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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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冰糖雪梨銀耳羹
蘇清換上了新制的襦裙,腰部被一條青黛色的寬制水帶纏繞了好幾圈,那不盈一握的腰身被放大的愈發纖細,細碎的裙擺上綉著大朵大朵的艷色芍藥,微微擺動便漾出一圈艷麗蹤跡。
但最好看的莫過於蘇清腳上的那雙單色繡鞋,即便是只有一對青綠小纘花,卻是清秀可愛的緊。
只不過…蘇清微微動了動自己的腳趾,便見那繡鞋的前腳凸顯出一塊明顯的拇指痕迹,在水嫩色的鞋面上尤其清晰。
這繡鞋比蘇清的腳小了許多。
「婉儀,奴婢奉皇後娘娘之令來教習您,得罪之處還望見諒。」那徐嬤嬤眼角下垂,目光似有若無的看著蘇清的腳,雙手置於腹前,面上一片嚴肅神情。
蘇清放下裙擺,遮住了那雙水嫩色的繡花鞋,踩著那緞面便站起了身。
小了許多的鞋穿著確實是十分的不舒服,蘇清輕輕的撐了撐那繡鞋,卻是被那結實的緞面給壓了下去。
真是做的很結實啊。
蘇清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然後在徐嬤嬤犀利的視線下站直了身子。
徐嬤嬤上下掃視了一眼被打扮一新的蘇清,腰身微彎道:「請婉儀隨奴婢移駕平樂苑吧。」說罷,那徐嬤嬤側身,為蘇清讓出路。
蘇清抬頭,看著被晨曦之光印出一片光暈的房門,帶著蒼白病色的臉被陽光照的白皙透明,那雙漆黑流轉的眸子里,卻是明顯的現出幾分迷惘。
那平樂苑與未央宮離的不遠,但是蘇清穿著那繡鞋一路過去的時候,便感覺自己的大拇指都痛的沒有知覺了。
「婉儀,請加快腳步。」徐嬤嬤站在蘇清的側邊,看著面色愈發蒼白的蘇清,冷淡的吐出這句話。
蘇清咬了咬牙,拖著那繡鞋狠狠的邁了一大步,卻是疼的自己齜牙咧嘴了一番。
「婉儀,請注意儀錶。」那徐嬤嬤杵著那肥壯的身子,直接便攔在了蘇清的面前,似乎是對她剛剛的動作十分不滿。
「蘇清知錯。」蘇清被那徐嬤嬤一攔,原本前傾的步子硬生生頓了下來,被勒疼的腳頓頓的疼,冷汗隨著她的髮髻滑落。
「婉儀,奴婢雖然只是一個奴婢,但好歹也是…」
「陛下御攆,迴避!」正當那徐嬤嬤端起架子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清揚的說唱從不遠處傳來,讓徐嬤嬤肥胖的身子打了一個機靈,趕緊扶著身子跪在了地上。
蘇清提著裙擺,動了動麻木的腿,也伏跪於地。
那御攆明明看上去是不緊不慢的速度,卻是來的很快。
蘇清伏跪於地,面前出現一雙穿著皂底鞋的腿,衣擺處的蟒龍紋隨著那身子的移動而若隱若現。
「婉儀,請隨奴才來。」李順低頭站在蘇清面前,看著伏跪於地的蘇清,聲音尚帶著幾分少年的清脆之感。
蘇清抬頭,便被李順身旁的宮女攙扶起來,然後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被一路半強制著攙扶上了御攆。
御攆很大,但是不知道是泓祿的氣場太足,還是蘇清對泓祿產生了一種膈應的感覺,她總是覺得這御攆太過於窄小,空氣太過於稀薄。
透過那微微晃動著的黃色帷幔,蘇清看到李順正跟那徐嬤嬤說著什麼,徐嬤嬤臉色蒼白的抖著身子不停應著,就好像一隻肥胖的蠕蟲在不停的顫抖。
李順的表情始終很平靜,甚至有種和顏悅色的意思在裡面,可是那徐嬤嬤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怕的厲害。
視線被那黃色帷幔遮住,蘇清的身子被泓祿一拉,又加上御攆突然的往前走動,瞬間便失去了平衡,腦袋磕上那硬邦邦的御攆杆子。
泓祿的手裡搭在蘇清的腳腕之上,艷色的芍藥大朵大朵的綻放鋪灑而下,與蘇清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繡鞋被脫下,蘇清的羅襪順著光滑的肌膚落在黃色的綢布之上,那腫的像是紅頭蘿蔔一樣的大拇指便被暴露在了泓祿的視線之下。
蘇清有些羞赧的縮了縮腳,卻是被泓祿按住了大拇指狠狠捏了捏,痛的她立馬淚眼朦朧起來。
「還知道疼?」泓祿嘴角輕勾,捏著蘇清的大拇指上下打量了一番。
