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媳婦
第二日,紅泥就出了府。
沈卻緊接著去打聽了王尺的情況,看看他是否有婚約。得知他尚未有婚約之後,就探了他的口風。王尺是個精明人,綠蟻是沈卻身邊的人,娶了她自然沒有壞處。更何況王尺對綠蟻的印象本來就不錯。於是王尺和綠蟻的婚事也定下了,選了下個月的好日子,只等嫁過去。
至於桔梗,她做事的能力的確不錯,王尺就讓她留在沉蕭府管事。可是並不去沈卻身邊伺候。
如此,沈卻身邊竟然只剩了個囡雪。
沈卻搖搖頭,將昔日三個小丫鬟嬉鬧的場景揮出腦海,她喊了王尺,讓他去挑幾個丫鬟進屋伺候。
蘇陵菡年紀小小,卻吃齋念佛,尤其初一十五的時候一定要去廟裡上一炷香。
這一日蘇陵菡一大早就去廟裡上香,為自己的姐姐蘇陵荷祈福。
蘇陵荷是個命苦的人,她是個寡婦。而且還是花轎剛剛抬進夫家大門的時候,未婚夫咽了氣。本來兩家定下婚約的時候,男方也是個健健康康的少年。可就在婚期馬上就要到了的時候就出了意外,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去,然後一直昏迷不醒。蘇家有點想悔婚,可是兩家關係實在可以用世交來算,蘇家人猶豫不決的時候,蘇陵菡一拍大腿決定嫁了。兩個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馬,感情也是有的。她自己都肯了,蘇家人也不好再攔著。
兩家人想著說不定這病災讓喜事一衝就好了呢!可誰曾想到花轎剛剛抬進大門,人就咽了氣。
夫家人原本對蘇陵荷還算好,可時間久了,就有流言傳了開,說是蘇陵荷是個不詳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一定親,夫君就摔了,一進門,夫君就咽氣了。
蘇陵荷小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是借住在鄉下姑父家裡的,所以有點直腸子,說話也不大好聽。她可忍受不了婆婆的刁難和夫家的處處白眼,索性背了包袱就回了蘇家。
兩家人都不想斷了這麼多年的交情,都把這事兒壓下去,蘇陵荷的夫家就默認了她回娘家去。蘇家人也捨不得她再在夫家受氣,就把她當成還沒出嫁的女兒一樣養著。
可是她年紀逐漸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最近蘇家人又開始給她相看人家,蘇陵荷嫁過人如果算個小污點的話,那麼她不吉利和克夫的傳言就成了更大的污點。
當然,蘇陵荷的事兒也影響了蘇陵菡。要不然蘇家也不會同意自家嬌滴滴養大的小女兒嫁給鄂南城「臭名遠揚」的沈休。
別看蘇陵荷平時說話大大咧咧的,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可是她心裡一直對妹妹很愧疚。
「姑娘,您許了什麼願啊?奴婢剛剛看見您在佛祖面前跪了可久了。」蘇陵菡和小丫鬟可薇出了寺廟,往山下走的時候,可薇問道。
寺廟不許馬車、轎子上山的。蘇家的馬車就在山下候著。不過這做山本來就不高,徒步走去也不遠。站在山頂都能看見山下的轎子。
「還能為了什麼呢,」蘇陵菡糯糯地說,「自然是為了姐姐的婚事,希望姐姐嫁個如意郎君,以後都平平安安的。」
可薇眸光一轉,笑嘻嘻地說:「要奴婢看吶,姑娘您不能只給大姑娘求姻緣啊,您也得給自己求個好姻緣才成!」
「不許胡說!」蘇陵菡瞪了可薇一眼,有些不高興了。
可是她的模樣太乖巧柔順了,生起氣來一點也沒氣勢,然而讓人覺得嬌嗔可人。
「好好好,奴婢不說啦!」可薇自然曉得自家姑娘臉皮薄。
沒過多久,兩個人就走到了蘇家馬車邊上,可薇扶著蘇陵菡上了馬車,自己又跳上去鑽進去伺候。
馬夫就將馬車趕起來。
路上,蘇陵菡倚在車壁蹙眉凝神。
姻緣這種事兒她不好意思提,可是不代表小姑娘心裡不會想。當初母親試探著問她沈家公子如何的時候,懂事的她在母親眼裡看出了無奈。然後,她就含羞帶怯地說:「一切由母親做主。」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不易,可她從來沒有怪過她的姐姐。
都是命。
蘇陵菡向來是個軟乎乎的性子,自從知道婚事真的定下來了,她也曾安慰自己也許一切都不會有那麼糟糕呢?不就是個囂張跋扈打架醉酒賭博暴脾氣的公子哥兒嘛!
只要好好對他,總有一天能有好日子過吧?
