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又為何覺得是沐羲？」瀾清疑惑的反問「當初你喜歡的至始至終是溫婉之人，沐羲呢？調皮搗蛋，整天精力旺盛，折騰你們，甚至為了沐氏的利益，都不介意把你和周南桉拖下水，你都不生氣？」
「不氣！」只是覺得...很有趣...司徒清冽捂住臉「那時，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沐羲，可...他給我的感覺，是那麼的剛剛好，剛剛好的脾氣，剛剛好的性格，剛剛好的世家，剛剛好的容顏...什麼都是剛剛好，讓我忍不住想要去碰碰他這個剛剛好，看看能不能再多一點，再多一分。」誰知，真多了，卻被告知，沐羲不是。
「沐羲，他真的不是...」瀾清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我看不透他的命運，卻知道，他不是你的人。」
「那是誰的？」司徒清冽嘴裡散發著濃濃的苦澀「誰的運氣這麼好？」
瀾清垂下眼帘「我也看不透，」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但真的不是你...」
「那，我們該怎麼辦？」司徒清冽一時間，茫然了。
「我會先和沐羲說，其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瀾清說著搖頭苦嘆「這，就是千年的劫難。」情劫一字，最難解「你如今對沐羲若真動了情，今後就算遇見命中之人，怕也難以達到契約伴侶的要求。」
司徒清冽雙唇緊抿，他對沐羲的情有，卻還不夠深，這時若要抽手，自然做得到，只是...卻不想，也不捨得，更覺得愧對沐羲。
想到這，喉嚨有些沙啞「無礙，我自有辦法。」
「你心中有分寸便好。」瀾清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出去。
司徒清冽至始至終都沒有問，師傅早已幫他找到的契約者到底是誰，到底在哪。
對如今的他而言，這已經不重要了...
頹廢的走出房門時，意外，又不意外的瞧見不敢置信看著他的沐羲，對上那孩子純真的眼眸，司徒清冽狼狽的側頭快步走開。
周南桉上前幾步拍拍沐羲的肩膀「進去吧。」
先前他站在門外較遠的地方，這畢竟是司徒家的*，也是沐羲他們之間的私事，自己不聽為好。
「恩...」此刻，沐羲大腦中一片空白。
周南桉抱著雙手站在門外，看著兩人這是要掰了，心裡莫名的有種舒爽和愉快...
皺了皺眉，又覺得這想法不妥。
畢竟若非千年之劫說法，司徒清冽的確是個不錯的伴侶，沐羲跟他在一起應該會被照顧的極好。
前幾日沐羲對他們的戲弄，周南桉都有些不悅了，可司徒清冽卻依舊覺得這隻兔子傻的可愛。
旁觀者而言，司徒清冽那是眼瞎的厲害_(:3」∠)_
只是如今這種想法一旦產生，便讓周南桉感到心底隱隱的不快和煩躁。沐羲年紀太小了，才十五歲？
司徒清冽卻已經二十有三，比沐羲大了九歲，近十歲，若萬一心懷不軌，欺負沐羲的話...
站在門口想了半天的周南桉，還是覺得這兩人，分了的好！
沐羲被周南桉帶著往外走了幾步就又回來，有些不解的站在門口，周南桉卻讓他站在這偷聽，只是這一聽，便讓他心裡攪成一團。
司徒清冽的躲避，更讓他心灰意冷，被師傅領進門都渾然未知。
「小羲，先前我和清冽的話，你也是聽見了。」
「恩...」
「這件事，的確是為師的錯，我本以為...命中之人必然能心心相惜，故而並未提點，可誰知天意弄人，卻讓你們...」瀾清說著重嘆。
「哦...」
瀾清見他低著頭，委屈的模樣，心裡自然不好受。
他固然收了六個徒兒，可最疼的怕就是眼前這隻了...真是，如師，如父啊...
