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鴛鴦鍋
楚瑜看著美人姑姑與楚玉極其相似的容顏上,那掩飾不住的疲憊感,心中感慨萬千。這一路,父親還有美人姑姑身邊的兩位男子,定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減緩旅途的艱辛,可姑姑的身體,還是有些受不住,如此看來,有關楚玉的事情,果真是半點都不能對她透露了。
莫非這一切都是天意?
他和楚玉之間,從相識至今,經歷種種,她與他有著還未出生就已註定的緣份,偏偏相見不相識,相識不相知,而相知后卻又無法相守!
如今,佳人身在何方,他不知,原本的提親打算也泡了湯。
哎,玉兒啊玉兒,我想給你幸福安定的生活,怎麼就那麼難!
這邊的楚瑜,十分黯然,只覺他與楚玉之間,困難重重,何時才能相見,尚不自知,更別說那渺茫的追妻之路何其漫長。
快馬加鞭趕路的黎子軒,同樣心灰意冷,想著他與楚玉之間,或許再無可能了,連此生還有沒有再見之期尚不知。
情之一途,深陷其中者,有幾人會迷途知返?
眾位美男心中深深牽挂的佳人,此時此刻,又在做些什麼呢?
蕭憶月靜靜地依靠在皇甫元烜的懷裡,一臉柔和的笑容,看著獨自坐在柔軟毛毯上的皇甫明康,兩隻靈活的小手,正在靈巧地拆裝著孔明鎖。
片刻后,皇甫明康仰起頭來,看著蕭憶月興奮地說:「娘親,我又復原了!」
蕭憶月立時從皇甫元烜懷裡,掙扎著坐起,湊到皇甫明康的小臉旁,「叭嘰」一聲,一個響亮的親吻之後,愉悅地說:「乖兒子,你真棒!比娘親聰明多了,娘親玩兒這個都沒你那麼快耶!」
「嘿嘿嘿!」蕭憶月的誇獎,對於皇甫明康來說,非常受用,白皙的小臉上,因為高興而顯露出一抹害羞之色。
兒子高興了,他爹卻黑臉了。
皇甫元烜俊臉微沉,拉回某個還在往外掙扎的女人,緊緊抱坐進懷裡,不悅地對皇甫明康說:「這麼簡單的事情,還值得炫耀嗎?」視線卻是火熱地盯著,某女那張紅潤的小嘴兒。
「呃,父王…」皇甫明康有些怕怕地看著黑臉的皇甫元烜,身體不自覺地往蕭憶月的背後躲,想要避開皇甫元烜投過來的冷然目光,蕭憶月伸出纖纖食指戳了戳皇甫元烜的胸膛,不高興地說:「喂,皇甫元烜,你什麼意思?兒子這麼聰明,你不鼓勵他,還總是打擊他,你這個父親是怎麼當的?」
蕭憶月氣呼呼的小臉,表情十分生動,烏黑的眼珠子,怒目而睜,裡面倒映出皇甫元烜清晰的身影,挺俏的小鼻子,呼呼噴著熱氣,小嘴兒微張,嫣紅的唇上泛著柔亮的光澤。
這張小嘴兒,剛剛再次親吻過兒子的小臉了,皇甫元烜心裡記著這個事實,忍不住再次冷冷地掃了兒子一眼。
「皇甫元烜,跟你說話呢,你怎麼還瞪我兒子啊!你再瞪他,我不理你了!」蕭憶月眼尖地發現了這一點,察覺到皇甫明康往她身後靠得更緊了,她的臉色也愈發不好了。
這個男人真是的,竟然天天跟兒子吃醋。兒子這麼可愛,她忍不住親上幾口又怎麼了,他非得回回跟個小孩子置氣,總是冷著臉嚇唬兒子,簡直是太過分了。
蕭憶月要不理他?這怎麼成!
