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秦素素和程柏衡分開，分別回去拿東西，然後在機場匯合。他們心知肚明，他們會遇見各種問題，也會留下無數隱患，可他們更加清楚，這是他們唯一在一起的機會，因為衝動而有的機會，或許過了這個時間，他們再也不會擁有這樣的勇氣，而讓理智佔領著上風。

程柏衡覺得自己瘋了，秦素素還是洛明皓的妻子，可是他就是想這樣不管不顧，哪怕自己會粉身碎骨。他知道自己會面臨著各種問題，他竟然有著一股兒因激動而形成的欣喜，這段時間的壓抑，終於有了一個美好的發泄口。無論他們未來遇見什麼，他們都可以慢慢解決，只要他們想在一起，然後為他們自己自私這一次。

他以最快的時間回家，之前程柏雪需要拿他的身份證和護照處理工作上的事，程柏雪給他打過電話，已經把這些還回到他的房間了，只是他自己這幾天一直沒有回過家。他衝進自己的房間，找著身份證護照和□□，卻到處都找不到，他甚至把抽屜這些東西都已經翻過一遍了。

沒有，還是沒有，到處都沒有。

他焦急的拿出手機，想給程柏雪打電話，程柏雪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柏衡，你在找什麼？」

「我的身份證呢？」

程柏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媽剛才看你回來了，讓我來叫你過去，她有話和你說。」

程柏衡一愣，卻還是向著程母的房間走去。程柏雪跟在程柏衡的身後，她臉上的臉色很難看，眼中的情緒非常的複雜，這一切竟然真的會發生，實在是太恐怖了。幾天前，程柏雪就收到了消息，讓她把程柏衡的身份證和別的證件扣下，如果程柏衡敢和秦素素離開，那麼她丈夫的升職就別想了，而她父母的崗位也會有影響，她以為這一切只是預防於未然罷了，沒有想到，她弟弟竟然真的會起這樣的心思。

程柏雪知道，那個人一定就是洛明皓，哪怕她不明白，洛明皓為何知道一定會發生這樣的事，這讓人非常不安。

程柏衡走進程母的房間，程母卻是看向程柏雪，程柏雪迎上這樣的目光，點點頭。

程母眼神突然黯然起來，她起身，走到程柏衡身邊，揚起手扇了他一個耳光，「程柏衡，你真是好樣的，你自己就是律師，卻想帶著一個有夫之婦離開？這就是你所受的教育？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和你父親對你的王玉之恩？」

程柏衡跪在地上，「媽，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回來，他珂下一個頭，「就當兒子對不住你，我今天一定要離開。」

「好一個要離開，真是我養的好兒子，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要了，那個女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葯。」

程柏衡沒有說話，他只是一臉的堅定。

程母狠狠的瞪著他，程柏衡起身，準備離開，什麼前途，什麼親情，他只希望自私一次，就這麼一次，他知道，他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勇氣了，就當他是一個混蛋好了。程母全身都在顫抖，她不明白，自己一直聽話懂事的兒子，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就跟中邪了似的。

「你今天若是敢離開這間房間，就給我收屍好了。」

「媽。」程柏衡狠狠心，沒有轉過身。

程柏雪突然尖叫一聲，程母竟然真的拿起刀，在自己脖子上劃出了血。程柏衡轉過身，看到程母脖子上的血，大驚失色，他跑了過來，「媽，你怎麼樣......」

程母冷冷的看著他，「你只要走出這間房間，你就不是我的兒子。」

「媽......」

程柏衡跪在地上，他知道母親這次並不是嚇自己而已，他絕望的閉上眼睛，他只是想自私一次，想遵從自己內心，做一件事，哪怕與整個世界為敵，也想去做，卻還是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離開了。

..........

秦素素坐在機場大廳里，她手裡緊緊握著一個包，包里放著各種卡，她身邊也放著一個包，包里塞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衣服。她沒有認真收拾，只是覺得既然都回去了，還是拿點東西好了，她自然清楚，最重要的只是□□而已，真是奇怪，在這種時候才會體驗到，只要有錢，一切都不會是問題，只要帶上錢就夠了。

她默默的看著大門那邊，一時間心裡很激動，什麼都不用多想，不用計劃著去哪裡，又是做什麼，等會兒程柏衡來了以後，隨便買最近一班會飛的飛機，就這麼離開。她真的就可以解脫了，這裡的一切，全都和她沒有關係了，那種光是想象的輕鬆都讓她迷戀。

