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吃飯
第二天一早的飛機,溫夏莫名其妙又被徐司祁拎到了頭等艙,結果因為起的太早,身邊人又早已熟悉,溫夏很成功的睡了一路,下車時被徐司祁搖醒,看著自己身上莫名多出的毯子發懵。
剛出機場徐大老闆就發話了,說是大家累了這麼久,給大家放假三天,好好休整休整,眾人自然歡呼雀躍,徐司祁一笑,自然的轉身回來看向溫夏:「我送你回去?」
嗯?
溫夏一愣,連忙搖頭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徐司祁倒也不勉強,直接點點頭,放人。自己跟林木坐著保姆車走了。
這時候好在不是什麼高峰期,溫夏很容易就打到了車,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行李搬上樓,剛開門,就聞到一股□□紅燒牛肉麵的味道。
「......」
肯定是花花又跑到她家來吃泡麵了!
溫夏先把行李推進門,自己在門口邊蹦蹦跳跳換著鞋邊沖房間裡面喊:「花花?」
裡面果然傳出回答:「在在在!」
然後溫夏一抬頭就看見花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麵滿面紅光的站在自己面前:「你這麼快就回來啦?怎麼沒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溫夏把行李箱推進卧室:「我怕你在出差,就自己打車回來了,給我泡一碗。」被飛機餐折磨了一路的人聞到速食麵的香氣實在是忍不了了!
花花一應,立馬屁顛屁顛給她泡麵去了。
等溫夏把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速食麵也下好了,花花還非常體貼的給她卧了兩個蛋。
溫夏看著白瓷碗里紅辣辣的湯,不由食指大動,從善如流的把面端進自己卧室,邊開電腦邊一臉幸福的吃面。
結果電腦還在開,徐司祁電話就來了,溫夏有點莫名其妙,他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幹什麼?
一接通,對面熟悉的聲音就帶著笑意傳進了耳朵:「到家了?」
「嗯嗯,到啦。」
那邊似是輕輕笑了一聲,才繼續問:「吃飯了嗎?」
呃......溫夏看著自己面前的泡麵,想了想,委婉了一點:「吃了......紅燒牛肉麵。」
「伙食不錯啊!」徐司祁貌似很有興緻和她探討這個:「哪家的?」
「.......□□。」
那邊難得沉默幾秒后,才傳來幽幽的一聲:「泡麵啊?」
「......嗯。」
那邊靜了一會兒,溫夏恍然間好像聽見那邊低低的一聲嘆氣:「你一天都沒好好吃東西了,光吃那個胃受不了。我買東西給你送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胃特別好!真的!」那個「真的」說的特別用力,生怕他不相信似的。
「......」徐司祁默了一默,想到自己不知道她家住址,只好無奈妥協:「那你趁熱吃,睡前喝點牛奶。」
溫夏連忙回答說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把牛奶加熱了才喝一點問題沒有,特誠懇。
這邊徐司祁掛了電話,看著剛剛買回來的還帶著熱氣的滿桌豐盛佳肴,突然失了胃口,覺得怎麼都吃不下去了,直接放了筷子,抱手往椅子上一靠。
對面偷聽良久正狼吞虎咽狀的林木:「......怎麼了?」
「突然不想吃了。」語調冷淡。
林木一噎:「為什麼啊?你剛剛不是還吵著餓嗎?」
徐司祁默了一默,順理成章道:「溫夏在吃泡麵。」
林木不解:「所以呢?」
「所以我就不想吃了。」
我那麼喜歡她,她吃得不好,我就不想吃得比她好,品嘗半口都覺得是她受了委屈......我受不了。
林木:「......」照例翻白眼,神經病。
徐司祁斜睨他一眼,淡然道:「當心眼珠翻得太厲害卡在上面下不來。」
林木:「......」
天天被中傷,從未有間斷。
————
當溫夏抱著睡衣進到自家寬闊明亮的浴室打開水龍頭洗澡,看著裡面滾滾而下的熱氣騰騰的水流時,頓生一股再世為人之感!
終於不是西北那種冷然交替促進血液循環的水了啊!
