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chapter.93
李承乾一回到這裡,整個人氣質又變了,搞的李恪以為這貨要玩精分,後來才想到,大概李承乾覺得這裡是他的主場吧,更何況他現在知道李恪的事情,所以不擔心?
李承乾的回歸代表著之前太子失蹤的事情告一段落,雖然這件事情的真相被壓下,然而高層卻都在疑惑,太子之前到底是去什麼地方了?
李世民知道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情,他也不能下令不讓人家說,堵不如疏,所以非常乾脆的拋出了兩個非常誘人的話題,一個是制定新律令,另外一個就是氏族志。
李恪在知道之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這兩個他記得應該是分著進行啊,畢竟無論是哪一個都是個大工程,如今一起拿出來,這是要幹啥?
李世民就是想要轉移一下大家的視線,並且不想讓他們再想起來而已,這兩件事情當然要一件一件的來了。
如果按照輕重緩急來分的話,制定新律令肯定是迫在眉睫的,當然制定這個並不是現在沒有律法,只不過是律法可能不夠完善,而且在唐朝幾乎每個皇帝上位都會制定新的律令。
只是大家更關注的卻是氏族志,畢竟現在朝堂上基本上是被世家所把持,現在的氏族排名還是很久以前定下來的,經歷過戰亂之後許多氏族都已經元氣大傷,不配在那個排位上了。
李恪倒是對制定心律令很感興趣,不過他知道這種事情大概不會讓他參與,畢竟領頭的需要對律令之類的東西非常熟悉並且有經驗,李恪自認為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李世民他們不知道,再加上李恪地位比較高,他進去讓他打個下手也不合適,李恪也只能遺憾的不參加了。
討論了兩個月之後,最後決定由吏部尚書高士廉、御史大夫韋挺、中書侍郎岑文本、禮部侍郎令狐德棻負責修訂,而新律令的領頭人則是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不得不說這些人選都是實權派,李世民把他們選出來別人也沒有反駁的餘地。
律令方面沒有人過多插手,只是氏族志那邊為了能夠在裡面佔有一席之地,人頭都快打出狗腦子了,是真的打,別看世家子弟多裝逼,他們還真不是四體不勤的人,真的遇到情況他們是做得出直接動手的事情的。
尤其是世家和世家之間,在外人面前他們大概還會保持個形象,但是到了階級內部,不好意思啊,大家早八百年都有所牽扯,誰家還不知道誰家那點破事兒啊,裝什麼裝直接動手!
李恪這兩天被他們打的火都要冒上來了,畢竟整段日子好多人都來走李恪的門路看能不能提前劇透什麼的,李恪覺得十分坑爹這事兒又不是他來干,找他有什麼用?再說了你們能不能老實點?打什麼打,世家子弟的矜持呢?
那些世家子一打架他就要忙著去調節,誰讓他是雍州牧呢?李恪幾乎是帶著寬麵條淚去找李世民要求回家休息,這日子真是沒辦法過了,他總不能真的跟那些世家子弟過不去吧?他們或許本身官職不高或者沒有官職,然而他們背後總有一個比較牛逼的家長!
結果李世民最近看戲看的那叫一個開心,兒子過來找他訴苦他居然也樂呵呵的表示:「既然如今你是雍州牧,想要怎麼處置自然是你說了算。」
李恪聽了之後一臉的若有所思,回去之後裴瑄看著李恪沉思的模樣知道他在發愁什麼直接說道:「既然聖人讓你放開手腳去做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李恪依舊是沒有說話,裴瑄捏著他的下巴湊過去親了親說道:「不用擔心,聖人不過是想要打擊世家加強皇權而已。」
李恪抬頭看著裴瑄問道:「你也這麼想?」
「本來就是,世家或許會覺得這次是他們能夠更進一步的好機會,但是如今這種情況,世家對皇室沒有多少敬意,聖人怎麼能忍?」換位思考,如果是裴瑄自己的話,他覺得自己可能也忍不了。
李恪摸了摸下巴:「只是想要加強皇權的話,只是依靠氏族志是行不通的。」
「總要一點點來。」裴瑄坐在李恪身邊攬著他的腰,一隻手不老實的動來動去,結果李恪居然還在那裡發獃根本沒反應!
