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豆腐
「素蘭!準備一下馬車,我要去沉蕭府!」蕭如箏長長舒了口氣。
她總算弄明白了,為什麼最近相中的貨源總是被莫名其妙搶了。最近她鋪子兩位打頭陣的綉娘也先後遞了辭呈。原來,沉蕭府如今歸了沈卻。
一想到戚珏把蕭家產業全部給了沈卻,她就忍不住氣得指尖發顫!
蕭如箏去到沉蕭府的時候,沈卻並不在府中,她一早就去鋪子里了。蕭如箏就在心裡暗道一聲:天助我也。
蕭如箏一怔,她被自己鬆了口氣的心態驚了下。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把沈卻看得這麼重要?原本她從肅北來的時候,根本沒把這個小姑娘放在眼裡。印象里的沈卻不過是個一直縮在戚珏身後的醜八怪小女孩罷了,可是沒有想到再見面以後,小姑娘身上的疤痕全部沒了,整個人像是蛻變一樣變得十分漂亮,性格也變了很多。不再是個什麼都放在心裡的乖巧女孩,反倒伶牙俐齒刁鑽任性起來。
蕭如箏在客廳里慢慢飲著茶等候戚珏,魚童帶她進來的時候說戚珏在書房有些事情,過一會兒再過來,讓她稍等片刻。可是她等了很久都不見戚珏的身影,她又擔心沈卻回來,想了想,她就自己往書房去了。
鄂南的這座沉蕭府和肅北的那座沉蕭府布置是一模一樣的,蕭如箏在肅北的時候經常去府里,所以對於府上的布置可謂十分熟悉。
她穿過竹林走近竹屋,只見竹屋的門半開著,戚珏一人站在長案前,微微彎腰不知道在寫著什麼。
「表哥?」蕭如箏推開半掩的木門,忽然被眼前的一幕驚了一下。
戚珏站在窗口的長案前寫著東西,一個小姑娘似乎是撒嬌一樣拽著他的袖子一下一下地搖著。剛剛猶豫木門是半掩著的,那個小姑娘的身量又十分嬌小,蕭如箏竟然沒有發現她。
蕭如箏不能不吃驚,這麼多年,能碰著戚珏衣襟的女人可從來只有沈卻一個。甚至,戚珏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要不是有那麼一個沈卻的存在,當真要以為戚珏不近女色。
那個小姑娘自然是銀儀。
蕭如箏只來得及目光一瞟,銀儀已經轉過了身。蕭如箏連她的模樣都沒有看仔細,但也隱約瞧出是個姿色俏麗的小姑娘,長相併不在沈卻之下。
「是如箏莽撞了。」蕭如箏轉身走出去,她站在門外還在回憶那個小姑娘。隱約回憶起那個小姑娘有一雙璨若星辰的眸子,皮膚白皙勝雪,下巴很尖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戚珏才請蕭如箏進去。
銀儀自然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戚珏臉色如常,他斟了兩盞茶,一盞放在自己面前,另外一盞推給蕭如箏。
「表妹似很久沒來了,今日過來是有事?」戚珏飲一口烏龍茶,徐徐道。
瞧著戚珏一臉平靜的模樣,似乎並不在意蕭如箏撞見他和那個小姑娘動作親昵。蕭如箏想了想,也是,自己的確也沒有資格在意。她舒了口氣,緩和了一下有些異樣的情緒。
想起今日過來的目的,蕭如箏板起臉,說道:「聽說表哥把蕭家的產業都送給了阿卻作為她十五歲的生辰禮物,此事是不是真的?」
戚珏微微頷首,默認了。
蕭如箏急說:「表哥,你怎麼可以把蕭家百年產業當成禮物隨便送人?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也會動怒的!」
戚珏勾了勾唇,笑道:「現在就動怒還有些早吧。如今不是都還好好的嗎?」
「是,從祖父那一代,蕭家就分了家。我們這一房的確沒有資格管你們那一支的事情,可是……」蕭如箏頓了頓,「可是阿卻那個性子有多任性,表哥你比我要清楚得多!她總不能不顧蕭家這麼多年的成果,肆意妄為,為了打壓我而無所不用其極!」