「當初收你為徒的確有感覺你的不同，你也有天命之人，這點莫要與任何人說，連周南桉也萬不可提起，此事事關千年之劫。世間所有隱士家族幾乎都捲入其中，司徒家的司徒清冽亦是如此。
周家當年在隱界乃是大族大幫派，名為吾丘。后因種種而來到凡世，千年已過，能回去的家族都想回去，這畢竟不是修鍊之地。」
瀾清這麼說，沐羲隱約明白，這世界大概是修真末代，並不適合修鍊道法，所以一個個都想回去，而回去怕便是有考驗，這世間的考驗，也是天道的考驗。
「這和天命之人有什麼瓜葛？？」沐羲整個人都快不好了，你天道要考核這個家族，你就考核家族或者子弟好了，你考核什麼情侶檔啊，這壓根不是什麼天道，而是ffff團團長吧！
還有，為什麼非要有命中之人，這一起能破解什麼姿勢？？不不...還真能破解挺多姿勢的_(:3」∠)_
能破解什麼劫難？！！！兩人齊心合力啪啪啪著破解？我列個去，這是什麼鬼？這是什麼天道？
瀾清摸了把小徒兒的臉「別胡思亂想。」他這個做師傅的都不忍直視這個蠢徒弟的臉了。
「可是這說不通啊，修真怕是要清心寡欲，最好不要分心它事，修真之人極少有道侶吧？這個天命之人豈不是要雙修？」這是什麼鬼？！沐羲一想到自己可能有個雙修伴侶，就菊花疼...撇了撇嘴，他又問道「我天命之人有可能是女的嗎？」
「據我所知，幾個世家之間，的確有女修...可小羲你還是...」找個男修比較妥當，這話，做師傅的也於心不忍說不出口啊。
「這設定不覺得有點扯么？師傅...」沐羲扭曲了下小臉蛋，又眼巴巴的問道。
或許還真有點，瀾清擰了下他的臉頰「胡思亂想什麼？」說著一嘆「這時代的確不適合修真，你知道的倒也不少。」
老子過去最喜歡看修真題材的小說了，逆襲梗看的不要太多！
心裡這麼咆哮，可出嘴的話卻是眯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自得「那是，我聰明絕頂~」
瀾清看著這個傻東西，心裡便有幾分柔軟，世家間真的極少能養出這種蠢東西，怪不得他冷清的大徒兒會對他如此上心「這世間的靈氣極少，就算隱界還與這有所聯繫，卻也極少，傳來的也只是隻字片語。兩界之間有一道大門，可這道大門很早以前便已經被封死，世家間各自開了一道小門，可這門卻在千年前突然只能從我們這打開，而要打開的道法卻必須是金丹後期，你可懂這個？」
「懂，師傅便是金丹期吧？」沐羲明亮著眼睛，滿是興趣的問道。
瀾清心裡一驚「你為何會知道？」他的修為已經極少有人看得透了。
「猜的~」沐羲狡猾的笑眯了眼睛「師傅一定是金丹後期，元嬰不到。在這個世界，師傅是到不了元嬰的，對不對？」
瀾清認真的看著沐羲，心中有一絲不敢置信和茫然「的確如此，只是你並非修真世家，如何知道這些的？」
修真的境界不外乎是：築基、開光、融合、心動、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洞虛、大乘、渡劫。每一層又分三個進階，跨入金丹才算真正修真，沐羲猜，周南桉他們既然被稱之為奇才，那可能有心動，最起碼是融合後期。
「秘密~」小說看多了這種梗會告訴你？呵呵~
「不說？」瀾清一眯眼，便是掏出一張咒符。
沐羲撇著嘴看著那張兔子模樣的咒符，心裡把周南桉罵的翻來覆去，哼唧哼唧的「看小說啊，小說不都這樣？師傅你說的這設定小說都寫爛了！」
瀾清一聽雖然覺得荒唐，可從沐羲的眼中看不出謊言，自己已經近百多歲的人了，若還看不透這個蠢東西怕是白活這麼多年了。
「罷了，信你便是。」說著又把兔子紙符收了回去，心裡還微微有些遺憾。
「哼，說的還真勉強。」沐羲嘟嚕了句。
瀾清一挑眉，後者立馬看向別處，小臉蛋都是繃緊的。
笑著搖頭，這才繼續解釋下去「若要打開兩界的通道，必須是凡世這邊開啟，可凡世這最高便是修鍊到我這境界，已經實屬不易。可真正打開通道卻要元嬰期，而命中之人，我們也稱之為靈魂伴侶或靈魂契約者，與之雙修，能突破一個境界。
司徒清冽和周南桉已經屬於佼佼者，都有心動後期。待他們進入金丹中期，還找不到靈魂伴侶，這千年，他們所在的家族都不可能進入隱士。」說著一嘆「周家如此，司徒家族更是賭上了一切，司徒的筋脈在剛出生時便被司徒家族的一位長老改過，甚至不惜犧牲性命，把自己畢生功力傳給年幼的司徒清冽。若他只是一人倒也罷了，可不論周南桉還是司徒清冽都背負著整個家族的希望。
