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心動情動
棠樾,地處邶邢國版圖的最北邊,進入秋季之後,天氣變冷的速度簡直太快了。
前天,還是艷陽高照,暖和得如同陽春三月,蕭憶月還讓兩個侍女,搬了貴妃榻到院子里午睡。結果吧,當天傍晚天氣就驟然變冷了,天空中布滿了暗色的雲層,晚上就開始颳起了凜冽的北風。
寒風這麼一刮,呼呼地就颳了一宿。
不知為何,那一晚,蕭憶月摟著皇甫明康,卻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皇甫元烜也不知因何事耽擱了,晚飯也沒回來吃。
等蕭憶月架不住困意,終於睡著了時,某個夜歸的將軍,才匆匆地洗漱了一番,進到她的寢房,擁著她縮成一團的身體慢慢入眠。
蕭憶月只覺得,後半夜終於變得暖和了些,連帶著人也睡得很是香甜。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床上照舊只有她和皇甫明康母子倆。
這大風接連狂暴地颳了兩天,具體什麼時候停的,蕭憶月不知道,她只知道,早上一醒來,風終於停了,透窗而過的光芒特別明亮。那兩個侍女侯在門外小聲地說著閑話,說是今年的這場雪來得真早,還這麼突然,揣測著草原上肯定會凍死不少牛羊。
蕭憶月一聽說下雪了,頓時覺得更冷了,縮在暖和的被窩裡,也不想起來了。
而皇甫明康則恰恰相反,蕭憶月一動,他也跟著醒了,還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拉著蕭憶月的手,高興地說:「娘啊,下雪啦,我要去看雪。娘,你不要睡了嘛,陪我去看雪啦!」
拗不過兒子的心意,蕭憶月只好爬了起來,輕笑著說:「好好好,娘起床啦,陪康兒看雪去!」
門外的侍女聽到屋內的響聲,連忙都進來了。有了她們的幫忙,蕭憶月母子很快收拾好了,穿上了厚厚的冬裝,披上了柔軟暖和的毛披風。
與兩個侍女相比,蕭憶月母子就像是兩個毛絨絨的粽子似的,跟平時給人的感覺大為不同,大的清純端莊,小的機靈軟萌,偏偏圓滾滾的模樣,看著可愛極了。
看著兩個雪白的圓球球,對著漫天大雪哇哇哇地叫個不停,兩個侍女覺得,就像是兩個人形大雪球融入了雪地中似的。
此言一出,不知觸動了蕭憶月的哪根神經,她連忙讓兩個侍女找來掃帚、胡羅卜以及她和皇甫明康的衣裳等物,又讓侍衛一起過來幫忙,在院子里堆積了雪人,雪人的模樣還是照著她們母子倆做的。
兩個雪人,有了侍衛還有侍女們的幫忙,很快做好了。
因為運動了一番,蕭憶月母子沒有覺得特別冷,那幫侍衛們有內力護體,更不會覺得冷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紅通通的,除了是運動后的效果,還因為他們一起堆的雪人看著太可愛了,而他們則是太高興了。
皇甫明康還親自給,代表他和蕭憶月的雪人身上,插上了胡蘿蔔做的鼻子。他歡樂地拍著手,繞著兩個挨在一起的雪人,跑圈圈,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叫著笑著。
稚嫩的小臉紅撲撲的,那冰得紅通通的鼻頭,就像那雪人臉上的胡蘿蔔似的。
蕭憶月看著皇甫明康歡樂的模樣,也十分高興,她一掃多日來的陰霾,左手叉著腰,右手撫著腹部,嘴裡連聲提醒著皇甫明康道:「康兒,慢點跑,下雪了地滑,小心不要摔跤了!」
其實,侍衛們早已圍成了一圈,就算皇甫明康出現意外情況,他們也會及時扶住他的,蕭憶月的這點兒擔心,有些多餘。不過,她會擔心,也是她作為母親的本能。
皇甫元烜今日起床看到下雪了,想起棠樾仍然有許多窮苦百姓,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定然會讓他們的日子更難過,只怕還會凍死不少人呢,他與韓雨楓一起出的門,分頭帶著士兵救濟那些窮苦百姓去了。
等他再處理完各種因為大雪而來的突發事件,回到將軍府時,已然接近深夜了。
借著雪色,皇甫元烜一眼就見到了,院子里新堆積起來的那兩團雪球,它們的身上,還穿著蕭憶月和皇甫明康的衣裳,走近一看,還能依稀看出,它們的眉目間,與那對母子的模樣有些神似。
原來,這用雪做成的人偶,是蕭憶月和皇甫明康啊,只是,既然堆積了雪人,做了她們母子二人,為何卻沒有他呢?
