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見陸以恆面色有異，秦霜自二人矛盾后難得的主動問他：「怎麼了？」

她就是要故意氣他，激他。

「喝點水，覺得口有些干，」陸以恆面色不顯，端過一旁的水喝了幾口，爾後才意味不明的說，「挺好的。」

秦霜柳眉微挑，有些疑惑，便反問道：「什麼挺好的？」

陸以恆卻是笑笑沒有回答他，他的目光卻重新移到那蜂蜜小蛋糕上，秦霜以為陸以恆嘗過之後定然不會再吃了，卻沒想到他面不改色的端起來將剩下的全吃了。

然後喝完剩下的水，神色一點異樣都沒有。

秦霜咬住下唇，明明是為了發泄自己被算計后心裡的不滿，可偏偏到現在心堵的人是她。

秦顏也心塞。

她的這份雖然沒有什麼問題，可看了陸以恆，平日美味的東西此刻卻是味同嚼蠟，她默默別過臉，簡直不忍直視。

吃完一個之後她就忍不住想溜了，卻被秦霜淡淡的睨了一眼，秦顏不得已再次坐下。

而這時陸以恆神色未變，他沒有動作，卻噙著笑看向秦霜。秦霜被他的目光看的莫名惱火，別過臉便不看他了。

最後秦顏終歸是逃脫了，客廳只余秦霜和陸以恆兩個人。

秦霜知道陸以恆設計就是為了尋她，今天下午的事情也讓她有心聽陸以恆解釋，總是要面對的。

客廳是不好談話的地方，秦霜上了樓回自己闊別多日的房間，陸以恆便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後頭。

秦霜有些緊張，她站在門邊看著還在樓梯口的陸以恆慢悠悠地步伐。

不急是吧？

秦霜覺得的自己的心情給他攪得不得安寧，而他倒是不驕不躁。她轉念一想，便冷著個臉，作勢要將門關了。

陸以恆見狀下意識的便加快了腳步，一個健步閃身便鑽進了房內，接著雙臂一撐，便將秦霜堵在門和牆的夾角。

秦霜被他一連串的動作做得來不及反應，但片刻她便微微蹲下俯身便要從他胳膊下面鑽出去。

「別躲。」他低聲說。

陸以恆抓住她的手腕，又堵了她的去路，秦霜抬頭看他，他目光灼灼。

「你說不躲就不躲？」秦霜眉梢皺了皺，「你誰啊？」

他泰然自若：「你丈夫。」

「是嗎？」秦霜冷哼一聲，「所以你就算計我，來秦家堵我，等著我主動入套？」

陸以恆湊近了她的臉頰，如墨色的眼眸緊盯著她：「不然你會讓我找到你？」他看的通透，秦霜不是主動的人，一直都不是。

他覆在她耳邊，聲音沉沉：「家也不回，好像我是什麼猛獸似得。」

「我回去做什麼？」秦霜嗤笑一聲，「看你和沈語知偷.情嗎？」

「我和她沒關係，」陸以恆一口否決，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微微一笑，「你很在意？」

「……」秦霜沉默了一陣，沒有否認。她聲音放低，帶著看透徹的冷靜：「我和你之間的婚姻不就是利益交換，逢場作戲，所以我在意和不在意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會在意嗎？」

「我會在意你，」他的眸色越發越幽深，「也許從前是，但現在不是。」

秦霜微微一愣。

陸以恆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的眼眸里有淺淺的茫然浮上表面，又摻著絲絲的不信任，陸以恆看到了，心驟然伊藤，接著便再次篤定的，認真地對她重複了一遍——

「我承認，從前我確實是別有用心，但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他彎了身子，額頭輕輕貼上她的，「霜霜，我是認真的，這是最後一次，我們好好聊聊。」

她的體溫被空調冷氣吹得冰涼，而他卻和她截然相反，溫熱的體溫透過相貼的額，在傳到心裡。

秦霜沉默著，耳畔卻好像隱隱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她的眼有些熱，卻不知作何反應。

