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靈旅客四
唐無樂自小聰慧,讀書習武過目不忘,更是能舉一反三,悟性超乎常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他那一肚子倒不幹凈的壞水兒,不過他顏好、嘴甜、會來事兒,對家族門派事務看得極重,唐門中的長輩尤其是掌權的唐老太太無一不喜歡他,那點子微不足道的缺點不但沒誰能給他扳回來,反而愈演愈烈。
殺手出身註定了唐無樂不會介意用殺人的方式解決問題,他自有一套殺或不殺的6原則,而在原則之外雖不亂殺人濫殺人,卻也是無所謂誤傷的。
是以在上座率超過百分之五十的飛機上,唐無樂仍毫無顧忌的使用了千機變的毒剎模式和暴雨梨花針。
比起唐無樂熟稔到無需思索的技能發動,謝默斯顯得有些後知後覺,而當他意識到這些全部是群攻技能時臉色變成慘白:「唐無樂!」
作為一個生於長於現代社會的普通人,謝默斯是完全無法接受殺人的,而作為一個從希波拉克底誓言起步走向大醫精誠的醫生,每一個生命的消逝都讓他無比痛心。在開口阻止唐無樂的同時,謝默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通過系統解除兩人的組隊,絲毫不顧失去隊友技能豁免的自己暴露在毒剎和暴雨梨花針攻擊下,將除唐無樂和惡靈之外的大半飛機納入音域。
然而笑傲光陰只是減少40%傷害,被流針誤傷的謝默斯還是受了傷,而唐門結合自身與各大門派秘制的□□即使效果減半也讓人相當難過。
幸好惡靈被驅魔人兄弟驅逐出副駕駛的身體后能力大增鬧得飛機顛簸不已,幾乎所有乘客都在哭天喊地,吸入一部分毒剎散布的毒氣后更是沒有精力發現突然出現在飛機上的唐無樂和謝默斯的琴音。
唐無樂被踢出隊伍時便有所感應,原本打算停手,但發現謝默斯使用的是笑傲光陰后開始全力對付惡靈。只是先前已經發出的暗器卻不能收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被自己的技能所傷,心裡的惡氣一股腦的全都發泄到罪魁禍首身上。
「唔——!」幫鄰座的小女孩擋下一根流矢,扯動了先前傷口的謝默斯齜牙咧嘴的雙手抱琴開始彈奏,半點沒有長歌門人該有的從容不迫雍容大氣,「賈德!詹森!能聽到我說話嗎?!」亂成一團的機艙充斥著乘客的喊叫聲、惡靈的尖嘯聲以及彷彿響在耳邊的風聲和驚雷,謝默斯不但不能做一枚安靜的美男子還不得不扯著嗓子大喊。
好在從機尾小隔間追出來的賈德聽到了他的深情呼喚。
捧著一本羊皮封面筆記本的賈德一個小跳躲過不知是唐無樂有意還是無意撇過來的化血鏢,同樣提高聲音回應謝默斯:「他們這是在幹什麼!黑吃黑嗎?」
「唐無樂是我們這邊的,好了不要廢話那麼多!」喊話時手底琴曲未有一刻停滯的謝默斯依然積攢起五枚曲風,「你們有沒有方法解決掉那玩意?我和唐無樂能傷到他卻沒法除根。」
「我們有咒語可以把它送回老家。」賈德晃了晃他手中的羊皮本,「但是他們兩個離得太近我不確定被送走的會是哪個,萬一……」
眼下能牽制住惡靈的似乎只有唐無樂,萬一被送走的是後者那樂子可就大發了。
謝默斯手法一轉,原本嘈雜的彈棉花聲變得順耳不少,乃是長歌四大看家琴曲之一——平沙落雁:「我會給你爭取12秒時間,你能把那什麼咒語給念完嗎?」
賈德嘩啦嘩啦的翻本子:「12秒可能不太……」
「不夠也得夠!唐無樂你給我回來!」感受著身體因為中毒逐漸不受控制的過程,謝默斯覺得自己似乎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了,平沙落雁的主動效果發動。
本體似乎只是一團黑霧的惡靈長嘯一聲,兀得停在原地不再動彈。
「找到了!」賈德的口中吐出了流暢但晦澀難懂的拉丁文。移動靶和固定靶的難度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哪怕惡靈再不甘心,最終還是被賈德的咒語召喚來的電閃雷鳴送回了地獄。
飛機恢復了平穩,若不是剛才的顛簸和打鬥痕迹還在,恐怕沒人能想到這是一次幾乎百分之百會墜機飛行。
前額的頭髮完全被吹成上揚式的詹森搖搖晃晃的從機尾隔間走出,一巴掌拍在謝默斯肩上:「cool~這是什麼,神奇的東方樂器?」
卻不成想他這並不重的一拍,直接讓謝默斯正臉朝下栽了過去。
一個全身漆黑的男人接住往前倒的謝默斯,小心翼翼的將他抱在懷裡開始處理之前戰鬥留下的傷口和殘毒。
