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日子一晃,就到了大哥婚禮前夕。謝柏儀作為伴娘,這天晚上要住在新娘子那裡。
梁宴清開車送她去許家別墅,車裡放著歌,婉轉的女聲咿咿呀呀唱著,纏綿悱惻。
謝柏儀低頭和林也聊微信,梁宴清側頭看她,不知有什麼開心事,她嘴角掛著笑。
他記得排演婚禮流程時,林也興緻勃勃的說著要一起去搶捧花。
梁宴清叫她,「柏儀。」
謝柏儀抬頭看他。
他囑咐,「明兒不許跟著湊熱鬧,別去搶捧花,人多,別被傷著了。」
他想起以前在美國參加婚禮,親眼見到有個姑娘不慎摔倒,又被旁邊的人意外踩傷。
謝柏儀愣了愣,林也正和她談這事來著。林也說,誰搶到捧花,誰就會是下一位幸福的新娘。賭一賭,看看她們兩人誰先結婚。
她說,「沒事兒,我當心一些。」
他蹙了眉頭,「那不安全,你要聽話。沒有捧花,不妨礙我們會結婚的事實。」
她心裡發燙,看著他嚴肅的樣子,又不由失笑,答應道,「好。」
梁宴清眉頭舒展開,摸摸她的頭頂,「真乖。」
他笑起來,又接著囑咐,「明早接新娘時你也別跟著大伙兒堵門,男人力氣大,到時鬧得厲害更是沒分寸。」
謝柏儀沒說話,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怎麼了?」梁宴清疑惑。
「宴清哥,我看著像瓷娃娃嗎?」她哪裡是那麼脆弱的人。
他「嗯」了聲。
謝柏儀忍不住撇嘴,這人真是,夠了。
「剛才說的記住了嗎?」
「……」
「嗯?」
「知道了。」
大婚當前,許家別墅裝點得喜氣洋洋。
紅喜字,紅玫瑰,紅氣球,紅對聯,紅色同心結……入目紅紅火火,喜慶得很。
謝柏儀滿心歡喜,大哥終於走出昔日陰霾,迎來了新生活,真好呀。
第二日是五月二十,小年輕的「情人節」,亦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滿。
老人說,小滿是一年中最佳的節氣,小滿更是人一生最好的狀態。花看半開,人飲微醉,人生小滿,即是大得。
所以這天舉行婚禮,是個好日子。
起床時天還未亮,謝柏儀和林也換上藍底茉莉花小禮服,簡單上妝,梳了發,便在一旁瞧著許湘眉。
她穿上厚重璀璨的婚紗,端坐在鏡前,梳新娘髮型,畫新娘裝。
她本就漂亮張揚,再一番裝點,更是艷麗得不像話,令人移不開眼。
謝柏儀看得發獃,大哥能娶到這樣的女子,是他的福氣,也是謝家的福氣。
林也碰了碰她,「想什麼呢?」
謝柏儀但笑不語,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這兩人的這段感情其實來之不易,她心裡默默許願,祝二位幸福,恩恩愛愛到白頭。
新娘妝上得久,新郎領著一眾人到了門前敲門了,才終於畫好。
許湘眉關係較近的朋友和許家旁支的女人們聚攏了堵在門后,拔高聲音和門外的男人們周旋,一會兒是歌聲,一會兒是笑聲,熱鬧極了。
外面的人不斷從門縫塞紅包進來,裡面的人總覺得不夠,百般為難。最後還是許湘眉開口,放他們進來。
有人笑,新娘子等不及了。
許湘眉沒有反駁,抿著嘴笑,模樣美極了。
謝柏儀當時便想,如果自己婚禮當天,也會等不及的見到梁宴清吧。
新郎終於走進來,後面跟著一群人高馬大的男人,他們朝著新娘走過來,氣.勢.十足。
謝柏寧盯著許湘眉,直直注視著他的新娘,動也不動。
而作為伴郎的梁宴清把目光不動聲色落在謝柏儀身上,跟隨著她,凝望著她。
他們都覺得新娘美,他卻覺得,他的小公主才是最美麗的。
這群人開始尋找被藏起來的新娘婚鞋,過程簡直一片混亂。
一隻鞋被藏在窗帘高處,不露痕迹,又不容易落下,很難發現。另一隻鞋在林也手裡,她更是難纏,眾人遲遲不得手。
梁宴清剛開始也跟著四處翻找,不知何時到了謝柏儀身旁,捉住她的手握著,低聲說,「你這樣穿也好看。」
