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5·6
溫如墨垂下眼帘,低頭喝著碗里已經不怎麼多的水,就好像剛剛語出驚人的人不是他一樣。
反倒是何妙語到底是見過一些場面的人,很快就從尷尬中恢復過來,笑著和蘇言說話。
屋子裡的氣氛好像變得很好,溫如墨也不在意,只是默默地喝著茶,不過這期間何妙語和溫如墨之間再也沒有一次對話。
畢竟是男女有別,蘇言家裡只有兩個男人,所以只是聊了一會兒,蘇言就將何妙語和神醫莫問送到村長家借宿。
蘇言送完她們一回來就看見溫如墨站在門口。
這種感覺很奇特,蘇言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像是小時候他的阿爹在生病的時候總會給他做一個糖水雞蛋,那種甜甜暖暖的感覺,蘇言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回來了!我都快餓死了!你說你幹嘛那麼關心陌生人的事情!」溫如墨有些有氣無力的說到,不過眼睛里透出的笑意卻讓人知道他現在很高興。
「只是順便!」蘇言前行的腳步不變,卻還是輕輕的回了一句,聲音正好能夠讓溫如墨溫聽見。
溫如墨望著蘇言已經轉進屋子的背影勾了勾唇角,隨後也加快了步子跟了上去。
等進屋時看見的已經是在忙忙碌碌的蘇言,溫如墨輕輕的靠在窗邊,心裡卻想著到底要怎麼張口跟蘇言說上京都的事情!
原著里蘇言因為被村子里的女無賴算計,半夜裡摸進了蘇言的屋子,當時雖說沒有吃虧,還狠狠的教訓了那個無賴,但是他的名聲卻也是毀得乾乾淨淨,而且無賴的攀扯報復也讓他在村子里呆不下去。
這時候原主喜歡上了何妙語,要和她一同上京,蘇言就順勢一起跟了上去。
這一次,溫如墨決定要跟著一起上京那是必須的,可是蘇言怎麼辦,溫如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用什麼理由說服蘇言讓他一同前往,他是絕對不會為了上京而讓蘇言像原書中一樣受盡委屈。
「你有事?」蘇言向鍋里撒了一點鹽,轉過身看著一邊有些欲言又止的溫如墨。
「你從來沒有想過去別的地方看看嗎?外面的世界很大,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到處去走走!」溫如墨貌似很隨意的問道。
倒是蘇言看了溫如墨一眼,隨即有些沉默的低下了頭。
溫如墨的心裡有些打鼓,畢竟他們如今還只是認識幾天的陌生人,蘇言對自己又能信任多少呢,勸一個未婚男子背井離鄉,怎麽看都像是不懷好意!
就在溫如墨以為蘇言不會回答的時候,蘇言卻是輕輕的動了動唇,可惜溫如墨因為有心事所以並沒有聽見。
一頓飯吃的有些詭異,溫如墨是因為蘇言的事心煩,而蘇言心裡隱隱已經有預感,也許,這個人快要離開了,兩個人一個是想說話去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個則是因為心裡莫名的難受而不想開口。
當早上有些扎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蘇言臉上時,蘇言的腦子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就看見眼前的少年整個人裹著被子鑽進自己的懷裡,睡得倒是很熟,只是少年應該是看起來有心事,所以即使是再睡夢中,他的唇角也是微微的抿起,而不是像前幾天那樣微微的勾起!
蘇言其實感覺到了溫如墨想離開了,而且似乎也想讓自己跟著一起離開,從前蘇言從來不相信有眼緣這個說法,可是在認識了溫如墨之後,蘇言其實是相信了。
從他們第一次相見得時候,蘇言就覺得溫如墨那雙清澈的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所以自己才會莫名其妙的心軟,而這短短的幾天相處,蘇言竟然有一種就想寵著這個少年的想法,當少年小心翼翼的試探時,蘇言有一瞬間的難過,瞬間之後卻是覺得也許和他出去看看也不錯。
他從沒試過對一個僅僅認識幾天的人這般,可他還是告訴少年「出去看看其實也不錯!」
蘇言想時時的看著他,想他窩在自己懷裡安睡,他只是放心不下他!明明只是認識了幾天,蘇言卻覺得他們好像是認識了幾輩子。
「怎麽了!」溫如墨猛然睜開眼睛,看著一直對著自己目不轉睛的蘇言問道,看著蘇言瞬間閃躲的眼神,溫如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其實早在蘇言醒來的時候,溫如墨就已經醒了,只不過發現蘇言一直看著自己所以他才沒有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這個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十分自立冷靜的男人,此刻有些閃爍的眼神,溫如墨原本還躁動的心瞬間就平靜下來,他們總歸是一起的,哪怕是隔了幾度歲月,跨越了時光的斑駁。
看著面前的男人,溫如墨笑得親近又溫和,「我從來沒有告訴你我的一些事情吧?」
溫如墨頓了頓,蘇言覺得他似乎有些低落,只見下一刻那人卻是笑了笑,將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而自己的身體下意識的鬆了下來,讓這人睡得更加舒服。蘇言還來不及細想自己的反應,卻被這人緩緩地陳述打斷了思緒。
「其實我這次是逃婚跑出來的!」感覺到身下的身子頓了頓,溫如墨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抓住蘇言的右手,放在手中細細的把玩,看著原本修長好看的手因為做農活而布上了一層薄繭,而自己的手卻是光滑細嫩,沒有一絲瑕疵,心中驀然泛起一股酸意。
「也算不上吧!我的未婚妻帶著別的男人私奔了,所以我就自己跑出來了!你不知道吧,從小隻要是我想要的,娘親和爹爹都會想盡辦法給我,我的未婚妻一直以來都是別人眼中有眼光有才氣,家世也還算和我家門當戶對,以前多好呀!別人都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可是她卻在我們成婚當天跟著一個男人走了!」
儘管溫如墨的聲音很平淡,但是蘇言還是心中充滿了酸澀,那個女人真是有眼無珠,蘇言被溫如墨抓著的一隻手忍不住緊緊的握住了一旁側著頭看不清表情的少年。
「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難受嗎?其實我並不是非嫁給她不可,哪怕是她提前告知,解除婚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不該在婚禮上和一個賣豆腐的男人跑了,讓我和溫家成了全城的笑話!」。
溫如墨將身子更加貼近蘇言,感受到那個男人此刻緊緊的抱住自己,溫如墨嘆了一口氣,他以後任重而道遠,要將一個一直以來奉行三從四德的弱男子扳過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他的嘆氣在蘇言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不由得蘇言對這個從來都笑起來溫和平靜的少年充滿了心疼。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鬧彆扭離家的少年,卻不想這個少年竟然遭遇了這麼多東西,人言的可怕他從來都了解,更何況還是在少年一生一次的婚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