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棵草
海登萊的房間比秦冢意料中的還要大上好幾倍,但裝修得十分簡潔。
入門的左邊有一個吧台。大理石長桌與後方雅緻的酒櫃連為一體,製造出小巧但極具情調的半弧形空間。
房間中央是一張能容納三四個人盡情平躺的巨床,床上鋪著一絲皺紋也沒有的灰白色床單。
除了一套精緻的皮質沙發以及沙發中間的茶几之外,其餘空間里只有兩個大衣櫃平行擺放在一起。
秦冢粗略地在房間內掃了掃,拘謹地站在門口,一語不發。
已經走進屋內的海登萊困惑地轉過頭,見秦冢還站在原地,便若有所思地折回他身邊,將人押進屋內,扔到旁側的沙發里。
「喝點什麼?」
秦冢抬起眼睛,看著已經走到吧台附近的海登萊,抿了抿嘴唇,「可樂。」
海登萊愣了愣,轉身走向酒櫃。
一分鐘后,他端著兩個高腳杯走出來,將其中一個斟滿深紫色液體的杯子放到秦冢面前,靠在他身邊坐下,「可樂是違禁食品,這個的味道跟它差不多,你先喝著試試看。」
秦冢愣了愣,握起杯子,杯中的冰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卟鈴」聲。他淺淺地呷了一口,深紫色的液體立刻沿著唇縫暈開,潤濕了上下唇瓣的邊緣。
秦冢砸吧砸吧嘴,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幾分。
海登萊將酒杯舉到唇邊,卻沒有將酒水送進嘴裡,而是目不轉睛地觀看秦冢的一舉一動。當他的喉結微微滑動之時,海登萊覺得全身的細胞莫名的開始亢奮起來。
一想到接下來要跟這樣的美人生活一整年,海登萊突然覺得心情開朗。撇開他可能是巴奈特派來的姦細不提,光是這張臉,這具身體,就夠他享受一輩子了。
說起來,我其實可以一邊調查他的底細,一邊在他的身體里盡情享受吧。
反正也不衝突。
海登萊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一口氣將杯中的液體飲了大半,秦冢覺得嗓子被氣體飲料灌得清爽的同時,頭也突然有些暈暈的,海登萊的臉也出現了模糊的重影。
「嗝……」他打了個嗝,一陣後勁十足的酒精味從嗓子眼裡冒出來,充斥著整個口腔。
海登萊眼疾手快地扶住即將栽下去的秦冢,將他的酒杯搶過來放到茶几上,滿臉不悅。秦冢目光迷茫地靠在海登萊肩膀上,嘴唇微微開合,將灼熱的氣息噴洒在他的頸窩裡,大著舌頭道,「你……在可樂里下酒啊……」
這就是傳說中一口倒的辣雞么?
海登萊覺得秦冢說話的語氣有點可愛,禁不住翹了翹嘴唇,「起來。」
「讓我起來可以!但是,讓我的丁丁起來,不行!」秦冢惡狠狠地揪住海登萊的袖子,彷彿是借著酒勁壯了把膽子,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海登萊啞然失笑,好像不太能明白秦冢話里的意思。
「我是說……」
秦冢睡到海登萊腿上,抬起手捏住海登萊的臉頰,似乎覺得手感還不錯,他又輕輕拉扯了兩下,呢喃道:「你可以睡我的電動車但是不能睡我……」
海登萊有些窩火,微怒地拍開這個醉鬼的手。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玩弄他的臉!這個人類膽子真大!
本來還準備跟他講一講婚約和今後的注意事項的,現在看來怕是講不下去了……
海登萊垂下眼,露出彆扭的神色。
秦冢撇了撇嘴角。
似乎是覺得海登萊有些凶,他委屈地摸了摸手背上被打到的地方,幽怨地用指尖在海登萊的手背上戳了戳,「連我媽都沒這麼凶過我!!」
「慈母多敗兒。」
秦冢無言以對,只能從嗓子里發出幾聲咕嚕聲以示抗議,隨後開始解領口處的扣子。
「你幹什麼?」海登萊愣了愣,猛地抓住秦冢的手。
之前明明還裝作堅貞不屈的樣子,現在又來脫衣服!
