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驚鹿

第64章 驚鹿

聽了一郎的問題,七海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微笑著回答:「您問了跟平藏先生一樣的問題呢,我父親的名字是原野誠,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啊,」一郎顯然很是意外,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喃喃地重複著,「這真是,真是——」

七海急忙擺擺手:「您不用在意的,因為您事先也不知情。」

跡部見狀,便幫著七海一起轉移了一下話題。他走過去看了看一郎剛剛寫的書法,然後問道:「這是俳聖的《古池》吧?」

「難得你們這些小輩認得。」一郎哈哈大笑,知道跡部這是在幫他找台階下,一郎也就順著說了。

七海眨巴著眼問道:「是松尾芭蕉嗎?」

「你知道?」跡部有些訝然,「你連國文都不怎麼好。」

七海撅著嘴一臉不高興地看著他:「我國文不好還不准我知道這個嗎?我周圍有對日本文化特別感興趣的叔叔啊。你居然還嘲笑我國文不好?」

跡部無奈:「好好,是我從的錯,我道歉。」

「哈哈哈哈,你們倆感情還真是好,我第一次看到景吾被女孩子這麼說還不還口的。」說著,平藏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跡部一眼。

跡部摸了摸鼻子不說話。

然而聽了兩個人的對話,一郎卻饒有興緻地問道:「怎麼,小丫頭,你不是日本人嗎?」

「我是半個日本人,我爸爸是日本人,但我媽媽是義大利人,我是義大利國籍的,今年是第二次來日本。」七海很有禮貌地回答道。

一郎聽了之後,道:「義大利啊,巧了,我也有個義大利的老朋友,不過他也上了年紀,現在都不來日本了。你在義大利住在哪兒?」

「巴勒莫。」七海飛速地回答道。

一郎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我那位朋友,也住在巴勒莫。上次跟他通信,好像也是是幾年前了吧。他退了休以後,弄了個果園。真是清閑啊,不像我,一大把年紀了還得替自己兒子操心。」說著,一郎狠狠地瞪了平藏一眼。

平藏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七海一聽就樂了:「真的好巧哦,我爺爺也有個果園,我夏天的時候都會去幫忙!」

「哈哈哈哈,我就說怎麼看到你這個小丫頭就覺得親切,想不到我們還挺有緣分的。」一郎捻了捻鬍子,「可惜啊……」他沒有說完,看到七海不解的眼神之後便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對了,小丫頭,你說你有個對日本文化很感興趣的叔叔?那你對書法懂的多不多?過來看看爺爺這幅字寫的怎麼樣,如何?」

