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5·19
何妙語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躁動,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隨後卻又苦笑一聲,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自以為是了?
想到有一天這四個字竟然會按到自己身上,她的心中一陣複雜,忍不住看向此刻胸有成竹的溫如墨,她到底是小看了這個男子。
溫如墨才不會理會何妙語呢!一把拽過蘇言就往回走,想知道的結果已經得到了,看著周圍的這群人,他也懶得應酬。
他想何妙語這下子一定會對自己印象深刻。這次的第一名足以讓溫如墨建立自己的聲譽,也讓自己在這個世界多了一份保障。
只是接下來的殿試就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了,溫如墨對自己的才識有信心,但這個時代畢竟特殊,如果女帝不願意男子出頭,那麼即便是溫如墨得了第一名怕是也不會得狀元。
隨即看著一邊興緻勃勃的蘇言,溫如墨搖了搖頭,緊緊的抓住蘇言的手,一步一步的跟在他後面,罷了,到時候再說吧。
其實溫如墨不知道的是,這一次挑出前三甲的時候,女帝就在一旁,正是她看見溫如墨的文章大為驚艷,這才將這篇文章點為第一名,並且當著大臣的面贊道此人當為狀元。
只是拆開考卷以後,估計是連女帝也沒有想到,自己誇讚有狀元之才的人竟然是一個男子,她倒是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對溫如墨這個人更加好奇了而已。
玉門詩會上的事情其實女帝也多有耳聞。
大概是因為和了女帝的眼緣,溫如墨的狀元之路頗為順暢,打馬遊街,春風得意,開國以來第一位男狀元,簡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溫如墨風姿卓然,一身大紅色的特製狀元袍,比起往日來的溫文爾雅更多了一份風流不羈,竟是生生的壓了榜眼與探花一頭。
人群不斷地涌動,所有人的視線都追隨著長街之上,意氣風發的三人。
何妙語坐在馬上,看著前方自已瀟洒的溫如墨,心中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個人總是能夠讓自己吃驚。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他就像是一陣恣意的風,當你以為他是這個樣子的時候,其實不然,當你覺得重新認識他的時候,他又成了另外的樣子,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樣的溫如墨格外的令人心動。
但他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想到自己曾經屢屢在這個人面前吃癟,何妙語莞爾一笑,日後就是同朝為官,總是有機會的,看著不遠處的背影,何妙語眼中閃出一絲志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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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剛過,似乎那股熱氣還沒有過去,而那位聲名遠播的大才子又一次讓眾人目瞪口呆。所有人都記住了溫如墨這個男人。
十六歲高中狀元,成為開國以來唯一一位男狀元,將所有的女子踩在腳下,本該春風得意之時,毅然謝絕帝王的封賞,離開朝堂。
就彷彿他來考這個狀元就只是來考個狀元,其後的事情與他無關。
溫如墨卻不管他留給眾人怎樣的驚嘆,此刻他正坐在馬車裡委屈的看著板著臉的蘇言,一隻手卻是搭在蘇言的腰上,小心翼翼的按壓著。
「我真不是故意的,阿言總是這麼好,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溫如墨一雙透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言,帶著一絲討好與諂媚,身子卻是不老實的靠在蘇言身上,帶著幾分信任與依賴。
那小模樣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心苛責,更何況是一直將溫如墨放在心裡的蘇言。
「你!小混蛋!」蘇言忍不住呵斥道,可溫如墨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縱容與無奈。
狠狠的拉過身旁的人,溫如墨毫不猶豫的給了對方一個香吻,然後強硬的將對方按在腿上,看著這人眼底的青色,溫如墨有些心疼。
「不能讓你一直當狀元郎君了,怎麼辦,以後我家阿言就只是一個教書匠的郎君,阿言會不會怪我?」
蘇言頓了一頓,輕輕的拽住在自己額角按壓的手。
「我很歡喜!」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溫如墨卻覺得心安。這幾乎是蘇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沒有人知道在溫如墨如願以償的成為狀元郎的時候,蘇言為他欣喜的同時,心中隱隱的有有些擔憂,蘇言不了解官場卻是隱隱的知道那其中是真真正正的不太平。
他曾經聽過戲文,裡面的那些彎彎繞繞他不知道,但蘇言卻知道這其中肯定是免不了勾心鬥角,而阿墨雖然有時候表現出來的有些狡猾,但他心裡隱隱覺得,溫如墨不喜歡也並不適合官場。
「為什麼歡喜呢?原本我可是想著要讓我的阿言風風光光的!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溫如墨低下頭,輕輕的撫著蘇言柔順的髮絲,一隻手挨著蘇言的側臉,不管經歷過多少個世界,他還是喜歡時時刻刻的與這個人親近,這樣的習慣怕是永遠不會改變。
「呵呵!」蘇言伸出手拽了拽溫如墨的頭,將嘴湊在溫如墨的耳朵邊,聲音小的溫如墨幾乎聽不見。
但那細細的呢喃卻讓溫如墨激動的狠狠的將這人抱住,毫不吝嗇的在他的額頭狠狠的親了一口。
「阿言!我的阿言!」溫如墨似乎是將所有的情緒都集中在這幾個字上,心臟忍不住砰砰的跳動,明明不是會說話的人,卻總是能說出這世界上最美的情話。
「你去哪裡,我就在那裡……」
夕陽下,一輛馬車慢悠悠的向西走去,卻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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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妙語常常想,自己早就知道那個人是風,無論如何都抓不住的,有些事情其實不過是妄想。
那年科舉之後,溫如墨離開帝都,再也沒有回去過,而是在松山書院做了一名夫子,他的身影似乎隱遁而去。
但是不久之後,他的名字卻又再一次次的被人們傳頌,因為這個曾經十六歲的狀元郎又陸陸續續的教出了六位狀元郎,她們在後來都成為了國家的棟樑之材,朝中重臣。
溫如墨就像是一個夢,纏繞了何妙語一輩子,可何妙語卻是心甘情願,哪怕後來高官厚祿,夫侍成群,她也從來沒有忘記過。
那樣的一個男人,可望而不可即。
他不在官場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招惹他,無數的學子想要拜在他的門下。
他一生只娶了一位男子,天下的人議論紛紛,卻依然恣意瀟洒。
他還是當年的模樣,像風,她從未抓住過,卻迷亂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