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109章 甘之如飴

安知曉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甚至她懷疑自己不是睡著的，可能是被沈宴如弄昏過去的。

其實某些和諧的事情雖然很舒服，而且是增進感情必不可少的環節。但那是指在有節制的情況下。

如安知曉昨晚那樣，一直在高/潮和不應之間來回跌宕，就像是波浪起伏的正弦曲線，整個人都徹底不受自己控制，而且忽上忽下難受不已，實際上並不是多好的體驗。

要是沈宴如每天都這麼折騰，安知曉覺得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腎虛了。

好在安知曉也知道這不可能，昨晚的沈宴如很顯然有些反常。大概是被自己說的內容刺激到，所以才會有些失控。

只不過即便知道這一點，也不代表安知曉就能夠原諒她。尤其是在動一動就發現身上隱隱帶著酸痛，十分難受的情況下。

而且大概是因為精力透支的緣故，明明已經醒了，但她卻有些睜不開眼睛。

扶著腰翻了個身，便聽見頭頂上沈宴如的聲音，「醒了？」

安知曉掙扎了一下，沒能睜開眼，於是就放棄了，哼哼了一聲以作回答，便繼續將自己的臉埋進被子里。

「起來吃點東西，睡太久了不好。」沈宴如柔聲道。

她不說還好，一說安知曉陡然意識到，這不是在家裡，她們昨晚是在酒店過的夜！

想到這一點，她頓時完全不困了，睜開眼睛，飛快的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只不過這一下子動作太大，坐起來之後，疼得呲牙咧嘴了好一會兒。

沈宴如從旁邊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腰，「不舒服嗎？我給你揉一下。」

「別鬧。」安知曉現在對她的觸碰有點兒隱隱的害怕，扭身避開了，一邊用眼睛搜尋自己的衣服，一邊問，「幾點了？」

「下午一點。」沈宴如回答。

安知曉的動作一頓，終於轉過頭看著她，「所以……酒店方面沒有過來催嗎？」

酒店是金曲獎主辦方租下來的，所以昨晚在這裡過夜不需要她們付賬，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們兩個人住在一起。但是今天酒店重新對外營業，過了十二點，應該會例行電話詢問是否需要續費的。

雖然知道只是打個電話，看不見她跟沈宴如當時的情狀，但安知曉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虛。

而且，除了酒店方面之外，還有蹲守在門口的狗仔們。昨晚誰走了誰留下來，他們那邊都是有數的。安知曉跟沈宴如在酒店裡逗留到現在，雖然通常不會直接懷疑到兩人有什麼超越友誼的關係上去，但也難保不會有人另闢蹊徑。

畢竟近幾年來，隨著網路的發展，因為可以匿名在網路上發表自己的意見而不必被人知道，所以很多人也不需要壓抑自己的想法。在這種情況下，性向問題好像忽然變成了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存在。百合和基在網路上得到許多網友的理解和支持，甚至隱隱發展成為一種新興文化，也成為了一部分人眼中的時尚。

所以為了迎合這種現狀，甚至有明星會主動賣腐吸引粉絲。就連傳統媒體也受到這種風氣影響，為了收視率和銷售量而青睞這種博人眼球的新聞。

在這種方面，再小心都不為過。

沈宴如明白她的意思，連忙解釋，「放心吧，我早上下去過一趟，告訴她們你生病了需要休息，我去替你買葯，又續了房錢。」

安知曉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宴如顯然也考慮到了她想的這些，而且處理得十分周全。既然是生病了，連昨晚沒有出席慶功宴都有理由了，而且在酒店多逗留一會兒也成了理所當然。

只不過這一轉臉，她又看見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新衣服，忍不住挑了挑眉，「你去買葯還連衣服也買了？」

昨晚兩個人比較沒有顧忌，禮服被這麼折騰一通，恐怕根本不能穿了。剛剛安知曉並沒有找到，可能已經被沈宴如處理了。她又買了新衣服回來，待會兒出門的時候被媒體發現換了衣服，恐怕又有話說。