「啊?」七海有些驚慌,「我只是懂點兒皮毛啊,而且我那個叔叔對茶道更感興趣,說起書法的話我還真是——」

一郎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沒事,過來看看。」

跡部伸手摸了摸七海的腦袋笑著對她說:「讓你過去就過去吧,不用害怕。」說完了之後,他又小聲在七海耳邊說,「老爺子上了年紀就喜歡小輩誇他,使勁誇就行了。」

七海轉頭看著跡部,用眼神對他說:大少爺你很懂啊。

跡部只是一臉得意地看著她:那當然。

「只是讓你過來看看,又不是不讓你走了,怎麼,就這樣還跟景吾依依不捨的?」一郎故意板著臉問道。

七海急忙否認:「沒有沒有!」她朝著跡部皺了皺鼻子,然後提著裙子快步走了過去。

平藏悄悄地挪到跡部身邊小聲問他:「我覺得她剛剛那是在嫌棄你?」

跡部毫不猶豫地回答:「你想多了。」

七海走到一郎身邊,低著頭仔細地看著那副字,看了好半天之後,終於給了一個評價:「寫的好!」

三個人先是一愣,接著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七海急了:「你們笑什麼啊?」

「除了好就沒有別的評價了嗎?」跡部笑著看她。

七海掩面:「我小的時候寫字,我師父就只會說『不錯』或者『挺好』,所以我覺得『好』應該就是最高評價了吧?不要笑了啊!」

跡部朝她招了招手:「好了好了,不笑,回來吧。」

七海走回去之後憤憤地對跡部說:「你都知道我國文不好了還笑我,明明就知道我不會說。」

跡部輕咳了兩聲道:「只是沒想到差到了這種水平。」他努力剋制著不讓自己笑出來,但是眼神卻出賣了他。

一郎笑呵呵地說道:「看來小丫頭也是用了最高評價在說我啊,哈哈哈!行了,你們先出去吧,現在的年輕人啊,陪一陪老頭子就覺得煩了。」

「才不煩,我最喜歡夏天的時候去果園幫爺爺了!」七海認真地說道。

平藏開口道:「一會兒還有客人要來,我還是帶你們出去吧。對了,七海,想不想逛逛這個宅子?我帶你去啊。」

七海眼睛一亮,一臉驚喜地問道:「可以嗎?」

平藏點了點頭,然後對一郎說:「那父親,我先帶他們出去了。」

「嗯,去吧。」一郎朝他們擺了擺手。

跡部鞠了一躬:「先失陪了。」

七海學著跡部的樣子也鞠了一躬,然而她只是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

跟在平藏身後走出書房,七海聽到平藏對她說:「抱歉,七海。」

「嗯?平藏先生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七海奇怪地問道。

平藏回答道:「關於你父親的事情,因為我沒有提前說明,結果我父親又問起來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真的以為你可能就是我哥哥的孩子,結果不是,所以我也沒有跟我父親說,怕他失望。只是沒想到,景吾今天會帶你來,所以也沒有提前跟他說。」

「關於這件事,請您不用放在心上。」七海微笑著說道,「並不是您的錯,所以也沒有必要擔心。不過我很好奇,我真的跟原野健司先生長得很像嗎?」見平藏面露詫異,七海解釋道,「您上次問過我,我父親的名字是不是原野健司。」

「哦,對,你不說我都忘了。」平藏笑了笑,回答道,「真的很像。大概有六七分像吧,加上你也姓原野,所以我才那麼問你。」

「您越說我越好奇了。能讓我看看照片嗎?」七海很有禮貌地問道。

聞言,平藏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七海見狀,便急忙說道:「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是我太唐突了。」

平藏搖了搖頭:「不是不方便,是,我們家,已經沒有哥哥的照片了。」

「誒?」七海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我……」

「沒關係,不過我倒是可以跟你講講我哥哥的事。」平藏說著,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七海看了跡部一眼,他便對她笑了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走吧。」

跟在平藏身後,七海聽他用很平緩的語氣講了講關於原野健司的事情:「我哥哥比我大了六歲,今年應該是三十九歲了吧。我哥哥是個天才,而且是個非常溫柔的人。他比我聰明,各方面能力都比我強,小的時候父親母親明顯對他更偏心,但是我們兩個人關係很好。我父親,因為工作的關係非常忙碌,所以我不會的功課都是哥哥教的,我的棒球也是跟著他學會的。」

七海和跡部很認真地聽著。

「大概是在哥哥十八歲的時候吧,那個時候他剛剛考進了大學,卻在學校里發生了一件事。」平藏說著,眉頭不自覺地微微皺起,「你認識青之王,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異能者。我哥哥在過了十八歲之後,體內的異能就像覺醒了一樣,讓他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異能者。」

七海捏著下巴:「斯特林的能力都是各種各樣的,他們可以選擇一個王,成為他的氏族,或者接受r4的監管,這並不是件多麼麻煩的事情。」

「不,很麻煩。」平藏搖了搖頭,「我當時還小,不是很清楚,後來我才知道,當時,我哥哥的確是被一個王看中了,想要選他成為自己氏族。但是我哥哥拒絕了,然而那個王並沒有放棄,他鍥而不捨地來找我哥哥,給當時的我們家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哪個王?」七海好奇地問道,「二十多年前的話,應該是上一任的王了吧?自從德累斯頓體系建成以來,沒有換過的王,好像只有白銀和黃金。」

聽到這裡,跡部不覺有些詫異。七海怎麼知道這麼多?

平藏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當時來找我哥哥的,就是上一任的綠之王。」

「……怎麼又是綠之王?」七海不由得一臉唾棄,「他們就不能幹點好事嗎?」

「怎麼了?」跡部皺著眉問道。

七海扶額:「前幾天跟真梨他們去水族館的時候遇到了點不大不小的麻煩,就是綠之王的人給我惹出來的。」

「你是說,電視上r4都出動的那件事?」跡部回想了一下之後問道。

「對對對,我不是讓真梨他們先回來了嘛,然後就給伏見打了電話讓他帶人來處理,畢竟是異能者的事情。現在我對比水流更沒好感了。」說著,七海露出了一臉厭棄的表情。但是想起五條說過的話,七海覺得,自己想要離這個綠之王遠一點,恐怕很困難。