人類怎麼就這麼喜歡打自己臉?
雖然之前嚇唬了秦冢,但就海登萊而言,他並不准備跟秦冢發生關係。
若是不小心發生了*方面的糾纏,之後單純的婚姻生活可能會變得麻煩起來。
秦冢不悅地皺了皺眉,揮開海登萊的手,喃喃道:「我要準備睡覺了……」
看著秦冢毫不設防地脫去外衣和長褲,露出光潔白凈的皮膚和小黃鴨內褲,海登萊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暗了暗。
秦冢的骨架子不大,屬於那種瘦削但又有點小肌肉的類型,肌肉線條不突出,卻顯得流暢而誘人。
「秦冢……」海登萊的聲音有些嘶啞,「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秦冢脫好衣服之後,將內褲邊緣整理好,側卧著枕在海登萊的大腿上蹭了蹭。
海登萊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灼熱的呼吸隔著褲子,噴洒到他的腿上,任憑他剋制力再好,生理反應還是不受控制地出現了。
忽的,秦冢皺了皺鼻子翻了個身,將後腦勺猛地枕在海登萊的小帳篷上,喃喃道:「枕頭怎麼硬了……」
「啊!」海登萊痛的差點沒把他的頭揪下來。
海登萊眼皮直跳,一個翻身將秦冢壓在了身下,面露冷冽地靠近他,彷彿盯上了獵物一般微眯起眼睛,「這是你自己點的火……」
秦冢動了動嘴唇,像是在夢囈般嘀咕了兩聲,海登萊在他嘴唇輕啟的瞬間低下頭,將舌頭頂了進去。一股淡淡的酒香立刻纏繞上來,海登萊按住秦冢微微亂動的身子,將舌頭探到愈發深的地方,挑逗他略微敏感的舌根。
「唔恩……」秦冢抗拒地發出幾聲嗚咽,眉頭緊緊蹙到一起。
海登萊稍稍離開他幾分,牽出口水的黏絲,在秦冢輕輕喘息的片刻,又換了一個角度狠狠地吻下去,吮吸他的上唇和舌尖。等到秦冢完全癱軟下來,海登萊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他很少露出表情,這次嘴角上揚的弧度卻出奇的明顯。
海登萊將已經意亂情迷的人抱起來,扔進那張大得出奇的單人床上。
秦冢被突如其來的撞擊弄醒,一臉迷茫地看著海登萊,只覺得下腹之間一團熱火。
海登萊利索地脫了衣服爬上床,湊到秦冢身邊嗅了嗅。秦冢猛地睜大眼睛往旁邊退開,難以置信地瞪著海登萊,「你幹什麼!」
海登萊雙眼渾濁,伸手將人拉到懷裡,用舌尖含住他的耳垂,輕輕摩挲了兩下,「講道理……」
「恩哼……住,住手……」
「恩?那我用嘴?」
「唔……住手……」秦冢皺眉眯起眼睛,緊緊扣住海登萊的手腕卻沒有力氣拉開他,眼球不受控制地蒙上一層水汽,「我,我媽都沒這樣摸過我……嗚恩……」
海登萊失笑,側過頭親了親秦冢的眼角,聲音裡帶著幾分因晴欲而產生的顫抖,「你媽還真不能這樣摸你。」
「你,你再不停手,我就不跟你,不跟你結婚了……」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海登萊歪了歪頭,露出從未有過的玩味神色。
秦冢咬著嘴唇,牙縫間卻還是不受控制地漏出幾聲難堪的深吟。海登萊見他剋制的模樣於心不忍,湊上前跟他接吻,將他的理智吞沒在熱情和浴火當中……
事後。
海登萊喉頭乾澀。
他看著滿身吻痕的秦冢,後悔地抿了抿嘴唇。所幸自己沒有做到最後,只是摸了摸,親了親,不然他們的關係一定會變得麻煩起來。
說不定……這個人就是故意引誘他的。
可笑的是我剛才竟然沒忍住?
