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返祖現象

商淺昏迷了。塞壬扛著他踏進海域，沉到海底，為他撐起一個半圓形的空間，把海水阻隔在外面，以保證他的呼吸。

把商淺隨便往地上一扔，塞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的喉骨被商淺捏斷了，可能需要點時間才能恢復。

反觀商淺裸|露在外的胸膛，那個深可見骨的傷口正以一個看得見的速度癒合。

呵……商淺，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連心臟也能癒合得那麼快？

塞壬在商淺身邊坐下，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一隻手摸上他的臉——不知不覺中，竟已習慣了有他陪在身邊的感覺……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呢？

（隊伍）琉璃醬：典型的日久生情……

（隊伍）東方既白：相愛相殺！

（隊伍）漆黑的夜：虐戀情深！

（隊伍）琉璃醬：唔……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所以塞壬愛上他了？我有預感塞壬會死得很慘……

（隊伍）東方既白：不是說了么——相愛相殺。我賭五毛，塞壬最後絕壁死在商淺手裡。

（隊伍）漆黑的夜：嗯嗯，小白說什麼都對！

（隊伍）琉璃醬：……

屏幕前的花琉璃抬手捂眼——她和葉子秀了那麼多次恩愛，終於也體會了一次被秀恩愛的感覺……真是——風水輪流轉……

一段時間后，商淺醒了。醒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自己身邊閉目養神的塞壬。他皺了下眉，艱難地坐起身，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有塊巴掌大的石頭，連忙爬過去撿起來，然後回到塞壬身邊，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朝她的腦袋砸下去——無論是他的神情，還是動作，都不帶半絲迷茫，可見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塞壬。

然而，眼看石頭就要招呼上塞壬的腦袋，塞壬驀地抬起一隻手，準確地抓住了商淺的手腕——她甚至都沒有睜眼！

「想殺我？」她用空靈的聲音冷冷說著，睜開雙眼坐起身，看向商淺的視線裡帶著些許惱怒，「不自量力！」

商淺面無表情地和她對視，無所畏懼地開口：「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你！今天殺不了，明天殺！明天殺不了，後天！總之，我不會放任你屠殺人類！」

「呵……」塞壬冷笑了一聲，一把揪住商淺的衣襟，「你只看到我屠殺人類，看不到人類屠殺我族么！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因果聯繫的，除了瘋子，沒人會漫無目的地殺戮！」

「在我眼裡——你就是個瘋子！」

聽到這句話，塞壬啞然。半分鐘的沉默過後，她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正是商淺原先帶在身上的那柄。

「那麼想殺我，那你殺啊！」塞壬說著，把短刀遞給商淺，血紅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兩人相遇后的記憶，或許不那麼美好，尤其是對商淺而言，但他們好歹互相陪伴了那麼久，他真的忍心殺她么？

塞壬剛這樣想完，還沒反應過來，商淺已毫不猶豫地接過短刀，幾乎是第一時間刺進了她的胸膛！

比胸口更痛的，是心臟……塞壬怔了片刻后，仰天大笑，抬手握住刀刃，把它抽|出來扔到地上，轉身離去：「可笑！」

這兩個字，不知道說的是商淺，還是她自己。

商淺望著她的背影，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短刀，居然沒有追上去。

（隊伍）東方既白：為什麼不追上去？

（隊伍）漆黑的夜：不應該追上去補一刀么？

（隊伍）琉璃醬：該不會商淺也喜歡上塞壬了吧……

（隊伍）東方既白：相愛相殺！

（隊伍）漆黑的夜：虐戀情深！

（隊伍）琉璃醬：……

然而，下一秒，出乎三人的意料，商淺竟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噴出一口血來！

殷紅的液體灑落在地上，形成一朵妖艷的薔薇。商淺壓抑地咳嗽了幾聲，用袖子抹去唇上的血。想要去撿地上短刀，可是，剛彎下腰，又是一口鮮血噴洒在地面上。

屏幕晃蕩了一下，商淺搖搖晃晃地後退了一步，忽然身體前傾，一頭栽倒在地！

「商淺！」這個時候，塞壬剛離開半圓形空間不久，鮮血從她的傷口溢出，在水中形成妖嬈的波紋。覺察到商淺的異樣，她幾乎是第一時間折返，出現在他身邊。

「商淺！喂！醒醒！」塞壬在商淺身邊跪下，把他的身體翻過來，讓他枕著她的膝蓋，只見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正痛苦地皺著眉。