可是沒想到後來出了個胡姑娘……
蘇陵菡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想了。
馬車這個時候停了下來,蘇陵菡疑惑地看了可薇一眼。
「奴婢看一眼去。」可薇說著,就推開了車門。
「啊——」可薇尖叫一聲,整個人傻在那裡。
「發生什麼事情了?」蘇陵菡拍了拍可薇的肩,可薇像一旁側開,露出車夫鮮血淋漓的屍體。
蘇陵菡臉色一片慘白,和可薇抱在一起。
「下來!快點!」五個土匪站在馬車外,手裡拿著刀。
兩個人從馬車上下來,可薇忽然大力推了蘇陵菡一把,大喊:「姑娘!快跑!」
然後可薇就去攔住那些五個土匪。
「臭丫頭!滾開!」為首的土匪一腳踹在可薇的肚子上,小丫鬟被踹得很遠,直接昏了過去。
蘇陵菡臉色慘白,她看了可薇一眼,含淚向後跑。
怎麼會遇見土匪的!
蘇家距離寺廟並不遠,一路上也不會太荒蕪,而出事的這條街道偏偏屬於人很少的一條。可是過了這一條街道,就是人來人往的集市。只要跑到前面的街道,蘇陵菡就不怕了!
可是就在蘇陵菡快要跑到這條路盡頭的時候,她心裡忽然閃過一個疑惑。這裡並非劫人的好地方,而且以她的一雙小腳,那些土匪為什麼還沒追上來?她強壓下心裡恐懼,回頭望了一眼,就看見那五個人不緊不慢地追著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並非是追不上她,而是故意慢慢跟著她!
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車夫的慘死和可薇的身影闖入腦海,蘇陵菡心裡只剩害怕,這種害怕壓迫得她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就在她衝出這條街道,闖進熱鬧的集市時,後面的土匪追上她,一把將她抱住。
蘇陵菡驚聲尖叫,果然引來集市上很多人的注目。
「呦,叫啊!叫啊!爺就喜歡你這種叫聲!叫得老子身上都麻了!」從後面抱住她的土匪笑著說。
另外幾個人都不懷好意地大笑起來,他們的笑聲十分響亮,像是故意引起人注意似的。
蘇陵菡拚命掙扎,掙脫開土匪的鉗制,拚命往前走。然而還沒有跑兩步,就被抓住。她轉身,一桶涼水從她的頭頂澆下來,將她身上一半的衣服都澆濕了。
衣裙濕漉漉地貼在她的身上,將女兒家嬌美的身形展露出來。
路邊擺攤的一個年輕小販竟然吹了個口哨。
冰冷的水澆下來,讓蘇陵菡瞬間清醒。這些人的目的是想要讓她出醜?想要壞了她的名聲?
殷奪正和沈休在某酒樓吃酒,其實只有沈休喝酒,殷奪喝的是茶。殷奪是真的戒酒了。
「誒,你說怎麼辦啊?」殷奪有些煩躁地說,「為什麼一定得逼著咱們娶媳婦啊?啊?」
沈休灌了口酒,說道:「你有什麼不滿意,能娶我們家妹子,你知足吧你!」
「我呸!那也要看你哪個妹妹好不好?」殷奪反駁。
沈休看他一眼,問道:「你該不會真想打沈卻主意吧?」
「明明是你說算不算話!當年是誰說的等你長大能做主了就把沈卻給我的!」殷奪瞪他一眼。
沈休說:「今非昔比這個詞你懂不懂!當時是以為她要嫁給劉大那個人渣好不好?再說了,沈雲怎麼了?是長得難看了,還是性格差了,還是有啥壞毛病了!你就知足吧你!」
殷奪想了想,忽然樂了,說道:「也對,和你比起來,我可幸運多了。誒,那個胡姑娘還賴在你家裡呢?」
「別跟我提她!」沈休又灌了口酒。
「你們看呦,下面有個姑娘當街被人欺負啊!」
「嘖嘖,身材還不錯啊!」
靠窗的一桌人笑著說,坐在二樓的賓客都湊過去看。
沈休也站起來,有些好奇地走到窗邊。
蘇陵菡木訥地環顧四周,看見那些商販和路人看著她的目光指指點點,甚至開始小聲議論,隱約能夠聽見有些人已經將她認了出來,並告知更多其他的人。
蘇陵菡的心一點點涼下去,眼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流下來,和冰涼的水混在一起。
一瞬間的羞辱感瞬間升騰,她朝著遠處的木橋不要命的跑了過去。她跑得太急,一隻鞋子跑掉了也渾然不知道。
「臭娘們!你要去哪兒!快抓住她!」一個土匪大喊,其他人都追上去。
蘇陵菡跑到木橋上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地跳了下去。
水花四濺。
蘇陵菡當然不會水,她很快沉到水底,冰涼的河水灌進她的肚子里,她覺得胸腹之間就快要炸開。然而她一張嘴,就有更多的水灌進她的嘴裡。
耳邊還有那些人議論紛紛的聲音,那些污言碎語飄進她的耳朵里,讓她心裡十分難受。直到那些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蘇陵菡覺得意識有點模糊。
蘇陵菡突然後悔了。
瞬間的羞辱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輕生,可是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不想死。
有什麼事情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呢?