海登萊苦惱地抹了把臉,惱怒地盯住秦冢的睡顏。
一直以來,他都以自己的理智為傲,也一直在理智的約束下走好他人生的每一步路,卻從沒想過有一天,理智會被晴欲這種東西打敗。
即使在面對那隻喜歡了很多年的小獅子的時候,海登萊也自信絕不會因為衝動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但是為什麼,跟這個秦冢肌膚相親……
海登萊眉間輕蹙地想著,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秦冢鬢角處的碎發,一陣彷彿是電擊般的麻酥感席捲全身。
會有觸電一般的感覺。
……
第二天,海登萊很早便從淺眠中醒來。
近乎一晚的失眠導致他氣色不佳,眼睛下方隱隱泛著一層青色,眼球周圍也布著幾根血絲。他托著有些沉重的腦袋坐起身,不小心牽動了被子,身邊立刻傳來夢囈般的呢喃。
秦冢的睡相很好,一晚上都沒怎麼亂動,連翻身都格外輕。海登萊垂眸看了他一眼,給他壓好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昨夜的事情一直困擾著海登萊。
他靜靜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即使依舊很好地維持著冰冷的表情,但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正在悄悄發生變化。
在房間內的浴室洗漱完畢后,海登萊叫機器人將早餐送到了房間內。未免打擾秦冢睡覺,他儘可能地放輕了聲音。迅速解決完早餐,海登萊抬起眼皮看了眼不遠處微微拱起的一團被子。
房間里出奇的安靜,他似乎能聽到秦冢平穩的呼吸聲。
微微愣了愣神,肌膚相親的觸感再次湧上腦海,海登萊的後背一陣激靈,驚慌失措地收回了目光。
我在興奮什麼啊!
暗自嘲諷了自己一番,海登萊從空間紐扣中取出一個月牙狀的耳機,開始今天的工作。這是一個微型電腦,能直接將人類的腦電波反射到系統當中。未免腦電波進入網路后與外界隔斷,秦冢醒來后自己沒有辦法及時回應他,海登萊乾脆將耳機放到了茶几中央,調出全息影像模式。
不過……我是不是太寵著他了點?
海登萊愁眉苦臉地摸了摸耳朵。
哎算了,誰叫我昨天摸了他的小丁丁呢。
……
秦冢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
他是被胃裡翻騰的飢餓感給弄醒的。
入眼的環境陌生,秦冢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正躺在未來老公的床上。他推著被子坐起來,驀地冷汗一炸,發現海登萊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冷眼看著他,四周還盤踞著複雜的全息立體投影。
秦冢無措地搔了搔後腦勺,出聲的時候嗓子眼一陣乾澀,「早……」
「已經中午了。」海登萊放下手頭的工作,將準備好的溫開水拿起來,走到床邊遞給秦冢。
秦冢接過杯子,謹慎地喝了幾口,嗓子里頓時一陣清爽。他低下頭看著潔白的床單,這才發現自己僅僅只穿了一條內褲,握住杯子的手指不由地縮了縮,猛地拉起被子擋住下半身,「抱歉,我睡過頭了……」
海登萊的視線幽幽一暗,「你……」
不知道這種若隱若現的樣子更誘人嗎!!
他抿了抿嘴唇,還是輕聲道:「頭疼嗎?」
「頭疼?」秦冢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海登萊為何這麼問。
海登萊瞭然。
這個人竟然已經忘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趕緊起床吧,今天的行程很緊。」
海登萊說著,轉身回到茶几前繼續工作。秦冢趁他注意力分散的空檔,抱著衣服迅速鑽進了浴室里。
昨昨昨,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秦冢伏在洗漱台前隱隱顫抖,臉頰漲得通紅,眼睛下方一團黑氣。
夜晚的畫面零零散散地闖進了腦海當中,秦冢難以置信地抱住頭髮狂扯,身上各處不明來歷的紅色印記已經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啊——」
浴室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哀嚎。
海登萊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嘴角泛起笑意。
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