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古代一百九十點都不友好
?當武賢法師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明艷張揚的漂亮臉蛋時,張方才發現他上當了。他雖然沒見過衛家這個很出名的替身僧嫡小姐,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但是在戰場上突然出現的、厲害到仿若要日天日地的女人,只可能是武賢法師了。益州雖遠,卻也沒有那麼遠。
如果一開始就堅持拿衛璪或者是晉惠帝威脅武賢法師,張方根本不會輸的這麼快、輸的這麼慘。
但有錢難買早知道,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就在這個「張方的人不想投降,面對被擒拿的張方又只能投鼠忌器」,兩方不得不僵持在城南的當口,拓跋六修終於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現了。小樹林後面一下子湧現了彷彿輸液數不盡的整裝待發的士兵,只氣勢就足夠壓人一頭,更不用說其他,叛軍只剩下了投降一途。
武賢法師話沒多說,直接弄暈張方,把他綁了起來,交給了最放心的幾個武力高強的妹子負責看管。
當拓跋六修近到眼前時,武賢法師詫異道:「怎麼是你?」
武賢法師以為到的會是石勒,怎麼推理,拓跋六修都不可能在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時候離開衛玠半步。
「他逼我來的。」拓跋六修當然不想離開衛玠,雖然那些劫囚的胡人依舊被收拾了,但沒有誰可以保證他們一定沒有同夥。在這種時候,拓跋六修把衛玠栓在褲腰帶上都未必能放心,更不用說是離開衛玠了。但是沒辦法啊,能令拓跋六修打破對衛玠所有固定原則的人只可能是衛玠。
「恩?」武賢法師一愣。
拓跋六修小聲道:「他怕你不給你兄長面子,當眾也劈頭蓋臉的抽你兄長一頓。」
武賢法師見面之初的那一巴掌,以及那句經典的「棍棒底下出腦子」,可是讓衛玠記憶猶新。衛玠不是記仇,只是想讓拓跋六修提醒他姐,她打衛玠,是阿姊教訓弟弟,天經地義;她打衛璪,卻是妹妹打兄長,以下犯上。不管武賢法師理由有多充分,也不管衛璪有多作死,這在很多老古板眼中就是不悌,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
這樣無論是對衛璪還是武賢法師的名聲,都不會有什麼好影響。
武賢法師……還真就考慮過要當眾給衛璪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不丟夠人的,衛璪根本不知道反省!但是如今冷靜下來再想想,衛玠說的也有道理。司州不比益州,她確實是該換一個教訓兄長的手段了。
接受了衛玠意見的武賢法師,還有一件事不甚明白:「只是一句提醒,這與小娘非要逼著你先來有什麼關係?」
讓石勒來傳話也是一樣的啊,對於武賢法師一天照三頓飯的頻率揍衛璪的事情,石勒早就見怪不怪了,沒必要特意繞開石勒。
「他怕世龍兄不僅不會提醒你,還會……」為虎作倀。
石勒就是個標準的耙耳朵,還沒結婚呢,他的一切早就都已經由武賢法師說了算了,要是武賢法師怒氣上頭、血氣上涌,非揍衛璪不可,石勒的反應只可能是在背後積極地投遞棍棒,並搖旗吶喊「阿賢(武賢法師的閨名)好厲害」。
這還真是石勒有可能做出來的事情,武賢法師並沒有立場辯駁。
拓跋六修還有一句話沒說,同為不受待見的衛家准.女婿,他可是很了解石勒那種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光明正大為難大舅子的機會。
衛玠也知道這些,不僅如此,衛玠還知道若石勒真的成功,等事後武賢法師反應過來,石勒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所以,為了大家好,衛玠選擇了不偏不倚的拓跋六修來幫忙。
最起碼,拓跋六修表現出來的是「不偏不倚」,天生一張嚴肅臉,那真的就是彷彿自帶了「老實、可靠」buff,誰見誰跪。
武賢法師不疑有他,只在拓跋六修幾個巧妙的暗示下,就堅定了不能在人前收拾衛璪,但是人後必須狠狠收拾的信念。
在晉惠帝身邊護駕的衛璪,莫名的感覺背脊一涼。
晉惠帝關切的問衛璪:「仲寶你沒事吧?」晉惠帝自己也受了傷,但已經疼到麻木了,所以他還有閑心關心別人。
衛璪搖搖頭,他這才想起來配合他妹妹武賢法師和帶軍上前行禮的拓跋六修,一起單膝下跪,說了那句經典台詞:「臣救駕來遲,望陛下贖罪。」
晉惠帝實事求是:「不遲啊。」
「……」一眾人立時都有點找不到自己嘴的感覺。陛下你怎麼能不按照套路來?!