當著這麼多人,謝柏儀臉熱,「別拉我,你快去找鞋子。」
梁宴清笑,「麻煩,不如你告訴我在哪兒?」
她無語,掙了掙手,他倒也沒糾纏,順勢放開了。
最後鞋子還是到了謝柏寧手裡,他單腳跪下,溫柔替她穿上。
接下來又鬧出新花樣,等到鬧得滿意了,謝柏寧一把抱起許湘眉,大步往外走去。
這天結婚的人多,婚車在半路中還偶遇了另一對新人,互贈紅包和祝福。
新人在祝福聲中走上教堂,結婚儀式開始了。
「謝柏寧,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你願意嗎?」
「我願意。」
「許湘眉,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你願意嗎?」
「我願意。」
兩人熱情地擁吻,底下掌聲雷動。
謝柏儀拍著掌,紅了眼眶。
忽然肩上一緊,梁宴清攬住了她。
後來,許湘眉把手捧花直接交到謝柏儀手裡,她說,要把幸福延續給她。
這天的婚宴敬酒環節實在是鬧得厲害,從一個包廂到另一個包廂,一桌接一桌喝。
謝柏儀的酒,大半都是梁宴清替她喝的,卻仍有沒有眼力價的,被她迷倒,想成就一樁美事。
謝柏儀盯著眼前的男人,笑得意味不明。
這會兒婚宴已經結束,她出來透風。
對面的男人剛剛對她告白,說自己一見鍾情,他好像的確不是A市的人,否則不會不知道她。
她聳肩,「抱歉,我並不是單身。」
正好,梁宴清從遠處來了,她指了指,「我的男朋友。」
男人極斯文,笑著搖搖頭,「唐突了,祝福你們。」
謝柏儀也笑著表示,「謝謝。」
男人道了再見,梁宴清走近,他已經離開。
梁宴清牽她的手,「笑得這麼開心。」
他的掌心發燙,謝柏儀問,「是不是喝太多了?」
說著,去摸他的臉,果然也是滾燙,但只看面色卻瞧不出端倪來。
他順勢執起她手在唇邊親了親,「我沒醉。」
謝柏儀好笑,她知道他酒量好。
梁宴清彎身抵著她額頭,酒氣撲面,「剛才在說什麼?」
「那人是誰?你認識?」
「做花絲鑲嵌的,應該是許湘眉的朋友。」
「哦。」
他不死心,「所以他對你說了什麼話?」
謝柏儀告訴他,「他說對我一見鍾情。」
梁宴清「哼」了聲。
她正要開口,又聽他說,「有眼光,不過,你是我的。」
謝柏儀倏地笑起來,「嗯,告訴他了,他知道我是你的。」
梁宴清笑著吻她,「做得好。」
回到家已經是夜裡了,梁宴清精神頭足,便纏著她不放,時而溫柔事兒蠻橫,把她攪得不得安生,一直到深夜才結束。
婚禮過後,很快就是國匠典禮。
她又穿上了那條完美的旗袍,金鳳凰長在身上似的,□□十足,光彩照人。
硃砂紅,襯得她肌膚愈發白,細膩如玉。
凹凸有致,款款搖曳,艷麗驚鴻。
梁宴清一身剪裁合體的西服套裝,筆直,挺拔,英俊無比。
站在她身旁,配得很。
兩人一起去典禮現場,挨著簽了名才入場。
典禮的主題是,發現中國美,向匠心致敬。
來的都是手藝圈子裡的知名人士,除了頒獎,還聚集大家共議工匠精神。
他們沒被安排坐在一處,梁宴清和她左手邊的嘉賓換了個位置。巧的是,坐在她右邊的人是許湘眉。
許湘眉師出陶藝大家,她則是年輕一輩中名氣較大的陶藝人。
這樣的典禮,雖然隆重,倒也沒有隆重過頭,所以師父一輩來的不多。
其實謝柏儀也是代表老師前來參加典禮,主辦方誠心邀約,於是她還答應主持一個互動會議的環節。
典禮開始之前,是一段極其長的秀場,服飾器物,美人兒儒雅士,和著古典的絲竹音樂,氛圍舒適悠揚。
謝柏儀和許湘眉說悄悄話,許湘眉今兒主要是來領獎的。
過了許久,音樂終於停了,一段鏗鏘有力的旁白之後,主持人款款登場。
她穿了湖綠色的禮服長裙,妝容精緻,聲音優美盈耳。
竟然是,廖梨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