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程雪覺得袁傾陽實在太過可笑了,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幹嘛,不過他這質問的語氣卻讓她極不舒服。
「我們之間互不相干,你不覺得你問得太多了嗎?」
袁傾陽似乎被刺了一下,隨即語氣嘲諷道:「你看著他那張臉親得下去?」
程雪冷冷一笑,「我為什麼親不下去?他身上的魅力不知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好上多少,即便他臉上再多長一塊疤我也是親得下去的,這個不用你操心。」
她看到他那溫情水蒙的雙眼中慢慢泛起了冷意,那帶著笑意的一張臉似乎也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一點一點的綳直了,他閉了閉眼,似乎在平復某種難忍的情緒,再睜開眼的時候,他依然眼中帶笑,面色溫和,只嗓音中似有若無的顫抖泄露了此時的心緒不平,「程雪,我們可不可以好好相處?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看到我都戾氣這麼重,我從來沒有惹到過你不是嗎?」
其實程雪原本想著,她跟袁傾陽的恩怨那畢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這一世里,兩人之間的一切尚未發生,她也願意跟他客客氣氣的成為同學,可不成想,他一次次的糾纏早已越過了同學之間的本分,一次兩次她倒還能客氣一下,但次數多了,她也是煩了,尤其想著前一世里他對她的利用,也不知道這一世里他又在打什麼主意,可不管如何,這一世里,她都不會像前一世那麼傻了。
「袁傾陽,不是我不想跟你好好相處,而是我覺得我們兩個實在是氣場不和,你知不知道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身上的氣質,你的笑容,你說話的聲音就讓我格外討厭,而你身上的味道更是讓我每次聞到都有一種噁心的感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對別人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大概是你剛好就長成了我最討厭最噁心的樣子吧!所以真的很抱歉,你說要跟我好好相處恐怕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每天都被你噁心得吃不下飯,你明白嗎?」
袁傾陽嘴角抽了抽,那溫和起來的面色又一點點緊繃,他目光微眯,死死的盯著她,像是在以此發泄他身上的怒火。
程雪也懶得在意他,只希望她將話說得這麼難聽了,他能有自知之明以後不要再糾纏她,她正要繞過他直接離開,不成想他卻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在牆壁上,他氣力很大動作又猛,程雪被按在牆上之後只覺得後背傳來一陣難忍的悶痛,她凝眉瞪他,厲聲道:「袁傾陽你做什麼?」
話畢便要抬起另一隻手將他推開,不想他眼疾手快,索性將她這隻手一併按在牆上,程雪被他這般禁錮簡直怒不可遏,又抬起一腳向他踹去,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動作,膝蓋一頂便制住了她的雙腿,這麼一來,程雪整個人都被他給牢牢抵在了牆上。
他的身體瞬間傾軋過來,帶著薄荷味的氣息也瀰漫而上,兩人靠得這麼近,近得她能聽到他胸腔中的心跳,近得她一抬眼便能看到他臉上那細細的絨毛。
這曖昧的動作,這極具侵略性的氣息讓程雪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怒瞪著他道:「袁傾陽你幹什麼?你快放開我!」
他卻不為所動,死死按著她,他面上帶笑,可是那一雙眼中明顯帶著怒火,他緊緊逼視著她的眼睛,那變調的嗓音就好似每一個字都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
「你大概不知道,不同於你對我的厭惡,我卻覺得你身上有種格外吸引我的魅力在!不知道怎麼的,一看到你我就想要親你,親你的額頭,親你的臉,親你的嘴巴,撬開你的牙齒,纏住你的舌,把你口中的味道全部都吸到嘴裡。」
聽著袁傾陽這話,程雪簡直大驚失色,她雖然知道袁傾陽這個人心機深沉,為人虛偽,但她從未否定過他某些方面的涵養,比如他從來不會說粗話,從來不會做一些很下流的動作,可是現在,聽著他這些赤-裸-裸的話,她這才發現原來袁傾陽也有這一面,下流又無恥。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越靠越近,他口中那溫熱的氣息全部噴在了她的臉上,她感覺他的呼吸越來越重,他心跳的速度也慢慢加快,他微垂眼帘,目光突然盯在她的嘴唇上,他聲音緊繃,像是在壓抑什麼,又帶著一種染了欲色的沙啞,「初吻還在吧?」
程雪只覺得腦海中轟的一聲,她下意識開始掙扎,一邊掙扎一邊提高了音量道:「袁傾陽,你別亂來!」她將臉偏到一邊,怒道:「你給我滾!快滾開!」
袁傾陽卻突然低聲笑了,「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吧,我想聽你說你討厭我你噁心我。」
程雪覺得這個人簡直是瘋了,她轉頭瞪著他,但見他眉梢眼角都是促狹的笑意,見她看過來便又悠悠然道:「你每說一句討厭我,我便用嘴巴堵住你的嘴,把你這些惡毒的話全部吞到口中,直到吞乾淨了為止。」
「袁傾陽!」程雪厲聲叫他,然而她要說的話還沒有出口,就看到袁傾陽邪惡的笑笑,挑了挑眉頭道:「要開始了嗎?」
說完便將嘴唇湊過來,程雪嚇得趕緊轉過頭去躲開,被他這種逼迫弄得又憤怒又難堪,她忍不住「啊」一聲叫出來。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聽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救她。
想來是程雪這一聲尖叫惹惱了他,袁傾陽突然伸出一手扣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過來,他盯著她的唇,目光微眯,頓時一陣暗色涌過,程雪非常明白他眼中的暗色意味著什麼,只感覺腦海中一陣炸響,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便見袁傾陽的臉慢慢俯過來。
程雪只覺得內心一陣絕望,她不想被袁傾陽親到,一點都不想!