蘇清撇了撇嘴,彎過身子想去掰泓祿握著自己的腳踝的手,可是剛剛一動作,那泓祿便放開了握著她腳踝的手,蘇清的腦袋再一次與那御攆上的欄杆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
這次沒有第一次那麼好運,蘇清本來就憋在眼眶裡面的淚水一下被激了出來,她捂著自己的後腦勺,整個人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御攆上。
伸出手,泓祿面無表情的將蘇清的裙擺往下拉了拉,然後那雙在陽光下散發著琥珀色澤的眼睛在看向蘇清的時候,帶上了幾分琉璃色的光彩。
蘇清將自己從那御攆上撐起來,看到光著的腳,趕緊將它縮在了裙裾之下。
看著雙眸微紅的蘇清,泓祿慢條斯理的將身子往後靠去,膝蓋前傾,碰觸到蘇清伏置在旁的手。
那手冰涼涼的完全不似夏日裡的燥熱,反倒似一塊青翠的冷玉,通透而舒涼。
「陛下,平樂苑到了。」李順的聲音從御攆之外傳來,蘇清才發現這御攆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停了下來。
泓祿撩起衣擺,在蘇清掙扎著想下御攆的時候,輕輕鬆鬆的一個打橫抱,便把人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蘇清的手裡還抓著一隻潔白的羅襪,那被層層疊疊的裙裾掩蓋住的腳踝,只那紅腫的大拇指若隱若現。
平樂苑不是很大,只有四合院子,卻是格外的清凈,那青綠的樹蔓,順著庭院里搭建起來的竹枝架子蜿蜒而上,粗壯的藤蔓根莖從底部開始抽芽,慢慢的往兩邊延伸開去,順著竹枝往上攀延,造出一片自然的陰涼之地。
蘇清看著那藤蔓上搖曳的紫色小花,不自覺的前傾了一下身子,卻是被泓祿給毫不留情的按了下去。
「別動。」快走幾步,泓祿在一眾宮女太監的眾目睽睽之下,徑直抱著蘇清進了裡間。
屋子是提前打掃過的,而且打掃的很乾凈,青瓷色的花瓶上還插了幾束淡白色的素花,散發著宜人的清香。
將蘇清放置在軟榻之上,泓祿探手一拿,便將蘇清身側的絲綢被蓋住了她的腳。
而蘇清沒有看到泓祿的動作,只四顧的看了看自己呆的房間,乾淨素雅,十分的符合她的口味,只不過房間裡面垂頭站著的,泓祿帶過來的那幾個宮女,面無表情的樣子和她身邊的人尤為相似,人蘇清十分不喜。
外房內,珠簾輕響,李順的身影出現。
「陛下,冰糖雪梨銀耳羹。」李順端著托盤,躬身走到泓祿身側。
「嗯。」泓祿淡淡應了一聲,戴著佛珠的手慢慢的敲擊著手邊榻上的小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新貢上來的上好雪梨,御膳房也就得看幾隻,婉儀今日可是有福了。」李順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泓祿,將托盤裝著冰糖雪梨銀耳羹的瓷盅端了出來,放置在蘇清手側。
那掀開的瓷盅之中,潔白的雪梨晶瑩剔透,嫩白的銀耳繞著雪梨打轉,清甜的香味軟糯的衝進蘇清的鼻息之間,帶著冰糖獨有的甜味,縈繞不散。
李順恭謹的對著蘇清遞上手邊的白瓷勺子。
蘇清咽了咽口水,側頭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側,至今沒有發出一言的泓祿,終於是伸出手接過了李順手裡的白瓷勺子,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子。
雪梨入口即溶,帶著幾分啞啞的沙意,銀耳滑膩軟嫩,湯汁帶著甜意,讓蘇清自昨夜開始便不舒服的喉嚨舒暢了許多。
「婉儀,這是為您新挑的宮女太監,您看看可滿意?」李順看了一眼眯眼喝著冰糖雪梨銀耳羹的蘇清,側身朝著身後揮了揮手,一眾太監宮女便有條不紊的走了進來。
蘇清聽到李順的話,放下手裡的瓷勺往李順身後看去,卻是突兀的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細辛?」蘇清驚喜的叫了出來,剛剛撐起身子想要下床,卻是被泓祿單手攬住了腰肢。
而蘇清也因為剛剛猛然的一動,腳趾一陣劇痛,整個人都不自覺的往泓祿的方向傾斜了過去。
蘇清的腰肢被束的很緊,泓祿只感覺自己一隻手便可以將那纖細的腰肢圈起來還留有富餘。