蘇陵菡開始拚命地掙扎,可是她越是掙扎,喝進去的水就越多。
頭頂忽然有陰影罩下來,蘇陵菡胡亂揮舞的手臂就被人拉住了。她還以為是那些土匪跳下來抓她,她奮力反抗,可是她那點力氣實在是可以忽略不計。
蘇陵菡被拉出水面,立刻拚命地咳嗦。
跳下來救她的當然是沈休,沈休冷著一張臉,拉著她游到水邊。兩個人剛剛上了岸,先前那五個土匪就追了過來。
「小子!勸你少多管閑事!這個女人……」他話還沒說完,沈休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將他踹翻在地。又幾乎是瞬間搶了他手裡的刀。
另一個土匪抓住蘇陵菡的手腕,拉著她往後走。沈休轉身,手中的刀就勢砍了下來,將那個土匪的手直接砍了下來!他的手還死死抓著蘇陵菡的手腕,而手與身體已經分了家。
滾燙的鮮血噴了蘇陵菡一聲,她驚恐地甩開扔抓著自己的斷手,整個人魂兒都要嚇飛了。
殷奪也從圍觀的人群里跳出來,手肘一拐,就聽見一個土匪胸骨碎裂的聲音。他又是一腳踹在另外一個人膝蓋窩,那個土匪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骨應該是碎了。
「殷二,接著。」沈休將手裡染了血的刀扔給殷奪,殷奪接過來,他舔了舔嘴角,眼裡浮現一種好戰的熱血。
人群中有個人小聲地說:「這兩個人好凶啊,簡直比土匪的手段還殘忍……」
另外一個人笑話他:「切,鄂南兩位出名的惡霸少爺都不知道,真是沒見識!」
蘇陵菡整個人濕透了,抱著胸瑟瑟發抖,直到人群里的議論聲傳到耳朵里,她才知道剛剛那個人居然是沈休。怪不得剛剛看了一眼,覺得他有些眼熟……
蘇陵菡是沒見過沈休的,但是她見過沈卻啊!沈休和沈卻如今的模樣一樣不像小時候那般一模一樣了,可輪廓總是不會變的。
沈休將刀扔給殷奪,就是把教訓這幾個人的事情交給他了。
沈休一邊脫衣服一邊朝著蘇陵菡走過去。
蘇陵菡低著頭,向後退。
沈休有點不耐煩地兩步跨過去,直接將蘇陵菡拉住,然後將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將她整個人包起來。蘇陵菡站在沈休面前,才面前到他胸口,穿著他的衣服,就像披了件床單。
「走,我送你回家!」沈休拉著蘇陵菡的手就往前走。
蘇陵菡疑惑地抬頭看著沈休的背影,他跳下水救她,此時也是全身濕透了。蘇陵菡有些納悶:沈休認識她?
沈休兩條大長腿往前走,蘇陵菡在後面踉踉蹌蹌幾乎是一路小跑,就算這樣還差點跌倒。
「怎麼那麼慢啊!」沈休不耐煩地轉過頭去,就看見蘇陵菡氣喘吁吁,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上,整個人狼狽不堪,柔弱的就像一隻手就能掐死。
「對、對不起……」蘇陵菡吸了吸鼻子,眼淚就掉下來了。
沈休的視線向下移,就發現蘇陵菡居然只穿了一隻鞋子,另一隻腳藏在白色的襪子里,襪子已經染髒了,鬆鬆垮垮的堆在腳上。
看見沈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腳上,蘇陵菡將丟了鞋子的腳藏在另一隻腳後面,又使勁拉了拉裙子。
她低著頭,小聲啜涕,狼狽不堪。
沈休沉默了一會兒,就忽然朝她跨出一步,一手扶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一手從她膝下穿過,將她抱了起來。
蘇陵菡驚呼一聲,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
「再大呼小叫的,我給你扔水裡!」沈休瞪了小姑娘一眼,抱著她往前走。
蘇陵菡被沈休一吼,立刻緊緊抿著唇,一聲都不敢吭了。
一路上,總有路人的目光掃過。蘇陵菡羞憤不已,她將臉貼在沈休胸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休就這樣抱著蘇陵菡,把她抱回了蘇家。
看著沈休抱著蘇陵菡回來,蘇陵菡又穿著沈休的衣服,還全身濕漉漉,不停地哭,蘇家整家人都震驚了,他們不曉得土匪的事兒,只當是沈休胡作非為欺負了蘇陵菡!