裴瑄臉一黑,直接變出尾巴,從李恪長衫下擺處鑽進去,而後停留在關鍵部位,沿著褌的開口痕迹畫圈。
李恪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來,褌,恩,其實就是開襠褲,不過好在他裡面還穿著袴,雖然這個帶襠然而在裴瑄那條有力尾巴的撩撥之下,比不穿還要命,再加上尾巴上的貓毛還若有若無的穿透布料,那種癢意感覺能把人逼瘋。
李恪伸手捏住裴瑄的尾巴有些氣息不穩:「別鬧!「
裴瑄眼睛顏色漸漸轉深,他的尾巴果然沒有再動,只是湊過去用貓耳蹭了蹭李恪的臉頰說道:「心口不一。」
李恪瞪眼,裴瑄笑的有些得意:「早就告訴你別隨便碰我的尾巴,會有什麼後果我也教過你了,如今你還這麼干可見是想要又不好意思說,放心,今天一定滿足你。」
李恪恨恨的捏了一把裴瑄的尾巴:「惡人先告狀。」不過他也沒拒絕裴瑄,自從李承乾失蹤的事情爆出來之後,他跟裴瑄已經許久沒有親近過了,他們兩個如今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要不是總有事兒他們兩個也真的忍不了這麼久。
所以哪怕現在是白天,面對裴瑄的求歡,李恪也並沒有拒絕,他伸手捏了捏裴瑄的貓耳朵,結果沒想到居然刺激的裴瑄獸/性大發,兩個人直接從下午折騰到了半夜,饒是李恪自認為身體素質還不錯也被折騰的有一種見不到明天太陽的感覺。
這個時候他十分感謝裴瑄變回原形沒有變大變小的功能,否則……他只怕還要被獸型的裴瑄給折騰一遍。
前一天玩的太熱鬧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李恪身上總覺得隱隱有些不舒服,說非常難受吧倒也不至於,然而越是微小就越是讓人煩躁,於是李恪今天大刀闊斧的收拾了兩個沒事兒找事兒的世家子,一個是崔家的一個是王家的。
博陵崔氏,太原王氏,李恪各打五十大板,直接讓這倆人懵逼了,要知道以往這些鬧事兒的人基本上李恪都採取高高抬起輕輕放下的處理方法,這次怎麼就這麼嚴肅的要按照律令來了呢?
雖然新律令愛沒有修正完畢,但是舊有的還在用啊。這兩個人花錢贖罪之後就氣哼哼的走了,其中博陵崔氏的子弟更加生氣,這人的姑媽加到了蘭陵蕭氏,正好是蕭璟的妻子,之前有宮裡有風聲傳出說要以蕭氏女為魏王妃,而聽說選上的那個蕭氏女正好是他的表妹。
雖然後來又沒有了消息,但是蕭家已經暗中準備著女兒的嫁妝了,尤其是在魏王身價水漲船高之後就更加小心。
崔家這位顯然也將李恪當成了潛在的親戚,他覺得李恪應該是向著他的,結果壓根就沒有!
然而無論從哪方面看李恪都沒有做錯,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會讓人拿到把柄,想要輕拿輕放的時候,也有足夠的理論或者前例作支撐,想要收拾人的時候自然就是按照律令來走,大家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李恪沒想到這麼點小事兒到底還是引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貞觀十二年春,就在氏族志編撰到一半的時候,禮部尚書忽然上書奏曰:「三品已上遇親王於路皆降乘,非禮。」
李世民聽了之後十分憤怒,冷著一張臉說道:「卿輩苟自崇貴,輕我諸子。」
李世民想要加強中央集權,李恪和裴瑄看得出來,總也有別人看的出來,再加上李恪對待世家子弟毫不留情,這讓世家十分忌憚,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過他們現在沒有近憂卻要擔心百年之後世家遏制不住皇權,而使皇權一家獨大!
禮部尚書姓王,是太原王氏的人,他站出來只是發出一個信號而已,再見到李世民生氣之後,他就有點縮了,李世民不同於其他的帝王,這位是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很少有人敢在他生氣的時候還直言進諫的。
當然少並不代表沒有,魏徵就是那個敢於捋虎鬚的人。李恪一見到他站出來就知道李世民今天估計又要輸,別的不說,魏徵那張嘴真的是太犀利了,只要他站出來勸諫就沒輸過。
李世民在看到魏徵站出來的時候身上的氣場也微妙的變化了一下,李恪明顯看到李世民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
果然魏徵一張嘴就是:「諸王位次三公,今三品皆九卿、八座,為王降乘,誠非所宜當。」
簡單來說魏徵的意思就是諸王和三公的地位是同等的,現在三品以上的大臣都是九卿啊,從地位上來講,讓他們專門下轎行禮不合適。
李恪不知道魏徵這樣說是真的覺得不符合禮儀還是因為也身處在那個階層所以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說這件事情?雖然大家都說魏徵是千古以來少有能夠直言進諫的大臣,然而李恪卻不會以為他真的沒有一點私心——要真沒有私心的話早在李建成被李世民砍了之後這位就該跟李建成手下的一些人一樣去殉葬了,而不是十分靈活的又投靠了李世民。
李世民掙扎著還想反駁,直接拋出了一個論點:若是太子早亡呢?這些親王裡面自然會有人成為太子,怎麼可以輕視他們?