然而她卻被他牢牢禁錮著,她掙扎不得反抗不得,而他的臉又越靠越近,程雪絕望的閉上眼睛。
就在那讓她噁心的絕望來臨之前,只聽得實驗室的門被人砰的一聲一腳踹開,袁傾陽似乎也沒料到在這個時候被人打擾,他下意識轉頭看去,然而還未看清來人,那人便橫過來一隻強有力的胳膊勾住他的肩膀,他的力氣很大,直接就將他拖著帶離了程雪身邊,一路將他拖到講台上,再往地上狠狠一摔。
然而被摔到水泥地上的痛感還未緩過去,他又大步走過來,提著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起,再抬起膝蓋往他胸口上一頂,只聽得袁傾陽悶哼一聲,而他便乘勢拽著他的衣服將他拉起來往後面一推。
袁傾陽後退幾步,直到靠到牆角才穩住身體,他這才抬頭向來人看去。
待看清了來人,他面上一時間閃過無數種複雜的情緒,似憤怒,似不甘,最終又化為濃濃的嘲諷。
「要是讓學校知道楊洛學長公然在學校打架,不知道會對高三衝刺的你有什麼影響?」
楊洛卻絲毫不在意他話中的警告,面無表情道:「如果讓學校知道你猥褻女生,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完這話,他也不再多看他一眼,徑自走到程雪這邊,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這才問道:「你沒事吧?」
程雪似乎還驚魂未定,只愣愣的搖搖頭頭。
「沒事就好,走吧。」
程雪跟著他走出來,這才慢慢回神沖他道:「謝謝你啊。」
他只淡淡的應了一句,「沒事。」
程雪猛然意識到什麼又道:「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邊的?」
「我從這裡路過,聽到你的聲音就過來了。」
程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道:「我突然發現,好像每次我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你總是會出現,你該不會是跟我有心靈感應吧?」
他突然轉過頭來看她,程雪對上他那漆黑又深邃的目光急忙低下頭,略顯局促道:「我……亂說的。」
其實說來也奇怪啊,程雪上輩子好歹也是活到三十歲的人了,不過在這個少年面前,她卻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尤其被他那一雙眼睛一看,她頓時便羞澀又局促難安,這讓她異常懊惱。
他倒是也沒再說什麼,靜靜的陪著她往高一那邊的教學樓走。
想著課間操的時候他送她到醫務室之時那不太好看的面色,程雪便又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我那樣……那樣試探你。」
他神色淡漠,「沒有。」丟來這兩個字便再也沒有別的話。
程雪突然覺得戴上面具的他和摘下面具的他簡直就是不同的兩個人,雖然兩人都是話不多的類型,可是戴上面具的時候,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總能在他身上感覺到溫暖,可是摘下面具之後,她才知道原來面具之下是這樣一副高冷麵容,冷得讓人無法接近。
他身上的氣場太過冷淡,程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上次你看到的那個女生她只是我的同學,因為她曾經幫過我,所以我幫她補課,僅此而已。」他突然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有點凝滯的氛圍。
程雪先是一愣,略想了想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麼,她倒是有點詫異他會突然跟她解釋這個,她抬眼向他看去,呃……他依然是一張高冷撲克臉,好似剛剛那句解釋只是他隨口一提。
不過程雪倒是心上一喜,被他冷淡的面容打擊到的失落也緩解了不少,她歪著腦袋,故意笑得一臉意味深長,「你幹嘛跟我解釋這些?」
「沒什麼。」
「……」
「好好回去上課了。」
「……」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樓梯底下,他說完這話便直接向高三教學樓走去了,程雪望著他那挺拔又冷漠的背影撇撇嘴,一摘下面具就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
程雪回到教室的時候袁傾陽已經回來了,但見他耳朵上塞著耳機,一邊聽歌一邊背單詞,他面上神色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想到剛剛在化學實驗室的一幕程雪依然心驚膽戰,她從來沒有料到袁傾陽竟有如此偏執又瘋狂的一面,不,他應該是有的,比如對待柳嫣,他就是熱情瘋狂又不顧一切的,只是她不明白,他的瘋狂怎麼也用在她身上了,而且他剛剛竟然還要強吻她,想一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程雪有點擔心袁傾陽會繼續糾纏不清,這幾天她都一直防著他,不過他倒是比她想的還要淡定,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每次看到她還跟他笑著打招呼,只是程雪一看到他的笑容就感覺毛骨悚然,每次都是假裝沒看到,索性那天之後,他也沒再刻意靠近過她。
