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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李溫特從帕克宅搬了出去。
梅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李溫特會帶著一臉歉意來請求中止合同,但她見李溫特態度堅決,便也不好繼續挽留。
梅十分遺憾道:「其實我可以繼續為你保留房間。我並不在乎那點租金。」
李溫特知道梅是十足的好意,但她現在聽見彼得·帕克的名字都覺得苦惱,她只能硬著頭皮道:「去英國的交流項目結束后,我想回來後學習應該會很忙,還是住在學校的宿舍比較方便。」
話說道這份上,梅也只能點頭,幫她將箱子搬進汽車的後備箱,隨口道:「彼得還有會兒就回來了,你要不要和他道別再走?」
李溫特聞言僵硬了兩秒,不得不撒謊道:「我已經和他說過了,更何況學校時間也是安排好了的,麻煩等他回來,替我說聲再見。」
如果在場的人是彼得·帕克他會非常容易發現李溫特在撒謊,但梅卻注意不到這點——換句話,她至今也不明白李溫特為什麼突然決定搬出去,即使她申請了英國的項目,選擇不該同上次去哥譚借讀時差別如此之大。
但梅從來都是位體諒他人的女性。
她站在家門口,向坐進計程車內李溫特揮了揮手,面帶微笑的目送她遠去。
梅越是這樣,李溫特心中的負擔便越是沉一些。
她沒有辦法向這位溫柔的長輩開口述說真正的原因:因為彼得對我似乎有些理解錯誤的感情,為了他好,我不得不搬家。
這樣的理由說出口,先不論梅會不會尷尬,但就以她的性格便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所以李溫特甚至去拜託了托尼·斯塔克,請他幫忙將自己臨時塞進學校的交流項目,幾乎算是倉皇而逃般的,逃離了紐約。
梅·帕克看著李溫特的搭乘的計程車離街道越來越遠,直至終於看不見,方才嘆了口氣。回去撥通了彼得的電話,用著無奈又有些心疼的語調輕聲道:「你可以回家了,她走了。」
蜘蛛俠蹲坐在高樓上,目送著李溫特越行越遠,直至離開了皇後區,方才對著電話那頭的嬸嬸應了一聲。他的聲音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沮喪,但也有著從未放棄的堅韌。
在從鋼鐵俠處得知了李溫特的選擇后,彼得曾經非常正式詢問托尼:
「我是不是真的不可靠?」
十七歲的年紀,說可靠似乎有些過於不負責任,但若說不可靠——誰能說蜘蛛俠不可靠?
托尼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道:「你從未輸給過任何人,時間能夠證明一切。」
彼得·帕克太了解李溫特了,正如同李溫特了解他一樣。
所以他選擇不去和她告別,而是盪在夜晚的紐約夜空,陪著李溫特一路將行李搬進學校宿舍,在她筋疲力盡倒在床上睡著后,才緩緩的從樓頂墜下,隔著窗戶看了她半晌,輕聲說了句「晚安」。
第二天一早,當李溫特跟隨學校組織的隊伍踏上去機場的路程,彼得·帕克也從圖書管借來了許多與考試相關的書籍——他對快銀道:「我可能要和你一起準備SAT。」
快銀聞言驚得手中的遊戲柄一抖,不敢置通道:「What?我要是沒記錯,你比我小上兩歲?」
彼得·帕克平靜道:「這有什麼關係嗎?」
「不不不。」快銀在煩亂的信息中抓住了重點,「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考SAT?我讀澤維爾的!」
彼得·帕克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毫不猶豫轉頭大喊道:「斯塔克先生,X教授有同意皮特羅不上——」
快銀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彼得嘴,腦袋跳著青筋道:「好好好,你贏了,我陪你考陪你考!」
頓了頓,他補充道:「不過我可不保證成績。」
彼得聞言笑了笑,隱晦道:「我覺得教授應該不這麼想。」
快銀:「……」
就在彼得·帕克忙著準備提前申請紐約大學的同時,來到了英國的李溫特同樣受到了特查拉的歡迎。
這位就讀於牛津的紳士在弄清了她這次來到英國的最主要原因后,終於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稍稍打斷一下。」特查拉不確定道,「你參加交流項目,主要是為了躲避一位追求者?」
「我能問問是誰嗎?」特查拉一臉誠懇地猜測,「能讓你措手不及到這種程度,是布魯斯·韋恩嗎?如果不是他,那麼是托尼·斯塔克?」
李溫特:「…………」為什麼提到被告白你們都先想到這兩個。
她不得不開口糾正自己朋友的誤會:「抱歉,都不是。」
「都不是?」特查拉挑了挑眉毛,「除了他們倆,還有誰可以把你嚇到跑來這裡?」
「實際上我有非常理智並且友好的婉拒了韋恩先生。」李溫特敲著桌面,強調,「這件事和他們無關。」
特查拉聳了聳肩膀,笑道:「好的我明白了,不過我能多問一句是誰嗎?」
李溫特嘆了口氣,大概她也確實需要找一名和彼得·帕克毫無接觸的人來理順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於是傾囊相訴。