皇甫元烜看著這憨態可掬的人偶,臉上剛舒展開來的笑容,漸漸變淡了,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憋悶之情。
蕭憶月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不做一個「他」,她還在生他的氣,因為那天康兒毒素髮作的事情。
皇甫元烜照例先去洗漱了一番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打開蕭憶月的房門,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房間里比前晚多添了兩個火盆,牆角的地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床上的被子,看著也比前晚多了兩層,被子里有著挨在一起的突起兩團。雖然她們都蒙頭而睡,皇甫元烜還是一眼就分辨出來了,兒子皇甫明康依然睡在了床里側。
「呵呵,女人,你今晚知道怕冷了,也不踢被子了?今夜,我是不是能睡個好覺了?天天晚上替你攏被,也沒看你給我個好臉色,就連堆的雪人偶,也沒有我。蕭憶月,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皇甫元烜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低沉的嗓音,雖然是抱怨,卻帶著淡淡的寵溺。
很快,他也脫下外衣,除了鞋襪,運起內力,暖和了身體之後才鑽進了被子里。只是,他剛摟住那個嬌軟的身軀,便察覺到蕭憶月的不對勁:這麼晚了,她竟然還是醒的!
蕭憶月僵著身體,在被子里圓睜著眼睛,呼吸也因被子稀薄的空氣而變得急促。
今晚實在是太冷了,她一直睡不暖和,這才罕見地直到深夜,還睡不著。剛才,聽到門聲響,她以為是杏子來添炭火,就沒在意,沒想到,來人竟是皇甫元烜。
他剛才說,他夜夜替她攏被,這麼說來,他竟然夜夜與她相擁而眠!
蕭憶月的身體綳得緊,這對一個孕婦來說,不是好事,很快,她的小腿開始抽筋了,不由自主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呃!」
「月兒,你怎麼了?」皇甫元烜一聽,連忙掀開被子一看,見蕭憶月緊閉著眼睛,仰起脖子,面色看似痛苦極了。
「小腿又抽筋了吧?不要緊張,放鬆放鬆,我來幫你!」皇甫元烜迅速坐起,跪坐在床上,輕聲安慰著蕭憶月,兩隻大手側摸索著輕捏她的小腿肚,直到手中的觸感變得柔軟,不再是緊繃著的了,他才慢慢地將她的兩條腿放平。
當蕭憶月小腿上的抽筋感覺消失了時,她才慢慢睜開眼睛,看向依然跪坐在床沿,輕捏他小腿的男人。
這個男人,此時的側面輪廓,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異常柔和,不復平時板著臉的威嚴,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她,讓她放鬆身體,不要緊張,蕭憶月的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出了一個詞:鐵漢柔情。
這個鐵血的將軍,此時展現出來的柔情,是對她蕭憶月的。
想到這一點,蕭憶月的心裡,頓時軟成了一片,鼻翼輕動,抑制出一股酸酸的感覺后,她終是慢慢啟口,輕輕喊道:「夫君!」
皇甫元烜手一頓,連忙轉頭望向床榻間微仰小臉的女人。
這一刻,他分不清心中的喜悅從何而來,似乎期盼了那麼那麼久,能再次聽到這個稱呼,他有些高興得不知所以然,半晌后,才低低地答了一句:「嗯!」
蕭憶月聽到了這聲意味不明的「嗯」后,猛然記起,剛才皇甫元烜還在抱怨,她是個狠心的女人,堆的雪人里沒有他,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瞼。
好吧,她承認,她確實是故意如此的。她不是在跟他冷戰嘛,她這麼做,很正常啊。她才不是狠心的女人呢。
這些話,蕭憶月只能在心裡想想,哪裡好當著男人的面說出來啊。況且,這個男人確實對她很好,白天雖然人不在府里,可是她的生活,事無巨細,都被他照顧得極好。晚上,他還睡不安心,得照顧她的睡眠,替她攏被、替她按摩腿部抽筋。
難怪,新來的鄭媽,總說她真是好命,孕期反應不嚴重,連常見的腿抽筋都沒有過,她哪裡是沒有過,只是她的腿抽筋都是發生在晚上,而她睡得太沉了,某個將軍夜夜替她按摩腿部,她都沒有發現。
若不是今晚實在太冷了,她才會這麼晚還沒睡著,他若是不主動說起這些,她會不會一直都不知道,他默默做的這一切?
