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人心難測

第十二章,人心難測

晨光透過絲紗鏤空窗,星星點點地照在齊清兒臉上,脆弱中透露著倔強。

齊清兒所處的房間是一間上等的客卧,高大寬敞明亮,裝飾雅緻清新。

房間的案几上還焚著香爐,該是西域來的茴香,充斥著整個房間。

爐上的輕煙,絲絲雅雅,緩緩飄起。

齊清兒雙眸上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然後輕輕睜開來眼睛。

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她揉揉眼睛,環顧四周。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彎腰調動著香爐。

一身素色長衣,隨著這位老人健朗的身軀垂順自在的飄動。

齊清兒再次揉揉眼睛,以為自己已經到了仙境。這一路流放,還從未見過如此舒適的房間,還有這一身皎潔的老人。

她抬手撩開身上的被褥,想要坐起來。

可剛要扭動身軀,就有一股撕心的痛從腰腹部傳來。齊清兒順手摸向自己的腰腹部,那裡綁了很多布條,還有兩木條夾著自己。

齊清兒一時亂了心緒,王老五和紅娘兇惡的嘴臉游上心頭。

難道這裡不是什麼仙境,而是紅娘說的什麼雜貨間。

齊清兒想到這兒心頭一緊,又一股痛刺骨穿心而來,痛得齊清兒?啊?了一聲。

在房間中調動香爐的老人聽到聲音后,看著齊清兒一臉驚喜,三步並兩步走到齊清兒身邊,「你可算是醒了,我們家小主人可是日夜都盼著丫頭趕緊醒來呢,我這就叫他去!」

老人說罷,一陣清風便離開了齊清兒的房間。

齊清兒聽得一頭霧水。

小心臟也撲通撲通直跳,這個老人說的小主人是誰,他們會不會是紅娘的人。

在齊清兒最後的記憶里就是紅娘說的要將自己關起來,好好調教。

不由得緊繃起身體,越是緊繃越是疼痛。

然齊清兒內心的慌張已經讓她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身體捲成一團,向身後的牆靠去,恐懼的小臉細細觀察著屋子裡的任何動靜。

這時門被?啪?地一聲推開。

齊清兒整個人嚇了一跳,額頭上微微是汗。

嚴頌幾乎是闖進屋來,門被推力反向摔在牆上,還是那個老人在嚴頌身後將門扶穩。

嚴頌高興得根本忘了去覺察齊清兒害怕的情緒,一溜煙地跑到齊清兒身邊,「你醒啦!感覺好些了?!你一趟就是這麼多天,可是把我急壞了!口渴了?!是不是想喝水?花爺爺,去倒些水來!」

齊清兒看著眼前又一張陌生的面孔,皺皺眉,愣是沒說出話來。

渾身抗拒地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少年。

又將身體向後挪了一些,齊清兒閃動著絲絲淚光,她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少年,怎麼好像他認識自己一般。

嚴頌忽然意識到自從將齊清兒救回來,她就一直昏迷,到現在剛醒,肯定還不認識自己是誰,接過花爺爺手中的水,遞到齊清兒面前,柔和了眼神,道:「是我救你回來的,你受了很重的傷,昏睡了好幾天。不過我父親說,只要你能醒過來,就表示你性命無憂了!」

齊清兒眨眨眼,歪歪頭,面臉的思考。

當初王老五也救了自己,後來還不是像那些押送官兵一樣,嘴臉醜惡。

紅娘一開始也對自己百般溫柔,後來還不是把自己往死里打。

齊清兒的眼神中撩過無數不信任和恐懼,把身體退到不能再退,貼著床榻后的邊緣。

看了看嚴頌遞來的水,齊清兒重新看回嚴頌的眼睛,像要試圖從他眼裡看出什麼來似的,用顫抖的聲音道:「你是誰,你又是誰?這是哪裡?」

嚴頌看著齊清兒恐懼的眼神有些束手無策,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碗,道:「我叫嚴頌,他是我們家掌事,你可以叫他花爺爺。」

