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兩人挨得近,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暖和的,熨帖的,好舒服。
窗外的雨聲似乎小了,卻也沒停,敲打著樹葉,劃過窗戶玻璃,像一首輕音樂,難得的不擾人。
謝柏儀側身,支著頭看他,「我還以為你走了。」
梁宴清平躺著,他又笑了,「本來想向你道歉,你說的有道理,我追人態度不對。」
她想起了那話,抿了抿唇,「我就那麼隨口一說。」
他一本正經的,「你的話我都放在心上。」
聽到這話,她心裡軟綿綿的,也平躺著,「今天那人,你知道是誰嗎?」
「彭白。」他並不瞞她。
謝柏儀想起來了,「就是廖梨均的粉絲,有點瘋狂那個?」
「嗯。」梁宴清側頭看向她,「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不關你的事。」謝柏儀自嘲,「以前我一直以為A市沒人敢動我,想不到真有膽子壯的,廖影后魅力真大。」
梁宴清說,「這事兒你別操心,我會調查清楚。」
「我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不會讓廖影後為她的粉絲行為買單。」謝柏儀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梁宴清聽出來了,她誤會了。
他解釋,「你手頭上正忙著修復項目,彭白交給我處理就行,若是真和廖梨均有關係,我不會饒她。」
她歪過頭,對上他的眼睛,直直相視,似乎在檢驗他這句話的真假。
片刻,謝柏儀「噗」的一聲笑了。
梁宴清心臟緊了緊,「你不相信我?」
她挑眉,「誰知道呢!畢竟你和廖影后關係不一般。」
「我和她沒有別的關係,她只是公司簽下的代言人。那天在樓頂,我們討論怎麼拍攝宣傳片,是公事。」
謝柏儀沉默。
梁宴清沒沉住氣,下意識側身子。
肩上的傷口再次被牽扯,他嘶氣。
謝柏儀連忙坐起來,打開燈,「要不要緊?」
他額頭上有一層薄汗,因為失血,臉色和嘴唇皆是蒼白。
燈光驟然亮起,梁宴清眯眼睛,這幅神情,顯得他更痛苦。
謝柏儀的心被揪住了,她掀開被條,果然見他肩膀上的衣服有血跡沁出來。
倒不多,淺淺的一小塊。
她想也不想,拿起床柜上的座機,撥出一串號碼。
梁宴清捉住她的手,定定的看著她,一片期待之色。
「我相信。」謝柏儀點頭,「我相信,不管那個人是誰,你都不會允許她傷害我。」
有人傷她,他絕不會讓那人好過。
這點毋庸置疑。
梁宴清笑了,眼睛里盛著星子一樣亮的光。
電話通了,她叫了謝家的私人醫生過來。
放回聽筒,她低頭,「好好躺著,你別再動了。」
「好。」他點點下巴,示意她躺下來。
謝柏儀俯身,輕輕拉開他的衣領,白色的紗布染了血,紅色斑斑。
她只瞧了一眼,眼淚立馬又滾了出來。
梁宴清笑她,「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變成愛哭包了,要怎麼辦才好?」
她哭,「你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
他哄她,「就是看著嚇人,沒多疼。。」
她哪裡肯信,「你騙我。」
他一臉認真,「不騙你,我們再說會兒話。」
她滿臉擔憂,「還是去一趟醫務室吧。」
「不用。」梁宴清低頭看了眼傷處,「輕微的出血是正常現象,關燈,嗯?」
謝柏儀抿唇,半晌,她按下燈掣,房間里恢復一片黑暗。
她重新躺下去,動作輕柔。
空氣靜謐,兩道呼吸聲輕輕相和,悠遠,綿長。
不知是誰起了頭,他們說起過往的趣事。回憶就像一方被封印的匣子,一打開,盛裝在裡面的那些時光,統統瀉出來。
她生命的大半歲月,全都和他相關。
而那時候的他,年輕氣盛,飛揚跋扈。只唯獨對她柔軟,有求必應,千依百順。
這些很少被提起的,實際上不可磨滅。
伴隨著時有時無的輕笑聲,雨漸漸收了,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拉開序幕。
他們的談話被一陣電話鈴聲掐斷,醫生來了。
傷口被處理得很好,肩膀上的那一處並未崩開,只是尚且敏感脆弱,既不能動,也不能碰。
重新換了葯,許是心理作用,梁宴清身上的痛感消退幾分,無知無覺的睡著了。
謝柏儀領著醫生出去,她小心翼翼帶上房間門。
醫生沒忍住,問,「梁先生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出了點兒意外狀況。」謝柏儀不透口風。
這事兒可驚險,她擔心嚇著家裡那幾位,特別是伯母和母親,最是容易被驚動。
而且,梁宴清說了把彭白交給他處理,那麼他就一定會解決好。
醫生自是知道這位小祖宗的脾性,沒有多問,拎著藥箱離開。
下了大半夜的雨,世界被洗刷乾淨,特別是在綠植遍布的美院,愈發清新。
這日是個好天氣,頭頂的雲層,朝霞美麗絢爛。等到太陽出來,又像海洋一樣瓦藍瓦藍,漂浮著軟綿綿的簇簇白雲,溫暖和煦,怡人。
梁宴清醒來已是中午。
謝柏儀下廚,正好把最後一道百花釀茄子裝盤。
燉了排骨湯,素炒了娃娃菜,樣式不多,兩人吃剛剛好。
他出去時,她在擺桌,笑容籠罩在明媚的春光里,「宴清哥,餓嗎?可以吃飯了。」
梁宴清頓住腳步,被攝住心魂,一時移不開眼。
今天她穿了蕾絲洋裝式旗袍,雪一樣的白色,像仙子一樣。
她見他不動,再次開口,「宴清哥,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