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洛明皓和秦景軒在院子裡邊下棋邊聊天，秦素素就抱著小城城在他的房間玩，小城城的房間地板上都鋪著一層地毯，完全不用擔心他在地上玩耍。秦素素只需看著他就好，小城城自己也能玩得很起勁，只需要她偶爾的配合，而且孩子學得快，什麼好玩的一會兒就能夠熟練的使用。

小城城玩了一會兒后，秦素素便哄著他睡覺，然後將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這才走出小城城的房間。

她穿過走廊，隱隱聽到母親和嫂子似乎提過了自己的名字，本能的放輕了腳步。

「媽，你也別擔心，我覺得素素和明皓相處挺好的。夫妻之間的相處，除了他們自己，外人如何能清楚？我看外面那些人只是閑著無聊胡言亂語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方欣然也明白，韓慧文肯定是聽到了別人說的洛明皓和那位雲小姐的事了，作為秦素素的母親，韓慧文自然不放心。

「話雖然是那麼說，但如果沒有那些事，別人怎麼會傳？而且一直只傳那一個人......」韓慧文內心蹙著，嘴裡嘆著氣，「哎，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也怪我，沒能給素素當堅實的後盾。」

「媽，你就是關心則亂。」方欣然搖搖頭，「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們家和洛家相比，的確差得很遠，你覺得洛明皓那樣的人，犯得著委屈自己在我們面前假裝什麼嗎？他如果真有別的心思，根本不用理會我們，也沒有必要給我們家留顏面。」

韓慧文思索了一會兒，「你說得也有道理，是我想偏了。只是我一直為素素的婚姻耿耿於懷，是我對不起她，我一直都知道她的性格和明皓那孩子根本不合適，但當時那種情況......」

秦素素默默的走了回去，她心裡也很不好受，從小到大，媽媽和哥哥都寵著她，包容她的任性。如今她都結婚幾年了，卻還是讓他們擔心，她真不是一個孝順的女兒。

她故意把腳步放得有些重，下樓笑眯眯的看著方欣然和韓慧文，「哎，媽媽和嫂子的感情越來越好，現在都沒有我的地位了，真讓人傷心。」

「你這孩子。」韓慧文笑著搖搖頭，「你哪天能像你嫂子這麼賢惠懂事時，再來談地位。」

「媽媽你這是明目張胆的嫌棄我啊，我現在受傷了。」

韓慧文拉著秦素素坐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嫌棄不嫌棄，對你有影響？」

方欣然這時出聲，「媽現在這麼說，之前在家可不是這樣。」方欣然故意頓了頓，「媽之前在家可是念了又念你和明皓怎麼還沒有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這還差不多。」

秦素素陪著母親和嫂子一邊聊天一邊看電視，到了傍晚，阿姨把飯菜做好，全家人就坐在一起吃飯。小城城從坐在餐桌邊開始，眼睛就沾在了那個小蛋糕上，怎麼都不肯收回眼神，全家人都哄著小城城吃飯，吃了飯才能吃蛋糕，否則就不許碰。

秦素素看著小城城期待的模樣，莫名的有幾分感嘆，她記得自己小時候似乎也是這樣，每當過生日時都特別期待吃蛋糕，那時候真覺得蛋糕是這個世間最美味的食物。每當她過生日時，爸爸都會為她定做一個非常漂亮的蛋糕，蛋糕上總會立著她生肖的動物，只是後來爸爸不在了，而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不喜歡蛋糕這東西，只覺得它又甜又膩。

終於吃過飯，可以開動蛋糕了，小城城特別開心，戴上了紅色的帽子，期待的看著媽媽切蛋糕。而秦景軒則在一邊錄著視頻，記錄下這一刻。

小城城非常乖，挨個遞著蛋糕，就連洛明皓也應景的吃了一口。

吃過飯，秦素素和秦景軒一起出去散步，洛明皓先回了房間。秦素素能夠感覺到自己哥哥是有話和自己說，只是走了一路，秦景軒也沒有提別的事，這讓她狐疑不已。

秦景軒是有心想問她和洛明皓如今怎麼樣，只是他自己也覺得問了也沒有意思，因為如果不好，她為了讓自己不擔心，也不會說實話，所以又何必去問這種明知道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問題？

雖然有些事不能問，但有些事卻可以勸一勸，「素素，現在明皓年齡已經不小了，他又是洛家長子，他現在還沒有孩子，難保他母親不會有什麼意見。」

雖然說現在這個社會已經很開放了，但對於某些豪門來說，媳婦就是用來生孩子，甚至沒有生齣兒子的女人，還有被直接趕出豪門的。可以去斥責這種行為，然而有什麼用，別人不會改變，而即使是這樣，也多的是女人湊上去。

「哥，你之前不是還說我們很年輕嗎？」

秦景軒搖搖頭，也知道自己妹妹不願意提這個話題了，「算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哥，我明白的。」

