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秦深和陸月明從不用手機，班級里也明確規定過不能帶手機來學校，這下，算是徹底的「失聯」了。

秦深馬上就傻眼了，站在人潮湧動的市中心，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去哪裡。

「不如我們先逛吧，總能遇到。」

相比於秦深的不知所措，顯然陸月明更加淡定，大家都是認路的，到不至於會迷路，之前碰面的時候，佑蓉大概也說了會去什麼地方逛。

秦深站在市中心，茫然的看著人來人往的步行街道：「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啊？」

「往佑蓉走的方向好了。」

陸月明很快就做了決定，秦深乾脆也不多想了，跟著陸月明往步行街的精品一條街走去，即便是在冬季，空氣中的陰冷和乾燥撲面而來，隨時都能讓人忍不住打個哆嗦，但周末的市中心依然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兩個人到了精品展示區，秦深看著面前那些漂亮璀璨的飾品，這樣也想試試，那樣也想戴戴，走走停停，兩個人其實並沒有走多遠。

「這個好看。」

秦深拿起一條手鏈在自己手上比劃，那是一條很特別的手鏈，銀質的鏈子上垂著幾顆星星和月亮，簡潔大方又精緻可愛。

「老闆，這個怎麼買。」

秦深戴這條手鏈很合適，陸月明忍不住開了口，老闆忙著招呼別的客人，看了一眼秦深手裡的鏈子，報了價格，等到報完他又抬起頭看了一眼秦深旁邊的陸月明，大概是因為陸月明長相特殊，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還不忘抬手碰了碰隔壁幫忙的妻子，用視線指著陸月明：「你看。」

陸月明有點窘迫的別開了目光，抬手揉了揉鼻子，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見，只是每次有人會這樣看他的時候，他都會有些不習慣的別開目光，好像這樣就能把這些奇怪的目光逃避開一樣。

「不要了。」

秦深臉色一沉，把手鏈取下來，拉上陸月明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看起來特別不高興。

秦深握住他的手，拉著他穿過人潮擁擠的人群，她手心的那些溫暖湧進他的心裡，他突然就沒有那麼難過了，只是跟著她一直往前走去，等到走了一截路，秦深才有點生氣的轉過身對陸月明說：「那老闆有神經病吧，看什麼看。」

她替陸月明打抱不平，那老闆的好奇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樣的，刮的她心裡難受，她越想越生氣，她可從不覺得陸月明的月亮體質有什麼好值得細細打量的，也從不覺得陸月明和別人不一樣，為什麼大人總是用這樣或是那樣的目光盯著陸月明，她一點也想不明白，秦深轉而看陸月明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更加生氣了，抬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啊！」

「沒事啦，眼睛長在別人身上啊。」

「切——」秦深噘著嘴，一時間被陸月明堵得啞口無言，自顧自的往前走去，陸月明連忙追上去，才看到秦深氣的耳朵都紅了，她穿著笨重的衣服，自顧自的往前走的時候，真的特別像只大胖熊。

陸月明跟上去，哄她：「我不在乎的，你別生氣啦。」

秦深依然嘟著嘴：「氣死我了，想吃東西。」

「你想吃什麼？」

「冰稀飯！」

「太冷了，女孩子不能吃冰的。」

「我又沒來大姨媽！」

秦深說話還帶著氣，最後這話語氣還挺大，惹得陸月明耳根子都紅了，他依然強硬的告訴秦深：「不能吃。」

「我說吃就吃！」秦深自顧自的往前走：「陸月明，你又不是我爸爸，管那麼嚴幹嘛。」

最終，陸月明拗不過秦深，還是被秦深拉著來市中心一家歷史悠久的冰稀飯小店，因為這家店還上過本地電視，所以格外有名，最開始在電視上看到的時候，第二天中午李媛就帶著兩個孩子過來嘗味道了，不過那時候是夏天，吃起來爽口又清涼，現在大冬天的，冰稀飯其實早就沒有幾個人點了，只有秦深這種不怕冷的喜歡吃，其它的顧客都在嘗店家的招牌米糊。

陸月明點了米糊，看秦深眼也不眨的吃下一口冰稀飯，冷的他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不冷么？」

「冷啥？」秦深舀起一勺遞到陸月明面前：「要不要吃一口？」

陸月明搖了搖頭，秦深以為陸月明還在難過，繼續湊過去：「哎呀，吃一點又不會死。」

陸月明別過頭去，紅著臉搖了搖頭，秦深馬上坐到他旁邊：「嘗一口啦，冬天吃的感覺和夏天可不一樣。」

秦深旁若無人的嚷嚷著，就像個大姐姐哄小孩子吃飯，陸月明看著面前那勺冰稀飯，猶猶豫豫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小店門口鬧哄哄的，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裡，有些紅暈爬上臉頰，他這才張開嘴，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冰涼的稀飯從喉管到胃裡，甜甜的，暖暖的。