戚珏皺眉,道:「這話就有些過了吧。阿卻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表哥,其實你都知道她處處針對我對不對?」蕭如箏凝望著戚珏,問道。
戚珏沉默。
蕭如箏怎麼還會不明白呢?她長長嘆息了一聲,緩緩道:「表哥,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話,我所有的商鋪、家業都可以雙手奉上。可是這並不代表我甘心為了你任她欺凌!」
戚珏點頭,道:「我自然知道你爭強好勝的性子。」
「這幾日我一直按兵不動,只不過是因為我顧慮著你,顧慮著我們都是一家人,不願意對沉蕭府出手。難道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我們互相搶奪,自相殘殺,讓外人坐收漁翁之利嗎?」蕭如箏說。
戚珏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沉蕭府我的確已經送給了阿卻,她要做什麼都是她的事情,我也無法過問。而且具體實情我的確不知。如果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麼誤會,我也希望可以解開。當然,我希望是你們兩個人之間來解決。我並不想插手。」
蕭如箏緩緩站起身來,她怎麼還能聽不懂戚珏話里的意思呢?分明就是他根本不會管這件事。難為她這段日子處處忍讓,只是因為一想到對方都是戚珏的家業,就不願意對坐。可是沒有想到戚珏今日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如此,如箏懂表哥的意思了。鋪子里的事情多,如箏就不打擾表哥了。」蕭如箏款款道。
戚珏點頭,道了個:「慢走。」
蕭如箏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過身來,她深深看了戚珏一眼,說道:「表哥,既然沉蕭府已經全部歸了沈卻。那麼,是不是代表我也不用再忍讓了?」
戚珏輕笑,他將空了個茶杯倒扣起來,說道:「你隨意。」
蕭如箏深吸一口氣,疾步朝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蕭如箏一直沉著臉。素蘭瞧著她的臉色知道自家姑娘是真的生氣了,她只好乖乖跟著,也不敢多說話。
「姑娘,您瞧這是什麼?」等回去以後,素蘭急忙抱著胤燃琴報給蕭如箏看。
蕭如箏隨意看了一眼,有些詫異地說:「這是楮軒民大師親手做的那把胤燃琴嗎?怎麼會在這兒?」
「正是!是韓公子送過來的呢!」素蘭急忙笑著說道。
「韓公子……」蕭如箏蹙著眉重複了一遍。
「對啊,就是韓明軒韓公子,右相家的那位啊!」素蘭瞧著蕭如箏的臉色,「姑娘,難道您不記得他了嗎?」
蕭如箏嘆了口氣,道:「自然記得。」
素蘭有些猶豫地走過去,她看著蕭如箏緊皺的眉頭,說道:「姑娘,韓公子對您一往情深,他又是右相長子,人也生的儀錶堂堂,您為什麼就不肯呢?」
「素蘭,你不懂。」蕭如箏的目光落在胤燃琴上,心裡忍不住一陣難過。
「奴婢怎麼會不懂呢!」素蘭急忙說,「姑娘,奴婢是自小跟在你身邊伺候著呢。這些年您對錶少爺的感情,別人不明白,素蘭還會不明白嗎?可是姑娘……」
素蘭說著眼睛就紅了,她蹲下來趴在蕭如箏的腿上,「可是姑娘您今年都二十歲了啊!」
蕭如箏咬著嘴唇,努力忍著不掉下眼淚。
素蘭跪下去,哭著說:「姑娘,奴婢求您了,不要再這樣等下去了,您等不得了啊!」
「素蘭,你起來。」
蕭如箏搖搖頭,無助地說:「你還是不懂啊……你覺得韓公子哪哪兒都好,可是在我眼裡,他不及表哥一根頭髮絲兒。」
