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遇襲
?我掀起帘子一角悄悄向外張望,一時鬧不清這夥人是沖著我來的,還是來搶白蒹葭的。
外面一陣混亂,喊殺聲,兵器相碰聲,受驚的馬嘶鳴聲,亂糟糟的塞進耳朵里,連帶著我的腦袋也有些混亂。
南榮烈與馮昌文在馬上與一夥黑衣人廝殺,手起刀落輕易斬殺了敵人。
倪小暖騎著馬從後面趕上來,手中軟鞭一揮,就把一個想要接近馬車的黑衣人卷了起來,狠狠扔在地上。
那輛馬車上坐著白蒹葭,不知她此刻一個人坐在車廂是否神色如常。
同為女子,我卻看不透她。
即使再愛一個人,女子該有的矜持也要維持,那是保護自己的底線。
如果,她是為了其他目的接近南榮烈,為何有這麼多次下手的機會卻遲遲不見動靜。
我想看看另外一輛馬車的情形,突然一支冷箭「嗖」地向我的方向射過來。
本能的反應讓我的身體向後躲去。
一條人影及時出現,竟從空中抓住那支疾馳的飛箭,殺人的利器被折成兩段。
我望著他頭頂的四根其貌不揚的發簪,心裡有了踏實的感覺。
小星把我拉到他身邊問道:「姐姐,這是誰?」
我看著外面的局勢,告訴他目前算是自己人。誰知以後呢?如果有一天,他對墨塵煙起了殺念,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了他。
傾城夜殤的加入讓局勢愈加明朗,黑衣人越戰越少。
四兩緊張守在白蒹葭那輛車旁生怕有個什麼閃失。南榮烈與馮昌文也圍在那兒,並未向我這邊多瞧一眼。
我所在的這輛馬上因為有傾城夜殤的保護,變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小星不解,問我為什麼他們不來保護我。
我摸摸他的頭,跟他解釋什麼是避實就虛、聲東擊西。
小星是個聰明的孩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原來爺是故意把敵人引到那裡,讓這邊安全。」
我看著他眸光中閃過的聰慧,想起了我的弟弟。如果他還活著應該和他一樣聰明伶俐。
黑衣人被打退,傾城夜殤也消失不見,不知隱匿在何處。
南榮烈第一個跑過來查看我的安危。見我安然無恙他才放下心來去善後。
臨走時他突然回頭對我說了一句:「有傾城夜殤在我就放心了。」
他這句話著實讓我心驚,想想也就釋然。
他是鐵血閣的閣主,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又有什麼能瞞得了他。難怪他並不像馮昌文一樣追問我破廟那天發生的事。
原來,他已經知曉。
那墨塵煙的事也瞞不了他多久了。
不知他又如何面對我將不久於人世的消息。
稍作整頓,我們的隊伍又繼續前行。
這一路卻十分順暢,再也沒有人阻攔。小星沿路觀察了一下,悄悄告訴我鐵血閣的精銳護衛都隱在暗處。
我的心稍稍放下。此去衛國兇險難料,我真的不想有太多人為了我而受傷。
黃昏時分,馬車在一個村莊停下來。
小星扶我下車。我望著家家戶戶煙囪上冒出的裊裊炊煙,心內升起一種對家的渴望與期盼。
我凝視著翻身下馬朝我緩緩走來的南榮烈,突然心內酸楚。
他生在帝王家,註定不能過平凡的日子。我想要的安寧,他根本無法實現。可是我又偏偏鍾情於他,即使封鎖了記憶還能在重逢時再一次心動,這是命嗎?
他把我頭上兜帽戴好,叮囑道:「外面冷別凍著。」
我看著他挺拔的英姿與身後裊裊炊煙映入同一幅畫中,美得讓人鼻子發酸。
早有人提前安排好住宿,他牽著我的手走進一家還算闊氣的鄉紳宅院。他不知我心內波瀾,以為我是坐馬車身子乏了,安排好房間,他便讓小星伺候我梳洗,囑咐我先躺一會兒,他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我催他快去安排,他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姐你發現沒,我總覺得爺最近怪怪的。」
小星歪頭問我。
「哪裡怪?」我把手泡進微燙的熱水裡,暖著。
「爺跟個孩子一樣,特別黏你。」
我撲哧笑出聲來。可是,旋即我又沉默下來。
這樣不好。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他要多久才能適應沒有我的日子。那種刻骨的思念,誰為他阻擋?
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
我穿著紅色喜袍身中一劍,他抱著我痛苦的噴出心頭血。
我混淆了這是我曾經的夢境,還是失去意識前見到的情景。
不管如何,這一切,我不想重演。
吃晚飯前馮昌文過來找我,囑咐我今晚必須他在場我才能把最後一次葯吃下去。
我分得出輕重,乖乖答應他。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問道:「容貌恢復后你還打算帶著面紗嗎?」
我想了想說:「雖然我自幼在大漠長大,但卻是衛國人,為了少生事端還是帶著吧。在這裡雖說我的身份是公主的奴婢,也是罪臣之女。我又是為了給凌家翻案而來,身份還是暫且保密的好。」
他頷首同意我的想法,又道:「白天那伙黑衣人很可能是來探路的,晚上睡覺警醒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莞爾一笑:「你這話不是應該囑咐白蒹葭嗎?她才是世人眼中的聖女!」
「你怎麼一點不像你師父?他的正直敦厚在你身上沒半點影子!」
「人家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麼你跟我師父至交多年,一點沒學會他身上的正直敦厚?」
馮昌文聽我振振有詞,氣得他出手懲戒我,全被我機智的化解。
我們兩人圍著小小的屋子過了幾十招,直到我額頭沁出汗來,才頓悟他是在喂招讓我重拾聖女心經。
「喂,你這人還不錯。」我停下來笑眯眯的表揚他。
馮昌文卻不領情,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出招反而越來越狠。
「你不要輕意相信一個人。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又在教訓我。
可是,我就是這個樣子,只要認定了一個人就會無條件的信任他,對他毫無保留,並不明白有一天也許這是我遞給人家用來殺我的一把刀。
「這也是我師父讓你叮囑我的?」
「你師父以為他無所不能,你在他身邊只要由著自己的性子開心的活著就行。他哪裡知道有一天他會失去保護你的能力。這些是我替他教你的。讓你學會自保。」
我突然就不想跟他過招了。
他掌風貼到我面前,我躲都沒躲,在要碰到我鼻尖的時候,他及時收了手。
「傻了?」他生氣地吼我。
兩串清淚自眼框滾過,有幾滴滑進嘴角,咸澀的味道剎那兒間蔓延到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