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十三章 修淵再現
秦澤和霍華德正聊得開心(侍衛A:我呢?),又有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對秦澤行了一個軍禮后道,「陛下,您是否召見艾登公爵?」
「怎麼?那麼會就急了?」秦澤不置可否的反問。
「是的。」侍衛B看上去也很是不滿艾登伯爵的態度,憤憤道,「艾登公爵一直在那裡指桑罵槐,說您沒有皇家氣概。」
聞言,霍華德臉色一冷,「有沒有皇家的氣概,什麼時候輪得到他這個喪家之犬多說了?」
侍衛B對霍華德的質問十分贊同,他臉色好了很多。不過,他還是盡忠職守地問,「陛下,您看……?」
「讓他等著。」秦澤哼笑道,「我身體不適,正在休息。如果艾登伯爵願意等,就等著吧;不願意的話,有事等我身體好了再來。」
侍衛B露出了大快人心的表情,興沖沖道,「是!」
秦澤雖然有給艾登公爵下馬威的意思,但是他也是真的不太舒服。
孕育珠是昨天才正式形成,那時他就突然覺得渾身乏力,本來他以為應該是正常的情況,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不適越來越嚴重。按理說,正常的Omega在有孕育珠的時候,雖然的確會有不適,但是絕對不會到這種地步。
為了孩子的安全,秦澤不得不謹慎。
拒絕了霍華德跟隨,秦澤獨自一人回到了寢宮。當他躺在床上時,只覺得莫名其妙的疲憊從四面八方湧來,讓他十分難受,甚至有想要嘔吐的感覺。
「是法則在排斥您。」消失許久的法則引渡者突然出現在了半空之中。秦澤虛弱地看著他,法則引渡者還是那樣帶著桀驁不馴的笑,對秦澤的不適似乎連一點同情心也無,「準確的說,是在排斥您的孩子。」
「……」秦澤抓緊身下的床單,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唇,逼迫自己清醒一點。這個原因他也想到了,「有什麼辦法嗎?」
「我和您說過,我無法告訴您如何違反法則,這需要您自己努力。」
「……」秦澤沒有力氣再回答,他覺得越來越累,慢慢的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
秦澤這一覺似乎睡了很久,然而他再次醒來時,依舊感覺很睏倦。他側頭看向窗外,天空已是灰濛濛的了,還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他想要撐起身來,旁邊有人迅速上前扶住他,「陛下,您小心點。」
秦澤抬眸,霍華德擔憂的表情出現在眼前。
「怎麼了?」秦澤張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幹得難受,連說話都有撕扯的痛苦。
另一個侍衛立刻上前送上了一杯溫水,秦澤輕抿下肚,才覺得喉嚨舒服了很多。
「您昏迷了。」霍華德用自責的語氣說,「您上次說不舒服,我還以為您是在故意氣艾登公爵,沒想到您是真的……我已經通知了穆胥將軍,穆胥將軍大概還要一周就能回來了。他說在他回來之前,您好好養病。」
秦澤眉心一跳,「我昏迷多久了?」
霍華德道,「已經兩天了。不過您不用擔心正事,議會那邊運行正常,一些小問題他們都可以幫您處理。不過,還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等您的決策,還有一些公文等待您批複。議會那邊表示以您的身體為重,他們可以等。」
秦澤最擔心的自然不是這方面的事情。他在任半年,早就已經把上上下下安排的很好。就算有一天他消失了,這些人也會將星際料理的很好。他擔心的是在這兩天中,他的孩子有沒有遭受到不測。還好,秦澤清晰地感覺到孕育珠的存在,並且比起之前,他現在感覺舒服了很多。
於是,秦澤揮了揮手拒絕了議會那邊的好意,「都拿來吧,我處理一下。」
「可是您的身體……」霍華德欲言又止。
「我的身體我有數。」秦澤拍了拍霍華德的手,「我比你更關心這個孩子的安危,不會拿他的安全開玩笑。」
霍華德見秦澤的表情不像是在勉強,這才放下心來,將積攢的公文整理拿給了秦澤。霍華德是很有從政天賦的,從他整理公文的效率上就可可以看出來。秦澤昏迷了兩天,他硬是把公文的數量控制在一定的數量內,並且分門別類,便於秦澤迅速的了解哪些只需要批准,哪些需要酌情給出回應。是以,秦澤只花了短短的一個小時就將這些積壓的公文處理完畢。
秦澤又有些困了。
霍華德看見秦澤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知道秦澤肯定又有點不舒服。他心裡擔心的不行,又不好多說。他沒有和Omega接觸過,並不清楚Omega懷孕時是不是都像秦澤這樣身體不適。眼睜睜地看著秦澤臉色蒼白的根本沒有血色了,霍華德又忍不住咒罵了一頓穆胥(穆胥:黑人問號.jpg)。