「商淺！商淺——」塞壬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可他始終沒有好轉，額上甚至出現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塞壬有些慌了——商淺的自愈能力那麼強，兩次被她破壞心臟照樣生龍活虎，甚至還有力氣傷她。所以，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可能是她造成的，應該是他自己的問題。

既然是他自己的問題，那麼，就算她想救他，也根本無從下手！

狠狠地咬了下唇，她拽著商淺的手臂站起身，把他背了起來。顧不上自己的身上還有傷，背著他穿過界層之門，去了妖界。

妖界的靛水湖，是花琉璃唯一能認出來的地方。因為靛水湖的顏色很特別，是那種星空般的湛藍。

塞壬背著商淺來到靛水湖附近，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一個性感的女子面前。這個女子，花琉璃竟然不陌生——是淺鱗！

對啊……這個時候，淺鱗還活著啊……

「救救他！」塞壬邊說邊把商淺小心地放到地上——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緊張，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沒辦法，誰讓她從小就被託付了古闌海域的未來呢？身為古闌海域的領主，保護海域，消滅一切入侵者，是她唯一的使命。

位高權重者，總是孤獨的，更不用說她的性格那麼兇殘、暴虐，根本沒有人願意接近她。

淺鱗算是她在妖界唯一認識的人，因為她經常受傷，然後找淺鱗醫治。

那天，被夏景天打傷后，她也是第一時間逃到了妖界，想找淺鱗醫治，然而，連續找了幾天沒能找到淺鱗，倒是看到了一群人族戰士——若不是翻過了商淺的記憶，她差點以為這些戰士是夏景天派來追殺她的。

淺鱗蹲下身，一隻手按壓在商淺的胸口，柔和的光從她掌心顯現，緩緩包裹住商淺的身體。一段時間后，她不太明顯地皺了下眉。

「怎麼樣？」塞壬焦急地說著，恨不得親自上陣為商淺治療，可惜她不會。

又查看了幾眼商淺的傷勢，淺鱗面色凝重地站起身，語氣裡帶著一絲遲疑：「他不是妖怪……」

「我知道。」塞壬說，「但也不是人類。」

「他是神……」

「什……」塞壬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震驚了半晌后，她一把拽住淺鱗的衣襟，「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淺鱗任她拽著，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說——他是神。確切地說，是神獸。不過，他和真正的神不同，是**凡胎，可能是祖上混入了神獸的血脈，到他這一代產生了返祖現象吧……總之，我救不了他。」

「不可能！」塞壬鬆開她，看著地上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商淺，不知如何是好。

屏幕前花琉璃，臉上寫滿了震驚——商淺，居然是神獸！

東方既白：卧槽！神獸！

漆黑的夜：難怪那麼難對付！

琉璃醬：我突然好討厭神……總是牽扯出一堆事情，青靈也是，敏羽也是。

東方既白：神界什麼時候解鎖啊？好想去大鬧一番。

琉璃醬：努力收集神器吧！大概集齊的時候，就能召喚神龍……哦不，開啟神界了。

淺鱗看著塞壬焦急的樣子，也忍不住皺起了眉，幾次欲言而止后，終是試探著開口：「他現在這個狀況，是體內的神血失控導致——因為身體遭受了重創，無法抑制體內的神力，從而導致了神力的暴走。能否恢復過來，就看他自己是否能駕馭住神力了，若他意志力足夠強大，應該能控制住吧……」頓了頓，「我有個辦法，或許不能馬上治好他，但能增強他的體質……」

「說！」不等淺鱗說完，塞壬已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她。

於是，淺鱗直奔主題：「去找神貝。神貝也是神獸，常年鎮守曦沙海域，它每年都會產一枚神珠，神珠磨成粉服下后，有增強體質的功效。」

「好！我這就去！」塞壬剛說完便開啟了通往人界的界層之門。

「等等！」淺鱗下意識地叫住她，然而，看著回過頭來的塞壬，她又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是咽下了想說的話，無奈地嘆了口氣，「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不用你說。」塞壬扔下這句話后，立刻穿過界層之門，消失在淺鱗的視線里。

被扔下的淺鱗看著地上的商淺，臉上同時交織著擔憂和不甘。

其實剛才，她想對塞壬說的是——如果幸運地發現了兩顆珍珠，請帶一顆給我。

但那是不可能的吧……畢竟，神貝每年都只產一枚神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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