「我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表哥的時候,他站在門口,早上的暖融融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背後不斷落下的雪。他臉上的表情比屋外的大雪還要清冷。母親拉著我的手,告訴我這個人是我的表哥。我乖巧地說『見過表哥』!他側過耳,微微含笑著說:『表妹早上好』。那一刻,好像冰雪都要被融化了。」
終於還是有淚水順著蕭如箏的臉頰滾落下來。她伸出手,擦了擦眼淚,繼續說:「從那個時候,表哥在我心裡就是不一樣的人,我越來越喜歡他,越來越依賴他。那個時候他的眼睛看不見,可是他總是能把事情做得很好,不知道的人都不會發現他是個瞎子。」
「後來啊……」蕭如箏苦笑,「我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三年,然後有一天他抱回來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打那以後,他整日照顧那個小姑娘,我生氣故意不去找他,等著他來找我,可是他竟真的沒有找過我,一次都沒有。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這種喜歡只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姑娘,您別說了……」素蘭拿著帕子小心翼翼地給蕭如箏擦著眼淚。
蕭如箏抓住素蘭的手,哭道:「我喜歡了他整整十三年!十三年啊!現在要我放棄他嫁給別人?不!這不可能!就算他永遠都不會正眼瞧我一次我也不會勉強自己去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素蘭!你不明白!當你全身心喜歡一個人之後,所有其他人都成了不起眼的塵埃,不及他一絲一毫!我寧願孤獨終老帶著對他回心轉意的盼望過活,也不願意對著一個不喜歡的人柴米油鹽醬醋一輩子!」
「好!好!好!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也不提了!」素蘭抱著痛苦不止的蕭如箏,和她一起痛苦。
素蘭就不明白自家姑娘論姿色論才學論能力,哪哪兒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那個表少爺為什麼就瞎了眼呢!
沈卻想著光是看那些賬本是不夠的,還是應該去各個鋪子親自跑一趟比較好。一大早上,她就讓綠蟻和王尺陪著她從這個鋪子跑到那個鋪子。各個鋪子的人已經知道了上頭的主子換了人,今兒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迎接。把沈卻可能需要的賬目單子、員工名錄和樣貨都準備好了。
這一通折騰下來,等到沈卻回到沉蕭府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這一路上,綠蟻和王尺時不時就會有一個並不親昵的對視,這讓沈卻覺得有些好玩。她假裝沒看見的別看眼,心裡卻浮上了戚珏的身影。沈卻的嘴角就忍不住勾了勾,帶著點柔柔的笑意。
「姑娘,您可回來。沈夫人已經來了很久,在府上等了您差不多兩個時辰了。」沈卻剛回了沉蕭府,囡雪就說道。
「沈夫人?」沈卻愣了一下,何氏來找她幹嘛?
自從沈卻出嫁以後,她與何氏唯一一次見面還是當初祖母的六十大壽上。那次的經歷可不怎麼愉快。這些年,母女倆十分默契地避開,沈卻不想見到何氏,何氏也不想見到沈卻。今兒個,她怎麼親自過來了?