平藏既好笑又無奈地說道:「看來綠之王一脈傳承地煩人啊。」

「然後呢?」七海想要知道後續,於是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然後?然後哥哥為了不給我們繼續添麻煩,就毀掉了家裡所有跟他有關的東西,然後離開了日本,至今都沒有回來。」說到這裡,平藏的臉上劃過一絲傷感,「不知道哥哥現在在哪兒,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了。」

七海眨了眨眼,看起來有些困惑:「其實我有點不能理解,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去找其他的王不行嗎?」

「王與王之間是不能互相干涉氏族的,而且,白銀之王長期在天上,黃金之王要管的事情太多。當時的赤之王和無色之王根本不管事,青之王的話,性格有點軟弱。至於灰之王,當時好像並沒有人在意過還有這麼一位王。」平藏苦笑了一聲,「並沒有人能幫到他。」

「那您父親母親一定非常傷心吧?」不知不覺間,七海也放低了語氣。

「是的,當時我母親說,一定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的,但是我哥哥非常堅決,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家的生活已經被完全打亂了,哥哥說這是最好的方式,等以後事情平息下去他再回來,只是,我母親都已經去世了,哥哥還是沒有回來。」

七海不無遺憾地說道:「那真是件令人難過的事情。」

「好了,不說這個了。」平藏笑了笑,「或許有一天,哥哥會回來吧,說不定會給我帶一個跟你很像的小侄女回來呢。」

七海彎著眼睛笑了起來:「一定會的。」

突然,平藏伸手拍了拍腦門:「光顧著說了,本來要帶你逛宅子的,我們走吧。」

「嗯!」七海開心地點了點頭。

一直沒說話的跡部也開了口:「平藏叔叔,一郎爺爺是不是又催你結婚了?」

「你怎麼知道?」平藏頗為意外地看著跡部。

跡部嗤笑了一聲:「他老人家都說了,一大把年紀還要替自己的兒子操心。」

平藏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事兒得怪你,景吾,誰讓你帶著女朋友來的,我爸一看,喲呵,景吾都有女朋友了,回頭催我就催的更緊了,哈哈哈哈!」

跡部只是笑而不語。

跟著平藏一間間屋子參觀過去,七海不由得感慨:「感覺好奇妙。」

「怎麼了?」跡部好奇地問道。

七海歪著頭:「大概是因為第一次見到所以覺得奇妙吧,前段時間我去過奶奶家,也是日式的住宅,不過跟這個差很大呢。」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旁邊一個房間的牆上,臉色變了變之後,七海指著牆壁問平藏,「平藏先生,那個……」

「嗯?那個屋子平時是用來招待客人的,你要進去看看嗎?」平藏笑著問道。

七海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想問,那幅畫。」那是一副肖像,畫中的女人穿著和服,眉眼間儘是溫柔。

「啊,那是我的母親。」平藏走過去,對著畫像拜了拜,「這是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我幫她畫的。我父親喜歡書法,但是我喜歡畫畫,不過是閑暇時學的一項技能罷了,並不專業。」

七海的眼神閃了閃,隨即笑著回答道:「可以修身養性,我小的時候也學過一段時間,不過年紀小的時候總是對各種事情都感興趣,到最後什麼都會,但是又什麼都不不會。」

這時,一旁的跡部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覺得你畫的挺好的。」

「哈哈哈,想不到七海也會畫畫,下次有機會讓我看看。好了,我帶你去庭院看看吧,你不是說沒見過日式的?」平藏看著七海問道。

七海雙手合十開心地說道:「好呀!我想看那個有水滴下來會響一下的東西!」

「驚鹿嗎?走吧。」說完之後,平藏就率先走了出去。

七海和跡部兩個人跟在他身後,只是走的時候,七海忍不住又轉過頭去,深深地看了那副畫像一眼。

跡部見她停了停,便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七海搖了搖頭,對著跡部露出一個他熟悉的笑容:「沒事啊,走吧。」

從小到大,七海被很多人教過很多東西。除了雲雀教她的格鬥之外,綱吉和小春都教過她讀書認字,獄寺教過她禮儀和鋼琴,山本教過她劍道,reborn教過她槍法,九代目教過她下棋,甚至是六道骸,都曾經在跟她交手的過程中有意無意地教過她幻術。當然了,白蘭和藍波兩個人教她吃喝玩樂這個可以不提。

