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饞貓

春晚，全名春節聯歡晚會，是中央台約定俗成的一個節目，每年除夕夜都會準時在中央一套和大家見面。今年也不例外。

在21世紀初，電視已經是相當普及了，只要家庭不那麼困難，基本上都會配備一台電視機。電視很快取代收音機成為主流娛樂電器。除夕之夜，準時守在電視機前看春晚，則成了絕大多數老百姓闔家團圓的一種方式。

不論是彩電還是黑白電視，人們都能從主持人妙語連珠的對白和表演者精湛的演繹中得到樂趣。而今天，在逗趣的小品後面，是一場名為九州傳奇的舞蹈。

舞台的熒幕打開，放映著虛擬的人物，而在熒幕前方，赫然是六縱列穿著奇特服裝的舞者。男女各三列，穿插在一起。左邊兩列男女穿著白色帶底紋的服飾，手中持劍，腳底踩著做工精緻的雲紋履。長發飄逸，神情凌厲，長劍背於身後，氣勢一往無前。

中兩列男女穿著黑色勁裝，勾勒出男舞者陽剛的身軀和女舞者柔美的線條，他們的雙手垂於身側，看上去並沒有拿任何武器。

右兩列男女身著華麗長袍，男舞者手裡拿著長棍，而女舞者則披著長長的水袖，看起來靈動而神秘。

而後，恢弘的背景音樂響起，赫然是九州傳奇的主題曲《風雷九州》，只聽見鏗鏘有力的鼓點如雨點般密集敲響，屏幕上虛擬的白衣劍客開始舞劍，與此同時，左側兩列男女也跟著節奏律動起來。

一小節音樂過去，虛擬白衣劍客停在了劍指蒼穹的動作上，左兩列舞者們也整齊地收勢，劍指蒼天。

第二小節音樂開始，虛擬的黑衣刺客挑起了快節奏的舞蹈，舞者們也各自敏捷地做出各種動作，他們從小腿肚外側抽出匕首，玩起了雜耍，鋒銳的匕首在他們手中彷彿一個微不足道的玩具。

最終，他們停在了半跪於地的動作上。

第三小節開始，虛擬術士的舞蹈要比前兩者含蓄得多，由於涉及到施法的吟唱和施法特效，舞者們則別出心裁，男舞者揮舞木棍，在手中轉了起來，最後橫放於胸，算是結束施法。而女舞者則挑起慢節奏的古典舞蹈，手裡的水袖時不時投擲出去，彷彿術士施法時產生的波動。

進入最後一個小結，所有人都重新站好，這時候不論是舞者還是虛擬小人，他們的動作都非常一致，給人一種和而不同，求同存異的感覺。

當晚，九州傳奇的搜索量持續攀升，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達飛網路的技術員們不得不緊急調用備用伺服器，這才勉強支撐住了龐大的用戶群。

郝龐還在疑惑為什麼除夕夜九州傳奇的用戶不減反增，蒙博卻驚叫道：「捷哥，郝總，你們快來看！」

春晚那段讓人驚艷的舞蹈被人發到了網上，下面不少人再問九州傳奇是什麼，還有說這樣編舞別出心裁，很有特點，舞台的燈光效果也很好，看得出是用了心。

郝龐全程震驚臉，直到音樂結束，舞者停步，他才反應過來，「這宣傳的是咱們的九州傳奇？」

明明每個動作都是他和技術員們精心設計的，每個場景也是他參與制作的，為什麼現在不敢認了呢？

實在是春晚舞台，太有含金量了。

郝龐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的九州傳奇，竟然登山了春晚的舞台，在內測起步初期，就直接呈現在了十億觀眾面前。郝龐覺得他現在就是個暴發戶，興奮得恨不得下樓跑兩圈。

「郝，郝總，」黃飛捷一臉獃滯，「我們應該沒看錯吧，這就是咱們的九州傳奇！」

郝龐反覆深呼吸，用最快的速度平靜下來，他吩咐道：「立刻將所有經費投入到伺服器購買和維護中，提前開啟兩個大區，新年活動環節正式啟動。」

黃飛捷啊了一聲，「所有經費，那咱們以後怎麼辦？」

郝龐微微一笑，「傻啊，咱們都上了春晚了，以後肯定少不了贊助商和合作方，經費從他們手裡搞啊！咱們的當務之急，是盡量避免九州傳奇出現的網路問題。這兩天客服的壓力也會非常大，我打算去獵頭公司招人，要能直接上的，現在我們沒時間培訓了。」

黃飛捷點點頭，目光複雜地看著郝龐，「我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就算這是個夢，也未免太膽大了吧，那可是春晚啊，到底是誰這麼神通廣大，把九州傳奇帶到了春晚上。還有，熒幕上的動畫，只有我們能製作吧？而春晚篩選節目的時候，咱們的九州傳奇還在製作階段啊。」

這時候，一旁的蒙博弱弱地舉起手，「那個動畫，是，是我做的。咱們去捷哥家裡的時候，杜承淮給了我一張cd，讓我按照裡面的舞蹈製作一個有九州傳奇特色視頻。我就找落霞，藍濱他們商量著做了一個。」

黃飛捷眼皮跳了跳，「那你怎麼不跟我說？」

蒙博吶吶道：「杜承淮不准我告訴你們，他給了我們幾個封口費，我……我就替他保密了。他說要給郝總一個驚喜，沒想到……」

「這個驚喜真是太大了。」郝龐想拿手機給杜承淮打個電話，可是現在已經是凌晨了，承淮應該已經睡了，深夜通訊、視頻什麼的顯然不是郝龐的風格。郝龐只得忍著心焦，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客服上班的時候，果然接到無數的合作電話，客服妹子們接電話都要接到手軟了。郝龐沒辦法，只能堅守陣地，客服妹子記錄信息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審核，達飛網路有了這麼高的起點，選擇合作夥伴就要多方面考慮了。

郝龐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九州傳奇的火爆是好事，但同時也給他篩選合作夥伴帶來了難度，今天還是大年初一，就已經有超過五十多家企業有合作意向，這裡面良莠不齊，郝龐又對國內企業知之甚少，處理起來效率極其緩慢。

總算是熬到了十點，郝龐拿起手機，熟練按下杜承淮手機號碼。

「喂？」

「承淮，早上好！」郝龐面上盪開一層笑意，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只要是在跟杜承淮講話，他都會不由自主地活動面部肌肉。

杜承淮那邊似乎在洗漱，伴隨著流水聲，郝龐聽到杜承淮沉厚的聲音，「小龐，早上好，有事嗎？」

「我就想問昨天……」

「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去，想吃什麼？」

郝龐啊了一聲有點適應不過來話題的快速轉換，「糖醋排骨……」

「……嗯。」似乎覺得僅僅一個擬聲詞太過蒼白，那邊靜默了片刻，補充了一句，「饞貓。」

饞，饞貓？

郝龐覺得，似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