這天下午第一節課下課之後,班主任突然讓程雪去一趟教導處,程雪非常詫異,教導主任可不會閑著沒事叫學生過去聊天的,程雪認真思索了一下最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但想來想去也沒發現自己有什麼值得教導主任過問的地方,她一路疑惑的想著一路來到教導處,直到進了教導處辦公室看到那站在教導主任跟前的高大男生才明白過來。
程雪微微頷首掩蓋神色,淡定的走過去,先跟教導主任打了聲招呼,又向身邊的男生看了一眼,他至始至終神色淡然,就像是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
教導主任撫了撫眼鏡這才沖二人說道:「楊洛,你可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以後可是前途無量的,還有程雪,你的成績也很不錯,你們班主任也很看好你。今天讓你們來是希望你們知道,如今你們兩個還是學生,要以學習為重,高中可是人生最關鍵的時期,千萬不能馬虎,尤其是你楊洛,現在已經是高三了,你得將全副精力都放在學習上,你們要處對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等以後高中畢業了,大家都考上心儀的大學了再談也不晚不是嗎?」
教導主任這番話說完,程雪頓時暗嘆一聲,果然如此啊。
程雪又轉頭向身旁的人看了一眼,但見他依然面色淡然,也不知道教導主任的話他有沒有聽進去。
程雪深吸一口氣,略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主任啊,你可能是誤會了,我跟楊洛學長並沒有談戀愛。」
「額?」教導主任挑了挑淡淡的眉毛,隨即沉了臉道:「沒談戀愛?沒談戀愛怎麼有同學說你們在學校裡面摟摟抱抱的?」
「是這樣的主任,上次課間□□準備去高三那邊的銀杏樹下撿兩片葉子做書籤,可路過高三教學樓的時候無意間崴了一下腳,是楊洛學長見義勇為將我送到醫務室的,怕是被人家誤會了。」
教導主任在兩人面上來回看了看,「只是這樣?你們真沒有處對象?」
程雪急忙點頭,教導主任又看向楊洛,「你呢?」
楊洛微微頷首,淡淡的應了一句,「嗯。」
教導主任沉吟片刻,「看樣子是誤會你們了啊……」他的面色舒展了不少,「那行吧,沒早戀那就再好不過了……」然後又長篇大論了一番早戀的後果,最後才道:「行了,你們回去好好上課,千萬別被影響了。」
兩人應了一聲之後便出了教導處,程雪大大鬆了一口氣,向身旁的人看了一眼,歉然道:「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走在身側的他頭都沒回一下,「沒事。」
程雪發現,他摘了面具之後這麼跟他坦然相對還真是有點不自在,她低垂著頭,思索了片刻又道,「你好好上課,我以後不會再去影響你的。」
走在一旁的他也沒有說話,程雪已經習慣了他的冷然,倒是沒在意那麼多,只是兩人走下樓之後他卻突然對她說了一句,「如果你想來影響我的話也是可以來影響的。」
程雪愣了愣,待要再問,他卻又丟來一句:「我先上去了。」說完果然轉身離開了。
程雪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依然有點懵,他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她想影響他也是可以去影響的?是他也很樂意被她影響嗎?
想到此處,程雪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嗯,這個高冷款有時候也是挺可愛的嘛。
不過今天的事情倒是給程雪提了個醒,楊洛已經是高三了,她的確不應該跟他靠得太近給他造成困擾影響到他。
所以一連好幾天程雪都沒有去找過他,而他也可能因為學業繁忙,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不過即便如此,程雪還是旁敲側擊的從張曉麗那裡了解了一些他的消息。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啊,只是偶爾聽我爸爸說過,好像他的父母都不在了,他是跟著舅舅舅媽一起生活的,而且他舅舅家的家境也不是太好。」
聽罷張曉麗的話,程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程雪好歹還有個媽媽疼愛了這麼多年,卻沒想到他從小就無父無母,舅舅舅媽雖然是親人,但肯定是比不上親生父母的,想到此處程雪倒是挺同情他的,其實從某些方面來看,他和她的境況真的很像。
不過這倒沒有什麼,只要以後兩個人一起努力,照樣能將日子過得很好。
呃……程雪立刻收回思緒,突然發現自己想得有點多,還八字都沒一撇了,怎麼就想到以後了,真是不害臊!
