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夏聽音

第28章 夏聽音

生活多艱難,多數,只是看著容易。

江戎自己一不小心,把自己變成了沈非煙生活里的「艱難」,想亡羊補牢,顯然有點痴人說夢。

沈非煙那個人,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幾句好話就能哄了。

再次安排沈非煙去餐廳,是sky上門來說的。

他站在沈非煙家客廳,像個來負荊請罪的。

沈非煙以前也認識他,就沒有把他扔門外頭。

sky站在沈非煙家客廳,笑的盡量討好,「非煙姐,那件事,是我自作主張,沒有辦好。」

沈非煙輕飄飄掃了他一眼,說道,「不會察言觀色的人,早被社會淘汰了,別給你老闆背黑鍋,如果為了和我打官腔,你走吧。」

sky憨憨地笑,當然也是裝的,老實本分也可以成偽裝,他說,「非煙姐,我是周小寶,以前我什麼樣你也知道,雖然和戎哥學了不少東西,可有時候還是會掉鏈子。」

沈非煙拉下臉。

sky一看不對勁,他六年沒和沈非煙面對面交流,該用哪一套說話方式,還得調整。

他露出沮喪的樣子,微微拉下臉,心裡偷摸觀察沈非煙的表情。

看她很淡然,覺出這辦法不好用。

這下真的有點沮喪了,沈非煙見過討好她的男人太多,她銅皮鐵骨了。

他連忙心思一動,連忙說,「非煙姐,我……我這還有另外一件事,也想給你說,你看看要怎麼罰我,也一起罰了。」

沈非煙看著他,「……你給別家餐館也都打招呼了,不讓我去?」

sky愣了一下,「……那,那是還有第三件事想和你說。」

沈非煙:「……」

「那個……」sky猶猶豫豫地,看著沈非煙的茶几角,小聲說,「還有就是當年,你出國了,戎哥他把自己關在家,一氣之下剃了個光頭。我看著難受,就在有次酒後,說了幾句混賬話。」