「我說你是因為禮服穿薄了冷感冒，頭暈噁心，昨晚還吐了一次。」沈宴如十分淡定的道。

吐了一次，所以弄髒了禮服，所以需要買新衣服。

考慮得非常周到。

但她越是如此周到，安知曉越覺得牙根發癢。

好吧，她承認她就是想要找茬，對沈宴如發作一下自己身體上不舒服的鬱悶。結果沈宴如考慮得太過周到，害她連發作的理由都找不到，於是心裡就更加不爽了。

安知曉抬手去揉眉心，沈宴如又道，「餓了沒有，先吃點東西吧？我讓人送餐。」說著就呀拿起電話播出去。

「不想吃。」安知曉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道，「姐，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昨晚那件事，完全不算是處理好了。安知曉不知道沈宴如當時是怎麼想的，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用那種方式來處理。她自己當時也昏了頭根本沒有多想。

但是毫無疑問，這件事還不算完。

沈宴如撥號的手一僵，「咔嗒」一聲將電話放了回去，抬起頭來看著安知曉。

她的臉色平靜，但安知曉卻忍不住呼吸一滯，立刻後悔自己不該輕易提起這個話題。

其實沈宴如迴避的心思，她很明白。因為安知曉自己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對她來說，上輩子並沒有什麼值得懷念的事，平時一般也不願意去想。

沈宴如轉過身來，屈起一條腿跪在床上，傾身捧住了安知曉的臉，湊近了跟她對視，然後才慢慢的說道，「曉曉，你看清楚，我是活著的。」

安知曉微微一怔。

「不管在你說的那個故事裡，曾經經歷過什麼，」沈宴如已經繼續道，「但現在我們在一起，而且都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安知曉忍不住點頭。

沈宴如又道，「我不知道你的經歷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也不知道那些可能將來會發生的事情是不是無法避免。但是曉曉，越是這樣，我們就越是應該珍惜當下，好好的在一起。這樣……即使將來真的有那麼一天，也可以說此生已經沒有任何遺憾。」

人遲早都會死的，雖然沈宴如很想跟安知曉一起走到天長地久，但她們都知道這只是一句空話。唯一能夠承諾的，不過是自己這一生的時間。可人生的長度有多少，卻不是她們可以決定的。

所以與其去計較數量，不如將注意力放在質量上。

「這就是我的態度。」沈宴如凝視著安知曉的眼睛，低聲說道，「你呢？」

「對。」安知曉不由自主的點頭。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這話從沈宴如嘴裡說出來，卻還是讓她的心倏然一靜。

至於重生這種彷彿奇遇一般的事，在沈宴如眼裡倒似乎根本不在意。安知曉被她影響，好像也不將之當回事了。

於是談話就到這裡結束。時間估計還沒用到五分鐘。而且其中有一半的時間，兩人只是靜靜對視沒有說話。

安知曉忍不住微微一笑，沈宴如的確是有這樣的能力，短時間內就調動起她的情緒。而她對此，甘之如飴。

兩人吃了一點東西之後，便離開了酒店。

出門的時候遇到了還在酒店門口蹲守的幾個記者。看到她們便立刻圍了上來。安知曉估摸著，他們留到現在，恐怕是刻意在等自己和沈宴如。

不需要妄自菲薄，昨晚的金曲獎讓她身價倍增，現在她跟沈宴如的新聞早就夠得上頭版頭條，在這種熱度加持下，有記者特意蹲守也是正常的。

因為有前面的謊言，所以安知曉只要一臉蒼白病懨懨狀靠在沈宴如身上就可以了。

——她甚至都不需要演，因為現在的確是渾身不舒服走路都難受。

沈宴如出面解釋了幾句，又讓他們拍了照，然後記者們就配合的離開了。搶到安知曉生病這個新聞，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

上了車之後，安知曉調整位置坐好，才拿出手機開機。

一開機就是一大波的提示音。其中有一半是來電提醒。剩下的才是恭賀她拿獎的簡訊。安知曉看過之後一一回復了，然後才問沈宴如，「要不要給周姐他們打個電話？」

「我早上打過了。」沈宴如說，「你可以打過去解釋一下，不過我估計周鈺現在聽不進去。你可以等她冷靜下來再打。」

安知曉聽她這樣說，立刻乾脆的退出了通訊錄。想了想，點開了網頁，用自己的名字做關鍵詞搜索。下一刻網頁跳轉，可出現在安知曉眼前的就是各種新聞標題。

「新晉天後淚灑頒獎台，沈宴如安知曉結緣六年師徒情深！」

「安知曉金曲獎摘得天後桂冠，首次披露師徒相識細節！」

「金曲獎爆冷封后，安知曉：獎盃要獻給沈老師。」

「安知曉：能夠遇到沈老師，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