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狩獵(三)
場面至此是一片死寂啊,旁觀者更多的注意力已經落在了千惜的身上,沒辦法,千惜著實露臉的機會太少,想她為後至今,除了每日的初一十五請安,甚少有人見到千惜真容,而明卓葳自登基以來,宮中只千惜一人,對千惜的手段,眾人或許更多的會想明卓葳的心狠手辣。
且千惜並不是那喜奢之人,故縱是命婦入宮請安,千惜也只是與她們各命婦打了個照面便將她們都打發出宮去,對比以往她們面對的借著這麼個機會一個勁兒作的皇後來,千惜真是個最沒皇后架子的人了。
故而那些並不敢與千惜為難的人,懼的獨是她身後的明卓葳而已。可眼下千惜這麼一句話,卻是讓人不由自禁地屏住呼吸,靜等著秦家人的反應。
「娘娘,臣女自知高攀,可臣女與王爺是真心相愛的,請娘娘……」
「什麼是真心相愛?你若當真是將我兒放在心上,你今天就不會跪在這裡。」千惜直接打斷了秦五娘的話,目光如炬,「你的喜歡,是你的自說自話,是你如此費盡心思地將我兒推在風口尖上?」
「不,娘娘,臣女,臣女只是害怕,害怕王爺可是忘了你我的海誓山盟。」秦五娘楚楚可憐地昂頭望著千惜,卻引得千惜冷笑一聲,「什麼海誓山盟?嗯?什麼時候,世家之女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了,如你這般未經父母許可,又無三書六禮,卻與人海誓山盟的女子,但不知哪家願意將你這般的女子娶回家呢?」
千惜話音剛落,更是鴉雀無聲了,就連秦五娘也是全身都在顫抖,她又如何能想到,千惜完全不曾按照她預想的那般落子,故而打亂了她全部的計劃。
「情到深處,無怨無悔,臣女願以一死以證清白。」秦五娘突然站了起來,直接往一旁的牆撞去,千惜眼中的冷意更深了,而琥珀早已在秦五娘一動之時,身形也隨她而動,在人要撞到牆之前,直接一拉她的手,粗暴地將人往秦家人那甩回去。
「五兒!」秦家人可是被秦五娘那動作嚇了一跳,趕緊的也想拉人,秦五娘被琥珀那麼一甩回來,直接撞到她們身上,一片哀叫聲,秦家人被秦五娘撞得東倒西歪的,先頭甭管那氣氛怎麼僵,那也都是的消散無蹤了,千惜掩口輕聲,金玄朝著琥珀豎起了大拇指,幹得好啊!
琥珀驕傲地抬起頭,千惜涼涼地道:「真要想死的人不會當著別人的面死,」
此言之毒,立刻領秦家人心中不平,秦五娘的生母立刻出聲道:「娘娘,這是一國之母該說的嗎?」
「秦夫人是在指責我不堪為國母?」千惜可是真愁不知道該如何地打發了秦家呢,秦夫人一言,立刻讓千惜瞧出了機會。千惜輕揚了眉,秦夫人道:「娘娘如此偏袒王爺,又對臣女道出這番刻薄之言,堪為國母之言,臣婦心中不服。」
「呵呵,秦夫人說的話可真是奇了,怎麼秦五娘做得,我們娘娘說不得?做這些事的人都沒嫌刻薄,倒是怪我們娘娘說得刻薄,這是什麼話。而且,秦夫人,你若是覺得令嬡受不得那閑言碎語,理當好好管教,且莫讓她做下那等無禮之事兒,你還幫著她四處宣揚。」金玄一開口,那更是把人往死裡頭說。「往日幾大世家齊名,又以秦家女名聲最響,可秦家啊,滿堂污穢,原想諸位都是被逼無奈的,可今日親眼見到秦五娘這般的模樣,是不是被逼的,那可就未必了。」
「小玄!」秦家人一聽金玄的話,那可不是準備上去跟她拚命,千惜卻已先一步喝斥於她,「何以如此沒有規矩,你一個小輩,如何能教訓起長輩來。」
「奴婢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娘娘莫惱!」金玄一聽千惜的話,趕緊的認錯,千惜點了點頭,轉頭看那氣得全身都在顫抖的秦家人,千惜道:「諸位若是沒事兒的話就回吧。」
並沒有要處置秦家的意思,顯然是沒拿她們當回事兒,可秦五娘卻上前一步喚道:「娘娘,娘娘當真如此的心狠,縱是臣女一死,娘娘都不肯讓成全臣女?」
「且不論你與我兒究竟是不是真心相許,只憑你不顧家族蒙羞而將此事兒披露於人前,使秦家再次因你而受到眾人的異目,可見你心中並無秦家。一個連自己的養育自己長大的家族都可以任意捨棄的人,又有什麼是你不能捨棄的呢?」千惜原不想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可架不住秦五娘捉著她不放啊!既然這樣,那就讓她知道,什麼叫自食惡果。