「……」詹森看看昏迷中的混血青年和明顯不像是正常人的黑乎乎的男人,瞪著倉鼠般的大眼睛無辜的看向賈德,「我乾的?」
賈德心頭一跳:「不,這不關你的事,那些傷口跟我們完全沒關係。你說是吧,嗯……唐……」
「唐無樂。」唐無樂在確認謝默斯身上中的毒完全解掉才有心情回應賈德,「放下你手中的破本子,那些東西對我沒用。」
賈德固執的把驅逐惡靈的咒語對著唐無樂念了三遍。
什麼都沒發生。
氣氛迷之尷尬。
唐無樂的視線掃過兩兄弟的臉,然後重新低下頭盯著懷中的人,他銀光閃閃的指套輕輕蹭著謝默斯的臉頰,下一次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接觸他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別試圖接近謝歡,更不要妄想離間我們,我有的是法子能讓你們生不如死。」
見識過唐無樂戰鬥力的賈德沉默不語,而在機尾隔間體驗心跳時刻的詹森卻依然堅持:「不可能,我無法信任一個非人類的話,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好吧我確實有。」唐無樂發出了鼻音濃重的笑聲,低沉的讓人毛骨悚然,「你說的沒錯,我跟著謝歡確實別有所圖,我想要得到他的愛情。」
(自認為)直的不能再直的兩兄弟齊刷刷的後撤了一個座位的距離。
似乎很滿意對方的識相,唐無樂不再關心那兩人如何咬耳朵,他擁有實體的時間總是那麼少,馬上又要重歸虛無,而在那之前他想要拿一點福利,即使謝默斯還處在昏迷不醒的無意識狀態。
想做便做,唐無樂旁若無人的吻上了謝默斯的唇。
「我的老天,他居然真的是個gay。」
「別人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跟我們沒多大關係吧?」
「問題是那傢伙根本不是人!而且他武力值那麼強,萬一他強迫謝……」
「ple,老兄,我們可不是只掛在嘴上說說的。」
耳力極佳的唐無樂將兩人的碎碎念盡收耳底,眼神冰冷的沖著兩人勾起嘴角:「你們打不過我,在我眼裡你們的戰鬥力加起來還不如半隻黃雞,如果我要殺你們,你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只是沒興趣罷了。」
詹森或許還有些不服氣,賈德卻明白他沒說半句大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小聰明都是紙老虎,哪怕世上真的存在一個能夠驅逐唐無樂的咒語,別說念完,在他們開口念之前便會被幹掉。
不過只要謝默斯還在,唐無樂就不會變成無人鉗制的凶獸。
等謝默斯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快要到達聖保羅國際機場,而杯水留影的技能效果早已褪去許久,只是兩人的手還牢牢地牽在一起。
謝默斯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唐無樂?」
「嗯?」唐無樂茫然的眨眨眼,就常識而言細長的鳳眼完全不適合用來賣萌,然而殘酷的現實哭著說長得帥的人就算惡意賣萌也好看的一塌糊塗。
「那個時候為什麼要用群攻?你明知道還有其他人在。」
「不殺掉惡靈的話會有更多人死。」
「一條命並不比一千條命輕賤,唐無樂,生命從來不應該用數目來計量。」謝默斯戳戳唐無樂的臉頰,唐無樂的下巴尖尖臉上看著也沒什麼肉,卻軟軟的很好戳,不過這世界上敢於戳唐二爺的臉還不會被剁手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我知道這與你一直以來的價值觀念不符,但你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必須遵守這個時代的潛規則。」
唐無樂眉頭微微皺起:「殺人是我的生活。」
謝默斯撫上唐無樂的眉頭:「現在不是了。很抱歉把殘酷的現實擺到你面前,但是這個時代不存在唐家堡,你可以選擇另一種生活。」
「選擇另一種生活?說得輕鬆,僅能靠你的臨時復活僅能擁有一小會兒實體的我,如何能稱得上是『生』,又怎麼可能繼續『活』下去?」
「……對不起,是我過於想當然了。」
詹森輕輕搗了賈德一胳膊肘子:「你看謝又是摸空氣又是自言自語,看起來像不像個蛇精病?」
「……求你了,閉嘴吧迪恩,我不想在你墓碑上寫死因是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