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12.第十二章

1968年8月

外面——全國掀起了宣傳「再教育」的□□。[八零電子書.]毛-澤-東發表了一系列指示,指出:我們提倡知識分子到群眾中去,到工廠去,到農村去,主要是到農村去,由工農兵給他們以再教育。

曾家——夏日晚上,曾家一家子吃簡單的晚飯,到後院的石榴樹下乘涼,竹几上還擺水煮過的嫩花生,還有在井裡沸過的西瓜,曾爺爺聽了一會兒廣播新聞之後,便拉著老妻到邊上散步,小聲地用英語交流著。

「承安這孩子,唉!一個人去了蘇北嗎?又偏僻又貧窮又落後……」

「那好歹去小縣城當個中學校長,而不是去勞改,這也是他家成分好,才爭取到的結果。」就是這樣子,承安妻子還是帶著兒女們自動與他劃清界限。可也不能怪他妻子,他妻子是為了兒女們。大兒子與妞妞同年,已進了工廠,眼瞧著要成家立業;二女兒已經十五歲,九月分就是高中生;三女兒十三歲,是位初中生;小兒子,也十歲。帶著嬌生慣養的孩子們去貧窮落後的縣城,吃苦是一回事,可教育便不及上海這裡。

「之前的退休工資,分散各處,小心收著,承安說下學期,造反派會找各種借口打壓退休老教授,對像我這樣子的,抄也抄不了什麼,書齋里聊了紅寶書,便是印有最高指示的報紙,不能撕不能燒,也只有退休工資比較高,大概會針對這點下手吧。」

「放心,我心裡有數……」家裡每天會出現定量的新鮮水果蔬菜,黃豆花生玉米等好物,乃至還有土豆芋頭地瓜等粗糧。就算國家什麼也沒有發放,曾家人也會生存下來。

「天莉再婚了,不知寶生過得好不好?如果不是怕累積了天莉他們,還真想將寶生接來,我們親自教導。」教育跟不上,可不成呢。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可以改變命運!中國,總會回到正規。到時,各行各業需要人才,因而他從不放鬆對妞妞的教育。

「妞妞每周與天莉碰一次,送些東西過去,說寶生沒有瘦下來,說新姑父是個實誠人,前妻病故前沒留下一兒半女,對寶生如親生,寶生也喊他叫爸爸。」當年寶生還不過虛歲兩歲,哪會記得他爸爸呢。奶奶爺爺又離得遠,也沒有什麼走動,天莉又不喜歡鄉下人,哪會說寶生奶奶爺爺的事兒。

「只要兒女孫輩們過得好,我們也可以閉眼了。[」

「說這個幹嘛啊,晚上不是很正常的嗎?」老不羞的,每周還會弄一回呢。比起之前還會好些呢。雖說白天軟弱無力,顫顫抖抖的,可是依晚上的狀況來瞧,身體健康著呢。

「好好好,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我回書齋寫寫字兒,你將那文房四寶收哪裡去啦?」言罷,從竹椅上利索地起身,伸了伸腰,大步向前走。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病?白天與晚上,兩個世界。

「我去取,我去取……」曾奶奶也優雅地直起身,跟著老伴回去。

「好,好……」曾爺爺回身牽著曾奶奶的粗糙的手,拍了拍,嘆息。

「……」

黑夜中,一雙漆黑的眼睛灼灼地盯著曾爺爺曾奶奶二老拐過彎,不見蹤影,顧東辰心下一喜。

「東辰哥,你單位什麼時候發電風扇的票啊?這夏天真不好過啊。空調空調,我愛你,如同老鼠愛大米……啦啦啦……」曾繼紅還沒有唱完,後腦勺忽而感覺到被一隻大手緊扣著,溫熱的唇瓣是完完全全地覆蓋住了自己的,真是的,這樣多熱啊,又得洗一回澡。像她親他那般蜻蜓點水的,多清純多友愛啊。

如同她想的那般,男人的味道直衝她的鼻息,還夾雜著汗水的味道,可是卻比其他任何好聞的味道要讓她來得面紅耳赤。

這樣地纏-綿-悱-惻不分彼此地吻著,顧東辰的氣息越來越粗重,曾繼紅腦子發暈,無力的捶打著顧東辰的臂膀,她沒法子呼吸了。顧東辰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妞妞,他那雙眼如同能夜視一般,直勾勾地盯著妞妞嬌-若-桃-花的臉蛋。

「走,咱們也上樓去。」

「不去,熱。」

「熱了,就脫啊,我幫你脫……」

「流氓……」

「我就流氓你一個……」

「……」人,咋變化如此之大啊,顧東辰剛來那會兒,冷清清、硬邦邦的,她只敢偷偷摸摸的窺視著他,只敢在他不遠處不動聲色的勾-搭他。可現在呢,獨處時,就成了一匹狼,餓狼,一有機會就叼她回窩。