皇甫元烜頓時斂了渾身的氣息,將某個準備發飈的女人,擁進了懷裡,兩隻大掌撫在她凸起的腹部上,語音輕柔地說:「月兒,餓了吧?宴月樓馬上就到了,你想吃的火鍋,我已經讓人提前做好了。」
「呀,你不說,我還忘了。夫君,我肚子好餓啊,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某個吃貨女人,一聽火鍋,瞬間忘記了前一刻還在生氣地說不理某男,這一刻,已然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連被他趁機偷吻了幾下臉龐,都沒有察覺到。
「馬上就到了。」
「真的嗎真的嗎?」
蕭憶月滿臉的興奮期盼之色。沒辦法,她實在是太饞這宴月樓的美食了。
前幾天,她因為傷風一直病著,看了許多大夫,都不見好,每天喝著無比苦澀的葯汁,吃的也是各種各樣的葯膳粥,嘴裡快要淡出個鳥來。
幸好前天,皇甫元烜尋到了一個醫術非常高明的大夫,經過那大夫的一番扎針治療,配以幾粉藥丸服下之後,她的傷風就那麼神奇的好了不說,連嗓子也很快連復原了,只是,嗓音聽著還是有些沙啞。
今天晚上,皇甫元烜早早地回來了,見蕭憶月明明很餓,對著滿桌精緻的美食,卻說沒有胃口,想著這幾天,韓雨楓再三提及宴月樓新推出的菜式,叫做火鍋的,特別好吃,皇甫元烜便帶著蕭憶月打算前來嘗嘗。
蕭憶月今晚其實就是故意那麼做的,她早聽替她治病的雲大夫說過了,這宴月樓有一款異常新奇的菜式,特別適合冬天圍坐而食,各種精緻美味的調料,能滿足不同人群的口味需求,尤其適合孕婦獨特的口味。
蕭憶月正好因為最近喝苦藥喝得怕了,現下傷風也好了,便忍著飢餓在家等著皇甫元烜回來,沒想到,皇甫元烜也因憐惜她最近喝了太多難喝的苦藥,想著帶她出去嘗嘗鮮呢,這下,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於是,皇甫元烜命人提前到宴月樓訂下了包間,點好了所謂的鴛鴦火鍋,帶著皇甫明康與蕭憶月一起坐著馬車就過來了。
其實,將軍府與宴月樓之間的路程相隔得並不遠,不過,因著蕭憶月是個孕婦,而今天色已晚,天空還在飄著大朵的雪花,馬車行得並不快。
蕭憶月與皇甫明康,這一路,都在親密地互動著,蕭憶月教他玩各種奇巧的玩具,母子二人玩得不亦樂乎,完全忽視了邊上的皇甫元烜。每當皇甫明康出色地完成一個任務,蕭憶月總是會高興地親親他的小臉,大大地誇獎他一番,皇甫元烜忍無可忍之下,才會出言酸上那麼一句。
於是,就出現了剛才那一幕。
「吁!」侍衛駕著馬車,在宴月樓門口停下,常奇從侍衛身邊躍下馬車,伸手撩開車簾,恭敬地說:「將軍,宴月樓到了。」
「嗯,知道了。」皇甫元烜應了一句,替蕭憶月整理著披風,再看皇甫明康已然被蕭憶月套上了暖和的斗篷,皇甫元烜抱起蕭憶月,彎身下了馬車,常奇連忙接過裡面遮得嚴實的皇甫明康,將他抱了下來。
宴月樓前,早有侍衛等候在那裡,一見皇甫元烜的馬車到了,連忙過來接應他們。
蕭憶月頭上戴著雪色絨毛的帽兜,面部也被同色的圍巾圍著,只露出兩隻眼睛骨碌碌地亂轉著,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自從開業以來,一直被棠樾百姓們口口相傳、盛讚不已的宴月樓。
這家叫做宴月樓的酒樓,是一幢五層的八角樓,「宴月樓」三個大字,張龍舞爪地橫卧在鎏金的匾額上,雕梁畫柱,飛挑的檐角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檐角懸挂的鈴鐺,迎著寒風搖晃著,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門前站著一位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身後跟著幾位店小二,那幾位小二俱都清一色厚實的棉衣,一臉熱情的笑容,他們恭敬地上前,對著皇甫元烜行禮問安。
皇甫元烜微微頜首,在自稱李管事的中年男子引領下,皇甫元烜抱著蕭憶月從貴賓專用的偏梯直接上了三層的包間。
直到進了包間,皇甫元烜才放下蕭憶月,卻見她不言不語,兀自沉思著。
「月兒,月兒?」
「嗯?夫君何事?」
皇甫元烜發現,蕭憶月自從剛才看到宴月樓開始,就一直沒說話,漂亮的眉毛凝在一起,似乎有什麼心事,現下連他多次喊她,她都不應,皇甫元烜有些無奈地問:「月兒,你在想什麼呢?」
蕭憶月總覺得這個宴月樓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她試著問道:「夫君,我們以前來過這宴月樓嗎?」
「為何要這麼問?」皇甫元烜聞言,心下一緊,莫非,蕭憶月以前來過這裡?
「我總覺得這個宴月樓,給我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我在想,咱們以前是不是經常一起來這裡。」蕭憶月實話實說,她潛意識裡還是將皇甫元烜當成了夫君,直覺地認定,她就算是對這宴月樓有種特殊的熟悉感,也是因為與皇甫元烜常常來這裡所致。
皇甫元烜無法應答,幸好,小二敲門進來,送來各種新鮮的蔬菜還有各種切好的肉類。
蕭憶月快步迎了上去,她的視線,在各式調料以及各種完全是生的食物之間梭視著,「火鍋?鴛鴦火鍋?」
這一切,看上去,怎麼會那麼熟悉?
