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瑜娘垂眸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頭,比紅橘秋荷大不上幾歲,思忖了一下,瑜娘笑道:「伢婆你把這丫頭說的這般好,若是真的這丫頭何愁賣不進好的人家,反倒是在我這沒得耽誤了小丫頭!」
那丫頭聽了瑜娘的話,眼裡黯淡,卻仍舊掙扎著跪在那。
伢婆吱語了好一會兒,索性嘆口氣放聲說道:「夫人,我這也不瞞你,這丫頭那兩個哥哥不是什麼好人,縣城裡出了名的地痞,是以大戶人家都不願意要,且以這丫頭的本事身價也比普通丫頭高了些!」
瑜娘聽明白了,怕是當初伢婆會買這丫頭也是被兩個哥哥逼迫的,雖說簽了死契與家人在沒牽連,可到底都願意要這身家清白的,別的不說,萬一這丫頭在府里有個好壞,她哥哥上門鬧上一頓,怎麼都會讓主子糟心,怕是大戶人家的管事壓根就不會考慮這丫頭,連帶到主子過眼的機會都沒有!
瑜娘不由得蹙眉,若是真有本事她自是愛才,可那兩個哥哥……
伢婆自是看出瑜娘的忌諱,言語帶了幾分急切,「夫人,這丫頭的兩個哥哥雖說是地痞,可對這丫頭卻不上心,賣了她無非就是想得比銀子,當初賣到我這也是說好了的,這丫頭死活都與他們無關,萬不可上門來鬧,她那兩個哥哥也一口答應了,雖說地痞流氓之輩,可好歹是個爺們,一口吐沫一個坑,這點我伢婆還是能保證的。
在個,畢竟不是一個肚子里出來的,她那兩個哥哥不過是想甩了麻煩賣了她得點錢,一了百了罷了!」
瑜娘聽的有些心動,再看小丫頭目光殷切期盼的望著她,看瑜娘看過來,忙磕頭哽咽道:「求夫人收留。」
瑜娘瞥了眼張媽媽,張媽媽彎腰湊過來,低聲說道:「夫人可是心軟了?」
瑜娘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又道:「若是真有本事她家哥哥又跟她斷乾淨了,倒是個難得的了!」
張媽媽聽了,一樂,「夫人這事情哪有兩全其美的,若是這丫頭真有本事,就是她那兩個哥哥來鬧也不怕啥,身契在夫人手裡,他們還能鬧到上天不成!」
瑜娘唇角挑了挑,張媽媽也不是十分信任伢婆所說的。
伢婆有些緊張的看著瑜娘和張媽媽在那嘀咕,她自是也想早點把這丫頭賣出去,這縣城裡的大戶人家都帶的差不多了,硬是沒有管事肯要,如今這家在賣不出去,這丫頭怕是賣不出去了,偏偏她這兩個哥哥不是好惹的,雖說她也不是沒人制她那兩個哥哥,可俗話說的好,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她們這市井小民能不得罪死盡量都不會往死里磕!
「夫人若不這樣,我伢婆也在咱們這做了幾十年的伢人生意,夫人隨便打聽都能知道我是個嘴嚴的,這丫頭夫人若是收了,回頭我保准不透露出來,她那哥哥不知道賣給誰家自然鬧不到夫人這來!」
瑜娘知道這些做伢人生意的也不是輕易能被欺負的,伢婆這般說了,十有七八能做到,心下滿意,對伢婆說道:「伢婆都這麼說了,這丫頭留下來吧,只望伢婆能說到做到。」
「夫人儘管放心。」伢婆眉開眼笑的說道,心裡鬆快不少,好歹是把這丫頭給解決了!
那丫頭聽了喜極而泣,連連磕頭謝恩,嘴上道:「謝謝夫人收留,夫人是奴婢見過最慈悲心腸的人不過了!」
張媽媽呦了一聲,「不愧老子娘是宮裡出來的,教出來的丫頭還是個嘴甜的!」
伢婆呵呵的笑著跟著田貴家的出去領錢,屋裡就剩下幾人,上河村的媳婦兒夫家姓何,縣城裡的媳婦兒夫家姓鄭,針線房的院子早就收拾了出來,瑜娘過了眼了解了一二便讓秋荷帶她們去針線房住下,倒是把這新收來的丫頭獨自留下來,問道:「你在家時叫什麼?」
「回夫人,奴婢叫清水。」
瑜娘挑眉,說實在這名字算不上寓意好的,想到這丫頭的娘出自宮中,嘆口氣,「可是你娘給娶的?」
清水望著瑜娘點點頭,唇角有些顫動,許是想娘了。
瑜娘溫和一笑,「既然是你娘娶得就留個念想吧,打今個兒起你也住在針線房吧。」
清水聽了委身應是,秋荷回來又帶她去了趟針線房。
人走後,張媽媽倒是好奇道:「本還以為夫人會留在身邊呢!」
瑜娘搖搖頭,「先留在針線房看看吧!」
張媽媽呵呵的笑道:「是要先看看性子!」
瑜娘一笑,沒多說,清水雖說可憐卻看的出是個有主見的,不然哪裡會不顧及伢婆就衝出來貿然跪在地上來求她,瑜娘不見意留個有主意的在身邊,卻也得好好看看這丫頭是個什麼心性,若是心性不好不留也罷!
