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章 ,恩怨情了
朱元勛微笑道:「周將軍,這怎麼可能?尉遲統領只是指點一下朕的武功。朕得益非淺,謝謝尉遲統領的賜教!」
尉遲統領挺直了腰背,望著朱元勛時,目中竟有了讚賞。
果然是先帝的子嗣!連做事也和先帝一樣,先壓下你,讓你明白誰才是老大,然後給你略施恩惠,讓你知道效忠。
尉遲統領只得再次跪下大聲道:「微臣誓死效忠皇上,周將軍此舉未晚笑話。反倒是周將軍,收到不確證的消息就擅自帶兵入宮,驚擾皇上,該當何罪?」
尉遲統領剛才聽到皇上說,那個驗血是假的,他心下初定,於是反告周將軍一狀。
朱元勛輕笑道:「尉遲統領請起!朕知道尉遲統領和周將軍都對大漢忠心耿耿。倘若不是倆位的鼎力輔佐,朕又如何能如此順利登基,成為大漢的天子?這大漢的江山還得仰仗倆位肱股大臣的合力相輔,和睦共事才能國運昌隆。」
尉遲統領站了起來,和周將軍相對,面面相覷,只一眼,就一齊轉向朱元勛,都拱手宣誓自己的忠心,說了些漂亮的話。
「微臣願效忠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周將軍的眼中也有著對朱元勛的讚賞。不錯!皇上才剛剛上位,就知道了如何御衡,既不想讓周將軍獨大,也不會讓尉遲統領太過囂張。
皇上這是在告訴他們,他才是大漢的天子。
尉遲統領見機不可失,立即便拱手道:「皇上剛才既然說了,皇后的驗血是被人事先做了手腳,那就必須重新再驗一次。那麼,西宮娘娘受了天大的冤屈,也不用再呆冷宮了吧?」
皇上說道:「那當然!周將軍,驗血有人從中搗了鬼。朕建議,再驗一次血,皇后和朕不是什麼親兄妹。朕請來了大漢最享盛名的大夫孫華勇。他說,朕和皇后驗血的碗里被人事先下了一種葯,這種葯會導致效果反過來。」
皇上原本就只打算將尉遲統領和西宮的勢力削一削罷了。只一個晚上,他要的效果都出來了,也就沒必要徹底將他們打沉。
而關鍵的是,昨天晚上,他在宮牆裡遇見古顏月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刻,那丫頭居然想翻牆出去,似乎要逃之夭夭。
古顏月對自己由皇后變成了公主心裡十分抗拒,昨晚都不願意承歡他的身下了。他不知說了多少的綿綿情話,才將那丫頭暫時給哄軟了。
這可苦了他自己啊!他不能名正言順地擺駕明月宮,也不能明目張胆地宣月兒到他的未央宮。他這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所以,這件事情,朱元勛反而不能淡定等待了。
周將軍大皺眉頭。他其實希望古顏月是大漢天子的皇后。那丫頭為人正義,醫者仁心。突然驗出她和皇上是親兄妹,他也非常地心疼那個丫頭。
幸好,她還是大漢朝的公主,他總算心下稍安。此刻皇上又說有人做了手腳,他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當然要重驗。」
····
古顏月一早起來就想起要到冷宮去看看西宮太后。無論如何,西宮太后和尉遲統領都當她是親生女兒。這一次,她當真是辜負了他們的一番疼愛和維護了。
不過,她相信朱元勛也不會做得太絕吧?只要她沒有說出她的身世秘密,朱元勛必不會讓他們太慘。
她出門時,花雨歌和諸葛司宇跟在她左右。
花雨歌不停地勸她道:「姐姐,趁大漢的天子現在還給您自由出入的權利,我們還是快點起程吧!」
諸葛司宇也急了:「女王陛下病重,不知道二殿下會不會有什麼動作。微臣十分擔心,如果大殿下再遲遲不歸,北漠堪憂啊。」
古顏月有些心煩地回答:「不如你們先回去吧。如果女王陛下將王位傳給你們所說的二殿下,那有什麼不妥當嗎?」
諸葛司宇立即就激烈地反對道:「那可是萬萬不妥!二殿下行事為人張狂,不學無術,偏偏生性十分好鬥好戰。如果由她繼位,她必定喜歡長年征戰,不顧民生疾苦。」
「那你們讓花雨歌繼位啊!」古顏月指著雨歌。雖然不喜歡古代的國家繼承人必須是皇室中人,但這事實也不是她能改變的。
花雨歌卻一邊走一邊搖頭道:「不不不!我可不想繼承王位。象母皇那麼辛苦,天天打理朝政之事,我受不了。我喜歡到處走走,我還小呢。再說了,這長幼有序,要輪也是先輪到二姐姐,還輪不到我呢。」
古顏月搖了搖頭,沒法理會這些事情。她和花雨歌,諸葛司宇帶著一些宮女侍衛向冷宮的方向走。
冷宮在皇宮最偏僻的東面偏北一角。一路走來,這冷宮還當真是名副其實的冷宮,冷冷清清,宮女太監都不見多一個。
經過一個老舊殘破的小院落時,但見芳草萋萋,一叢竹影。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道:「這些飯菜,就是給哀家的午餐嗎?」
一個聽來就是專門落井下石的小人聲音道:「不然呢?太后以為這不是人的食物嗎?我們可是天天都吃這個呢。如果太后不吃,我們可要拿走啦。」
古顏月抬頭望去,但見一間由紅磚砌成的小小院落門前,一棵石榴樹長得很高,但卻真真是門前冷落,黃葉一地,鬼影都不多一個。
古顏月一聽那個聲音就有些冒火,撩起裙子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台階,走到門口時,但見倆個小太監手裡拎著一個裝食的竹籃出來。
她冷臉說道:「打開看看!」
小太監一看是古顏月,立即躬身向她點頭,將食籃打開。
古顏月瞧了一眼,原來竹籃里只有兩個硬硬的蔓頭,恐怕還是隔夜的吧?
