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啦啦啦

19.啦啦啦

兩人回到客棧時,正巧碰上端著碗的沈振,江寧被他一把抓住,沈振道:「剛剛我叫你們,怎麼不應答?」

韓致遠一臉事不關己,抬頭望天,於是江寧只好乾笑:「是嗎?或許是大堂內聲音嘈雜,我們沒有聽到吧。」

沈振狐疑:「沒聽到?」但見江寧一臉的真誠表情,便也放過此事了,又道:「你們回來的正好,我這裡正缺人手呢。」

他說著,扯了江寧往後院去,韓致遠一把沒拉住,只好也一同跟著進去了。

還沒到後院,江寧便聞到了濃濃的苦澀葯香,下午金色的陽光灑滿了院子,暖洋洋的,地上幾十口大箱子攤開,沈三少爺正挽著袖子半蹲著曬藥材,聽見有人進來,頭也不回地道:「讓你去拿碗水來,怎去了那麼久?」

沈振道:「少爺,我叫了人來幫忙。」

那沈三少爺回頭,神色頗有些詫異,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塵,對兩人笑道:「原來是你們,有心了。」

江寧望著他溫和的笑容,心底莫名有點慚愧,韓致遠看了他一眼,將目光投向滿院子的藥材上,口中隨意道:「我們受你雇傭,為你做事,不過是職責所在罷了,不必客氣。」

韓致遠說完,就拉過江寧,到院子里的一角蹲下,開始整理起藥材。

沈三少爺望著他們兩人動作,笑容仍舊溫溫和和,沈振將水遞給他,口中埋怨那些隨商僕從道:「一說休息就作鳥獸散了,沒一個有用的。」

沈三少爺喝了水,將碗遞迴,淡淡地道:「人都是別人的,怎麼能指望他們盡心儘力為我做事?」

沈振欲言又止:「可是大少爺——」

話未說出口,沈三少爺便拍了拍他的頭,微微笑道:「少爺教你一個道理,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將賭注放在別人的良心上。」

沈振聽了,面上猶自忿忿不平,沈三少爺轉而看向江寧兩人,道:「說來我還該感謝他。」

「謝他?!大少爺?」沈振瞪著一雙眼睛,一臉的少爺你怎麼想的表情。

沈三少爺不在意一笑:「否則我如何知道哪些人堪用,哪些人不堪用呢?」

幸而今天的陽光還不錯,晾了小半天,藥材總算幹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有點潮濕,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傍晚的時候,四人又把藥材都收了起來,忙得汗流浹背。

江寧望著那沈三少爺半蹲著收撿藥材,牙色的袍子上沾了許多塵土,還有不少藥材的碎屑,看起來灰撲撲的,他想了想,忍不住道:「沈主事,我覺得這藥材……」

「怎麼了?」沈三少爺抬起頭來,詢問地看向他。

韓致遠慢騰騰地把手中的藥材扔進貨箱,也不收拾了,直接抱著手臂在江寧身旁坐下來,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江寧:「……」

他頓了頓,還是接著說下去:「私以為,這些藥材被淋過水之後,已經失了不少藥性,再加上半濕不幹,就算是到了汴州,也很有可能已經發霉了。」

「你說得確實不錯,」沈三少爺點頭,拍了拍手上的藥材碎屑,看著滿院子的貨箱,嘆了一口氣道:「這些藥材收來時都是最好的,請了專門的大夫認真挑揀查看之後,才買下的,經此一事,藥性確實損耗了大半。」

江寧皺眉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及時止損?」

「何為止損?」沈三少爺滿臉疑惑。

江寧輕拍了額頭,古人沒有這個詞,他想了想,解釋道:「既然藥材現在已經損失了大半,並且將會繼續損耗下去,等到了汴州,很有可能你打開貨箱時,裡面只剩下一箱子霉爛的藥材,到時候已經無法入葯了,那麼為何不趁著藥材還有價值之前,將它們高價賣出去?」

「可是……」沈三少爺正欲說什麼,忽然轉念一想,道:「你是指將藥材在漁陽城賣掉?」

江寧笑著點頭,沈三少爺想了想,卻搖頭:「行不通的。」

他說著,耐心對江寧解釋道:「你或許不太清楚其中的門路,根據大澤律法規定,所有醫館的葯都必須去官府規定的藥行購買,以防有人心思不正,在其中作假,沈氏藥行在越州,所以我們的藥材在此處是賣不出去,也沒有醫館藥店敢買。」