「陛下,您真的沒事嗎?」他忍不住再次確認。
秦澤勉力沒有睡過去,有氣無力道,「沒事,我休息一會。」
霍華德還是放不下心來,「我讓醫生再來一趟幫您瞧瞧?」
「不用。」秦澤實在沒力氣了,「你下去吧。」
當秦澤這樣說時,就代表他已經下了決定了,旁人很難再改變。而且秦澤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霍華德也不忍心繼續打擾秦澤。霍華德咬咬牙,只好滿懷擔憂地退下。
秦澤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
這次昏迷和之前那次的昏迷不同。
這一次,秦澤進入了一個虛無的空間。不知道為何,秦澤覺得這個空間十分熟悉,似乎自己來過幾次。這應該又是他失去的記憶里的東西。他環顧四周,警惕的探視四周是否有什麼危險的存在。
「您來了。」突然,法則引渡者的聲音傳了出來。
秦澤一愣,循著聲音望去,在一片濃霧中,一個紅色頭髮的青年含笑走了出來。
是法則引渡者。
秦澤心下鬆了一口氣,然而也沒有完全放下戒備。這裡給他的感覺十分奇怪,那種感覺很難形容,讓他又想親近,又忍不住防備。
他警覺地問,「這是哪?」
「這是法則傳承之處,也是法則最薄弱的地方。」法則引渡者這樣回答。
秦澤明白了他的話外之意。
法則引渡者要在法則最薄弱的地方,違背法則,告訴他如何讓孩子誕生。
一時間,秦澤內心五味雜陳。
他對這個法則引渡者其實並沒有多少好感度,他知道法則引渡者在他身邊的原因是想要培養出法則,只要是能成為法則的,法則引渡者都會一樣對待。他的關心和幫助,都不是給予秦澤這個人。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在他看來對萬物都很冷漠的法則引渡者,竟然真的會違背法則告訴他如何讓孩子誕生。
秦澤不是沒想過,或者這是法則引渡者設的套,或許在這件事情的背後還有什麼其他的陰謀。然而秦澤不在乎,哪怕是一點點渺茫的希望,秦澤就絕對不會放棄。
百轉千回,也不過是幾秒罷了,法則引渡者繼續說道,「這個孩子無法誕生的原因是那個世界本來就不應該有他的存在。如果他出現了,那就是在法則之外的人,所以法則在排斥他,抹殺他。」
這是最基本的知識,秦澤也心知肚明,因此秦澤並沒有為此表露出什麼不對的情緒。
法則引渡者說,「如果想讓他誕生,那麼就要讓分法則承認他,並且接納他。」
秦澤敏銳的抓到了一點,「承認……?」
「是的,承認。你還記得為什麼你會被分法則承認嗎?」法則引渡者將問題還給了秦澤。
秦澤皺眉,「因為我本身就是法則。」
「對。」法則引渡者點頭,「所以,只要你讓你的孩子也變成法則,或者說,在他出生前都是法則,那麼他就可以順利誕生。」
秦澤只覺得心臟有什麼東西在砰砰作響,他喉嚨乾澀,澀聲問,「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法則引渡者說,「用你的心頭血孕養你的孩子。記住,一定要是你的心頭血。同時,你需要用最為純凈的法則之力每天澆灌在孩子的周圍,保證他的周身都是最濃郁的總法則。這樣,分法則會認為你的孩子是總法則用來檢查世界漏洞的一個節點,他們就會允許這個孩子的出現。但是,這樣做有一個危險之處——你有很大的可能撐不到這個孩子的出世,就因為心頭血耗費過大、法則之力流逝過多而死。但是一旦你熬過了這個時期,你的力量就可以恢復,甚至可能得到更加強大的力量,你的法則之力也會因此得到極大的提純。」
法則引渡者說的話就像是一筆交易,是否要交易,決定權都在秦澤。然而,秦澤真的會不同意嗎?
他不會。
秦澤眸中堅定,毫無猶豫,斬釘截鐵地問,「如何進行?」
法則引渡者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澤,嘆息一聲,「我來教你。」
…………
秦澤再次醒過來,是一個月後了。他昏迷的前一周,帝國差點大亂。以艾登公爵為首的舊勢力們鬧出了一出又一出的反叛,打著「Omega當權會讓國家滅亡」的旗號導出招兵買馬,惹得整個帝國上下惶惶不可終日。在秦澤昏迷的消息傳出來以後,帝國上下更是一片混亂,大家都擔心秦澤是不是遭了毒手。更擔心的是,剛結束了不到一年的戰火又要再次點燃。
這事情等穆胥回到首都星才得到了緩解。
穆胥以雷霆手段,直接將艾登公爵和支持艾登公爵的舊勢力全部滅族,血洗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全部屠盡。他一下子幾乎把整箇舊勢力全部殺光,舊勢力們再也沒有囂張的資本。同時,穆胥公布了秦澤懷孕的喜訊,迅速穩定了整個帝國的民心。大家歡天喜地的表示,原來還以為陛下是遭了毒手,沒想到沒遭毒手,反而遭了穆胥將軍的咸豬手,並且被得逞了!嘖嘖嘖,第一次發情期就懷孕了,這兩人果然很沒羞沒臊!