魏徵直接瞪大眼睛表示:聖人啊,皇位是子孫相承,而不是兄弟即位,這是為了杜絕庶子覬覦皇位,這是禍亂的根源,作為聖人您也應該引以為戒!
魏徵一邊說著還一邊看了一眼李恪——如今諸皇子之中如果李世民出了什麼事,最有能力競爭的大概就是李恪,所以當初在知道李承乾失蹤的時候,大家都在懷疑是不是李恪出手,只是到最後也沒有證據,李承乾也回來並且沒有提到任何有關於魏王的事情,大家也只能是懷疑了。
李恪:真是躺著都中槍。
李世民被魏徵的勸諫弄的有些尷尬,他這樣一個是在給兒子們爭取待遇,另外一個就是感覺到了世家要壓制皇家的勢頭,他不想妥協然而卻也不能說魏徵是錯的。
實際上魏徵不過是在詭辯,皇位是子孫相繼沒錯,但是李世民剛剛說的是太子早亡,那就是這個假設是在太子沒有任何繼承人的情況下,那麼這時候太子之位除了從聖人的其他兒子中選還有別的選擇餘地嗎?
李恪有八百種方法去辯駁魏徵,然而他不能站出去說,畢竟太子早亡這個假設太敏感了,李世民可以說,他卻不能繼續發揮。
李恪站在原地裝死,然而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裴瑄作為右武侯將軍是有資格參與到這樣的討論中的,也恰巧他跟李恪的思想一樣,直接十分坦蕩的以若儲君無後早亡如何?子孫相繼不是你們不尊重皇室的理由。
裴瑄甚至加了一句:「你們如此不過是想以姓氏傲王侯,然而若有才幹,就連聖人都會敬重,若是無能,難道因為有個好姓氏就要連親王都不尊敬嗎?」
李恪默默的看著裴瑄,這引戰能力還真不簡單,最主要的是……魏徵在胡攪蠻纏,裴瑄卻沒有跟他在那個話題上辯駁而是開闢了新的戰場!
所有的大臣都在看著裴瑄這個奇葩,如果不知道還以為他是皇室中人呢,然而……親,你姓裴啊,河東裴,特么也是世家好么?我們在給世家爭取利益,你就這麼出來拆台?
禮部尚書看了看裴瑄又看了看李承乾和李恪,默默的縮在一邊,心裡嘆氣,裴瑄跟皇室中人牽扯太深,只要李承乾和李恪不倒,那麼他就不會有任何事情。而且據說河東郡公跟自家族人走的也並不近。看來這位是一心跟著皇室混到底了啊。
魏徵表情有些僵硬的看著裴瑄,裴瑄那句話還真是說對了,他們還就是想以姓氏傲王侯,當然魏徵倒並不是被拆穿而惱羞成怒,他只是沒想到裴瑄會出來跟他辯駁。
畢竟魏徵跟裴瑄還有點親戚關係,魏徵的老婆就是河東裴氏,算一算的話他還比裴瑄高一輩。平時在朝堂上他也算是照顧裴瑄,不過很快他就緩了過來,作為一個諫臣,魏徵對於裴瑄這種敢於直言的性格還是很欣賞的。
於是朝堂之上就成了魏徵和裴瑄你來我往的較量,魏徵咬死了三品以上大員遇親王還要下車行禮是不合禮儀的,而裴瑄則覺得沒什麼不對,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對皇室的尊敬,畢竟聖人有的時候還要跟大臣行禮,這代表聖人對大臣的尊重,尊重都是互相的,你想要別人的尊重但是你不尊重別人怎麼可以?
