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棵草
秦冢和海登萊剛走出房間,就看到維狄正垂頭喪氣地跪在門口。
他的身旁,一隻清潔用的機器人正不停地用掃帚戳他的屁股,用略帶調戲的聲音道:「嘿~聽說你是個鴨子,一晚上多少錢吶?我跟你說我那裡是鐵做的超級厲害,咱們整唄?」
維狄的眼皮跳了跳,鬱悶地推開機器人的掃帚,「你,你別胡說,我又不是那種鴨子……」
「別裝了,你不就是因為勾引少夫人才跪在這裡的嗎?不過我聽說少夫人也是個鴨子,你知道他一晚上多少錢嗎?你們一晚上接多少單?加錢的話可以玩sm嗎?嘿嘿,你別看我這麼帥,我其實有點重口。」
「……」
維狄看了眼已經緩緩走上前,滿臉黑氣的海登萊,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機器人默哀。
幾分鐘后。
海登萊面帶微笑地拍了拍手,腳邊是被拆的粉碎的機器人。可憐的機器人,蛋都被捏碎了。
「你也起來吧,以後要好好照顧夫人。」海登萊沖跪在一旁的維狄抬了抬下巴,「之前是我太衝動了。」
維狄震驚地張大了嘴,趕忙扶著已經發麻的腿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沖秦冢露出感激的神色。
一定是夫人替我求的情!
他用身體向將軍證明了我們只是單純的聊天!
夫人真是我見過最美,最善良的人了!
……
晚飯過後,秦冢再次跟著維狄去御獸場訓練,海登萊則是在接到一個神秘電話之後,神色匆匆地離開了別墅。秦冢還沒來得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海登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夫人您看是繼續拼圖,還是做點別的練習?」維狄在秦冢面前揮了揮手,將他的思緒拉回來,「您怎麼了?」
「啊,沒什麼,想點事情。」秦冢尷尬地眨了眨眼睛,「我繼續拼圖好了。」
「恩,您也注意些,別太辛苦了。」維狄歪頭看著秦冢,白皙的臉頰上透出一點淡淡的紅暈,「畢竟您才剛獸化不久,m-serum對身體的傷害還是很大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維狄點點頭,「將軍大概告訴了我一些。」
「那你知道……那個叫米羅修斯的人究竟是誰嗎?」
維狄皺了皺眉,彷彿不太願意提起那個名字,「他……是將軍的堂弟,曾經也是這個國家的英雄。」
秦冢微微吃驚。
海登萊的弟弟?
「夫人您不知道那件事嗎?」維狄困惑地看了秦冢一眼。
秦冢搖搖頭,表示自己從來不關心國家大事,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鄉下人。
維狄嘆了口氣,緩緩道:「斧海戰爭的時候,米羅修斯的父親斯汀侯爵出征233星球,卻因為出師不利被敵方擄走了。一個星期之後,老國王巴大胡用一整顆星球將他換回來,卻沒想到這個人已經成為了敵國的傀儡。他在預謀一場叛變。要不是當時同在戰場的傑錫大人發現了他的異常,及時阻止了他的行動,布魯底克帝國恐怕早已成為他人的囊中之物了。但因為這次事件,斯汀侯爵被判處了死刑,連帶著,他的妻子也做出了犧牲。」
「所,所以說……米羅修斯因為憎恨海登萊的父親所以……」
「恩。」維狄點點頭,「傑錫大人因為這件事加官進爵,一舉取代了斯汀伯爵的位置。米羅修斯卻因為這件事失去了雙親,一輩子背上叛國賊之子的罵名。所以……他恨萊帕德家族,恨這個國家。」
秦冢皺了皺眉,心情複雜。
想必……米羅修斯一定認為傑錫先生是為了爵位才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吧。
於是他把怨氣撒在海登萊身上,甚至不惜傷害他身邊的人。
「不過夫人您不用難過,將軍一定會替您報仇的。」維狄上前拍了拍秦冢的肩膀,「至少不會再讓米羅修斯肆意妄為。」
秦冢苦笑了一下,將注意力集中到拼圖上。
我究竟是倒了幾輩子霉才會被攪到這些事情當中啊。
我明明只想做一名跟【吳彥祖】一樣擁有200萬粉絲的快遞員而已。
可現在,所有的題目都超綱了……
……
結束當晚的訓練之後,秦冢讓維狄先行離開,自己則是滿頭大汗地跑去御獸場內的淋浴室沖涼。可能是獸魂的使用消耗了他太多體力,他覺得腹中一陣飢餓,身體也莫名地使不上力氣。
不知為何,淋浴室內似乎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秦冢後背發寒,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將脫下的衣物放到衣櫃里,隨即走進淋浴間內,自動感應的牆壁立刻噴出溫涼的水花來。
帶著藥物作用的水珠幾乎是鑽進了秦冢的每一個毛孔當中,適當舒緩了他的疲勞,讓他一時間忘了忘記所有煩惱,也忽略了周圍的不祥之氣。
真不愧是未來世界,連洗澡水都有這樣的功效。
洗完澡再去宵個夜好了。
也不知道海登萊回來沒有,能一起宵夜也很不錯啊。雖然他比較煩,但總比我一個人吃好……
秦冢美滋滋地想著,覺得身體似乎恢復的差不多了,於是關上花灑,從淋浴間里走出來。
發梢和身體上的水珠落到地面,腳心裡滑滑的。秦冢小心翼翼地走到衣櫃旁邊,用已經準備好的浴巾擦乾身子,便迅速穿上衣服。
他皺了皺眉,那股不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從走進淋浴室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角落裡窺視他,但當他猛然看向牆角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秦冢摸了摸脖子,百思不得其解。
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嗎……
正待他轉身準備離開的空檔,一隻手臂突然猝不及防地從後方伸了出來。秦冢還沒來得及反抗,便被捂住口鼻,硬生生地拖回了淋浴間內。
「幾天不見你更好看了。」
輕挑戲謔的聲音讓秦冢渾身一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他怎麼會進來的!!