司徒清冽若在三十歲后還未與靈魂契約者交融，撫平暴虐的經脈以及原本不屬於他的修為，那必然會喪命...沐羲，」瀾清捧住那小傢伙的臉蛋，認真而專註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們最後會如何選擇，但為師必須要把這些事，告訴你們，今後如何走這條路，為師不會擅自替你們決定。」
沐羲垂著眼帘許久，許久，方才抬頭「師傅，大師兄如果和我在一起，不和他的契約者在一起，就會死對嗎？」
「是，當年司徒家族對這剛出生，筋骨奇佳的嫡子，抱有太大期望了。」瀾清微微嘆息「我與司徒清冽的母親尚有幾分交情，她當年不知這件事，待知曉后，抱著孩子從司徒家逃出，求我一定要讓司徒清冽活下去。
哎，命中之人豈是如此好尋？這千年來，世家之間出現需要尋找命中之人不乏幾千，可真正找到命中之人的，卻是寥寥無幾，周家因吾丘傳給的錢幣，幾率算是最高的，可饒是如此，千年來也不過找到三位。這說法，實在太渺茫了。」
「師傅有過嗎？」沐羲問到。
「我？」瀾清眼前浮現出那溫文爾雅宛如暖玉，如清水一般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揚「沒有過，但...我愛的人，有過。」
沐羲撇著嘴，他覺得命中之人這個梗就是虐戀情深，太糟心了！
「可明明我和大師兄不該如此，我們該有自己的命中之人，靈魂伴侶，為何會互相吸引？」沐羲真正不懂的，是這點。
「哎，天意弄人，天道並不希望開啟大門吧。」說著起身看著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命定之人實難相遇，可一旦相遇便會互相吸引這是天律，只是，這次千年之劫卻讓這條天律模糊，你與司徒清冽之間...也是天意弄人，更是一場兩個家族的劫難。若你們相愛，兩個家族勢必無法回歸隱界。」
「為何？」沐羲不明。
「一旦對別人動心...契約便無法成立，就算找到靈魂伴侶，卻也無用。」瀾清，垂下眼帘卻依舊無法遮蓋濃濃的絕望。
「那...」沐羲聽聞渾身泛涼。
他不願意司徒家族受到牽連，更不願意大師兄三十歲后便死...
「無礙，你們之間才剛剛...尚且能抽身。」瀾清深吸了口氣「你們，還來得及抽身。」而他，那時早已來不及了......
「師傅。」沐羲有些梗咽「我不喜歡天道這樣。」
「我何嘗又不是呢？」天道，當真是殘忍「你還小，等你長大些，真正屬於你的靈魂伴侶，便會出現了。」
「他當真會比大師兄都對我好？」沐羲下意識排斥那所謂的契約者「還有，若是雙修一方得到如此大的精進，我會不會有所損傷？」
「無礙，靈魂契約乃是天道的祝福，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待你找到自己的契約者，到時可以跨入修真大門。」瀾清撫摸著他的髮絲，卻不敢開口說，契約者勢必會比他大師兄更疼愛他這種...他也無法確定的話。
若他的契約者已經被迷惑，最終只是會成為怨偶。
「修不修真，我並不在乎...」沐羲垂下眼帘，這一世，他已經得到的夠多了，不會再貪心「只是我不喜歡被強行束縛。」莫名其妙的一個契約者，他連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便非要和對方捆綁在一起，無端的會讓他感到厭煩。
「你是個豁達的孩子，」聽著沐羲的話語，瀾清輕笑聲「對契約者，你怕什麼，若你很不願意，我難道還是擺設？」
沐羲走到瀾清身旁，仰頭才能看著自己的師傅，轉而低下頭，把自己丟給他師傅。
抱著這個小徒兒，瀾清的心，也不由柔軟了...
曾經，他和那人說笑，若將來也有個孩子，一定要是可愛，愛玩鬧的。他們兩太靜，有個調皮的孩子或許能更多些歡聲笑語。
只是，時隔百年，當初的一切宛如一場空夢。
當初的說笑並未成真，可懷裡這孩子卻如當初與那人所說的一般，調皮，玩鬧，整日給他帶來歡聲笑語以及收不完的尾...
你已離開，卻又帶給我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生怕我寂寞嗎？
瀾清心想著，卻忍不住抱緊了沐羲......
周南桉開著車，時不時的看看身邊那悄無聲息的沐羲。
平時的歸途上，沐羲總會給自己鬧出點事兒，就算不和自己說話，他也能看到手機的光屏，或是傳來這傻孩子的笑聲，或是吃零食的聲音。
而今天，沐羲安靜的讓他心慌。
周南桉的心裡有些不安和愧疚，因為是他告發了沐羲和司徒清冽，若不是他，這兩人說不定今夜還甜蜜蜜的互通著簡訊。
可沐羲沒有。司徒清冽，似乎也沒有聯繫他...