而迪諾教過她畫畫。迪諾跟她說:「每一個畫家,其實在長期的繪畫過程當中,都會形成自己的風格,拿來兩幅同一個畫家的作品,儘管題材不同,但是看畫風,你就可以認得出來。」所以剛才,七海一看到牆上掛的那幅畫,就認出來了,她得到的那張畫像,就是平藏畫的。

其實認起來非常好認,就像平藏說的,他畫的並不專業,所以臉部陰影的處理其實有些生硬。

所以,那個調查我的人就是平藏先生?想到這裡,七海的眸子暗了暗,半闔著的眼睛令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與此同時,跡部看到七海如此平靜的臉色,眼中也多了幾分深意。

平藏帶著七海參觀完原野宅已經是下午下午三點了。

「感覺如何?」平藏笑眯眯地問七海。

七海興奮地回答道:「感覺很棒!超帥的啊!原來那個小東西叫驚鹿啊,是用來嚇跑小鹿的嗎?」

「倒不是,那個其實一開始是為了驚跑院子里落的鳥,現在的話,就是用來裝飾的罷了。」平藏解釋道。

「原來如此!」七海恍然大悟,「我奶奶家的院子里沒有這個的,但是以前叔叔給我講過這個東西,所以很想親眼看一看,那個『咚』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呢。」

平藏搖了搖頭:「想不到七海你這麼喜歡那個,不過那個就要在有流水的庭院里才能派上用場,想送你一個,恐怕回去你也聽不到聲響吧?」

「可以放在水龍頭底下嗎?」七海睜大著眼睛認真地問道。

跡部失笑:「那就不叫驚鹿了。」

「哈哈哈,七海也很有想法。好了,我們回去吧,我讓人準備點點心給你們。」平藏說著,就帶著兩個人回到了屋子裡,然後找來一個僕人讓她去準備茶點。

僕人領命退下之後,平藏自言自語道:「不知道父親和客人談完了沒有。」

正說著,身後就響起了一個七海頗為熟悉的聲音:「哦呀,想不到能在這裡見到原野君,真是巧呢。」

七海的心情頓時變得用五十個卧槽都無法形容了。她轉過身去,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宗像:「青之王,為什麼我走到哪兒都能看到你?你是不是跟我有仇?」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單憑一個背影就看出是她來的?難道這也是王的能力?

宗像面帶微笑地說道:「我倒是覺得,見到原野君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呢。」

一旁的一郎面露詫異:「想不到啊,小丫頭你連禮司都認識?」

「孽緣,都是孽緣。」七海掩面,「我一點都不想認識他。」

「原野君,從我這裡拿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宗像意味深長地說道。

看到一郎平藏甚至跡部的臉色都變了變,七海覺得自己快要給宗像跪下了:「青之王,我就幫你跑了個腿搬了個磚,你能不能不要說的好像我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似的?」

「你敢說出來?」

「……你狠。」師父大人誠不欺我,宗像禮司這個男人太難搞了,師父救我qaq!

大概是自己的惡趣味得到了滿足,看到七海不說話了,宗像臉上的笑容更愉悅了。他說:「可能有些冒昧,不過我想問一下,原野君是跟跡部君一起來的嗎?剛剛似乎看到兩位一起從外面進來?」

七海剛要回答,跡部就把她拉到了身後,語氣裡帶著幾分傲慢:「啊恩,我帶自己的女朋友來參加宴會,莫非也需要向青之王彙報一下?」

卧槽大少爺你好帥!居然敢正面懟宗像禮司!一瞬間,跡部的形象就在七海心裡變得高大了起來。

然而聽了跡部的話之後,宗像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幾分詫異。他說:「這真是件令人意外的事呢,恭喜兩位。」

七海躲在跡部身後嘀咕了一句:「又不是領結婚證恭喜什麼呀。」

宗像微笑著問道:「原野君剛剛說什麼?」

「不,沒什麼。」七海搖了搖頭,然後拉了拉跡部的衣服小聲對他說,「這個人超級腹黑的,雖然你幫我懟他我是很感動啦,但是你還是不要惹他了。」

跡部意味深長地看著七海問道:「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廢話!」要不是有長輩在,七海都想甩他一個白眼了。

跡部彎了彎唇角,突然拉住了七海的手,語氣客氣地對宗像說:「多謝宗像先生。」

宗像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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