面前的人一身黑色的衣服,正是把他變成鴨子的罪魁禍首,米羅修斯。
「嗚!!!」
「別害怕么,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米羅修斯不懷好意地眯了眯眼睛,捏住秦冢的手卻是更加用力的幾分。
秦冢只覺得腮幫子一陣劇痛,米羅修斯若是再用些力氣,自己的下巴恐怕就會被他卸下來。疼痛和恐懼讓秦冢不得不用力點了點頭,表示會按照米羅修斯的意思去做。
米羅修斯滿意地笑了笑,這才放輕了手裡的力度,「海登萊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的意思是……我可以抱走了嗎?」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秦冢顫著聲音開口。米羅修斯只給了他一點點稍微可以喘息的縫隙,他稍一亂動,還是會被捏碎下巴。
米羅修斯故作思索地歪了歪頭,食指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著秦冢的臉頰,「恩……我想讓海登萊痛不欲生。」
秦冢皺了皺眉,不安地往一旁挪了挪腦袋,「你想讓海登萊痛不欲生就去找海登萊啊!你把我變成鴨子海登萊就會痛不欲生了嗎?我看他挺高興的!倒是我……每天被他摸來摸去的,一點作為男人的尊嚴都沒了!」
秦冢越說越覺得委屈,鼻翼微微翕動了兩下,癟起嘴巴。
「你這是在跟我炫耀?」米羅修斯挑眉。
「我是說,你如果想對付海登萊,就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好嗎。」秦冢幽怨地看著他。
還有那個什麼國王也是。
為什麼這些人老喜歡把無關的人帶進他們的漩渦當中啊,也不問問別人願不願意!
「別說的好像多無辜似的,你不是海登萊的妻子嗎?」米羅修斯鄙夷地勾了勾唇角,「誰讓你找誰結婚不好,偏要找他。你也是想嫁到豪門享受榮華富貴不是么?既然進了豪門就得有所覺悟,這裡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美好。」
「你胡說!我只是……」秦冢生氣地想反駁米羅修斯,卻又突然想起他跟海登萊之間的約定,硬是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如果在這裡暴露了合約婚姻的事,海登萊是不會放過他的。
「只是什麼?」
「沒。」秦冢挫敗地搖了搖頭,「沒什麼。」
「那就沒辦法了。」米羅修斯咧開嘴,露出讓人發寒的變態笑容,「既然你喜歡海登萊,就好好享受一下這種在戀人身邊活的膽戰心驚的滋味好了。」
秦冢咽了咽口水,覺得米羅修斯就像一個要吸干他骨髓的惡魔。
「來,乖乖把胳膊抬起來。」米羅修斯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針管,對準了秦冢的太陽穴,「不聽話的話……就直接打到你腦子裡。」
秦冢嚇得縮了縮脖子,無助地將胳膊抬起來,「嗚,幹什麼啊……」
米羅修斯沒有回答他,只是讓他把手臂伸直,繃緊肌肉。
針尖插入血管的瞬間,秦冢本能地咬緊了牙,隨即,一股冰冷的液體注入體內,跟不久前那次一樣。
「你,又給我打了什麼……又想把我變成什麼啊……」
米羅修斯挑起一邊的唇角,湊到秦冢耳邊低聲道:「你今晚勾引一下海登萊,就知道是什麼了。」
秦冢雙目圓睜地瞪著他,要不是體型和武力值相差太大,他說什麼也要上前去把他的肉咬一塊下來。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侵犯你的。」米羅修斯眯了眯眼睛,指尖劃過秦冢的嘴唇,「你看,你要不是海登萊的人多好。」
「呸!你真噁心!侵犯男人!要不是我現在沒吃宵夜……我,我,我……」秦冢氣急敗壞,「我肯定跑得掉的!」
「哈哈哈,你真可愛。」米羅修斯笑彎了眼睛,「不過我還是得透露點消息給你,海登萊呢,現在正在後山上跟他的老情人敘舊,或許一晚上都不會回來了。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去找他,知道嗎?」
米羅修斯揉了揉秦冢的腦袋,又將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塞進他的手裡,「另外,幫我把這個交給海登萊,要儘快哦。」
話音剛落,黑色的身影便轉瞬消失在秦冢面前。清新空氣進入鼻腔中的剎那間,秦冢猛地癱軟到了牆壁上,順著牆壁滑坐下去。
他心裡很慌。
他不知道米羅修斯又往他體內注射了什麼,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沒按照他說的去做,後果會是怎樣。
海登萊那個禽獸……真的去見什麼老情人了么?艾凡·波文?
秦冢將手臂放到額頭上,閉上眼睛用力吸了兩口氣以恢復平靜。隨後,他舉起手看了看米羅修斯交給他的東西,無可奈何地從地上站起來。
後山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