沈卻想了一下,問道:「先生在哪兒?吃過晚膳了嗎?」
囡雪回答道:「沒呢,廚房一早就將晚膳做好了。可先生說要等你回來一起用,還沒吃過呢。」
「哦,」沈卻點點頭,「餓死了,先穿膳。吃飽了我再去見她。」
戚珏坐在藤椅上,整個人向後仰著,手裡拿著一本書讀著,十分舒服的樣子。
「先生,天都黑了,該多點幾盞燈的。」沈卻從戚珏的手裡拿過那本書,看了一眼,發現是一本醫書。
沈卻將書放在一旁,說:「先生,你最近怎麼總是看醫書。」
「閑著沒事打發時間而已。」戚珏去牽沈卻的手,一拉,就將她拉到自己懷裡抱著。
沈卻甜甜笑起來,說道:「一整天沒見我了,先生是想我了對不對?」
「對對對。」戚珏湊過去,輾轉反側地親吻沈卻的唇。
想著下人馬上就要端晚膳過來,沈卻就想推開戚珏,可是唇上柔軟的觸覺和熟悉的氣息讓她抬不起手。她環著戚珏的腰,緩緩閉上眼睛。
一整天沒見,她的確很想她的先生。
聽見腳步聲的時候,沈卻才推開戚珏。戚珏默契地鬆開她,讓她從自己懷裡起身。
精緻的菜肴端上來,綠蟻和囡雪便退下了。如今在沒有客人的情況下,只要是戚珏和沈卻兩個人用膳的時候,就不讓下人在一旁伺候。
沈卻是真的餓壞了。
她用精緻的白瓷小勺舀了滿滿一勺芙蓉豆腐送到嘴裡,滑嫩的豆腐在口中化開,濃香的味道一點點暈開。沈卻滿足地彎了彎眉眼。
戚珏瞧著她這模樣,有些好笑地說:「吃勺豆腐腦都這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麟肝鳳髓。」
「真的可好吃了!這廚子手藝真不錯!得賞!不信你嘗嘗!」沈卻說著就又舀了一勺,她舀這一勺子的時候本來是想遞給戚珏的。可是不知道是因為她太餓的緣故,還是這芙蓉豆腐太誘人的緣故,她伸出的手竟是直接往自己嘴裡送。
白嫩柔滑的芙蓉豆腐剛剛送到她嘴裡,還沒來得及吞下,她就反應過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戚珏歉意地笑笑。
戚珏失笑,他伸手一拉,就將沈卻拉到自己腿上坐著。然後他俯下.身來,吻上沈卻的唇,將她嘴裡喊著的那一塊芙蓉豆腐吃進嘴裡。
「嗯,味道是不錯。」戚珏笑著點頭。
「先生你……」沈卻臉上一紅,「你怎麼能越來越……」
「無賴」和「流氓」這兩個詞兒在沈卻嗓子眼轉了又轉,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戚珏點點頭,說道:「不就是吃了你一口東西,還你就是。」
戚珏夾了一塊奶汁魚片咬在嘴裡,然後低下頭喂到沈卻嘴裡。
沈卻嘴裡喊著那片奶汁魚片,奶香和魚香的味道在她嘴裡一點點暈開,感受著戚珏的舌尖在她口中搗亂,她急忙將這一片魚肉吃了下去。
「先生,你不能總這樣!」沈卻嘟著嘴推開戚珏。
戚珏笑道:「一勺芙蓉豆腐換一塊奶汁魚片,明明是你賺。」
他用指尖點了點沈卻的眉心,道一句:「得了便宜才賣乖」。
沈卻瞪他一眼,然後目光掃了一圈桌上的菜肴。
她彎下腰,用嘴叼了一塊鳳尾魚翅,然而轉頭遞到戚珏嘴邊,看著戚珏將那塊鳳尾魚翅吃下,她才得意洋洋地說:「魚翅換魚片,明明是你得了便宜!」
戚珏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卻一愣,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傻氣,她哼了一聲,嘟囔著說:「還讓不讓我好好吃飯了!餓死我了!」
「好,不鬧了。吃吧,多吃一些。」戚珏放下沈卻,讓她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規規矩矩吃飯。
沈卻吃了飯,又去換了身衣服,磨蹭了半個時辰才去客廳見何氏。
何氏一見到她剛想要擺出母親的架勢來,沈卻直接轉過頭,移開視線,並沒有看她。她走到上首的位置,端端正正坐下。
何氏沉了口氣,剛要說話。
沈卻道:「囡雪,看茶。」
何氏沒有法子,只好又將話憋了回去。
「這陽羨茶的味道還是不錯的,」沈卻含笑做了個請的動作,「嘗嘗看。」
何氏抿了一口茶就將茶杯放了下來,她一點都不想再喝茶了,今天她已經在這兒喝了一下午的茶了,就算是天上的神仙喝的茶水也是要喝夠的!