穆胥暫時接下了所有原本應該是秦澤處理的事務,議會對此並無異議。他們心裡都清楚,穆胥和秦澤是一條線上的,究竟是在皇帝根本沒什麼區別。議會雖然說也有三分之一的國家決定權,但是實際上,議會只是負責打雜的秘書一樣的存在罷了。
外界還在因為帝國處死了楊蛹釁、剿滅了全部舊勢力而歡欣鼓舞,皇宮中卻處於一日更比一日濃重的黑色烏雲之中——秦澤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
在剛開始的時候,他每天還能有片刻清醒,還有時間和穆胥聊聊天,討論討論正事。到了後面,就是整天整天的沉睡。
每次醒來時,秦澤第一眼看到的都是穆胥。有的時候穆胥在批改公文,有的時候穆胥在進行全息通話,有的時候,穆胥則是臉色憔悴地在他的病床邊凝視著他,眼中的痛苦一覽無遺。
春去秋來,已是入冬的時節。秦澤難得有了點精神,撐起身靠在窗戶邊看著雪景。
不知多久,身後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緊隨而來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秦澤偏過頭,一臉焦急的穆胥拿著厚厚地絨毛被,快速的幫他換上,一邊換上一邊斥責,「怎麼都不知道多穿一點?」
「我沒事。」秦澤伸手握住穆胥的手。他的手瘦骨嶙峋,毫無力氣,讓人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幾個月前,他還是一個健康的人。
穆胥雖然沒有生病,但是看上去竟然完全沒有比秦澤好上多少。他用他那宛如深海般深不見底的瞳眸凝視著秦澤,臉上慢慢出現了痛苦和掙扎,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秦澤凹陷下去的臉頰上,顫聲說,「小澤,把孩子拿了吧。」
秦澤臉色倏然變冷。
穆胥緊緊地抓住秦澤想要抽回的手,緊促地說,「我查過了很多資料,正常Omega懷孕不應該出現你這樣的情況,這隻能說明你不適合有孕。我知道孩子很重要,但是對於我來說,你比孩子重要千萬倍!」
秦澤垂眸不願說話,冷漠的表情代表了他的態度。
穆胥強忍著痛苦,繼續說,「如果這個孩子出生的代價是你的性命,我無法接受……」
「穆胥。」秦澤突兀的出聲打斷穆胥的話。
穆胥停住。
「如果是你懷了這個孩子,你會因為自己的原因打掉他嗎?」
穆胥渾身發冷。
他……當然不會。
可是,現在面臨這種情況的,是秦澤啊……
秦澤看著他的表情,露出了笑容,那是包含愛意的,不僅僅是對穆胥,還有對還未出生的孩子,「看,你不會。對於你來說,我比孩子重要;可是對於我而言,孩子遠遠比我更重要。」
穆胥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
是夜,秦澤睡得十分不踏實,他眉關緊鎖,只覺得有一股雄厚的力量充滿了整個空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倏地,他睜開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長得極其俊美,薄唇鳳眼,清淡脫俗。男人的表情平靜,卻又富有極強的侵略性。看著秦澤的目光中帶著秦澤無法理解的複雜。
秦澤明明不認識這個男人,卻還是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男人的來意。
秦澤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許久不曾面臨的恐懼一瞬間撲面而來。他條件反射地拼盡全力的往後退去,他想要離開床衝出去叫侍衛,他想要找一隻形影不離的穆胥,可是他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男人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秦澤恐懼極了,他手腳並用向後挪動,拚命的搖頭,不想讓男人碰到他。
男人說,「不會痛的。」
「不要。」秦澤喉中乾澀,他已經退到了角落,退無可退。他想推開男人,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天旋地轉,已經被男人摁壓在了床上。
男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他的雙手雙腳分開綁在床的四周,秦澤動彈不得,絕望地看著男人緩緩地將手放在他的小腹處。
「不要——」秦澤拚命掙扎,男人似乎也怕傷害到他,帶著某種暗色力量的手久久沒能落下。
秦澤再次感受到前世失去孩子時的恐慌和絕望,他急促地說,「你不要這樣做,你不能這樣做……修淵,這是你的孩子,這也是你的孩子——!」
秦澤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他潛意識裡就是這樣告訴他的。只有這樣說,才能保住這個孩子一條性命。
男人薄唇緊抿,盯著他許久,才緩緩道,「『我』也和你說了,比起他,你更重要。」
「可是我不這樣認為——!」
「那不重要。我只需要你活著,就算以後你會恨我也罷了。」
秦澤只覺得越來越絕望。
男人不再言語,他的手在秦澤絕望、並且逐漸染上恨意的目光中,如同慢動作一般,落在了秦澤的小腹上。
那一刻,秦澤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