忽然,蕭憶月的腦海里,湧上了一個面容平凡的男子模樣,他凝著雙眉,一臉稀奇地問:「為何要叫鴛鴦火鍋?」
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帶著笑意作答:「當然是適合情人之間食用的火鍋,才叫鴛鴦鍋呀!笨!」
蕭憶月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冒著熱汽、不斷翻騰的鍋底,忽然問道:「小二,這湯底是不是一半是牛油麻辣的,一半是微酸帶甜的?」
「是的,夫人!」小二笑吟吟地肯定了蕭憶月的猜測之言:「這款鴛鴦火鍋,是今冬最流行的吃法兒了。夫人,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調料,小的去幫你調來。」
蕭憶月沉吟道:「調料么…」
「不用了,你們出去吧,本王自己來。」不待蕭憶月說完,皇甫元烜連忙上前一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小二很有眼色地領著其他人退出了房門。
皇甫明康已然坐在了椅子上,好奇地看著鍋中翻起的各種配料,聞著食物的香氣,眼饞得很,不由催促道:「娘親,快來啊,我餓了,這些菜都是生的,我們要怎麼吃啊?」
蕭憶月掩了心思,坐到皇甫明康身邊,拿起桌面上備著的一雙比普通筷子長上許多的長筷子,隨手端過邊上的一碟碼放整齊的新鮮羊肉,夾了一片羊肉,往鴛鴦鍋中飄著甜膩香氣的那半邊鍋里一放,手腕輕輕抖動,嘴裡念念有詞:「涮火鍋呢,要先吃涮肉,后吃蔬菜。這新鮮的羊肉,涮上三五下,就可以吃了。來,康兒,你嘗嘗,娘涮的羊肉片好不好吃?」
蕭憶月涮肉的技巧,看起來十分熟練,根本不像是第一次來這裡吃火鍋,很快便涮好了幾片羊肉片,放進了皇甫明康的碗里。
皇甫明康早就餓了,接過蕭憶月遞來的肉片,迅速放進嘴裡,一邊燙得哇哇叫,一邊大聲地說著好吃。
蕭憶月見皇甫明康被燙到了,有些自責,連忙仔細地替他檢視著口腔內壁,發現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涮肉。
皇甫元烜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著蕭憶月看,恰好蕭憶月抬頭看到他還站著,連忙招呼皇甫元烜過來身邊坐下,又替他也涮了一些麻辣口味的羊肉片。
三人碗里都有一些吃食了,蕭憶月這才夾起一片羊肉嘗了一口,突然,她拍了下腦門,皺著眉頭說:「呀,我想起來了!」
坐在蕭憶月身邊的皇甫元烜,頓時手一滑,「砰」的一聲,他手中的碗摔落地面應聲而碎,他緊張地站了起來,兩眼盯著蕭憶月,顫聲問:「月兒,你…你想起什麼了?」
「夫君,你怎麼了?」蕭憶月奇怪地看著皇甫元烜,她只是想起來,這涮肉應該醮醬吃才好吃啊,為何她的夫君,反應那麼大啊?
還好還好,稱呼沒變,皇甫元烜暗自吐了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勉強扯了個笑容,啞聲道:「那個,手滑了一下。」
「夫君,你小心點嘛。這麼大個人,怎麼會突然手滑了。」蕭憶月嗔怪地看了皇甫元烜一眼,伸手撫了撫胸口,說:「剛才嚇死我了!」
「月兒,對不起!」皇甫元烜面露歉意地看著蕭憶月,邊上的皇甫明康也說:「父王,你也嚇到我了。」
「康兒,父王不是有意的。」
「知道了父王,我不會怪你的。只是,你的碗摔碎了,可惜了娘親涮的肉片,太好吃了!」
蕭憶月聽了,連忙說:「沒關係沒關係,夫君喜歡吃,我再涮嘛。對了夫君,我剛想起來,我還沒弄調料呢。這樣吧,你的碗也摔了,我先用我的碗調一份調料,你嘗嘗我的手藝,看看好不好吃。」
二人離得極近,可那嬌美的容顏,因著霧氣,看著有些不真實,但那份體貼入微的心意,他還是感受到了,一個「好」字,飽含著複雜的情緒,一如皇甫元烜此刻的心情。
似乎到了這一刻,皇甫元烜才想起來,蕭憶月只是失憶了,她的記憶,完全有可能因為接觸到熟悉的環境,或者熟悉的人事物而恢復。
到那時,蕭憶月還會當他皇甫元烜是她的夫君嗎?她還會將皇甫明康認成自己的兒子嗎?他們還能一家三口,如此溫馨地坐在一起吃飯嗎?
這一頓飯,皇甫元烜吃得食不知味,反觀蕭憶月和皇甫明康,卻是吃得越來越香。
蕭憶月親自調好的調料,皇甫元烜什麼味道都沒有吃出來,只吃出了滿嘴的苦澀,直到蕭憶月無意間抬頭,發現他竟然嘴唇紅腫,顯然是因為吃了太多的麻辣而造成的,不由輕責他,即使是喜歡吃辣,也不能這麼個吃法兒啊。
再後來,蕭憶月給皇甫元烜夾的菜,也是如她一般,全是酸甜的口味兒,只是,這一次,吃在皇甫元烜的嘴裡,卻只有滿滿的酸。
那酸啊,一直酸進了心底里,直令他心痛,嗓子痛!
------題外話------
偶也嗓子痛,感冒了,每年夏季必然來上一回熱傷風,鼻塞頭痛,昨天已經抱著手紙打了一天的噴嚏了。
親親們保重,千萬不要學我,不愛運動,身體素質就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