「是我房東的侄子。」頓了頓她補充道,「……比我小五歲。」
特查拉一直坐著聆聽的模樣。直到李溫特說完了「五歲」后好半天都不說新的句子,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然後……?」
李溫特一臉茫然:「什麼然後?」
特查拉理所當然:「你被嚇到來英國的然後啊?」
李溫特:「……」
她不確定道:「等等,我剛才難道沒說理由嗎?」
特查拉茫然:「你說了嗎?」
李溫特強調道:「他比我小五歲,小五歲!明白了嗎?!」
特查拉看著李溫特一臉嚴肅,不由自主便也仔細思考了片刻李溫特的「大五歲」,然而他想了好半晌,最終還是沒能弄清李溫特慌張的地方到底在哪兒,不得不重新問道:「……五歲,在你的國家是什麼魔咒嗎?」
李溫特:「……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除了魔咒,我實在想不到第二個願意了。」特查拉攤了攤手,「你們東方人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小的可不止五歲,我實在不知道大了五歲有什麼問題。」
「大了五歲很有問題。」李溫特強調道,「整整五年,幾乎要佔到他人生的三分之一。在這樣的年紀,人非常容易因為外界的種種因素而對自己的認知產生錯誤判斷。」
「抱歉打斷你——」特查拉緩緩道,「如果你只是認為對方不可靠,直接拒絕便好了?有必要躲開嗎?」
李溫特一時語塞,半晌小聲道:「他很可靠。」
特查拉:「……?」
他忍不住確定:「不好意思,『很可靠』然後你覺得他『不可靠』?」
「這個邏輯我看不懂。」
李溫特張嘴又閉上,好半晌才沮喪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反應過來,我就已經向學校遞交申請了。」
特查拉看著毫無生氣的李溫特,抱著雙臂坐在她的對面打量了好半晌,方才發自內心道:「你知道嗎,聽你說了這麼多,我只總結出了一件事。」
李溫特:「什麼?」
特查拉那雙黑色的眼睛冷靜的凝視著她,平靜道:「一個膽小鬼因為自己的不自信而傷了別人的心,她害怕面對被自己傷害的朋友,所以選擇了逃避。」
李溫特想要辯解什麼,特查拉道:「先別急著反對我,一個人是否可靠從來不是年紀所決定的,這一點你很清楚,你正是因為清楚他是理智的、可靠的,所以才落荒而逃。」
「因為你不自信。他有勇氣跨越這五年的時間,而你沒有。」
說著他瞥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李溫特一眼,嘆氣道:「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大概已經懶得理你了。」
李溫特看起來有些委屈。
特查拉所受到的教育可允許讓他隨意惹女性哭泣,所以他立刻將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都咽了回去,轉而道:「沒關係,這次的交流項目有半年的時間,其實你做的也沒錯。」
李溫特:「……哎?」
特查拉笑道:「距離可以使人冷靜,這半年時間你正好可以仔細想想,為什麼你拒絕布魯斯·韋恩后還能平穩生活,拒絕了他卻不行。」
「就算你想不清楚,半年的時間也可以替你做好決定。」特查拉意有所指,「或許等你半年後回去,一切都能回歸平靜。這世界上最經得起時間淬鍊的是愛情,最經不起的,也是愛情。」
頓了頓特查拉補充道:「不過我覺得……算了。」
很久之後,等特查拉以黑豹的身份加入了復仇者聯盟,李溫特才從他的女朋友,暴風女那裡得知了他沒有說完的話。
特查拉覺得,既然李溫特覺得彼得·帕克可靠,那麼別說半年,可能五年的時間都不能改變什麼。但他當時見李溫特的表情確實崩潰,便好心的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尤其是當特查拉知道了李溫特所謂的房東侄子彼得·帕克是「蜘蛛俠」后,他將原話中的「五年」毫不猶豫改成了「十年」。
特查拉意味深長道:「他可是蜘蛛俠。」
雖說是靠了關係臨時申請的項目,但荒廢學業並不符合李家人的理念。無論當初是因為什麼來到了這裡,又有多麼苦惱,當正是開始進行學習后,李溫特還是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特查拉見李溫特確實辛苦,作為朋友,也並不想讓她過多煩惱,這半年裡便也配合她遺忘了來到這裡的目的。
當半年後,李溫特順利完成交流,懷抱著雀躍以及思念的心情重新踏上紐約的土地,重新回到紐約大學迎接新學期時——
她完全忘記了彼得·帕克的事,直到在教員室內再次見到他。
「歡迎回來,溫特。我正好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熟悉的學姐推了推眼鏡,介紹著她身邊站著的靦腆少年,「這位是彼得·帕克,今年的新生,他選修了你研究方向的科目。他年紀小,你多關照一下。」
彼得·帕克沖著李溫特微微一笑,淺棕色的眼睛一如李溫特的記憶。
他溫柔道:「你好,溫特。」
李溫特:「……」
Excuseme!我不在的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