地沖在前面。
雲啟遲疑了一秒。
就在漆鳴覺得有可趁之機的時候,齊追風出現了。
「丞相這話就不對了,若是太監說話有假,那我們更要衝進殿去營救皇上了。」齊追風面容雖然蒼老,但那雙眼睛卻是野心勃勃,眼見勝利在望,他再也無法壓抑激動,臉龐都微微泛起了紅光。
漆鳴心底一沉。
而齊侯則笑了,直接命令道:「馬上衝進殿去,營救聖上。」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齊追風瘋狂地笑了,也多虧了他在皇帝身邊布置了一個殺手,否則宣王打他的這一個措手不及,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雲啟聽令地率先沖了進去。
只是殿內卻空蕩蕩的,一個都沒有。
齊侯臉色微變,瞪向了一旁的雲啟:「人呢。」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明明宮殿在事發后就被立即包圍,裡面卻連一個人都沒有。
也只有從龍床上的血漬上飄散出來的血腥味才能證明,在之前的不久,這裡的的確確是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