還是衛玠在趕到后,打破了這個僵局:「陛下的身體就勞兩位疾醫費心了。」
衛玠機智的已經在來的路上,提前說動了晉江兩個疾醫救場。雖然衛玠本來打算的是救嵇紹,但是如今換成晉惠帝也沒差了。晉疾醫卻有點不太開心,他對司馬家的人自打晉武帝喪期時把他師兄關了起來他就沒什麼好感了。江疾醫本人反倒是對這些陳年舊事沒感覺,只是一板一眼的認為,那是君,那是臣,作為少府出身的疾醫,照顧晉惠帝是他的本分。
石勒保護著衛玠和兩個疾醫,就跟在拓跋六修的隊伍後面,其實也沒晚多少時間,這也是拓跋六修能夠接受離開衛玠、提前行動的原因之一。
衛玠的一聲,讓眾人大夢初醒,對對對,上疾醫,管陛下說什麼呢!
名聲在外裝樣子的江疾醫走在前面,真正的實力派晉疾醫低調的跟在後面。現場會診,刻不容緩。
晉惠帝小清新在看到衛玠的時候老激動了:「小娘!小娘!」
衛玠本來也很激動看到小夥伴,結果就被這麼一句話潑涼了心:「……」收回這個稱呼,咱們還能做盆友。
拆台小能手晉惠帝的第二句話是:「朕一直帶著團爺,但是它去找仲寶之後又不見了呢,要快點派人去找它。」
栆哥:「……」陛下,你造你現在的身家性命全在我……妹妹手上嗎?再說下去,老子分分鐘砍死你啊啊啊!
武賢法師果然生氣了,卻不是氣晉惠帝拆兄長的台,而是氣兄長本人,因為她終於發現了,衛璪的失蹤,一開始只是想去追一隻貓!他咋不上天呢?!
衛璪心虛一笑,本能的後退了一步,他終於想起了曾經被妹妹武力值支配的恐懼。在這樣的舉動下,縱使衛璪什麼都沒說,卻好像已經說了全部。
武賢法師再也忍耐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衛璪!老娘□□大爺!」
衛璪更害怕了。
晉惠帝繼續噎死人不償命,一臉好心的提醒:「法師,你大爺就是仲寶的大爺啊。你們大爺人挺好的。」衛家大伯是個老實人,但也不能這麼欺負他啊。
武賢:「……」
衛璪:「……」
衛玠:「……」
最後,還是依靠衛玠自帶的救場小光環,來解決了當時的尷尬。
衛玠稍稍讓開自己的身子,露出了被保護他的妹子之一抱著的大花貓。還是那麼胖,那麼油光水滑,那麼又大又平的臉,打著小呼嚕,在妹子懷裡安心熟睡。恩,大爺它還是「跨越千山萬水」,找到了它醜醜的兩腳獸,就是這麼棒!為了獎勵自己,它選擇了讓萌萌噠的妹子抱,拒絕兩腳獸!
