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流氓

公司離柏穎住的地方不算遠，坐車20分鐘，走路就要近兩個小時。

大熱的天，柏穎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小t只能留保安室，電台的環境柏穎已經很熟了，拎著包拿著導盲棍探路，碰到新來的實習生薑婷，姜婷是上面派到她節目里的，主要是跟著她，柏穎平時寫稿對稿很多時候都是她在幫忙。

細算來，柏穎也算是帶她的師傅了，對方是個踏實穩重的姑娘，別人都對柏穎冷言冷語的時候，她聽到也是站在柏穎這邊維護她，柏穎碰到過幾次，漸漸的對她也生出好感來。

「柏穎姐！我扶你！」姜婷扯了手機的耳塞放到包里，小跑上來扶住她，柏穎笑笑，「謝謝。」

姜婷看著溫柔的柏穎，真的很難想象別人口中所說的活潑兩個字聯繫起來，據說，自家師父眼睛還好的時候性子外向活潑，做事積極認真，做了不少成功的項目活動，實習之後直接留下，是台里的重點培養對象。

可是從她來台里開始，在她印象里，柏穎是現在這麼安安靜靜的，不多說話也不多合群，但做事極其認真是真的。

「柏穎姐，這幾天你請假，聽說是生病了？」

柏穎心中有事，還是撐著笑應她，「就是有點感冒發燒，嗓子燒了。」

細一聽，果真是嗓子有些啞，這幾天柏穎不在，檯子試著讓她上場試了試，第一次有了實戰機會，姜婷興奮得停不下來。

柏穎靜靜的聽，等她說完之後把她的那些小問題都一一點出來，最後肯定的鼓勵讓姜婷有些不好意思。

「導演說你表現不錯，這兩天開會我跟領導提提，讓你一周主持兩次，表現好的話，過了實習期，可以分到一個比較好的節目。」

柏穎沒有敷衍和虛與委蛇，姜婷有些感動，「謝謝你，柏穎姐，實習能跟著你真好！」

「小白。」

柏穎笑著搖頭，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喚，整個台里只有一個人會這麼稱呼她，柏穎轉過身，對上聲音的主人。

「韓總監。」

韓徹是柏穎同校同專業的師兄，大她兩屆，柏穎大學新生入校就是他帶的，兩人交情不錯，考電台韓徹也是韓徹的建議，柏穎靠進電台的時候韓徹還不是總監，他直接帶的她，台里一度有關於兩人的曖昧傳聞，彼時柏穎還沒跟沈默分手，為了避嫌，和他保持了距離，轉正後也調到了其他組，韓徹也正式升職為綜合總監。

出事後，韓徹力保她留在電台，當時還鬧得挺大，風言風語再起，但韓徹卻依舊我行我素，不甚在意，對柏穎的關照倒是沒怎麼避嫌，只是兩年了，他陸陸續續也談過幾個女朋友，卻從未對柏穎真正表白過，柏穎工作認真沒出過錯，能力擺在那，流言也漸漸消了。

「這兩天請假，沒事吧？」剛說完，韓徹就瞥見她手肘上纏著的白色紗布，眉頭一皺，伸手輕輕捏住她的手腕拉起來，「怎麼回事？傷到這了？」

等電梯的人太多，柏穎笑笑，不著意的收回手，「在家的時候碰到了，其實只是小傷，我怕感染才包上的。」

她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韓徹從包里掏出一盒潤喉片遞給她，「就知道你是嗓子啞，上次給你的是不是快吃完了？」

柏穎接過，是熟悉的包裝盒，道了聲謝，「我家裡也買了，以後不用給我買了。」

「一盒潤喉片能值多少錢，走吧。」

電梯來，韓徹先讓周圍的女生先上，自己最後進，在公司，柏穎都是叫他總監，他也知道是為了避嫌，從沒反駁過。

張棟兵今天來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早，看到柏穎出現在辦公室，第一時間跑過去將她叫了出來。