1968年,秋

曾教授被打成『臭老九』,有一天忽然闖進造反派,準備帶走曾教授,可瞧著這老頭子站也站不穩,口頭教育教育,便呼啦拉走了,如同闖進一般。

後來,一打聽,很多老教授被帶走後下落不明,據說是被下放到哪個農村,住窩棚,勞動改造去了。曾教授感嘆著《道德經》的那一句: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正如張承安之前的提醒,曾教授的退休工資從今年的十月份起就停止了發放,與曾奶奶一樣已能領取光禿禿二十一斤粗糧。

還有一件大事。

還位之前來過曾家,看識過曾家書齋內古董書畫的男學生,跟著造反派來過一回后,就幾次三番地過來,拉扯著軟綿無力的曾教授,要求讓他交出來,不然就要挖地三尺,就去揭發他是美國特務的身份。

一開始,曾教授只是閉上眼,不想說什麼。可是那學生就是不死心,威脅這威脅那的,最後還說如果不說清楚,就去檢舉妞妞,是資產階級嬌小姐。

曾教授怒目而視,半晌才說: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有些燒了,有些被偷了,一切都沒有人。可他就是不信,在書齋里掃了一周,無從下手,要上樓找。

曾教授說:這是公房,二樓三樓是別人的房子。可他就是不信,上樓去推門,當然推不開,曾家的洋樓是好材料建成的,那門鎖啊,可是德國進口的,哪是這位弱雞般的南方人能推得開的。

曾奶奶無奈,上樓說:你晚上來吧,這是何家。

當然,那學生是不敢在晚上來的,他是私下過來要東西的,要走了也不會上交國家,支持國家建設,來曾家時也是小心翼翼,躲躲閃閃的。當年他可眼讒那些了。

於是他又躲躲閃閃地去了徐匯區衛生院等曾繼紅,曾繼紅還在上課,也不急,就在角落等著曾繼紅,中午下課時,他叫住了她,拉著她出了衛生院,低聲威脅她,要檢舉她爺爺,如果她交出那些古董,就放過她們家。

可是曾繼紅她不理他,他又利誘她,說可以安排她進紡織廠當女工,有八十塊一個月,比起當個護工好多了。

這一回,曾繼紅點頭同意了,說回去找出來,三天後中午,在某處等著她,她送過去,讓他一個人來,別告訴別人。

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曾繼紅回到家,問了奶奶,了解情況后,知道他幾次三番地打擾爺爺。三日後,她從醫院摸走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與他匯合,說帶著他去取,他跟著曾繼紅七拐八繞地到了一片四通八達的黑市小巷,這黑市只有晚上與早上才開設的,大中午一個鬼影也無。

曾繼紅放開精神力,見四下無人,便直接摸出手術刀,趁他不備,技巧的割了他的脖部動脈,自己快速後退,身上沒有沾一滴血,摸出發黃的手紙,將手術刀擦得乾乾淨淨,慢慢出了此處,又悄無聲息地還回了手術刀,在衛生院的食堂里心不在焉的吃了中飯。她在末世中沒有殺過一隻喪屍,可如今她為了自己、為了家人,會殺人了,她沒有一絲心裡負擔。

脖子動脈斷了肯定是就不活了,動脈斷流,會立刻導致大量出血,然後機體血壓降低,而且人會發生休克,不用幾秒就完蛋了!就算是一般的腦供血不足,也能在3-4分鐘使腦細胞發生毀滅性死亡,造成不可逆性傷害……這是她這段時間學到的知識,以後她要認真學醫,手術刀能救人,同時也能殺人。

曾繼紅為了這件事,著實提心弔膽過幾日。

不知道怎麼搞的,一件謀殺案,就沒有一個公-安來找她或是曾家問話,後來才知道,那個傢伙向大戶人家威-脅-利-誘的事情乾的很多,也成功過多次,還對女同志甩過流氓。

1968年12月22日

毛-澤-東向全國人民發出了最高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說服城裡的幹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來一個動員。各地農村的同志應當歡迎他們去」。

《人民日報》刊登了《我們也有一雙手,不在城裡吃閑飯》的報道,希望廣大知識青年和脫離勞動沒有工作的城鎮居民到農村生產第一線去。

由此,全國掀起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的熱潮。

一度震撼全國,轟動世界的紅衛兵運動,以上山下鄉的形式逐漸消失。

曾教授用法國說了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而,曾繼紅因是獨生子女這個特殊情況,得了街道辦事處特批,可以留下。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暢遊六零年代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暢遊六零年代
上一章下一章

12.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