「奴婢(奴才)叩見陛下,婉儀。」小宮女和太監們面不改色的伏跪於地,對著蘇清和泓祿行著大禮。
「起吧。」泓祿不甚在意的將蘇清用絲綢被包裹住,目光不著痕迹的在細辛臉上游移了片刻。
李順注意到泓祿的視線,彎身對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和太監道:「你們以後便是這平樂苑的人,要好好服侍婉儀,可記住了?」
「奴婢記住了。」
「奴才記住了。」
跪下的小宮女太監齊聲回道。
然後便是對著蘇清又磕了一個頭,一個個有條不紊的道:「奴婢細辛。」
「奴婢秋梨。」
「奴婢淺桃…」
「…奴才小佺子…」
剛剛蘇清咋一看到細辛,便是一陣激動,卻是沒有想到細辛身後還有這許多的熟面孔。
蘇清知道這肯定不可能是巧合,所以當她把視線轉向身側的泓祿之後,便瞥見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心下便是一沉,原來自己的一切,都是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突兀的,蘇清感覺的胸腔之處隱隱沁出一抹疼痛,就好像是從骨子裡面硬擠出來的一樣,疼的蘇清都變了臉色,身子也禁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
「怎麼了?」泓祿側身,將蘇清蜷成蝦米一樣的身子攬在懷裡,眉頭微皺。
「好疼…」蘇清每說一個字,就感覺自己好像出不了氣來,胸口疼的厲害,她看著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血霧,就好像是凝聚在她的眼前一樣,揮之不散。
蘇清抓著自己衣襟的手緊的泛白,指骨凸顯,她猛然的想起那個時候,做過的那個夢,滿身是血的「蘇清」躺在軟榻之上,身上的大片大片如曼陀羅花一樣鮮艷的血,染紅了素白的宮裝,浸濕了身下的軟榻。
還有那一塊迷濛卻又顯眼的黃色布料。
努力的睜大眼睛,蘇清看著在一片血霧之中,尤為清晰的泓祿,嘴唇蠕動,緩緩的吐出兩個字:「…是…你…」
第五十六章蓮藕蜜餞
蘇清又做了夢,只不過這次的夢不是那讓人十分不舒服的瀰漫著血色詭異的夢,而是一個十分溫暖的夢。
夢裡的小「蘇清」坐在蘇昌盛的脖子上,圓圓的臉蛋上是興奮而幸福的笑意,那鵝黃色的小襦裙隨著細風飄灑,蘇清站在兩人的身後,似乎一伸手便可以觸到那溫軟的感覺。
那感覺…真的很真實…
蘇清猛的一下睜開了眼,便看到那逆光站在自己床前的人,而那布料的感覺也不是因為真實,而是因為她的手裡真的攥著一角衣料。
蘇清順著那衣料往上看去,便看見了泓祿那冰冷冷的一張臉,而他的手裡還端著一碗正冒著熱氣的葯,那濃厚的藥味熏得蘇清忍不住的皺起了眉。
「喝葯。」泓祿一動,蘇清手裡捏著的衣角便隨著泓祿的動作而滑落,只餘下那一片細滑的手感。
蘇清側頭看了看泓祿手裡端著的葯碗,嫌棄的皺起了臉,但是下一刻,她的鼻子便被泓祿給死死的捏住了。
「唔…」蘇清伸出手想去掰開泓祿的手,卻是發現自己手腳軟的厲害,一點力氣也沒有。
那葯晦澀的厲害,也不知道是加了什麼東西進去,腥氣的很,蘇清被泓祿按著腦袋灌了下去之後,還被按住了嘴,連氣都喘不過來,更不用說是把那葯給吐出來了。
看著蘇清憋紅著一張臉將那葯喝了下去,泓祿這才慢悠悠的鬆開手,從一側抽出一張帕子,細細的擦拭自己的手指。
蘇清趴在床沿邊上,乾嘔的厲害,但那葯卻是不知道為什麼進去了便出不來,只是嘴裡的藥味苦的很,隱約還有一股子的腥臭味道,就好像是濕冷地里那種陰冷動物的汗臭味。
「婉儀。」一隻白凈素手伸了過來,手裡端著一碗黃澄澄的蜂蜜水。
蘇清就著那手,將那蜂蜜水一飲而盡,沖淡了一點喉嚨裡面的腥苦味道,但還是難受的緊,胃裡就好像鑽了一條小蟲在翻絞一樣。
「來,新做的蓮藕蜜餞。」嘴裡被塞上一塊軟綿綿的東西,蘇清下意識的一咬,甜膩清爽的味道一下充斥在口中,完美的掩蓋住了那腥苦味。
「這是…」蘇清的聲音淡淡的帶著沙啞,她的眼睛有些泛紅,淚意蒙蒙的看著細辛手裡圓滾滾一小顆的東西,面帶疑惑。
「這是蓮藕蜜餞,小廚房新做的。」細辛又塞了一顆進蘇清的嘴裡,然後扶著蘇清背靠在那軟墊之上,輕輕順了順蘇清有些凌亂的頭髮。
「細辛。」蘇清一把抓住細辛伸過來的手,將半個腦袋都埋進了她的懷裡。