溫夏坐在自己當初咬牙花了大價錢買的浴缸里,舒舒服服泡著熱水澡,一邊泡一邊用手抓著泡沫玩,樂呵呵的直到全身的皮膚都泡紅了才肯出來。
出來時花花正開著電腦打遊戲,見她出來,一邊滑鼠飛快點擊著一邊揶揄道:「我說你怎麼洗這麼久啊?在西北不會艱苦到連洗澡都不能吧!」
溫夏拿著粉色的大毛巾坐在床邊側著身擦頭髮,聞言嘴一癟:「可以是可以,就是冷水熱水隨機循環,天堂地獄全憑天意。」
「......」
正無語呢,花花看著電腦上的戰鬥場景,突然一拍腦瓜子想起了啥,直接掛機湊到溫夏身邊:「夏夏......」
溫夏一抖,眼神驚悚:「幹什麼?」
「我看了那個ACM決賽的視頻了......」邊小心翼翼的說邊偷偷觀察溫夏的反應。
果然溫夏擦頭髮的手就是一頓,隨即眼神一黯,若無其事道:「哦......你看到了啊......」
真假,連裝都不會。
花花看不下去,一把扯下來她擦得越來越慢的毛巾,怒道:「好啦!別裝了!在我面前還這麼端著幹什麼啊?我知道你心裡難受。」
溫夏手還遲鈍的保持著剛剛拿毛巾的姿勢,半響才緩緩放下來,沉默良久,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被花花扔到一邊的粉色毛巾,面無表情,喃喃道:「沒有......裝啊,裝......什麼呢?」事情已經到了那個地步,連偽裝都毫無意義。
她從來都是開開心心的,唯一一次這樣便是四年前那件事之後,花花被她弄的害怕,皺了皺眉,但還是繼續問道:「那你告訴我,你這次拿了冠軍,有沒有想過......回歸?」
溫夏被她說得猛地一頓,這才抬眼看她,眼睛里都是茫然,連聚焦都沒有:「回歸嗎?回哪兒?花花,那件事情你......不是不知道......」
花花垂眼,她當然知道,當初那件事情對溫夏的打擊有多大她幾乎親眼目睹,可是,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真的一點不能釋懷嗎?就非得為此把一輩子都葬送了嗎?
「夏夏,我知道那件事情對你來說有多痛苦,我也知道這些年你能夠走出來有多麼不容易,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生活,你就真的一點不覺得可惜嗎?你很清楚,你在編程上的天賦和你對此付出的努力幾乎無人可比,你......」
溫夏直接打斷她:「不可惜啊,我這些天活的挺好的,真的,很舒服,而且......給徐司祁當助理,天天見國民老公,這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好不好?你之前不也一直念叨著嗎?」
花花怒了,差點沒一巴掌扇她腦門上:「我和你那能一樣嗎?!我要是有你那個智商我早不幹了!」
她囂張跋扈一如既往,熟悉的讓人充滿了安全感。溫夏微笑著看著面前的摯友,輕聲道:「可是花花,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我......真的害怕了。」她分明是笑著的,好看的分毫未變,語氣里卻儘是哽咽。
花花渾身的氣焰好像一瞬間被人拿水澆滅一樣,看她這樣,心疼的不得了,自責自己說錯了話,伸手就抱住她,向來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的花姐啊,此時卻像哄孩子似得,溫溫柔柔的低聲哄著自己懷裡的摯友。
......
晚上兩個人睡得一張床——倆人從小就睡一張床長大的,然後,早上一起被電話鈴聲吵醒。
花花閉著眼睛伸手摸到床頭柜上不斷震動的手機,痛苦的睜開眼睛,定睛一看,不是自己的......隨手就往身後的人身上扔去:「你電話......」
溫夏被電話砸的清醒了一秒,迷迷糊糊的接起,也沒看是誰:「喂?」
那邊徐司祁被這早起毫無防備的嬌軟聲音叫的心頭一軟,定了定神,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刻意冷了聲音說:「溫夏,我的早餐呢?」
溫夏持續迷迷糊糊中:「早餐......」然後瞬間清醒:「徐老師?今天不是放假嗎?」
徐司祁站在自家的落地窗前,清晨初起的太陽給他身邊罩了一圈的金光,他就這樣金光閃閃對著電話那邊半醒不醒的小小少女高興的說:「嗯,不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