周南桉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忽然有些憎恨司徒清冽的懦弱無能，如若喜歡了這個孩子，那就該全心全意的去珍惜他，為什麼非要為了家族，為了別的人，而放棄沐羲，讓沐羲難受？
養了沐羲這隻傻兔子近一年，周南桉到底是花了不少心思，他自覺做的不比任何一個家長差。
所以，所以，這份呵護，這份疼愛，這份全心全意想要讓他開心愉快的信念，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他內心深處。
眼下，因為他的告發，沐羲難受了，因為司徒清冽的懦弱退縮，讓沐羲痛苦了。
周南桉如何對得起自己的信念和良心？
「你也會有命中之人？靈魂伴侶什麼的？」在寧靜的路上，氣息都似乎壓抑了，沐羲打開車窗，深吸了口氣后問道。
周南桉立刻點頭，他也想說些什麼能緩解下沐羲的不悅，只是一直沒找到開口的話題「有。」
「你也會為了他，做很多事？」沐羲不太明白這個契約，還有命中之人的真正感覺「如果你們不適合怎麼辦？」
周南桉敲著方向盤，思索著如何回答這隻傻兔子「其實，你和司徒清冽並非沒有可能。」
「不，沒有可能。」沐羲強硬且又果斷的說道「沒有任何可能！」
周南桉看了眼沐羲，並未強硬的說服他，反而以自己的立場說道「我們周家在隱界也是一大家族，門派也是不小。就算如此，對靈魂伴侶的說法知道的也不過爾爾。
一般，三五代人才會出現一個需要尋找靈魂契約者的，可當兩界的大門關閉后，我們這邊幾乎每一代都能有一位需要尋找靈魂契約者，甚至會有一代中有兩到三個，量一下子大了起來，可尋找依舊困難重重，至今為止並沒找到幾對。」
周南桉說著，還偷窺了眼沐羲。
後者淡淡的「哦」了聲「然後呢？」
「的確，千年將至，我們所有留在凡塵的世家都想回去，而回去的方法你師傅和你說了嗎？」
「說了...」沐羲依舊僵硬著臉，看著車外回答他。
「苦難重重，若錯過這千年，怕是又要等千年，所以不少世家...」周南桉抿緊了雙唇「我是我們周家這一代需要尋找靈魂伴侶的，如今也只有我一位。但爺爺並沒有強求，畢竟若另一半不和自己心思，也不可能破開屏障。一切看天意，若我的另一半不是我所愛，我自然不會勉強的，沐羲。」
周南桉的本意是告訴沐羲，就算要尋找另一半靈魂契約者，可若司徒清冽不肯，不願意，甚至願意放棄家族的期望，他們也不是不能在一起的。
只是，這份愛，難免有些沉重...
「不可能了，我和大師兄。」沐羲輕悠悠的嘆息「大師兄如果找不到他的靈魂伴侶和對方好了，都活不過三十歲。」
周南桉心裡咯噔了聲，千年大劫，既是生也是死，不少家族的確會不惜一切代價，在子嗣身上用上秘法，有後遺症也是正常。
但若是如此，司徒清冽...不論他願不願意，沐羲肯定會退縮了。
周南桉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眼看著要到家，沐羲固然一臉平靜的走下車，可他卻明白沐羲的無精打采。
把車鑰匙扔給僕役，上前摸了摸沐羲的腦袋「沒事的，初戀總會酸澀，你今後一定會找到適合的另一半。」
「恩，師傅也這麼說。」周南桉的安慰他也就聽聽，哄人誰不會？
周南桉失笑搖頭「個蠢兔子。」
「說的你好像很有經驗似的...」沐羲「切」了聲，嫌棄的瞥了他眼。
其後幾日，周南桉隨沐羲去，他不想去上課就不去。他都準備好給這隻蠢兔子請長假了，可誰知，沐羲卻依舊早早的爬起來，去上這學期最後幾節課，乖的，都令人髮指。
沒有搗蛋，沒有小算計，沒有調皮，沒有捉弄。
周南桉一時間覺得，偌大的沐府，有些空曠，太安靜了。
司徒清冽這幾日避開沐羲，周南桉何嘗看不出沐羲也有意躲開司徒清冽？
他們兩人尚未情到深處，可若要真正躲開天道的捉弄，必然先要斷開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