真好，從此以後，不管是洛明皓還是孟千潯，都不是可以影響她的人了。

她一直看著某個方向，程柏衡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她拿出手機，撥打程柏衡的手機，沒有人接聽。她盯著自己的手機，突然就有了不詳的預感，這一切，和當年的他們多像，那時候也是她等在這裡，然而程柏衡並沒有出現。

那時的她以為，他只是不要自己了，所以才沒有來，但他並沒有背叛自己，他只是出了車禍而已。而今天，天高雲闊，陽光明媚，沒有大雨，也沒有晚點，這一次和那一次完全不一樣。她的心情走了變化，甚至有些懷念起來，這樣一直等著一個人的感覺，已經好久不曾出現了。

如果他們當年因機場而分離，那他們今天就因機場而再次和好，讓一切都從今天開始新生，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全都不想去管了，罵她自私就罵吧，她已經無所謂了。

她手裡的包被她越捏越緊，心裡的忐忑也開始滋生，她開始感到不安了，程柏衡一直沒有出現，難道又是出了什麼事？她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承受這樣的意外，這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了，唯一的。

有機場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小姐，有人找你過去。」

有人找她？她見工作人員確定的點頭，找的人就是她，她這才拿著東西，跟著工作人員走過去。難道是程柏衡？他怕有人認出了他們，所以才讓人帶她過去？這種想法能讓她感到安心。

工作人員將她帶到一間休息室前，工作人員離開，她盯著眼前的這扇門，伸出手將它推開。

「你......」秦素素手裡的東西全掉落在地上，她睜大眼睛看著他，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洛明皓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很意外？」洛明皓以緩慢的姿勢漸漸的轉過身來，他一步一步走近她，「不對，應該是很失望，失望怎麼不是程柏衡，對不對？」

「你怎麼會在這裡？」

洛明皓笑了起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因為我的妻子要和別的男人私奔啊，所以我就來看看，我可不想成為別人的笑柄，這個臉我丟不起。而你也不用想了，程柏衡他不可能來，我怎麼可能讓你私奔？」

「你......你......」她突然感到害怕起來，她和程柏衡只是臨時起意，為何他會知道？這種恐懼慢慢發酵，進入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我可沒有對程柏衡做什麼，不如我們打賭怎麼樣？如果他今天來這裡，我就放你們離開，如果他不來，你就給我乖乖的回去。」

秦素素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一直看著他，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相信程柏衡，他們當年因此而分開，如今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一定會儘可能來這裡。

她坐了下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也只有這樣一個機會了。

洛明皓煩躁的看著她，她就這麼想離開自己？程柏衡就那麼好？他掏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他自己竟然覺得非常可笑，他竟然陪著自己老婆等另外一個男人，還有比這個更加操蛋的事？

從白天到黑夜，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秦素素只覺得自己再次體驗到多年前的感受，總覺得他下一刻就會到，覺得自己只要再等一下下就好，直到最後連自己也清楚，他根本就不會來了。

她看著對面的洛明皓，她知道的，程柏衡不會來了，從洛明皓會出現，她就知道的，但就是會告訴自己，萬一會出現奇迹呢！而洛明皓怎麼可能讓那種意外發生。

他就是給自己一個希望，然後讓自己失望，再給自己一個希望，最終讓自己絕望。

她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這種遊戲很好玩？一切都在你鼓掌之中，我只是你的一顆棋子而已。」

洛明皓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拿出煙來抽，「那時我就看到你一直在等一個人，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你一直坐在那裡，好可憐的樣子。那時我就在想，你等的那個人到底會不會來，我一直看著你，你最後並沒有等到他。」

你最後並沒有等到他，幾年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所以，你看我絕望的樣子，是不是很有趣？」

洛明皓還是不理會她的問題，「秦素素，他沒有來，只是證明了一件事而已，你們就不應該在一起。有些人錯過一次，有可能是誤會，但一直錯過，那一定就是不應該在一起。既然是不應該在一起的人，為何要勉強？」

「不應該在一起？最不應該在一起的人應該是我們。」她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洛明皓，你看清楚，我是秦素素，不是孟千潯，我從來都不是她，最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就是我們了。」

她從來都不是孟千潯。

洛明皓丟下手裡的煙，笑了起來，她難受了，所以故意用孟千潯來刺他？他該誇獎她變得聰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