「你說我了?」

「嗯……」sky偷摸看沈非煙,小聲說,「我就說,『走的那麼快,肯定一早和余想約好的……』」

沈非煙靠向椅背,好像這時才聽出了興趣。

sky只有硬著頭皮繼續,這話好聽難聽,一次把問題都攤開,總好過後面出更大的問題,他磕巴著,「……可,可誰知道這話傳來傳去,就變成你以前劈腿過戎哥了。」

沈非煙可算死個明白,看著他,覺得這事倒可能是真的,江戎不至於自己偽造一頂綠帽子給自己戴。

男人都怕那個。

她說,「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轉開目光,懶得計較了。

「啊?」sky非常意外她的反應,「你不生氣?」

「陳年舊事,過去就是過去了,我生氣有什麼用,你既然這麼說了,一定已經準備去亡羊補牢了。」

sky頓時心生佩服,她想的快,下面幾步都想好了。

他說,「戎哥說,要不你還是去咱們家的餐館吧,那事情都是我沒安排好,這次你去一定安排的好好的。」

沈非煙站了起來,往門口走,「不用了,就這麼點事,說完了吧?」

sky看著門,說完了,就得走人。

沒說完……那還可以說什麼

他站在門口,「姐,江戎哥當時氣的頭髮都剃了,他那樣的人,我也是為心疼他。真的沒有想詆毀你,這事情我都辦好,這次你回來,我也沒想這事能給你找麻煩。」

「我知道我知道。」沈非煙扶著門,等他出去。

sky挪了一小步,又說,「那你還怪我嗎?」不怪就可以去餐廳了。

沈非煙說,「我和你……我怪你幹什麼,沒什麼關係的人。」

sky說,「那就去餐廳吧,姐,我求你。」

沈非煙看著他笑,然後忽然說,「小寶,你知道江戎為什麼當時剃光了頭髮嗎?」

周小寶心中警鈴大作,小意地說,「生……生氣。」

「是想——從頭開始!」她把sky送出去,「我走了,他想重新開始而已。這遲到六年的信,我收到了。我也一樣,大家早就各自開始了。」

門關上

sky站在門口呆若木雞。

這下……可真的闖禍了。

******

弄走了sky,沈非煙也不生氣,她心裡裝著自己的事情,她的工作。東邊不亮西邊亮,東家不打打西家。

雖然不相信江戎能找到所有搞餐飲的,但他鬧了這樣一場,劉思睿話說的清楚,她恐怕也不能隨便去麻煩別人了。免得再被炒魷魚,她也挺沒面子。

心裡一來二去,就又想了幾個點子。

晚間,她給她以前工作的雜誌社,發了封郵件。

第二天,她約了劉思睿見面,約的一家大商場下面的星巴克。

「再找你幫個忙,不是想去你家餐館。」她說的坦白。

劉思睿很乾脆,「你說。」

「你也知道之前我雜誌用的照片,都是余想拍的,現在我回來,因為考慮沒人拍照,另外,我當時想的太過簡單,就把那邊的工作給辭了,我昨晚和我之前的經理聯繫,說想繼續在這邊還搞那樣的專欄,她有點興趣……你能幫我拍照嗎?」

「這個當然可以,一句話的事,什麼時候開始。」

沈非煙手扶著咖啡杯,手指划著邊,「嗯,就是有點技術性的難題。」她語氣有點猶豫,神色也略遲疑。

那表情有意思,好像還帶著單純的不好意思。劉思睿就笑起來,「你是不是又給人家沒說實話?」

沈非煙捂著嘴笑道,「我告訴她,又學了新菜。」

劉思睿悶聲笑起來。

沈非煙說,「她信了,很高興的樣子。」

「她當然信,她以為你近水樓台先得月。」劉思睿端著杯子喝咖啡,「那你要我幹什麼?」

沈非煙說,「我那天去你家廚房,看那廚師烤的魚不錯,是不是什麼秘方,如果不是,你能把方子要來給我嗎?」

「那沒關係,不是什麼秘制的。」劉思睿說,「不過你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也不是事。」

「這世上路都是人走的。」沈非煙說,「你去要,人家願意給就給,如果勉強不想給,你千萬別勉強。我自己能研究出來。」

劉思睿說,「行!咱倆做個交換,你幫我去挑件首飾,我要送人,你眼光好。」

「送女孩?」

「不然我送男的呀?」

劉思睿帶著沈非煙出了咖啡廳就是商城,劉思睿也是總覺得沈非煙特別會買東西,就想和她逛逛。

沈非煙很為難,「這人我沒見過,你也不告訴我,而且不知道身高體重和氣質,讓我怎麼買呢?」

「你眼光好,先看看再說。」劉思睿也是精英,秉承物盡其用原則。

倆人就一家家珠寶店轉著看。

江戎從外頭過,一眼看到了沈非煙

這店兩扇通門,對外,對街,對內,對商場。

江戎是聽說沈非煙來這塊喝咖啡,所以拐過來想看一眼。sky回去說了見面的事,他這兩天忙著善後,還沒機會去她家,今天聽說她來這邊,靠近他公司,他就想也沒想就來了,可也沒想撞的這麼直。

沈非煙和沒看見他一樣,垂下目光,繼續看著托盤上的手鏈。

劉思睿不認識江戎,好不容易拉個試東西的「移動貨架」,拿著手鏈一串串往沈非煙手上搭,想著這手鏈回頭方便送人,心裡就甜滋滋的,沈非煙眼光好,她挑好,以後他慢慢送。

男人給女人送東西,時常送不到心上。

又想到一件事,對沈非煙說,「你記得去年咱們去賭場玩,遇見劉明涵和他的同學嗎?」

「你搭上人家了?」沈非煙非常意外,看著他佩服道,「可以呀你,那天就聽余想說,你看上那個女孩了。」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人都換幾個了,不過那要謝謝余想,有他幫忙,十拿九穩。」

沈非煙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她把手鏈一串串放回托盤,說道,「這個要看手腕的大小,她的手腕粗細我沒看到,如果你買的粗細不合適,她不能戴是其次,會顯得你不夠用心。」

「那沒事,我還不知道送誰呢。」劉思睿明顯感覺到她不大高興,「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沈非煙搖頭,「當然沒有。」