而他也安靜的等著她。

半晌她才開口接道：「最後一次？」

「嗯。」

「……那坐著說吧。」

陸以恆揚起唇角。

……

秦霜坐在床邊，陸以恆搬了一個小矮凳子坐在她對面，兩人面對面坐著，秦霜坐在床上倒是比他高了一點點。

「從哪裡開始說？」秦霜問。

「你想知道什麼？」陸以恆抬頭看她，「你問我答。」

他這樣像極了受審問的犯人，可卻給足了她姿態。

秦霜默了默，才問道：「你和沈語知是什麼關係？」

「現在嗎？什麼都不是。」

「那以前呢？」秦霜又問，「是什麼關係？」

「前女友。」

「那你追了她多久？」

「……四年。」

秦霜抿唇，和她所知道的都對上了。雖然她早已知道，卻還是忍不住再問一次。

「還挺久的，」秦霜語氣有點泛酸，她打起精神，又問道，「你很喜歡她嗎？」

「那個時候算是吧，」陸以恆頓了頓，冷靜分析當時自己的心態，「年少輕狂，當時還摻著一點好勝心在裡面，總覺得得不到就越想要。」

「那現在呢？」秦霜故作鎮定，可語氣不由自主的有些急切。

陸以恆目光灼灼：「現在我喜歡你。」

「嗯，」秦霜點頭，心跳加快，放在床單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可她臉上卻強撐著平靜的神色，「下一個問題，你們原來在一起多久了？」

見秦霜毫無反應，陸以恆有些失落，卻還是答：「……一年。」

她以為陸以恆追了四年，會在一起挺久的，可現在聽，卻才一年？秦霜微微一愣：「怎麼分的？」

「她要出國學習。」陸以恆眉間皺起，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

「那你怎麼不跟一起去？」秦霜問。

「為什麼要一起去？」陸以恆問。

秦霜說：「你以前不是喜歡她嗎？」

陸以恆沉默半晌，才說：「人家看不上我。」

誒？

秦霜猛然一驚，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秘密，沈語知看不上陸以恆？

「那她現在怎麼又看得上你了？」秦霜語氣里包含驚訝。

陸以恆一臉委屈：「你沒看上我嗎？」

「……不準轉移話題，偷換概念，」秦霜微微別過頭，躲過他的目光，「別那麼自信。」

頓了頓，秦霜又說：「那沈語知怎麼會住你家樓下，她今天還和你妹妹一起找過我。」

「我知道，」陸以恆眉梢微皺，「我查了，她是在我買了那套房之後幾天高價從原本樓下那戶人手裡買來的房，那時候我只在家裡提過，可能是陸翊意告訴她的。」

「你妹妹怎麼對我抱這麼大的敵意？」秦霜揚眉問道。

「她一直都這樣，任性慣了，是非不明，」陸以恆臉色微沉，「我之前也不知道她們兩個會在一起，你不用管她，我會跟她談的。」

「嗯，」秦霜點頭，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一封彩信給他，「對了，這是之前有人發給我的……怎麼解釋？」

看到屏幕上的照片，陸以恆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發送的人是誰。

除了陸翊意別無人選。

「這是以前給沈語知拍的。」陸以恆說，「應該是陸翊意發的，之前被她找出來了。」

「喔，」秦霜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不是說不喜歡了嗎，怎麼還留著？留著睹照思人？」

其實陸以恆也不知道年少時的自己怎麼想的，大概是當時還存有餘念，鬼使神差的就放起來了。

「大概當時的我有受虐侵向，」陸以恆也沒瞞著秦霜，「那張照片被陸翊意找出來之後就扔了，沒想到她還保存了。」

「是么，」秦霜淡淡的哼了一聲，「那是在陸家的時候吧？那時候就打算一直瞞著我？要是我不知道就打算瞞到地老天荒了吧？」

「當時的我認為沒有說的必要。」陸以恆這話說的很直白，「事實證明是我的錯，那時候覺得說了還容易影響夫妻和諧，可沒想到不說也一樣，這是我的過錯。」

他認錯認的乾淨利落，秦霜再次捏緊了床單。

「其實問題是我問過你，你卻避而不答……你會這麼覺得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秦霜很清楚的知道原因，她冷靜的說道，「以後要是出了別的問題，如果仍然是這樣，等到東窗事發之後，又會變成現在的情況——這才是根源。」

「抱歉，原來的我太過自信自負，沒有考慮你的感受。」陸以恆語氣微沉，秦霜聽著沒說話。

「所以，」陸以恆唇角微揚，果斷的保證，「以後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說給你聽。」

他抓住秦霜不知不覺就將床單捏皺了的手，眼神中滿是認真：「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