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城
當規則的一部分掌控了規則,那麼這樣的存在就可以被稱作主宰。
而主宰擁有絕對的權力掌控規則。
普羅塞一揮手,巨大的堪比神話中古代巨人般的傀儡倒地,身形化雪,雪花違反重力理念的飛往純白的天空。
那些冰晶般的神力不過是能量降低一個層次后的弱化。
真正可怕的是規則自身所形成的能量。
他有了這個意識,便再次伸出手去,隨意的在純白的空間中一劃。
只見這看不清邊緣所在的世界清晰的分化出界限,肉眼所及的地方,彷彿出現了一條比其他白色稍微深一些的色彩。
這讓它看起來不再是不能被定義的存在,而是形成了正方體。
有了正方體的概念,乾脆的把這處空間叫做正方體也沒有問題。
意識本身就是依靠各種各樣的信息,來判斷大腦接收到的一切的。
「但是這麼說有點兒複雜……」普羅塞想了想,給這裡命名為……「光明主宰的遊戲小屋。」
他起這個名字絕對充滿惡意。
因為這就好像再說之前的戰鬥不過是主人和寵物的玩鬧。
幸好規則不存在自我,不然絕對和普羅塞鬧起來。
舒展身體,自己能在這裡操縱任何一種概念,所以普羅塞把自己轉為神靈時的模樣,又搭配上了衣服。
接著他又憑空創造出椅子,景物,動物等作品,直到他適應了這股力量,他開始有了自己,同時也產生了寂寞。
他可以在這裡創造一切,但卻非常空虛。
「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記憶被一遍遍的過濾,他冷靜的就連作為肉塊誕生的那一天也被反覆篩選。
現在的普羅塞是從未有過的清醒,他可以說出神界所有神靈的名諱,也可以點出地域惡魔的真名。
他可以回到過去見到過去的自己,也可以前往未來,觀賞哪裡的風景。
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全部「得償所願」了才對。
從以前到現在,自己唯一的執念就是成為主宰,可笑的是當他成為主宰之後卻異常迷茫,彷彿身邊兒缺了些什麼……
普羅塞臉上不見一絲多年心愿得償的喜悅,反倒凝重的面無表情,手指彎起抵著額頭,他反覆篩選的記憶,不停的不停的……
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有在神界里懶散度日的,有下了大地被信徒崇拜的,還有穿越時空當了春神的。
每一個人的臉在記憶中出現又消失,一個個名字被瞬間記憶又瞬間遺忘。
當反覆回憶過成千上百次,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也不被放過之後,一雙沉靜的深色眸子閃過,他心中巨震。
普羅塞在那雙眼睛出現的時候就打了個激靈兒,再去回憶卻越發艱難,他始終想不起這雙眼睛的主人,更記不得他的名字。
「難道是化身規則后的後遺症?」普羅塞懊惱的拍拍額頭,「可惡,我就說那麼干一定有風險。」
這空寂的遊戲小屋裡即使能夠裝滿一個世界的生氣,但在其主人不含一絲雜質的靈魂面前,卻依舊維持著純白。
純白而死寂,純白而安靜。
所以在他嘆了口氣之後,這口氣可能出現在小屋裡的任何角落,因為這個小屋就是普羅塞的力量,普羅塞也可以是這間小屋。
主宰這樣的概念,不過是另一個程度上的身化萬物。
但是在成為主宰之前,卻沒有誰能想象的出身化萬物到底是怎樣情形。
故而普羅塞做出那個瘋狂的決定之後,他的成功率不足一成,誰也不知道與規則融合后還會是何等模樣,但是他卻成功了,可他成功了卻也失敗了。
命和力量都到手了,卻丟了東西。
糟心。
超級糟心。
普羅塞圍著椅子轉了兩圈,他已經是主宰了,卻沒想過竟然還有這麼糟心的時候。
怎麼想都想不起來的頹廢,令他在將要泄氣的時候,感覺到了一個輕柔的力道從手背上傳來。
他低下頭,正看到一朵潔白的卻刻著血色紅痕的花兒搖曳著花頭。
不自覺的伸出手把它拿在手心,這幾乎有半個手掌大小的花朵……他記得……由於回溯了好多次記憶,他一下子想起這朵花的花名。
「珀咜菓娜。」
意為……
「唔!」
梳理乾淨的記憶一下子瘋狂涌了上來,花朵跌落下去,雙手用力抱著頭,普羅塞全力掙扎在過去的漩渦中。
「做個約定如何?」
「我果然還是喜歡你。」
……
「你都不吃點兒醋嗎?」
「好吧,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難了。」
……
「冥王陛下,我可是非常鐘意你的……」
……