這個男人,面對她的冷臉,卻什麼都不解釋,就知道付出,他怎麼這麼傻呀?
而她更傻!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愛人啊,她怎麼就那麼小心眼兒,為了一些小事,非要跟他置氣,還故意對他冷言冷語,甚至根本不理他,她怎麼就忘了,夫妻之間相處之道,最最忌諱的,就是冷戰啊!
愛人的冷語,比那臘月里的寒冰還要傷人心哪,她這個妻子到底是怎麼當的?
蕭憶月越想越愧疚,不由輕抬目光,看向皇甫元烜,恰好他也再次轉頭望向她。
兩人的視線一對上,就再也無法分開了。
床榻間的女人,微仰著脖頸,凝望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睛里,似乎蘊含著千言萬語,菱唇被她輕咬著,幾度張合,沒有話語溢出,卻是眼角有晶瑩的淚水滑落。
皇甫元烜一驚,以為蕭憶月哪裡不舒服,竟然痛得哭了,不由急忙摟起她,焦急喚道:「月兒,你哪裡不適,快告訴我!」
男人著急的模樣,令蕭憶月更覺慚愧了,她連連搖頭,淚水卻是落得更猛了。
這下,皇甫元烜更著慌了,他扭頭望著房門的方向,正欲高聲呼喊下人,不料,嘴巴被一隻柔軟的小臉給捂住了。
「夫君!」蕭憶月眨了眨眼睛,待視線清晰之後,這才扯起嘴角,笑著說:「不要叫她們,我沒事。」
「月兒,你沒有騙我吧,你剛才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哭了?」皇甫元烜戚著眉頭,擔憂的目光,掃視著蕭憶月隆起的腹部,遲疑道:「莫非,是小傢伙踢重了?」
蕭憶月聞言,十分羞赧,將臉貼在男子寬厚溫暖的胸前,輕輕蹭了蹭,低低地說:「不是。」
「月兒…」皇甫元烜還想再問,唇上再次覆上了那隻小手,蕭憶月睜著眼睛,認真地看著他說:「夫君,我想,我有些喜歡你了!」
女人的告白,會是什麼樣子,皇甫元烜從不曾想過,不過,他還是知道,邶邢國的女子,歷來都是嬌滴滴的,她們許是不會如此認真地對著男子表白吧,因為,表白從來都是男人的事情啊。
他更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遇到這種情況。
皇甫元烜有些不知所措。
蕭憶月等待著皇甫元烜的反應,當她見到皇甫元烜一臉複雜的神色,卻無半句言語,她以為自己猜錯了,他根本不曾愛過她。
蕭憶月再次垂下了眼瞼,臉上有些難堪,心裡更是憋得難受,小手輕輕地推了推,很容易就從皇甫元烜的懷裡脫身了開去。
懷裡突然一空,令皇甫元烜終於清醒了過來,他連忙伸手去拉蕭憶月,她已經鑽進了被子里,蒙頭蓋住了,那一聳一聳的小身子顯示著,她似乎在傷心地哭泣。
「月兒!」皇甫元烜連忙伸手連人帶被一起摟進了懷裡,可那小身子兀自還在輕輕掙扎著,皇甫元烜無奈一嘆,輕道:「月兒,對不起,我又惹你不開心了,不管因為什麼,我都向你道歉,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這一哭,我的心,都痛了…」
被子里的小人兒,沒有了動作。
皇甫元烜輕輕地拉開被頭,只見,那雙美麗的眼眸,紅得像兔子一樣,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嘴唇微抿著,紅潤的臉上猶掛著晶瑩的淚珠。
他不由輕輕地低頭,薄唇吻去了那滴淚。
淚水的味道,原來竟是這般,有點微微的澀感,卻帶著甜蜜的味道!
皇甫元烜有些醉了,因一滴女子的淚水而醉!
他輕輕移唇,吻向了那張小嘴,這個動作,在這些相擁而眠的夜裡,他壓抑過無數遍了,今夜,他終於實現了心中的渴望。
唇齒相依間的味道,是那麼甜美,軟玉溫香的懷抱,是那麼馨香,這沁人的甜、魅人的香,是不是就是人們所說的英雄冢?
如果是,他除了沉醉其中,別無選擇,只因他是心甘情願的沉淪、沉淪!