這幾天他可是過得誠惶誠恐！要是柏穎真是祁正的人，那他還真是不用活了！

柏穎量他在辦公室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剛好，她也要把湊到的錢還給他。

兩人在走廊對站著，張棟兵微微彎著腰，雙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一臉諂媚的道歉，「小穎啊，上次，上次純屬是誤會！你跟……祁總，沒說什麼吧？」

柏穎討厭極了他這種吃軟怕硬的性子，加上聽到祁正的名號讓她更加厭惡，抿著唇一言不發，從包里掏出他的那張卡遞還給他，語氣生硬疏離。

「張導，這是你借給我的錢，一分沒有少，一會你去查一下看看。」

張棟兵哪裡敢接，哎哎兩聲推回去，「這些個小錢用什麼還！在祁總那，這還不就相當於一毛錢那麼簡單！就是上次，祁總好像也誤會了，這個就算是我賠禮道歉了。」

柏穎不吃他這一套，將卡直接塞給他，「還是謝謝張導。」

柏穎有一檔節目正好是午間檔，韓徹極少到食堂打飯，今天破天荒的來了一回，還是打包了雙份的。

同辦公室的另一個技術總監往他手裡看了看，「怎麼打兩份？」

「柏穎今天午間檔，給她打的。」

兩人算是比較親的關係，技術總監曖昧的看了他一眼，「哎，我問你，到底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要說沒意思，你這做的也太過了一點。」

韓徹目不斜視，「她是我師妹。」

「嘿！師妹也沒這樣的，柏穎是真漂亮，要是眼睛沒出事的話，現在追的人恐怕得繞著電台排好幾圈……」

韓徹手微緊，瞪了他一眼給了個警告的眼神，隨後大步踏進電梯。

午間檔結束，柏穎跟著姜婷回到辦公室，韓徹給她打的飯還在桌面上，姜婷笑嘻嘻的拎起飯對柏穎笑笑，「總監說你吃的時候幫你熱熱，我這就去！」

柏穎有些無奈的笑，拿出手機按順序調出韓徹的號碼，發了個道謝的簡訊。

行為規矩禮貌到無懈可擊，韓徹對著那一條簡單的道謝簡訊，看了好幾眼。

姜婷熱完飯回來，柏穎還在整理桌上的資料。

有同城快遞進來，對方低頭看了眼訂單上的名字，「柏穎？」

姜婷先聽到，替柏穎舉了手，「這裡！」

柏穎從不在網上買東西，此時有快遞也是一臉詫異，要簽收的時候還是一臉疑惑，「我沒有買東西。」

「你的號碼是不是尾數是不是4630，姓名柏穎？」

柏穎點頭。

「那就沒錯了，簽收吧。」

姜婷接過快遞單放到柏穎面前，柏穎簽收了之後，姜婷替她接過那一個包裝精美的巨大盒子。

旁邊有眼尖的女同事一下就認出這是某出名國際品牌的衣服盒子，驚嘆一聲圍過來，這一叫不打緊，倒是把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吸了過來。

「天啊，這個牌子的衣服很貴的！去年的舊款打折都得這個數。」某個同事一臉震驚的伸出一個手掌比劃。

圍著的人一陣驚呼。

「柏穎，誰送的？是不是男朋友？」

「自己買的？」

「網上官網好像沒有吧？」

一陣偷笑。

七嘴八舌，有艷羨有嫉妒有不屑，柏穎漲紅著一張臉，全都否認掉，韓徹過來，大家看到是總監來了，紛紛不舍的退去。

韓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走過來敲了柏穎的桌子，「晚上下班送你一程，順便吃個飯？」

「我……今天可能不行……」

還未來得及收桌上的東西，韓徹一低頭就看到，清亮的眸子頓了頓，「有約？」

柏穎手摳著盒子的邊角，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她沒看到韓徹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訝與黯淡，對方沒多追問，點了頭離開。