她瞪了拿食物的小太監一眼道:「以後,送正常的食物過來!」
「是。」
古顏月走進屋子裡,這才看到,屋子裡坐著的是東太後宮寶珍。她盤膝坐著,手裡拿著一根和尚用的小鎚子,在敲著面前的一個殼,口中念念有詞。
堂堂的東宮太后,才落難便處景如此凄涼,這皇宮也真的太過殘忍。
但是,東宮太後宮寶珍似乎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見到古顏月,停下手上的敲打工作,抬起臉來,臉上居然是一片平和。
宮寶珍淡漠如煙道:「公主殿下是來看哀家笑話的嗎?這可讓公主殿下有些失望了。」
古顏月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沒有要來看笑話的意思。而且,我覺得這一點也不好笑。宮庭的爭鬥一向殘忍,東太后既已一心向佛,只怕也已經看破了這紅塵的紛爭吧。東太后這輩子還有什麼沒經歷過?榮華富貴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曾經是皇后,一國之母,母儀天下,富貴榮華不過如此而已,還不是過眼雲煙?」
宮玉珍聽了,突然重新地看了古顏月一眼。她原以為古顏月是來落井下石,看她笑話的。這宮廷中,落了勢時,被得勢之人任意作賤,百倍償還當初加給別人的痛苦,這種事純屬正常。
但古顏月似乎完全沒有那樣的意思。宮寶珍知道,古顏月就算變成了公主,也仍是在得勢之中。她也知道,她是鬥不過西宮的了。能讓西宮也進了冷宮,哪怕是一日,她也開心。
但這開心過後,卻是死心。鬥了一輩子的人,突然沒得鬥了,兩敗俱傷,都進了冷宮,還當真是諷刺。這人一旦沒有了斗心,也就萬念俱灰了。
「既然公主不是來看哀家笑話的,那就請離開吧!」
「好!東太后一心向佛,本宮明日會湊請皇上讓人將這裡布置好些,給東太后請個佛過來陪伴東太后。那些不長眼睛的奴才,本宮會讓他們好好地給東太後送來吃穿用度,不會虧待了太後娘娘。」
東太后呆了一會兒,終於說了一聲:「謝謝!」
古顏月從東太后的冷宮出來,直接讓人帶她到了西宮太后住的冷宮裡。
西宮太后所住的冷宮離東宮不遠,居然只隔著一個竹林就到了。
這裡的景色也和東宮那邊差不多,屋子也同樣是一間破落的紅磚瓦房,草木深深,庭院落葉滿地,一看就讓人感覺心酸。
古顏月進門看到西宮太后坐在屋子的中間,屋子裡連一個丫環都沒有,頓感心裡酸酸的,不禁生出一絲絲的後悔。
「母……后!」古顏月猶豫不決地,還是叫了聲母后。這個女人風光半世,一直就是人上人。為了自己落得如斯地步,她咬了咬牙,心下作了一個決定。至少,她暫時不想讓她知道,她的女兒死了。
西宮太后寧慈燕抬起頭來看著古顏月,聽到古顏月叫了自己一聲母后,她臉上的表情頓時柔和了下來,一個微笑曼上她的臉。
古顏月蹲下在西太后的面前。古顏月沒想到的是,西宮太后臉上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悲慘。相反,寧慈燕的表情居然是微笑的。
「月兒,怎麼啦?覺得母后很委屈嗎?還是覺得母后太凄涼?」寧慈燕伸手摸了摸古顏月的頭,她雖入住了冷宮,卻仍然衣飾華麗。
但她依然環視一周淡笑道:「這樣的小屋,其實很不錯!哀家早就想到冷宮來住住,只是一直就沒有這個機會。」
古顏月瞠目結舌,張了張嘴,說道:「母……后,你好象……還挺開心的?」
「哈哈哈!」寧慈燕居然大笑道,「那當然!那踐人比哀家慘得多了,哀家當然開心。這麼多年來,哀家雖然佔盡了上風,但卻沒法象現在這樣,將那踐人打入冷宮。因為,周將軍始終護著她的周全,哀家也動不得她。還有朱元嬋也是一個踐人中的踐人。這些年來她不知做了多少的賤事,總是幫著東宮,將髒水潑在哀家的身上。月兒,你將她打發到青樓去,那真是讓哀家心下大快啊!」
古顏月怎麼也沒想到,西宮太后是這麼想的。她還以為,西宮太後會怨恨她當時沒有揭穿驗血的把戲呢。原來她也喜歡這樣的結局嗎?