「好吃吧？」秦深偏頭看著她，一臉的驕傲：「我爸說了，人生啊，偶然的任性一下，才會多姿多彩，充滿了顏色。」

陸月明其實有點聽不懂秦老師的大道理，但秦深卻深信不疑，秦老師在秦深心目中的形象十分偉大，她把自己的爸爸視為她的驕傲和目標。

而陸月明呢，他其實現在並沒有多想秦深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低著頭吃米糊，滿腦子都在重複一句話。

他和秦深共用了一個勺子……他和秦深共用了一個勺子……

——

秦深的胃口可真大，一個人吃了一碗冰稀飯，又吃了一碗米糊，就在秦深要打嗝的時候，終於看到不遠處，佑蓉和學長兩個人肩並肩的走來，佑蓉站在學長旁邊，有點怯生生的，活脫脫一幅戀愛中的小女生模樣，她馬上招了招手：

「佑蓉，這裡。」

佑蓉見到秦深，像是見到救星一樣，幾步就走了過來，坐在秦深對面：

「你們兩個去哪裡，找死我了。」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們先去玩了，還說邊走邊找，總能碰到呢。」

其實佑蓉和學長也是抱著邊玩邊找的心態，學長坐在佑蓉旁邊，朝老闆招了招手：「老闆，我要一份冰稀飯。」

秦深一臉崇拜的看著學長，她就說吧，冬天吃冰稀飯可不是誰都能駕馭的，有人和她一樣任性，坐在秦深旁邊的陸月明則是默默的皺起了眉頭。

學長看到秦深面前的兩個空盤子，又看了看穿的像只熊一樣的秦深：「你可真能吃。」

秦深呵呵的笑著：「還好，還好，最近在長身體，」

佑蓉馬上就插上了話：「是啊，你也該長個子啦，現在班裡最矮的女生就是你啦。」

「你好，請給我也來一份冰稀飯吧。」

一直默默不語的陸月明又像老闆要了一碗冰稀飯，秦深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少吃點，太冷了，吃多了要感冒的，別吃了。」

陸月明堅定不移：「不會。」

之後，秦深只好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月明把稀飯全部吃完，吃的比學長還要乾淨。

秦深坐在陸月明旁邊，小聲的問他：「喂，你腦子進水了，你幹嘛吃那麼多冰稀飯，生病了可不好。」

「你不是說冬天吃的感覺不一樣么，我也想試試怎麼不一樣。」

秦深：「……」

她竟無言以對。

——

照大頭貼，是這個周末出來的主要目的。

陸月明很不喜歡照相，秦深也從沒和他照過，這還算是第一次，兩人在大頭貼上有了合照，秦深選的花色全部都是動漫美少女，秦深一共選了十二張，只有兩張畫風清奇的合照看起來比較可愛，一張是兩隻小熊依偎在一起，一張是小紅帽和大灰狼。

陸月明只照了兩張單張照，其餘的全部被秦深和佑蓉霸佔了，兩個姑娘在裡面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才等到合照，佑蓉和學長進去的時間倒是挺短的，大概就是一進去就出來的樣子，最後才輪到秦深和陸月明。

第一張是小紅帽和大灰狼，秦深馬上走到小紅帽那邊，比了個可愛的剪刀手。

她的臉投影在顯示器上，笑起來的時候，唇紅齒白，被襯托的格外好看，難怪大頭貼那麼受女孩子的歡迎。

最後一張，是靠在一起的兩隻小熊，秦深墊著腳才能勉強對上顯示器里的臉部顯示區，陸月明站的有些距離，秦深急性子的挽著他的胳膊：

「過來點，臉跑在畫面外了。」

陸月明又往她那邊靠了靠，秦深對著顯示器比了好幾個動作，思考那個動作更合適一點，陸月明就默默的盯著顯示器里那張可愛的，有些紅撲撲的臉頰，小姑娘可愛的樣子映在他的眼裡，秦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兒，明艷動人，綻放著青春的色彩。

「好了，我準備好了。」

秦深最後什麼動作也沒做，只是把手背在身後，往他那邊靠了一下，兩個人靠的很近，近的陸月明能感覺到他臉頰上的溫度在無限攀升，他抿抿嘴，又小心翼翼的往她那邊靠了一下……

咔擦——

像是被時光收納進了回憶的匣子里，陸月明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他挨著她很近，看上去像是密不可分，兩個人臉上都掛著微笑，秦深笑的很開心，陸月明笑的很淺，那淺淺的微笑，像是盛滿了蜂蜜，全部都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