手機鈴響，柏穎收好了盒子接電話，那頭祁正的聲音沉沉，還是帶了那麼一絲的漫不經心，「東西收到了？」

柏穎一猜就知道是他。

「為什麼要送到我辦公室來！」語氣里有責備。

對方卻一點沒接收到，直接下命令，「下班的時候換上，直接到公司門口，我去接你。」

「你不是說周末嗎！」

「哦，改了，就今晚。」

「我……」

「最遲六點十分，我不太喜歡等人，哦，對了，化個妝吧，我不太喜歡站我身邊的女人太素。」

柏穎白著臉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掛了電話。

衣服她可以換，妝是真的沒有，六點正值下班的時間，公司同事人來人往，偏偏祁正就是把車停在正門，柏穎裡面換了衣服，最新款的無袖露背長裙，這種的衣服太招搖，她在外面裹了件自己的黑色外套。

她是想等人少了再出去，可是祁正卻沒有那個耐心等，硬著頭皮下樓，在等電梯的時候就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姜婷收拾好了東西出來，看到柏穎眼前一亮。

「柏穎姐！你可真漂亮！是今天中午那件裙子嗎？好合身啊！大牌子就是大牌子，看起來就是不一樣！」

周圍人目光都投過來，柏穎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受到，扯了扯姜婷衣服，「別胡說！」

姜婷忙的捂住自己的嘴，靠近她，「柏穎姐，你真的是去約會嗎？」

電梯到了一樓，柏穎沒正面回她，出了公司大門，她也不知道祁正的車到底停在那個位置，姜婷扶著她，「柏穎姐，你是要打車還是他來接啊？」

柏穎剛要開口，就有人上來了，「柏小姐，祁總在那邊，我帶你過去。」

開口的是吳昊，柏穎對他的聲音有印象，點點頭，「姜婷，我沒事了，你下班吧。」

姜婷看著來接人的吳昊，誤以為是柏穎的男朋友，連看了好幾眼，等兩人轉身的時候她還掏出手機咔咔拍了幾張照片。

周圍人多，柏穎不看也知道有多少人看著，明天辦公室鐵定就炸了。

手心裡出了汗，吳昊也沒多說，直接把她帶到祁正的車前，拉開後座，護著她坐進去。

耀眼的名車，車門一開一關時間不長，許多人圍了上來也沒看清坐後座男人的相貌，只能看到一個大致輪廓，車子絕塵而去，留下一堆人的口舌。

柏穎和祁正並肩而坐，對方靠著，柏穎綳直著背，規規矩矩的正坐，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一會結束……可不可以回來接小t。」怕他聽不明白又忙的加了一句，「接我的狗。」

「沒義務接你的狗。」

「……」

祁正瞥了她一眼，嫌棄她穿著的黑色外套，眉一皺，「把外套給我脫了！」

大片的露背裝，柏穎即使身材好撐的起來也覺得彆扭，「感覺有些……冷……」

「要我幫你是吧。」

柏穎白著臉，不想等他動手，自己先脫了外套，她沒說謊，是真的冷，她本身畏寒，車裡還開足了冷氣，外套一脫，她就起了一身寒毛。

「沒化妝？」祁正捉住了重點，捏著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上次在『夜了』不是化得挺艷的嗎。」

「沒有。」柏穎脾氣也有些上來了，語氣有些硬。

祁正這人軟硬不吃，捏著她下巴的力度漸重，在柏穎最緊張的時候又驀地一松，柏穎以為他就要放開自己，卻不曾想，對方猛地欺身上來，扣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直接握住她胸前的柔軟，柏穎下意識的尖叫，因為是露背裝，普通的bra她不能穿，裡面用的是跟著衣服一起配好的隱形內衣。

柏穎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招，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反應過來之後整個人從臉一直漲紅到脖子，雙臂起了滿滿的雞皮疙瘩。

「流氓！」她抬起手就要扇，卻被對方輕易就擋住，他的呼吸熱熱的噴在自己臉上，燙得她臉頰發紅變潤。

祁正這時候反倒低聲笑了，鬆開扣著她脖子的手，微涼的指腹在她臉上彈了兩下，「嗯，這樣就有血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