江寧提議道:「那麼如果由官府出面,將這些藥材處理掉呢?」

沈三少爺一怔,道:「這個……自然是最好的方法,但是……」

江寧笑著提醒他:「三少爺,可不要忘了,宿州的瘟疫還沒有過去,我們今日入城時,為何會遭到了刁難?」

這一句話簡直如醍醐灌頂,沈三少爺略微思索片刻,猛地站了起來,面上神色隱隱有些激動,他甚至來不及多說,丟下一句「多謝」,便往外匆匆走了。

沈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邊鎖箱子,一邊問江寧道:「你與我家少爺說什麼了?多少年沒見他這麼急性子過了。」

江寧神秘一笑:「我給你們少爺指了一條大大的財路。」

沈振:「?」

韓致遠:「哼。」

江寧笑摸狗頭,站起身來:「好餓,吃飯了。」

原本作鳥獸散開的商隊隨從們在晚飯時間準時趕了回來,沈振在一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連連給他們甩白眼。

但是如今敢與他叫板的劉肆已經被收拾了,於是也沒人敢挑戰沈振的權威,各個都悶頭悶腦地收了那些白眼,雷打不動地蹲在牆角啃饅頭。

江寧坐在門檻上,與抱著手臂靠牆站的韓致遠侃大山,東拉西扯地聊天,這時,沈三少爺進了後院來,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形,順便收穫了沈振小尾巴一條,這才向江寧兩人走過來,笑著對他們道:「不知道二位是否方便一敘?」

韓致遠站直了,表情平靜:「沈少爺有事直說便是。」

沈三少爺脾氣一向好得很,還是笑吟吟的,反倒是江寧覺得挺尷尬,好像是自家孩子不懂事一般,他站起來給了沈三少爺一個台階下,道:「主事有何事?」

沈三少爺笑著伸手:「請。」

看來這事三言兩語是說不成的了,江寧只好隨著他往大堂走去,韓致遠抱著手臂靠牆,望著江寧與沈三少爺的背影漸漸遠去,冷著一張俊臉,不動如山,幾秒之後,他利索地抬腳跟上去了。

客棧大堂,兩人揀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沈三少爺招來跑堂,道:「煮一壺雨前龍井來。」

江寧聽到茶這個字,猛地想起來那天在劉公家裡喝到的那碗五味雜陳的茶,面色頓時一變再變,欲言又止,心裡默默地想到,看來等會要儘快結束這次談話了。

過了片刻,跑堂的茶送來了,後面還跟著韓致遠,他看了看,毫不猶豫地在江寧身旁坐下了,一條凳子上擠了兩個大男人,實在有點怪異,連沈三少爺看過來的目光都有些許奇異,江寧無奈地往旁邊挪了挪,低聲與韓致遠商量:「我去旁邊坐?」

韓致遠冷著臉回了一句:「這條凳子又沒瘸,不能坐兩個人?」

江寧:「……」少年你開心就好。

「咳咳。」這回連沈三少爺都覺得氣氛愈發奇怪了,他清了清嗓子,親自給兩人倒茶,笑道:「這家客棧雖然平平,但是他們的茶卻是很不錯的,你們嘗嘗。」

他說完,將倒好的茶往兩人面前推了推,江寧盯著那杯茶的目光簡直是驚恐的,沈三少爺見了還以為自己倒的是什麼□□,他遲疑道:「這茶……有什麼問題嗎?」

江寧搖頭,韓致遠看了看,把他面前的那杯茶拿了過來,一飲而盡之後,面無表情地道:「他不愛喝茶。」

「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沈三少爺歉意地對江寧笑笑。

江寧艱難地回了一個笑容,正想轉開話題,卻聽韓致遠低聲道:「挺酸的,裡面加了半杯子老陳醋。」

他說完,又將自己的那一杯再次一飲而盡,豪放得彷彿他喝的是二鍋頭老白乾。

江寧頓時就覺得好像有那麼一股子酸味從胃裡升騰而起,牙都軟了,他對著沈三少爺強顏一笑:「不知沈主事邀我們二人過來,有何要事?」

沈三少爺和氣地笑道:「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名玄清,二位若是不嫌棄,喚我沈三便可。

江寧聽了,從善如流道:「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玄清輕笑頷首,轉而說起正事來:「今日我與李掌事一同去了漁陽城的官府,果然如你所說,事情成了。」

江寧面露詫異,驚喜道:「果真成了?那就先說聲恭喜了。」這簡直堪稱神速,他以為要擺平官府至少還得拖上幾天,不過,這從側面也可以看出,沈家約莫還是個很有背景的大戶。

沈玄清擺擺手,神情十分謙虛:「這還要多謝你的提醒,若非如此,這批藥材可就要血本無歸了。」

江寧笑眯眯地道:「我不過是湊巧想了個點子而已,可沒出什麼力氣,此事能成,還是要憑藉著你的實力了。」

沈玄清略微躊躇片刻,才遲疑問道:「我向李掌事打聽過,二位是想借著這次走商,去往越州,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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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賣狗糧夫夫的發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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