劉思睿勾頭看她,「那你覺得那幾條好,我多買幾條,回頭有需要的時候,慢慢送。」

對面的售貨小姐看著他們,因為是貴重物品,人家也不敢離開。

沈非煙低頭重新看。

劉思睿小心翼翼地看著沈非煙,沈非煙,有天生討人喜歡的氣質,縱然不是男女朋友,和她認識,出於各種原因,大家多數都是順著她的。

就像他早前和沈非煙說的,沒有利益糾葛,對人家不好,人家掉頭走不理他們了。

所以他更加想不通早前給沈非煙下絆子的男的。

可這是私事,也不好問。

也猜不出她是不是不高興了,看她用手一條條手鏈挑出來,那手鏈上的下墜子,無論任何形態,在她指尖晃的時候,都變得靈動特別起來。

他抬手點了點櫃檯,「拿這項鏈來試試」

項鏈拿出來,他往沈非煙脖子上比了比,「怎麼樣?」

沈非煙沒說話,抬頭,抬手想推開……隔著首飾店大玻璃,江戎在外面看著她,神情陰鬱,她覺得分分鐘他都要衝進來了。

劉思睿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對上江戎。

嚇了一跳,「那男的怎麼那樣看著咱們倆。」

沈非煙按下他的手,還有劉思睿手上的項鏈,沈非煙說,「你稍等我一下,是我一個朋友,我出去說幾句話。」

劉思睿點頭,繼續對著櫃檯挑東西,「這幾條手鏈都要,還有這項鏈。」

沈非煙出去了。

短短几步路。

江戎在外頭,醋瓶子已經翻了天,陳年的,新釀的,全翻了。

這男的也喜歡沈非煙吧,不然給她又戴手鏈又戴項鏈,要是他帶沈非煙來,也想一股腦都給她戴到身上。或者全買回去,讓她天天換著戴,一天換好幾次。

在沈非煙走出來的空檔,他告訴自己

愛,是把人變成神經病的東西。

所以……千萬別發火。

沈非煙站在門口,聲音不大地說,「是不是以後路上碰上,我還得出來特別打個招呼。」

江戎說,「他看上你了?」語氣的酸味好像已經控制不住了。

沈非煙說,「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就問你,是不是以後路上碰見,我還得特別和你打個招呼是不是,你說,一次說好你要怎麼樣打招呼,我都按你說的辦。」

江戎看著她,看著她,商店大燈各種絢爛,在她身後閃,她的人生,沒有錢也金光閃閃,她不像別的女孩,腦子裡沒東西。

以前就有想法,如今更是。

如早晨起來跑步,散在身邊的霧,看著實在,捏不實。

他心裡有什麼翻了,掀出驚懼來,上前一步,一把攔住沈非煙吻了下去。

他高,她被攔在懷裡,一秒鐘控制的牢牢的,感覺到他用力吸允她的唇,沒有笨的探進去,這時談人生*。

只是狠狠吸允了幾下,把沈非煙的魂要允出來似的。

而後他放開,對著沈非煙說,「打招呼方式!你自己說的,我說什麼,你照著辦。以後見我就這麼打招呼。」他一鬆手,一推沈非煙,「去逛吧。」

而後他走了。

沈非煙捂著嘴站在門口,愣了一會,簡直哭笑不得。

但最後還是笑了。

氣極反笑。

她轉頭,走進去,對上神情奇怪的售貨員小姐,

還有神情更加奇怪的劉思睿。

她實在沒辦法了,水性楊花都要蓋在嘴上了,只好解釋道,「我和余想分手了,這個,是我出國前的男朋友,他就是江戎。」

一句話,劉思睿終於得了個明白。

原來是不捨得丟手的前男友呀

就他,不捨得沈非煙去廚房,實力搞破壞的陰謀家。

當然,他摸著良心說,和沈非煙談過,分手是挺難的。

她生活里有種精緻

不是大門大戶沉澱下底蘊的那種精緻,是一種天生的,與生俱來的洞察力。

寶石漂亮,天生的,怎麼切割已經不重要,底子好。

沈非煙大抵,只能是這種了。

於是他忍不住好奇地說道,「這個你前男友呀,聽說你出國這六年,中間都沒回來——他還惦記著你?」

沈非煙看他一眼,眼神表達出明知故問。

劉思睿說,「我也知道這句挺多餘,是朋友我當然知道你人不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奇怪,余想怎麼會捨得同意和你分手。到時候你兩個前男友,你怎麼辦?」

沈非煙條件反射先去看外人,售貨員小姐,果然見那小姐笑的不行了。

沈非煙看向劉思睿,輕飄飄地說,「那他們倆過好了,可以回憶我。」

噗,售貨員小姐笑出了聲。

劉思睿也指著她,笑了起來,「真調皮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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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不計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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