「團爺找到我了。」衛玠輕聲溫柔的對晉惠帝道,「謝謝陛下帶它來找我。」
晉惠帝有點髒兮兮卻依舊不減和善的白胖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團爺沒事,還和小娘團聚了,真好。
然後,晉惠帝就脖子一歪,放心的暈了過去。他好像這才意識到他受傷了,他快不行了。在交待完心裡一直惦記的事情之後,這才在讓他放心的人身邊昏了過去。在眼前出現很多小黑點的時候,晉惠帝其實就猜到自己自己大概要暈過去了,他暈乎乎的想著,這樣也好,不用擔心會慫到哭出來給延祖和小娘丟臉,朕今天也是棒棒噠!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石勒看了眼不安生的叛軍。這些人暫時是壓住了,但是這麼多叛軍也不可能全都押回京城啊,路上那麼亂,肯定會出事。
後勤小能手栆哥再一次顯出了他的存在感。
他指了指就近在眼前的盪陰城:「去休整一下,咱們大概要改變回京的策略了。」
盪陰城本來是被之前抓了晉惠帝的那一夥兒藩王兵所掌控的。如今藩王兵被張方全殲,張方又大魚吃小魚的被武賢法師給拿下了,換言之,盪陰城就這樣順利回到了自己人手上。
好吧,也沒那麼順利。盪陰城的騎牆派郡守,本來是想興風作浪一番的,但還沒開始,就被在城裡群情激發的百姓給拿下了,怒領便當。
盪陰城的百姓為有這樣的郡守而感到羞恥。郡守都沒來得及去給他背後的王爺報信,就被亂石砸死了。
聖駕輕鬆入駐盪陰城。
盪陰城因盪水而得名,在魏晉時代算是比較有名的一座內陸城市了,身處政治文化的中心地帶,自西漢在這裡設置郡縣,它就是大力發展農業的重鎮之一。
拓跋六修小聲給衛玠科普:「岳飛就是盪陰人。」
當然,在岳飛出生的時候,「盪陰」已經去了草字頭,改成了「湯陰」,屬相州。蘇軾還因為在湯陰吃過一碗令他念念不忘的豌豆大麥粥,而特意賦詩一首——《過湯陰市得豌豆大麥粥示三兒子》,詩名劇透一切。
在衛玠等人進了盪陰城后,也吃到了這種令著名吃貨蘇軾特意寫過詩的粥。
粥在古代就叫粥,最早這個字出現在《周書》上——黃帝始烹谷為粥。中華傳統吃貨真是源遠流長。
豌豆大麥粥的味道確實不錯,麥香濃濃,利膈益胃,特別是在飢腸轆轆的時候,兩碗粥下去,再酣睡一場,簡直妙不可言。
一人一貓,蜷縮在榻上,一起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午睡小憩,畫面美的讓人不忍打擾。
衛玠醒來的時候,拓跋六修便正坐在一邊,欣賞著這幅美景。
用栆哥的話來說就是「像個死變態一樣」。
但衛玠卻習以為常,在拓跋六修還是靈體的時候,衛玠每天早上就都是這樣,在拓跋六修溫柔的注視下醒來,與拓跋六修相視一笑,什麼話都不需要說,就彷彿已經能夠感覺到那甜進心裡的默契。
衛玠很喜歡這種一睜眼就能看到自己心悅之人的感覺,他抬手,扯著拓跋六修的領口前傾,抓緊一切時間的和拓跋六修擁抱、深吻、肌膚相親,忘情投入,食髓知味。
拓跋六修自然不會推卻這樣到嘴的嫩豆腐,摟著衛玠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折了的纖細腰肢,儘可能的將兩人融為一體。
纏綿了有一會兒之後,衛玠才微微紅著臉(興奮的),靠後著身子(掩蓋某處躍躍欲試想要「再來一次」的罪證),啞著低沉的嗓子(這是真的)道:「你怎麼醒的這麼早?」
這會卻反而輪到拓跋六修下邊一緊了。
團爺懶洋洋的抬起眼皮,懶洋洋的撇了一眼眼前兩個愚蠢的兩腳獸,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春天都幾把過去了,有時間不如睡覺,不如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