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煩惱
豆子內心歡喜,想要撲到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尖叫一聲:「歐巴——」
可是,她只能說出一個「你」字便生生止住。
南宮郁踏步上前,姿態優雅高貴。雖說少年顛簸,可他畢竟自幼生在豪門大家,自幼養成的習慣,令他坐立行走都儀容尊貴。
一直走都距離豆子一米遠,他停下,左腳後腿半步跪下,右膝彎曲,謙恭有度翩然施了單膝跪禮。
「南宮郁護駕來遲,請主人責罰。」他的聲音清雅。
豆子立即跳起來,翻身下床,蹦過去便要去抓住他的雙臂。「快起來快起來。」
南宮郁不著痕迹地避開了豆子的魔爪,在豆子剛碰到他的衣袖時,他就緩身站起,稍稍後腿,恰好避開了豆子。
「不要叫我主人。嘻嘻……你是我的伴生者,可不是我的奴隸。」豆子開心地笑著,完全沒注意到南宮郁的避讓。她只當是自己手笨沒扶實。
她此時心情大好,怎會去注意這些細節。
「那麼,南宮郁該如何稱呼您?」南宮郁不笑,依舊謙和有禮。
「叫我紫馨。」豆子樂呵呵的。「養父養母管我叫紫馨。對了,我叫豆紫馨。」豆子伸手右手,要與他握手。
南宮郁遲疑地看著豆子的手。在豆子昏睡的這幾天里,他認真學習了不少地球知識,對握手這個社交禮節並不陌生,但他內心很排斥與這隻月妖進行肢體接觸。
在聯邦里,異種族生命間無故接近對方一米範圍內便會被視為攻擊,即使在和平區域,被接近方也可以出手攻擊。
同種族生命間一般也不會輕易進行肢體碰觸,除非關係極其親密,見面問候往往以用右拳輕輕敲擊自己的左肩。
像握手這種事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在聯邦中,如果一個生命肯主動將自己的手毫無防備的放入另一個生命手中,那麼他的意思是:我願意把我的命交給你。
豆子尷尬地笑著收回了手,「哦,你剛剛來地球還不明白這些,等以後我慢慢教你。南宮裕是吧,是哪個『裕』字呢?」
南宮郁手一揚,一張薄薄的米白色金屬卡片出現在他手中。
豆子接過來一看。卡片的材質很特別,非銀非鐵非木非玉,上面的字元更是一個不認識。
「這是什麼?」
「我的聯邦身份證,不過快要過期了。」南宮郁指著上面的三個字說,「南——宮——郁,我的名字。」
「這是你們那裡的文字嗎?」豆子感覺好新奇,「呵,和中文有點像呢。不過下面這些小字元又有點像英語。」
「這是宇宙通用語。聯邦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使用這種語言。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中又有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生命懂得它。」
「我想地球上所有人都屬於那少數的一部分。」豆子傻樂。「我們這兒的名字都分為姓和名,你這個呢?你會像那些歐洲人那樣,其實還有一個特別特別長的姓氏嗎?」豆子相當好奇。
「南宮是姓氏,一個非常非常古老的姓,有數百萬年的歷史。郁是名字,它的意思很多,指繁盛的樣子。給我取這個名字的人曾經對我寄予厚望。」南宮郁眼瞼低垂,遮去了眼中的波瀾。
「你一定不負他所望!你真是帥極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好看的人,好像畫的一樣。」豆子抬起手想要撫摸他的臉,從見到他第一面,她就好想好想摸摸他的臉,看看這是不是真的。天啦,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臉呢?
南宮郁微微側身,不漏痕迹地避開了。「主人,您是先沐浴更衣還是直接用餐?」平安可是監測到現在的豆子處於飢餓狀態。
「嗷——更衣更衣先!」豆子猛地跳回到了床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被南宮郁一提醒,她才猛然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絲質睡衣,話說這種睡衣有點小透明地說。
南宮郁後退三步之後,才轉身走出去。
門一關上,豆子立即跳下床,打開衣櫥,一番翻找,卻發現自己簡陋的衣櫥里居然沒有一條裙子,不是t恤衫就是運動衫。好不容易找到一套西服套裙,是當初找工作面試時穿過的,卻已皺巴成了梅乾菜。
方建禁縛她的那段時間所拿到的名牌服裝高檔裙子全都消失無蹤,想來不是被方建的人帶走了就是都存放在河濱別墅里了。這間老屋裡的一切都是都豆子原本的東西。
有生以來第一次,豆子為穿什麼而發愁。
「唉——」鬱悶了半晌,豆子長嘆一聲,穿上了件純白色的t恤,搭配了條牛仔褲。
這套兩室一廳的房屋只有一個洗手間,要出卧室穿過廳堂才能達到。
豆子很需要去洗漱一番,更需要去上個廁所。
可她對著鏡子反覆照了又照,就是不敢走出卧室。她對鏡中的女孩模樣感到無可奈何,對她身上的服裝更是深感崩潰。
「唉——」
又是一番唉聲嘆氣。或許把臉洗洗,再畫個妝,會好看些?又想起似乎自己並沒有化妝用品。
「唉——」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
現在,一個帥到無以復加的白馬王子就在門外等著她,可是她的樣子卻是如此糟糕。
灰姑娘見她的王子的時候有黃金馬車夢幻裙水晶鞋子漂亮臉;白雪公主初見她的心上人時想必同樣華美得無以復加。
「為什麼豆紫馨見到他的時候,只有舊t恤和洗得發白的牛仔?!」
好吧,人家灰姑娘和白雪公主都是絕色美人,就算穿破爛也
掩不住無邊美色。
「豆紫馨,你就算穿上金縷玉衣也不會變鳳凰的,這衣服和你長相其實滿相襯的,都是一樣的——丑!」
豆子在內心哀嚎了千萬遍,有生以來第一次痛恨自己扁平的胸不大的眼不秀氣的鼻不可愛的唇。「啊呀呀——豆紫馨,你怎麼就不長得爭氣點?」
豆子磨蹭了好久,才推開卧室門,低著頭就朝洗手間跑,心裡祈禱著:他看不到他看不到。
並不寬敞的廳堂並沒有人。豆子一頭撞開洗手間的門,回手關門,沖向馬桶,一氣呵成。暢快淋漓地撒了一泡之後,豆子這才發覺不對。
原本用來淋浴的那塊小空地和旁邊的洗手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銀色的門。
豆子提起褲子,走到門前,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一池花瓣在蒸騰的水霧下飄蕩,花瓣下是一汪清澈熱水。氤氳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