細辛好笑的看著蘇清孩子氣的動作,輕輕拍了拍蘇清又纖瘦了不少的身子,然後側頭對著泓祿欠了欠身道:「陛下。」
泓祿看了一眼細辛,將手裡的碗放置在一旁的矮凳之上,然後拂袖道:「好生照料。」說罷,便是直接轉身離去,彷彿一點留戀也無。
蘇清看著泓祿離去的背影,緊了緊抱著細辛腰肢的手,聲音「嗡嗡」的從下面傳來,「你怎麼會來的?」
細辛輕柔一笑,放開攬著蘇清的手,聲音清雅,「是李公公把我調過來的,還有小佺子,也一起過來了。」
在沒有問細辛之前,蘇清還存著一絲僥倖,但是在問過之後,蘇清便連這唯一的一絲僥倖都沒有了,這果然是那皇帝安排的,看來自己做過什麼事情,接觸過什麼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蔫攏了一會腦袋,蘇清抬起蒼白的臉頰看向細辛,聲音細小,卻是帶著難掩的興奮之意,「好在來了,又可以一起了。」
細辛抽出帕子輕輕擦去蘇清唇角的水漬,看著那張愈發嬌媚的面容,幽嘆道:「你現在這般,也不知是福還是禍啊。」
蘇清聽到細辛的話,輕輕垂下眼帘,那放置在床沿邊的手蒼白無力,一如現在的她。
「嘩嘩…」隔著內房和外房的珠簾被撩起,蘇清抬眼望去,便見那淺桃穿著一套鴉青色宮裝緩步而來,手裡端著一小碟子的芙蓉酥。
「婉儀,可要些吃食點點飢?」淺桃的聲音平順,卻是毫無起伏,那雙眸子裡面也是如一灘死水一般的靜謐。
蘇清看了一眼淺桃手裡的芙蓉酥,那淺粉嫩嫩的顏色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讓蘇清看著有些膽顫。
她抬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細辛,開口道:「細辛,我想喝點甜湯。」
細辛看了一眼垂眸站著的淺桃,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看到細辛的身影消失在面前,蘇清才正眼看向面前站著的淺桃,她緩慢的撐起自己病弱的身子,指了指床沿一側的綉墩道:「你坐,我有話問你。」
淺桃對著蘇清欠了欠身,「婉儀有話便問,奴婢受不起。」
蘇清也沒有強求,只將那目光定在淺桃泛著微黃色的指尖,慢慢道:「那時候,也就是大概三四個月前,我得了一場大病,纏綿卧榻許久,你可知道?」這場大病,也就是那原主死去,她穿越過來的事情。
「奴婢知道。」
蘇清攥緊了手裡的絲綢被子,繼續道:「那你可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生那大病?」
聽到蘇清的話,淺桃手裡端著的小蝶不自禁的動了動,雖然只是很細小的一個動作,但是卻沒有逃過蘇清一直專註著的眼神。
「婉儀,想聽實話嗎?」淺桃慢慢的直起身子,終於將那目光看向了床榻上的蘇清。
蘇清繃緊下顎,對上淺桃的目光,緩慢點了點頭。
「婉儀那時候得的,不是病,而是毒。」淺桃的語氣緩慢,一字一句的敲在蘇清身上。
蘇清狠狠的咬了咬牙,想到那恐怖的夢境,果然,她的猜測沒錯,原主的死是有隱情的。只是那時候她看到的黃色衣角,難道真的是泓祿嗎?
「婉儀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淺桃已經回復那平靜無波的面容,看著蘇清道:「如果婉儀沒有什麼要問的了,那奴婢有件事情想告知婉儀。」
蘇清抬眸,定定的看向淺桃,嘴唇微動,「是…我爹要你給我說的…嗎?」
淺桃微微點頭,然後從寬袖之中掏出一個白瓷小瓶,放置在紅木的床沿邊道:「一日一顆。」
蘇清的視線隨著淺桃的動作落到那帶著一點緋紅的白瓷小瓶上,心頭莫名的泛出許久熟悉感。
「這是什麼?」
「壓制你身上毒性的葯。」淺桃似乎有些不耐,說完便是側頭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蘇清閉上剛剛張開的嘴,看著淺桃的背影將話又咽了回去。
珠簾聲響起,蘇清手腕一動,那小瓷瓶便被她攏進了薄被之中。
「婉儀,甜湯。」細辛手裡端著一小碗紅豆湯走了進來,那紅豆湯顯然是剛剛熬出來的,細膩稠厚,顆顆酥軟,氤氳的霧氣裊裊騰起,遮了蘇清的半邊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