花爺爺在嚴頌身後,祥和地一笑。

「這是嚴家山莊,我和父親住的地方,你可以安心在這裡養病,我們會照顧好你的。」嚴頌說著,伸出一隻手,試圖想安撫齊清兒。

齊清兒身體縮得更緊,痛得她緊鎖眉頭,「你別過來,你……你們是不是紅娘派來的?!」

嚴頌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秀眉微微一皺,露出心疼的表情,「這裡沒有紅娘,你安全了,我們不是紅娘派來的!」

齊清兒低下頭,疼痛實在叫人難以忍受。

加上身上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木條布帶捆綁,讓齊清兒實在沒有辦法去相信嚴頌的話。

低頭把下巴埋在手臂里,齊清兒喃喃道:「我求求你們,求你們放過我吧,你們已經拿到了玉,不要再打我了!」

邊說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落。

嚴頌看著齊清兒,咬了咬牙齒,腮幫微微凸起,一甩手,在床鋪上摔了一拳頭。

齊清兒更是嚇得嗚怏怏地哭起來。

她多希望俊昇哥哥能在身邊,多希望母親能在身邊,多希望父親能在身邊,即便是板著一臉教訓自己的父親。

嚴頌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女孩子哭過,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然後猛地起身就向屋子外面走去。

花爺爺立馬追在身後,將嚴頌攔在了門邊,「你要去哪?!宗主走之前可是吩咐過了,他回來之前,你哪兒都不可以去。」

「別攔著我,我要去找那個紅娘算賬!」嚴頌雖然人不比花爺爺高大,但他那套沒有規則的拳法卻已經在花爺爺之上了。

幾個花拳繡腿,一撩身就躲過了花爺爺的阻攔。

「宗主馬上就要從驪山回來咯,小心再被罰倒立,到時候我再讓宗主在你腳上放一大水缸。」花爺爺連忙深聲追道,又帶著些安撫的味道。

畢竟是在和小主人說話。

齊清兒獃獃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宗主,小主人,驪山……

一堆陌生的詞語。

齊清兒把臉從手臂當中伸出來,眼神中略顯好奇的看著門邊的兩個人。

然而接連幾日的變化無常,已然讓齊清兒覺得人心難測,也很難讓她再相信任何人。

她看著奪門而出,又回進來的嚴頌,疑問道:「你們真的不是紅娘的人?!」

「當然不是啦,丫頭你剛醒,可能一時還不能適應,我們小主人是不會傷害你的!你要相信他。」花爺爺急急道。

齊清兒細細地聽著,轉頭看著嚴頌,想了想之後道:「你若能抓住紅娘,我就相信你!」

一隻手悄悄地揪著被褥,強忍著疼痛。

嚴頌不假思索,大聲道:「好,你等著,我這就去把那該死的紅娘給你抓過來!」

說罷,幾乎是飛出了客卧,揚長而去。

花爺爺在身後抬手,搖了搖頭,心理清楚再要去追也是抓不回來的。

齊清兒心中一顫,這個小主人竟把自己的話看得那麼重,渾身的緊張方稍稍去了一些。

看著朝自己的走來的花爺爺,那頭白髮更顯得臉頰的黝黑,不過模樣倒是異常的慈祥。

「丫頭啊,你不知道,驪山選舉掌舵,江湖當中的,但凡和小主人,宗主有些關係的都去了驪山。且那青樓之地,向來陰險狡詐,小主人只身前往,又得不到江湖中人的庇護。怕是能捉得來那紅娘,小主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啊!」

花爺爺苦口婆心,也只能說給不懂何為江湖的齊清兒聽了。

齊清兒聽著,心頭一緊,揚起略帶抱歉的眼神,看著花爺爺。

她畢竟還是個心地純良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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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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