「這樣的人,就算我兒要娶你,我都不肯,更不論,由始至終,我兒從未與我提及於你,我養的兒子我清楚,故而你所言的與我兒海誓山盟,你說我是信你,還是信我兒呢?」人皆有親厚遠近之分,千惜斷沒有聽著秦五娘的一面之詞就認下她扣往康澤頭上的帽子。
千惜最後問了這一句,已經是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旁觀者暗知心驚,不想秦家這是百足之足,僵而不死,竟然敢算計起明卓葳的兒子來了。額,這說起來啊,秦家與明家,那可是有滅族之大仇啊,而那帶著兵馬滅了秦家的人,正是明康澤呢,一瞬間,各種腦補,由不得他們不陰謀化。
「任你百般心思,可一如我一開始說的,事無不可對人言,人只要問心無愧,魑魅魍魎,亦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今日看在你們演了一場不錯的戲份兒,我放你們一馬。」千惜掃過秦家的所有人,最後落在秦五娘的身上,「往後,秦家的下場,也不是我說了算。」
秦五娘最大的錯是低估了千惜,同樣也忽略了明卓葳這個大煞星,或許康澤會寬厚的不與她計較,但今天鬧到千惜的面前,這事兒啊明卓葳是不可能再放任不管的。所以,秦家的下場,千惜已然可以預見。不過,她其實也是等著明卓葳動手不是。
「娘娘,我是真的喜歡王爺的。」秦五娘跪下了再次重申,千惜原不想再搭理她的,可秦五娘再次喊道:「哪怕是為奴為婢,臣女只求能留在王爺身邊伺候王爺一輩子。」
千惜回過了頭,「阿澤碰到你啊,可真是一輩子的痛苦。你喜歡阿澤,所以你就要拼盡一切的得到他,你覺得你願意為奴為婢的伺候他一輩子,他就該願意被你伺候嗎?」
「你覺得你自己是什麼人?嗯?你的喜歡與他有什麼關係,你又憑什麼把你對他的喜歡強加在他的身上?他不喜歡你,難道他不曾與你說過嗎?可你依然纏著他,眼下更是鬧到我的跟前。你不就是打著用我來壓他的主意嗎?你是很聰明沒錯,但我同樣不是傻子,我也最不喜別人拿我來對付我的孩兒。」千惜此時對著秦五娘是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秦五娘的身子一顫,千惜道:「將她們架出去。」
完全不想再看到秦家的人,千惜一聲吩咐,立刻嚴婆帶著一群嬤嬤出來,「幾位夫人姑娘,請吧!」
真要是被人架出去了,她們也都是沒臉見人了,饒是秦夫人也連忙捉住秦五娘的手,「五兒,我們走吧。」
千惜都已經完全表現出了她的不喜,再是糾纏下去,又能有什麼結果呢。
一場鬧劇由此而結束,可在明卓葳與康澤那裡,可是剛開始了!
「她們是如何到了皇后的行宮前的?」明卓葳直接地問起這件事兒,劉福回道:「是,是許夫人帶著她們一塊進的娘娘行宮,許夫人與秦夫人原是舊時好友。故而想幫作家一把。」
「擅自帶人驚擾皇后,以下犯下,將許家人貶出京城,發放平陽。」明卓葳直接地一頂大帽子往下一扣,劉福立刻得令,目光掃了一眼康澤,康澤這會兒的臉色也是極其不好,「我已經與她說得明明白白的,我不喜歡她,更不會娶她,她卻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我,眼下更想鬧到娘的面前,想來個木已成舟,要我認命,更讓娘為我憂心,可惡,著實可惡之極。」
明卓葳一聲冷哼,「我早便說過,你的心腸太軟,容易被人利用,你就不想想這些年秦家打著你的名號,得了多少便利。秦家的人啊,功利****之心皆重,我以為你早已知曉。」
當初康澤在秦五娘的幫助下快速奪了秦家,他亦是擔心康諾會不會動了心,寧越出現的時候,明卓葳其實是鬆了一口氣兒的。比起秦家來,寧越總是要好些。
康澤深吸了一口氣兒,「父親,孩兒已經知道了。」
明卓葳先時可是想將秦家盡誅的,尤其是在千惜被秦家的餘孽綁架而九死一生后,是他為秦家人求情,明卓葳才放了秦家人一馬。秦家人,秦五娘畢竟曾經幫過他,他便是念著幫五娘這一份恩情,存心要報答,這一份感恩的心,卻招來了秦五娘這麼一個大麻煩。
康澤只要一想到秦五娘曾經做的事兒,那心裡就真是煩躁之極,明卓葳是完全的沒拿秦家當回事兒,「此事兒,你辦還是讓我親自動手?」
若不是深知康澤的性子,明卓葳是斷不會問出這一句的,康澤捉了捉腦袋道:「孩兒自己處理。」
明卓葳瞥了他一眼,冷冷地一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