秦景軒和秦素素一起向前走，秦景軒看到前面一片林子，忍不住笑起來，「你以前很喜歡那片林子，說那裡的樹很香，總是在那裡一待就是很久。後來才知道，哪裡是那片林子吸引你，吸引你的明明就是人。」

「哥說什麼呢，我都忘記了。」她慶幸天色已暗，他看不清楚自己此刻的臉色。

她看了眼那片林子，那時候每當周末，她和那個人就在那裡坐著聊天，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在他離開的時候還依依不捨。她自己也覺得神奇，也不知道當時聊著什麼，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讓她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竟然可以一直和一個人一直不停的說話。

「忘了就忘了吧，還是你哥哥記性比較好。」

「這還自誇上了。」

兄妹兩一起向回走，秦景軒的房間在二樓，秦素素的房間則在三樓。秦素素走上三樓，三樓只有左邊有房間，順著走廊另一邊是一個觀賞性的陽台，陽台上種著各種花草，裡面還有一架鞦韆，只是已經很久沒有人使用了。此時此刻，洛明皓站在她房間門口位置的左邊，從他的站姿和位置可以得出結論，他並不是從房間里走出，而是從走廊左邊一端走過來，這個事實讓她本能的擰著眉頭，「你剛在做什麼？」

「隨便走走。」他似乎也看出來她的表情不對，「你和你哥去扮演兄妹情深了，還不允許我自娛自樂？」

她抿抿嘴唇，覷他一眼並不說話。

洛明皓卻似乎很有興緻的開口，「那邊走廊盡頭的屋子是做什麼的？我還以為是客房，但門卻被反鎖了。」

洛明皓分析著別墅的格局，一樓只有一間主卧和一個小屋子，主卧是韓慧文在使用，小屋子則是由傭人居住，二樓有三間屋子和一個小陽台，一間房間是秦景軒夫婦居住，一間房間則是小城城居住，另外還有一間屋子則是客房，三樓只有兩個房間，一間自然是秦素素的房間，只是另外一間是用來做什麼的？如果只是客房，絕對不會反鎖，因為二樓的客房就只是關上門而已，畢竟還得讓傭人打掃，三樓的那間屋子一直緊鎖著，甚至連打掃都不需要。

「你很想知道？」秦素素的表情神秘極了。

洛明皓眼睛眯了眯，覺得更加有意思了，「嗯。」

她走近他，語氣放得很慢很慢也很陰森，「我勸你最好別好奇，因為那是一間鬼屋，有人在那間屋子裡死亡過，她的魂魄一直留在那裡，接近那間屋子的人都會倒霉，為了不害人，所以就把那間屋子鎖掉了。」

洛明皓沒有被嚇住，反而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那我真得重新認識你，敢於和鬼屋同住一個樓層，我的妻子真是膽識過人，讓為夫驕傲不已。」

沒有唬住他，她撇撇嘴，自顧自的回了自己房間。洛明皓跟在她身後，見她表情失望，莫名的就覺得心情變好起來。只是他很快又想到了別的事，他現在才發現那間屋子有些奇怪，這也說明他並沒有花什麼心思來了解她。他剛才轉了一圈，能夠知道，她這間房間的採光是最好的，而且那個觀賞性陽台就是為她所造，甚至很可能還有她自己的手筆。少女時期的她一定過得很幸福，家人如此寵著她，而她也不會有什麼煩惱。

秦素素不知道他心裡有什麼想法，只是抱著睡衣去浴室洗澡。洛明皓知道她洗澡通常需要很久的時間，就在房間里轉著，她房間里有很多書，不是什麼名著和小說，而是她小學初中高中的書本複習資料甚至是一些卷子，他隨手翻開一本書，她用得很頻繁，記下了很多筆記，但書仍舊很新，她很愛惜自己的書本。

他翻著書，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情緒，好像看著這些書，就能夠想象她當時是如何坐在教室里一邊聽課一邊記下筆記，而她的字跡也有所改變，就像能夠根據她寫字看到她的成長。

他把書放回原位，隨手扯出一疊卷子，卷子也是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因為放了很久，那摺痕顯得很深。

他以前似乎好奇過，她怎麼一直把這些書卷子本子都留著，她說這些都是光陰流逝的痕迹，是她年少時光存在的證據，那時候覺得她那話幼稚，如今回想起來，倒覺得真實，這些的確都是她青春的痕迹，記錄著她的年少時光。

他正準備把卷子收起來，卻在看到某張卷子作文題目時頓了頓。那是一張普通的語文試卷，像是月考的卷子，作文題目是《我最熟悉的人》，這樣的題目似乎屬於爛大街了，但也恰恰是這些作文題目不會隨著教材改革而被刪除，它們簡直陪同了一代又一代人，比如《我最敬佩的人》《我最愛的人》《我的理想》......

讓洛明皓感到怪異的自然不是因為《我最熟悉的人》這個作文題目，而是秦素素寫的這個作文里的一句話——我最熟悉的人是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