蘇家老爺氣得鬍子都豎了起來,他不顧體面的拿著一根木棍就要揍沈休。
沈休又不好跟這麼個半百老頭子動手,只好一直躲。
可是沈休的那脾氣,能忍一刻鐘已經是極限了。他抓住蘇家老爺手裡的木棍,瞪著眼說:「我抱我自己媳婦兒怎麼地了!我告訴你!要是你沒本事保護她再讓她受人欺負!我現在就把她抱走!」
蘇家老爺整個人都愣住了。
就算是你媳婦,有你這麼跟老丈人說話的嗎?
蘇夫人急匆匆從裡屋出來,拽著蘇家老爺說:「老爺!老爺!誤會了!是咱們姑娘遇了意外,幸好姑爺救下來了!」
蘇老爺是沒臉好好跟沈休說話了,自己鑽進書房生悶氣去了。
蘇夫人急忙吩咐下人給沈休兌了熱水,又找了合適的衣服,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沈休可沒耐心在這兒待著,他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直接走了。
他幾乎是冷著臉,怒氣沖沖地直接沖回了沈家。
「驚蟬!那個姓胡的在哪!」沈休一回了沈家就炸了。
驚蟬看沈休這臉色驚了驚。沈休自然從軍兩年,回來之後發脾氣的時候已經少了很多了。
「發什麼呆!問你話呢!」沈休朝著驚蟬的腦門就拍了一巴掌。
驚蟬反應過來,急忙說:「在折箏院陪著五姑娘玩呢!」
沈休就朝著折箏院沖了過去。
如今的折箏院並沒有人居住,可是那兒的花草肆意生長,竟是比別的院子都要葳蕤繁茂。沈寧就尤其喜歡在那裡玩。
沈寧坐在台階上,喂著旁邊一隻貓吃小魚乾。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貓,眼睛有著藍水晶的光澤。
胡嘯月就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喂貓。
「胡嘯月!」沈休衝到胡嘯月面前,直接抓著她的衣領將她拎起來。
「放手!你弄疼我了!你發什麼瘋!」胡嘯月去拍沈休的手。
那隻貓受了驚似地跳上沈寧的懷裡,沈寧安撫地揉了揉它的後背。
「是不是你找人欺負蘇陵菡!」沈休怒氣沖沖的,「你是想逼死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胡嘯月被抓得疼了,她直接低下頭朝著沈休的手咬下去。
沈休吃痛,甩開她,胡嘯月直接跌在地上。
胡嘯月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頭望著沈寧,說:「你看,你哥哥大女人!」
沈寧淡淡看她一眼,平靜地說:「我哥本來就不是好人。」
胡嘯月被噎住。
沈寧站起來,抱著藍貓往外走,她可不想被殃及。
打女人?從小就被沈休揍大的沈寧冷笑,她這哥哥不僅打女人還打小孩呢。
沈休盯著胡嘯月,怒道:「除了你還有誰想逼死她!」
「哼!」胡嘯月猛地站起來,「她出了事就是我做的?她死了嗎?恰巧被你救了是不是?你憑什麼認為是我害她,我看是她故意栽贓陷害我!」
沈休寒著臉,道:「你以為她是你嗎?用名聲用自己的身體來設計陷害別人?」
胡嘯月氣得胸口起伏。
「你無恥!」呼嘯聲一巴掌甩出去。
沈休準備抓住她的手腕,他冷冷地說:「姓胡的,我忍你很久了,本來念在你孤身一人不和你計較,但是你居然變本加厲謀害別人!你今天就給我滾!」
沈休抓著胡嘯月的手腕,直接將她拎出了沈家大門。
他用力一推,胡嘯月就跌倒在地。她轉身,就看見沈休黑著一張臉,絕情地關上大門。
「沈休你這個混蛋!」胡嘯月爬起來,使勁拍著門,然而大門從裡面被沈休插上了。
沈休吩咐家丁不許再讓這個女人進來,然後她直接去了何氏的院子。
何氏剛從下人那知道沈休怒氣沖沖的回家,直接將那位胡姑娘趕走,就見沈休黑著一張臉進了屋子。
「怎麼了這是!快喝口茶消消氣!」何氏親自倒了杯水遞給沈休。
沈休推開她的手,直接說:「我要娶蘇陵菡,明天就娶!」
何氏一愣,不明白沈休這是怎麼了。蘇陵菡是何氏挑中的人,之前是沈休一直不同意,現在怎麼同意了?何氏心裡十分高興!
可是還是得按照章法來辦事。
她便說:「好好好,你同意了這門婚事母親高興著呢!可是成親是件大事,禮數一概不能缺的!哪兒能這麼急,不像個樣子,咱們沈家連聘禮都還沒下呢,哪能說娶就娶,不成體統啊!」
沈休不耐煩地說:「那就明天下聘禮,後天就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