那隻柔軟的小手,輕撫上了皇甫元烜的腰間,如無骨蛇一般摩挲著,極大地鼓勵了他,手中的大掌收縮,懷中的嬌軀更近了幾分。
皇甫元烜趴伏在蕭憶月的身上粗喘著,與他摟在一起的蕭憶月,睜著迷濛的眸子,大口地呼吸著,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著。
「噢,月兒!」皇甫元烜艱難地撐起身體,翻了開去,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低吼道:「該死!你這個女人!」
「你說什麼?」蕭憶月突然轉頭望向皇甫元烜,不可置信地說:「你罵我?」
皇甫元烜一愣,沙啞著嗓音,直覺地反駁道:「不,月兒,我沒有!」
「你有你有,你就有!你剛才說我是個該死的女人!」蕭憶月一下子哭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才得知自己喜歡這個男人,對他表白了,他卻沒有半絲反應。雖然,他們剛才親密地吻在一起,可他轉頭卻說她該死!
「不是,月兒,我罵的是我自己!」皇甫元烜連忙慌張地解釋著,他明明是暗恨自己居然對著她發情。
她如今已經有了七個多月的身孕了,大夫說了,他們不能同房而居,可他放心不下她,才會忍著身體的難受,夜夜守著她。
對著溫香軟玉,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怎會沒有心動情動的時刻,他一直都忍住了,偏偏剛才還是失控了。他知道自己常年征戰練兵,手勁不小,若是不小心,失手傷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兒,可要怎麼辦?他罵的是,那個對著孕婦還發情的自己!
「你為什麼要罵你自己?」蕭憶月哪裡會信,她已經有了自己的臆測,鑽牛角尖里去了。偏偏某個將軍,臉色紅白地轉個不停,「我…」了半天,沒有個結果。
「說不出來了?你根本就是撒謊!」這下,蕭憶月更是堅信於自己的猜測,盯著皇甫元烜的眼睛,哭著說:「皇甫元烜,我討厭你!嗚嗚嗚!」
一句「討厭你!」讓皇甫元烜的心,瞬間痛得一抽。他的眼眸,在那一刻撐到了極致,虎目圓睜著厲聲道:「瘋女人!我不許你討厭我!」
「偏要偏要偏要,就要就要就要!我偏要討厭你,就要討厭你!」面對男人鐵鉗般的大掌,緊緊地捉住她的兩隻胳膊,還在說她是個瘋女人,蕭憶月也怒了,開始耍起了小性子。
眼前這張惱人的小嘴裡,蹦出來的字眼,一個個似尖刀一般,一下一下接連快速地刺中了他的心脈,皇甫元烜覺得,他的心,痛得無法忍受了,半撐起身體,再次吻向了那張小嘴。
這下,世界太平了,終於聽不到令人心痛的聲音了。
有了剛才的熱吻,這一次,某個將軍,終於學會了什麼叫接吻。力大無窮偏又小心翼翼地糾纏著,直到某個發瘋的女人,因為嘴裡麻木了,而終於停止了掙扎,他這才放開了她。
蕭憶月還在怒力平復著身體中的難受之感,臉上被人一下下輕啄著,柔和而珍惜的感覺,那麼清晰,她彷彿是他心中的珍寶一般。
蕭憶月明了剛才是場誤會,耳中立時聽到了皇甫元烜低沉地告白:「月兒,我也喜歡你!我…」
皇甫元烜差點脫口而出說:「我愛你!」只是,他猛然醒悟到,身下的女人,來歷不明,她的身份未知,他們之間,有沒有將來,亦是,未知。
什麼是愛?他對這個傻女人的那種特殊感覺,是愛嗎?
他知道自己不討厭她,甚至喜歡她,可是,愛呢,他真的愛她嗎?
蕭憶月因著自己誤會了皇甫元烜,即使聽到了那句告白,她也不好意思睜開眼睛再看。沒有睜眼的她,因此,也沒有看到皇甫元烜臉上的複雜表情。
就在這時,蕭憶月的肚皮突然大大地鼓動了一下,她連忙拖過皇甫元烜的大手,撫在她的肚皮上,驚喜地說:「夫君,你快看,你兒子又在踢我了!」
「兒子?」背轉過去的蕭憶月,看不到她身後的皇甫元烜,說這話時的遲疑。
月兒,你知道嗎,你腹中的這個孩子,根本不是我皇甫元烜的!