何氏不喝茶,沈卻可是要喝。她慢慢悠悠地喝茶,品著陽羨茶淡淡的茶味。
何氏看著沈卻不緊不慢的模樣,心裡著急,她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今天我過來是有一件事兒想請你幫幫忙。」
沈卻從茶杯上方抬眼看她,語氣涼涼地說:「這話說的,阿卻可真是不敢當了。」
見沈卻根本不問什麼事兒,也不說幫還是不幫,何氏只好自己說了。她挺了挺胸,說道:「是這樣的。你和你哥哥平時關係也是很好的,母親覺得你也希望你哥哥能夠過得好。」
沈卻蹙眉。
關於沈休的事情,沈卻不得不在意一下。
瞧著沈卻的神色,何氏心裡略微安心了一下,她繼續說:「你哥哥後日就要和蘇家小女兒成婚了,這可是大喜事。只是……你也知道你哥哥的性子十分急躁,又不願意讀書。想要讓他考個功名實在是有點難。其實也不是他做不到。你知道的,阿休這孩子他就是任性了點。他不喜歡的事兒別人也沒法逼他。我知道如果他肯去考功名,他就一定可以金榜題名,可是他不願意啊……既然馬上就要成家了,哪兒能還像以前那樣混日子呢。得開始養家了」
沈卻將茶杯放下,她垂了眉眼,將眼中的厭惡藏起來,說道:「您還是有話直說吧,時辰也不早了。」
何氏心裡想:你也知道時辰不早了,還去吃了飯洗了澡磨蹭了一個時辰才來見人!
可是何氏臉上卻是堆著笑。
她笑著說:「我是想給他捐個官兒。哪怕是最小的一個官兒都成。」
沈卻「哦」了一聲,便不再說其他。
「如今朝廷的官員大部分都是捐來的,就算是捐官,也是需要錢財,需要門路的呀。可憐你父親原本就是個死讀書的人,當了這些年官也沒有人脈。」何氏停了一下,「我聽說前幾日你過生日的時候,好女婿將整個沉蕭府都送給了!阿卻你現在可以說是大戚的首富了呢!一定不會像沈家現在這樣連個捐官的錢都拿不出來……你和長公主的關係好,也殷家媳婦關係也不錯,更是鎮廣王的兒媳婦啊!只要你肯幫忙,你哥哥的事兒啊一定就妥了!」
何氏一股腦把話說完,就仔細瞧著沈卻的臉色。可是沈卻一直低著頭,本來瞧不出來是個什麼意思。
何氏心裡有點忐忑。但是,她覺得沈卻和沈休的關係一向很好,如果讓沈卻幫沈家,她大概不願意,可是要是讓她幫沈休的話,她一定會願意的!
沈卻慢慢抬起頭來,何氏覺得這個女兒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陌生人。
何氏臉上堆著的笑容就有一點僵。
「今兒個您過來的事兒,哥哥他知道嗎?」沈卻淡淡開口。
何氏有點猶豫,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沈休當然不知道她過來的事兒,沈休根本就不想做官!可是如果對沈卻說這是沈休的意思,那麼沈卻會不會看在沈休的面子上就答應了呢?
何氏一時猶豫不決。
何氏想了想,沈卻和沈休關係好,如果她撒謊沈休知道她過來,指不定他日沈卻知道真相反而弄巧成拙。她便說:「唉,你哥哥自然是不知道的。你還不知道你哥哥的性子嗎?總是任性、一意孤行。可是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好!你也會為你哥哥好對不對?」
「我勸您還是不要總這樣暗中為哥哥做事了。您總是拿『為他好』為借口,其實沒辦成什麼好事。」沈卻嘴角的笑有點嘲諷。
何氏不太高興地看了沈卻一眼。
沈卻說:「小時候,你自以為是為他好,用我代替他陷害他人。等他知道以後恨了你這麼多年。這個教訓還不夠嗎?」
何氏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