記憶快速的由后推往前方,他對那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腦中響起。
普羅塞發現過去自己的聲線或是上挑,或是溫和,或是故作輕柔,但是那個人的聲音一直是沉默的,耐心的,縱容的。
這樣的差異,彷彿再說,他就是你丟失的那一部分。
失去了那一部分你就是殘缺的模樣。
「我為它起名珀咜菓娜,意為得償所願……」
普羅塞唰的睜開眼睛,當這句話響起的時候,封閉的大門驟然打開,被阻擋在世界的另一端的記憶洪濤被沖回腦海。
「我記起來了。」
失去的左手,丟卻的記憶,他都統統想起來了。
……
「快看,陛下有反應了!」
緹依拉喜極而泣。
埃布拉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想要靠近,但卻被攔了回來,他苦笑的看向對方,說出他的身份。
「死神閣下。」
尤蘭達樂道:「吼吼吼,你的尊敬我很受用,不像那邊兒躺著的臭小子,沒事就叫我老不死的。」
死神一系的領頭人,神界歷史的活化石,目前為止已經成了傳說中的傳說的死亡權力者,如今卻捂著嘴巴哈哈大笑,一股子為老不尊的味道溢散出來。
埃布拉抽著嘴角試圖從他嘴裡撬出點兒東西,但是對方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身形一晃就跑到普羅塞身邊兒,指著他嘲笑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埃布拉滿頭黑線。
冰涼的黑色石台上躺著一具神靈的屍體,即使已經失去了靈魂卻還是散發著微微耀光,證明了神靈生前的強悍。
尤蘭達低頭看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別操心,我看這小子狀況很好。」
然後毫不猶豫的開始對這具身體動手動腳。
埃布拉尷尬的看著這位誰都惹不起的神靈拿起一撮金髮搔著屍體的鼻子,或者惡作劇般的掀開屍體的袖子,打量著衣服下的手臂。
尤蘭達說道:「等他自己摸回來,這具身體就會成為最好的棲息場所保護他的靈魂,」說到這裡他愉悅的笑了起來,「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迎不回他的靈魂,那我也就沒辦法了。」
埃布拉抿緊嘴唇,雖然知道不應該問,但他還是警惕的說道:「閣下怎麼會有陛下丟失的神體?」
尤蘭達撇嘴,「自己猜。」
埃布拉:「……」
尤蘭達懶得理這小子,開心的圍著對普羅塞的屍體打轉一點兒沒注意這邊情況的女娃娃。
緹依拉長的漂亮,氣質非常有欺騙性,這讓身邊常年圍著一幫小夥子的死亡之主異常稀罕。
所以都是來找他求助的主神,卻只有緹依拉能獲得呆在普羅塞身邊兒的殊榮。
尤蘭達暗搓搓想道:「這小子真有眼福。」然後他把視線落到普羅塞那張臉上,不得不說,即使是屍體,那種長年累月積累下的氣勢,也讓這張臉充滿了攝人的尊貴。
「嘖,也就臉好看!」對尤蘭達來說,這個總是來找他喝酒,卻又總是和自己不對盤的小傢伙果然天生好命,不然不會在被規則吞噬的情況下還能找到機會突破主宰。
尤蘭達想到這裡就不是滋味了,普羅塞活的時間不過是他的零頭卻比他先走一步,這讓這位死亡之主心裡很不好受。
他一不開心,就不想讓別人開心,所以他喊道:「緹依拉,我和這小子誰好看!」
緹依拉默默的抬起眼,平敘直白的說道:「當然是我家陛下。」
尤蘭達:「……」
心碎了!
長的這麼漂亮怎麼眼光這麼不好!
明明我比他長的帥多了!
他一下子踹開石台旁邊的牆壁,在他的惡趣味下搞得陰森森的屋內誰也沒想到會有一面鏡子被嵌在牆體裡面。
現在牆體被打開,鏡子暴露出來,尤蘭達站在它前面,驕傲的問道:「鏡子啊鏡子,告訴我整個世界誰最帥!」
「是……」
「是誰!」
尤蘭達信心充足的說道,因為過去的幾十萬年,他問鏡子這個問題,它都會回答同一個答案。
「普羅塞。」
「看吧,肯定是我最……卧槽!」
尤蘭達很想直接把鏡子拍碎看看裡面是不是換了個魔法陣,但是他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回過頭沖著罪魁禍首怒吼。
「你這小子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個時候醒,你一定是膈應鬼轉世的!」
使用著自己原來軀體的普羅塞淡淡掃他一眼,輕蔑一笑,五官都好像在發光。
「醜人多作怪。」
尤蘭達: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