有了針線房,紅橘和秋荷織好的幾匹布全送到了針線房,何家的和鄭家的也開始裁剪衣裳,清水到底年紀小,兩個小嫂子不太敢信任她,暫時只讓她打下手。
不過見她手腳利落做起來卻是像那麼回事,才敢讓她動剪子。
三個人做衣裳說快也快,十多天下來,府里除了瑜娘和王家柱都換了新衣裳。
紅橘和秋荷穿著用自己織出來的布做的衣裳臉上難免有些得意與歡喜,瑜娘頗是喜歡這兩丫頭,心思不大又不是個愛打聽的,說什麼做什麼,在老實不過的人了,幾個月下來用下來頗是順手。
田貴是個有本事的,如今地里收的糧食陸陸續續的也被他賣的差不多,在附近莊子里瑜娘家的地稱不上多,卻也有七八十兩的收入。
田貴的最近打聽到有個莊子賣田特意跟王家柱說了聲,過後王家柱與瑜娘商量了一下,兩口子合計不如把今年良田裡的收入都買田,到底要置辦一些祖產留給子孫後代。
田貴得了準話便去辦事,八十兩銀子添了六十畝良田,算是便宜的,便賞了田貴二兩銀子算是功勞。
再加上王家柱平日雕刻的雕漆,從李子鋪也進賬了不少銀錢,如今小兩口的小日子過得頗是富裕。
王家柱給王老爺子送水果那次就說了要不要把家梁也送學堂念書,劉氏自然心動,學堂是建在縣城外的一個山頭上,清幽僻靜在適合讀書人念學不過了,可離王家村有些遠,離上河村近一些,若是家梁念學勢必要住在瑜娘這,如今瑜娘又有身子,家梁年小不懂事,劉氏想著管教一陣再送過來。
待家梁被劉氏管教了一陣才放心把家梁送過來,王老爺子也順便跟了過來。
王老爺子一斤宅院眼裡激動不已,臉上頗是自得,看家柱收了不少徒弟心下犯了毛病,大有當初挑剔瑜娘的意思來挑剔這些孩子。
特意把瑜娘和王家柱叫到屋裡說道:「我看你收的那些孩子還不如咱們村裡的,知根知底,多好!」
王家柱頗是無奈,瑜娘估摸大概是村裡有人走了老爺子這條門路,想讓老爺子說和讓自家小子進來學手藝。
瑜娘捂嘴一笑,說道:「爹有所不知,這幾個孩子都是有身契在手的,管教起來方便不說,家柱已經給他們起了名字,隨咱家姓,算是咱家的人了!」
有身契還隨了師父的姓,這以後是要給師父養老送終,靈堂守靈的,試問誰家的小子能做到這般。
王老爺子聽了面色恍然,「都隨你姓了?」
這話自是問王家柱確認的,王家柱沖著老爺子點頭。
王老爺子這才收了心裡的話,樂呵道:「你們的事老頭子我也弄不明白,不瞎摻和了。」
劉氏在旁一笑,握著瑜娘的手說道:「瑜娘,以後家梁就給你添麻煩了!」
瑜娘一笑,說道:「嬸兒這話就客氣了,孩子小調皮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家梁一直是個懂事的,和阿文在院里玩一整天也沒見他們吵過,可見家梁是個在省心不過的了!」
劉氏聽瑜娘誇自家兒子心裡自是高興,可心裡還明白事的,「你可別誇他,這孩子淘不淘氣我這做娘的心裡有數,若是不聽話你們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瑜娘莞爾一笑,「我和家柱是他大哥大嫂,真是不聽話自是不會見外。」
劉氏一聽也放心了大半,不過到底還是捨不得兒子,可也知,自家兒子能念學是造化。
一家人又聊了些其它,王老爺子和劉氏待了幾日也回了,家梁被送到學堂與阿文一起讀書,這時夫子講究修其行則修其心,不過半月的人兒,就散去了些許調皮,說話走路跟個小書生似的,看的瑜娘忍俊不禁,家裡有了家梁熱鬧了不少,偶爾阿文也跟著家梁一起過來小住,倆小傢伙感情日漸深厚,儼然成了親兄弟一般,瑜娘自是喜於樂見。
隨著胎動的頻繁,轉眼就入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