程雪紅著臉自我譴責了一會兒之後卻突然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既然他舅舅家的家境不好,那麼他是哪裡來的錢給她買筆記本電腦的?如今筆記本還沒有普及,一台電腦的價格那是相當驚人的,而且在前一世里,他還給過她一筆二十萬的善款,即便是兩年之後,二十萬也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他究竟是哪兒來的錢?
她記得上一世里,她問過學校的領導這筆錢是哪兒來的,他們說是安淮的一個富商給的,那個時候的楊洛恐怕還大學都沒畢業,怎麼就成富商了?
程雪又想到她第一次看到楊洛的時候覺得他有點面熟,可是她一直想不起來她在哪裡見過,但是她敢確定,自己曾經是看到過他的。
究竟在哪兒呢?程雪擰著眉陷入沉思中,不知道怎的,她總覺得楊洛的身份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安淮……安淮……安淮……」程雪一邊在腦海中回憶著前一世的事,一邊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這般過了多久,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張臉來,程雪渾身一僵,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是他?」
不不不,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是那個人……
可是,相同的眉眼,相同的都是被舅舅舅媽養大的經歷,相同的都是來自安淮,這麼多巧合組合起來……
程雪被這突如其來的發現驚得渾身發抖,張曉麗發現她的異樣,急忙搖了搖她的手臂,一臉擔憂道:「程雪你怎麼了?」
程雪猛然回過魂來,似乎想到什麼,她起身便向外面跑去,張曉麗在身後叫她她都渾然不覺。
她一口氣跑到高三教學樓,又詢問了一下楊洛的蹤跡,得知他在自習室之後她便又往自習室跑來。
楊洛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所以他在學校中有單獨的宿舍和單獨的自習室,程雪來到自習室之後也來不及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裡面的人被突然驚擾,微微蹙眉抬頭看去,但見到來人是她,那蹙緊的眉峰稍稍舒展,暗沉冰冷的眼眸中也盪出一片異樣的漣漪,只是看到來人的面色驚慌,他又正了正面色問:「怎麼了?」
程雪抬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過來,目光死死的盯著他這張臉,濃眉鋒利如刀,即便只是微蹙也會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那一雙深邃的雙眼沉如寒星,黑眸滴溜溜的盯著人看,那自眸底滲透出的寒意流瀉在人身上,便能立刻自尾椎生起一股畏懼來,還有那線條冷硬的下頜,抿緊雙唇的時候,下頜總是緊繃著,給人一種逼人的氣勢,再加上那塊猙獰醜陋的疤,他整個人都顯得可怕而又不可靠近。
程雪走到他跟前,他見她面色蒼白,眼帶震驚,像是被什麼驚嚇到,他那冷淡的面容之上頓時便多了幾許擔憂,聲音中也染上了幾分焦灼,「你怎麼了?」
程雪卻好似沒聽到他的話般,抬手向他臉上的疤摸去,他並未料到她有這動作,就像是被刺到一樣,她細膩柔軟的手指才剛剛挨上他的臉他便彈開去,程雪卻是不依不饒,又將手指伸過去一點,像是不碰到他的疤便不罷休的。
而這一次,他似乎也是對她妥協了,便也不再動彈,由著她的手指觸碰到他的疤上,程雪將手指合攏,將他臉上的疤完全遮住,因為沒有了疤痕,他的臉就像是少了一層保護色,面上的五官頓時便清晰了許多。
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程雪只覺得自己好似被突然轟炸了一番,她當即便畏懼的向後退了一步,將身體靠在講台上。
她的樣子實在是怪異得很,楊洛自課桌邊站起來,目光略帶慌亂盯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又似乎怕驚到了她,故意放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你怎麼了?」
程雪望著他的臉,各種情緒充斥在心間,震驚,不敢置信,恐懼,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他就是她所知道的那個人。
他從課桌邊繞過來,似要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給予安慰,可是手伸過去他又急忙縮回,他面色黯淡了一下,就站在那距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復又壓低了聲音詢問:「你究竟怎麼了?」
程雪深吸幾口氣,稍微壓下心頭的震驚,她這才沖他勉強一笑,「沒事的。」頓了頓又道:「我先回去了。」
說完這話便直接快步轉身跑出去了,直到跑到操場坐下程雪才大口大口的喘氣,這個發現實在太過震驚,她真的無法想象,她的小丑先生就是那個人——
言景洲。
那個讓整個安淮都聞風喪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