「夫君,你不喜歡再要個兒子嗎?」顯然,蕭憶月雖然聽出了皇甫元烜語氣中的不同,卻誤會了他的想法。
「不是…」皇甫元烜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此前,他從未在乎過,她腹中所懷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這個事實。只是,現在,他真希望,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別勉強了,夫君,你不喜歡再要兒子,我就為你生個女兒吧,反正,咱們已經有了康兒了!嗯,還是生女兒好,到時候,我們就有一兒一女了,不知道多羨慕人呢!哇,想想,我就好開心啊!」蕭憶月還在兀自幻想著,彷彿已經看到了,別人對著他們幸福的一家四口,露出各種羨慕的眼神了。
「……。」皇甫元烜卻是沉默了。他其實也在想象那一幕,這一刻,他多麼希望那一幕是真正的事實。
「夫君,怎麼?你不高興嗎?」背後男人的無言,令蕭憶月雀躍的心情,有了點點陰影。
「我…高興!」皇甫元烜這話,雖然是帶著笑意說的,可是,其中的牽強感覺,蕭憶月還是聽出來了。
「呼,夫君,好睏啊,我想睡覺了。寶寶踢得這麼起勁兒,定然是在催我快點入眠,不要打擾她休息呢。夫君,咱們趕緊睡覺啦。」蕭憶月以為,皇甫元烜白日太忙碌,此刻,時值深夜,他定然是疲累了,他不若她一般,白天還可以午睡,早上還可以晚起,便體貼地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捂著小嘴打了個哈欠。
「好!」皇甫元烜聞言,連忙答應了,抽回大手,平躺在蕭憶月的身邊。
寂夜無聲中,蕭憶月突然低低地喊了句:「夫君!」
「嗯?」皇甫元烜側頭望向身邊女子的腦後髮絲。
「我要你…抱著我睡!」蕭憶月緊了緊手中的被子,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好!」就在蕭憶月紅著臉,靜靜地等待時,皇甫元烜終是沉聲應了一個好,隨著話音落,他再次翻身靠近蕭憶月,輕輕地摟過她的身體,緊緊地擁於懷中。
蕭憶月的心中,似吃了蜜糖一般甜,調整了下身姿,露出甜美的笑顏,閉上了眼睛,枕著身後寬厚的男子胸膛,準備入眠。
她拉著皇甫元烜的大手,置於腹前,而她則摟著皇甫明康的小身子,在心中默念:「女兒,康兒,我們一家四口,一起睡覺啦!」
皇甫元烜靜靜地睜著眼睛,看向懷中閉目熟睡的嬌美容顏,下頜在她頭頂輕輕蹭了蹭,一個輕柔的吻落於髮絲之間,心中思緒萬千,最後無限感慨道:「月兒,若是此生之後的每一夜,我都能這般擁著你入睡,該有多好!」
皇甫元烜擁緊了蕭憶月,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許是因為蕭憶月已然知道了他每夜擁她入眠的事實,皇甫元烜沒有再挂念早起避開她這件事,這一覺,他睡得竟是特別沉。
清晨,當皇甫元烜還處在香甜的夢鄉中時,蕭憶月已經醒了,她是被肚子裡面的小傢伙兒給踢醒的。
因為她是背對著皇甫元烜,面朝著皇甫明康,因此,那個調皮的小傢伙,也把皇甫明康給踢醒了。
「娘,妹妹又踢我了!」皇甫明康小手揉著眼睛,撅著嘴巴朝蕭憶月嘟囔道。
「噓,乖兒子,不要說話,你父王還在睡覺呢。」蕭憶月湊到皇甫明康的耳邊低低地說著。
「父王?娘親,父王怎麼跟我們睡在一起啊?」皇甫明康記得昨晚臨睡前,明明只有他和娘親一起睡的嘛,再說了,父王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睡啊,怎麼又會跑來跟他們睡一起呢,莫非,是因為下雪了,父王一個人睡覺怕冷?
面對皇甫明康的問題,蕭憶月無法回答。她只得連連眨眼,作出口型無聲地說著,讓皇甫明康不要說話了。
機靈的小傢伙,小手捂住嘴巴,連連點頭,可在看向蕭憶月的頭部時,卻突然瞪大了眼睛。原來,是皇甫元烜已經醒了,正微笑地看著他呢。
眼見著皇甫明康要出聲喊他,皇甫元烜也同樣無聲地做著口型,讓他不要出聲。
小明康鬱悶了。什麼嘛,大人們都醒了,還不讓他說話。他一生氣,鑽進了被子里,小臉緊貼著蕭憶月的肚子,低低地嘟囔著什麼,像是在跟蕭憶月肚子里的寶寶問早安。
皇甫明康的動作,弄得蕭憶月有些癢,她本能地往後退了退,這下與皇甫元烜緊密地貼在了一起,偏偏,身前的皇甫明康也跟著她往前擠了擠,再次貼靠了上來。
------題外話------
歡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