魏徵被裴瑄繞的眼暈,一點也不明白怎麼還扯到尊重不尊重了呢?難道不是討論禮儀問題嗎?魏徵乾脆不去跟著裴瑄走,一口咬死了要按照禮儀走。
裴瑄也很乾脆:「因時制宜,禮法也是要隨之更改的,自周之後禮法多改,魏特進難道還在遵循古禮嗎?」
魏徵臉有點發綠,正如裴瑄所說禮法也是有過更改的,到如今好多禮法跟上古時期已經不一樣了,這些改變是一點點來的,如果真的按照古時禮法……卧槽,那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所以裴瑄這個問題他還真有點回答不上來,他有些無奈的看著裴瑄,最後對李世民一躬身說道:「還請聖人三思。」
他把皮球又提給李世民了!裴瑄也行禮說道:「既然以禮法來論,然而親王身份本就尊貴,若不是如此,誰還會對爵位如此嚮往呢?既然剛才魏特進說親王地位同等三公,既然如此臣請聖人置親王為超品,以絕悠悠之口。」
魏徵:……
群臣:……
李承乾:要不是知道李恪對這個皇位沒興趣,我還真以為你為了他要坑我啊!
李世民嘴角含笑:「此事事關重大,稍後再議。」
超品這種設置不是動動嘴讓他們提個檔次就行了的,還要有許多別的地方,比如說王府規制,護衛數目,飲食器具,這個年代階級的不同是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的。
當天大朝會結束之後,所有人心裡都十分怪異,總覺得要變天的樣子,然而實際上除了裴瑄說要置親王為超一品之外並沒有別的事情。
而至於這個……世家肯定是不願意同意的,然而裴瑄之前已經給他們扣了一頂大帽子了他們誰都不可能當著李世民的面的承認他們要以姓氏傲王侯啊。
許多世家都在擔心,皇室如今這般強勢,他們之中還出了叛徒,以後世家會不會被打擊?但是如今親王被提為超品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他們反對的餘地了,反對就是要對皇室不敬,裴瑄之前只是說了以姓氏傲王侯,這個還好,只是很快李承乾手下的人就有人繼續擴展了一下內容,表示你們反對就是有取皇室而代之的心,你們要謀反!
這特么都哪兒跟哪兒啊!世家大族不怕犯法是真的,畢竟他們有錢,犯法了也可用錢去解決,然而有一條罪名是他們有多少錢都不管用的,那就是謀反,被扣上這個帽子這特么是要夷三族的節奏啊!
李恪這兩天看著李承乾糾結的指揮著人下場掐架看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他就喜歡看李承乾這種不想給他爭取好處又不能不給他爭取好處的樣子,那簡直是渾身舒爽。
這一舒爽對於貢獻頗大的裴瑄,他的容忍度也變的十分之高,當然去尋找讓裴瑄的本體變大的方法還是被他給拒絕了,人/獸太重口,他還接受不了。
就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新律令制定完畢,簡單來說,新的律令刪減了許多酷刑,同時也使律法更加完善了一些,然而這樣的律令在李恪看來跟後世比還是兇殘了一些,畢竟後世沒有株連九族的說法。
新律令的頒布引起的反響並不大,畢竟這些律令其實跟老老實實的老百姓沒什麼關係,而跟世家也沒什麼太大關係,畢竟現在的刑罰還是能夠用錢來解決的。
而新律令之後的氏族志才是大家關注的重點,高士廉等人編撰出的氏族志排名第一的則是崔氏。
李世民在看到之後直接震怒將所有編撰氏族志的人拎過來罵了個狗血淋頭,他直接質問道:「崔氏有何可貴?崔氏時代式微,全無冠蓋,也不過靠以婚姻得財,不解人間為何重之。」
李世民不滿意氏族志,那麼就要重新修撰,這一次李世民直接下指示:「不須論數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級!」
這個決定一出滿朝嘩然,不得不說作為一個新興的朝廷,如今朝堂之上站著的雖然大部分是世家,然而也有小部分是寒門,而且就算是世家也有大小之分,突然要以官爵來論世家等級,這讓那些自詡家族甚大卻沒有高官的人怎麼能心平氣和?
而這其中以崔氏為最,崔氏的確是個很大的家族,這一個姓氏就分離出了兩個望族,一個是清河崔氏,一個是博陵崔氏,而這次被列入第一等的就是博陵崔氏。
博陵崔氏如今的掌權人是崔民干,而他也的確是沒有任何官爵,他以自己的家族為榮,然而在氏族志這件事情上,李世民卻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他的祖父父親都曾在隋朝任官職,他的祖父乃是隋朝大將軍、汲郡明公崔宣猷,而父親則是隋朝虞部侍郎、固安縣公崔叔重,結果一場戰亂到了他這裡什麼都沒有了,本來崔民干就心中不服,如今聽了這個消息就更加生氣。
既然你覺得皇室才應該是氏族志第一等世家,那麼若李家不是皇室呢?崔民乾眼神陰鷙的盯著窗外,心中邪惡的種子正在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