「太後娘娘不怪月兒沒有揭穿驗血的騙局?」古顏月問道,「驗血是假的,我和皇上不是兄妹。皇上說,他會恢復我皇后的身份。」古顏月如實告訴西宮太后。
西宮太后讚歎著笑道:「皇上這招高啊!果然是朱家的子孫!一箭雙鵰,一次將兩宮太后打沉,就算是先帝復活也不過如此罷了。但是,他還是沉不住氣啊!這麼快就承認驗血是假的?」
古顏月有些懵了!
她以為,她會看到西宮太后要死要活的;或者怨天尤人的;又或者是死氣沉沉。還真沒想到,兩宮太后被打入冷宮之後,會是這般的反應。
東宮心如止水般在敲木魚,似乎心滿意足;而西宮居然覺得非常快慰,大笑不止。
而且,西宮似乎已經知道驗血的結果是假的,卻也沒有當場企圖去揭穿,這是為何?
「原來母后早就知道驗血的結果是假的?」古顏月疑惑地問道。
西宮搖了搖頭回道:「也不是。哀家是看到你將朱元嬋的出身用驗血的方法推到了青樓里,讓她成了青樓老鴇的女兒,覺得大快人心,也就打住了,不想再說些什麼。」
古顏月原本是想來安尉太后的,但卻發現,西宮太后根本就無需她來安尉。
反倒是太后看古顏月一臉愧疚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你不用擔心。這大漢朝原本就是哀家和東宮,周將軍在撐著。現在朱家的子孫朱元勛既然有本事獨攬朝政,他也就成了真正的大漢天子。既然他說驗血是假的,那也沒人敢說是真的。」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尉遲統領的聲音道:「微臣叩見西宮太後娘娘!尉遲統領接皇上口旨,親自來接太后回西宮,請太後起駕——皇上說,驗血有人在碗里下了葯,是為了加害娘娘。」
西宮太后聽到了,卻良久仍然坐著,不知在想什麼。
古顏月扶她起來道:「太后,我扶您起來吧!我也是來接您回宮的。這皇宮裡,就算月兒是公主,要接太后回去,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西宮太後站了起來,但是,就在她要站起來時,卻又是腳下軟了一軟,她伸手扶了扶額道:「月兒,哀家有些頭暈,難道是……剛才吃下的東西!」
「什麼?您坐下,我給您把把脈。」古顏月怔住,將西宮扶到榻上去,讓她躺下了,給她把脈。
把了一會兒,古顏月大吃一驚!原來西宮娘娘中了毒。
「太后,您剛才吃下的食物有毒!不知誰想害您!」古顏月立即給她喂下了一粒解毒丸,拿出銀針為她放毒。
尉遲統領沖了進來,衝到西宮娘娘的身邊問道:「小月,她中了什麼毒?快!快救你娘親!都怪我,怎麼沒派人來守著她!」
他因為懷疑西宮騙了他,所以心中有些堵得難受,就一個晚上都不想理西宮的事情,明知她被打入冷宮會很危險,卻沒派人來守護她。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有個聲音瘋瘋癲癲地尖叫道:「啊!哈哈哈!我殺了她!我殺了她!我一刀捅死了她!哈哈哈!太好了!孩兒啊我的孩兒,我終於為你報仇了!哈哈哈!」
這聲音凄厲又驚悚,尖銳得令人毛骨悚然。接著,一個小侍衛進來回稟說,是東宮太后被人殺死了!
「東宮被殺死了?她剛才還在念經敲木魚!」古顏月不由得又是吃驚到不敢相信。
但是,西宮卻笑道:「她念經敲木魚?呵呵!」
「外面的瘋婆子是誰?」尉遲統領大聲地喝問。
一個小侍衛又時來回稟:「回稟大統領,聽說,她是多年前就被打入了冷宮的田貴妃。」
「原來是她?那個早就瘋癲的田貴妃?去!給她一點好吃的,當是獎賞。」西宮太后一聽是田貴妃,顯然知道那是誰,她居然讓人去打賞。
古顏月專心地給西宮施針逼毒,但聽到西宮還剩下半口氣,卻吩咐別人去賞賜殺死東宮的人,也不禁搖頭嘆氣。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