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第3章 三

「大人……要不您換一間睡覺?」守衛小心翼翼的詢問,那意思是他實在是不敢把相爺關著的人給挪出去。

那位白頭髮的冷美人就在門口極其不悅的「嘖」了一聲。

守衛噗通就跪了下來,「大人饒命!」

乖乖,從善在椅子里看著那滿頭冷汗跟得罪了天王老子一樣害怕的守衛,心中驚訝,這位白頭髮的冷美人是什麼來頭啊?怕成這樣?

守衛只差沒哭了,相爺與這位爺,他都得罪不起啊!

那位白頭髮的冷美人似乎睏倦至極,眼圈烏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的走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的是個高高瘦瘦的隨從小哥,長的勉強秀氣,卻垂頭喪氣一臉衰相,抱著被褥枕頭也進了來,看都沒看從善一眼,直接走到最裡面的天窗下,鐵架旁,手腳利落的將被褥鋪好,對那白頭髮道:「鋪好了大人。」

「恩。」那白頭髮冷美人揮揮手。

隨從小哥就又垂頭喪氣的往外走,路過從善的時候不經意的看她一眼,抿了抿嘴,皺了皺眉,十分小聲的說了句,「小心椅子。」

啊?

從善沒明白,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想在問那隨從小哥已經快步離開,牢門「咔」的一聲關上卻沒再上鎖。

室中頓時寂靜,隨後一聲細微的「咔吧」聲,從善就覺得屁股下的椅子突然「爆炸」了。

她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坐在一堆坍塌的椅子腿兒中摔懵了,什麼??剛剛還好好的椅子怎麼突然自動炸裂了??

脊椎骨疼的她坐在地上「哎呦」一聲抽冷氣兒。

就聽一聲極其極其不悅的咋舌聲,「嘖。」那白頭髮冷美人扭過頭來忽然一把拎起她,烏黑的眼圈冷冷道:「我要卧眠了。」

那你卧啊!從善被他嚇了一跳。

他又冷冷道:「閉緊你的嘴,不要讓我聽到一絲聲響,否則……」他抬手一揮,身側的小桌子轟然炸裂。

哎呀媽的!從善算是明白了椅子為什麼炸裂,現在的人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動不動就搞威脅,變不變態!

她忙點頭,不與變態起爭執,因為她打不過。

那白頭髮的才鬆開她,將她甩到一邊轉身一頭就倒進了被褥之中。

不出五秒鐘,她聽到了細微的鼾聲……

秒睡啊!厲害厲害。

從善站在原地不敢亂動,無語淚兩行,她冷,她疼,她也非常困……今夜一定是她的亡命之夜,她流了好多血,還要冷颼颼的站一夜,香消玉殞就在彈指間了。

他的被子雪白雪白的,金絲面,細絨里,看起來又柔軟又暖和,從善慢慢蹲下坐在地上,看那可貴的被子,看那被子里的人。

他髮髻未解,抱著枕頭將腦袋縮在被子里,只一雙骨瘦嶙峋的腳露在外面,他這種睡姿是典型缺乏安全感和母愛的表現,比較容易攻略。

小室寂寂,她忽然聽到牢門外兩聲極輕極快的「咔吧」聲,她渾身一凜,那聲音她熟悉,是扭斷頸椎骨的聲音,手法乾脆,一擊斃命。

完了。

她腦中飛快的過濾信息,扭過頭看著那牢門被輕輕推開,黑影閃動的一瞬間她當機立斷撲身包向正在熟睡的白頭髮,登時喊道:「大人小心!」

——白頭髮武功很高。

——白頭髮地位很高。

——不管來的黑影人是誰,是不是沖著她,她都難以倖免,所以不管了!先強行拖白頭髮下水!假裝是一夥的!

果然那白頭髮被驚醒,反應敏捷的卷著她側身一閃,只聽「鐺鐺鐺」的三聲三枚閃著寒光的梅花鏢就釘在了從善剛剛的位置。

果然是沖著她來的!

她頓時抓緊那白頭髮的衣襟,低聲道:「大人小心,他們有至少兩個人。」門外兩個守衛同時被扭斷脖子,肯定不是一個人能幹的。

那白頭髮頭髮睡的散亂,一雙眼睛卻已經清明的閃著光,厭煩的將她甩到身後,盯著那黑影人問道:「何人?」

那黑影人果然是專業的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的從善,毫不廢話直接拔出匕首就上。

白頭髮也毫不示弱出手又快又狠。

從善縮在牆角緊盯著四周,果然趁著他們激戰第二個黑影人冒出來,一匕首就朝她而來,她立刻再次朝白頭髮撲過去,大喊:「大人小心暗算!」

——她要做到混亂戰局,火力集中在白頭髮身上。順便讓白頭髮誤解黑影人沖著他來,她是為了撲身救他!

可惜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奔跑速度,她剛撲到白頭髮身後就被黑影人一匕首扎在了後背。

真是要了她的親命了。

她跌撞上白頭髮的後背眼淚就下來了,生而為人,我|日|你|娘!

白頭髮回頭看她顯然是吃了一驚,反手一把短刀就擲了出去,一聲慘叫那捅她一刀的黑影人被釘死在牆上。

後面的動作戲她沒看清,反正就是黑影人一死一殘的被白頭髮踩在腳下,她被白頭髮單手拎著。

「究竟是何人?」他腳下一用力踩的那半殘的黑影人險些吐血。

這怎麼可能問的出來,黑影人一看就是專業的,被擒的下一步肯定是服毒自盡。

從善心中腹誹,果然聽一聲悶哼,黑影人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死了。

白頭髮很是懊惱,「嘖。」了一聲。

牢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隊遲來的守衛沖了進來,看到一地狼藉呼啦啦跪了一地,「屬下來遲,大人恕罪!」

要你們何用。從善一陣陣的打顫,背後上還插著匕首,這感覺很不妙。

白頭髮低頭看了她一眼,扭過她的身子要幫她拔匕首,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顫巍巍道:「我……覺得我還是需要個大夫搶救一下……這匕首上……有毒。」

開玩笑,你個不懂醫術的萬一拔死她怎麼辦?

白頭髮一蹙眉,拎著她就往外走。

到門口那守衛想攔,「大人!這人……是相爺的人。」

白頭髮只是一腳踢開他,連停都未停道:「讓他找我來要人。」

夠強勢!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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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廊外還在下雨。

從善就被那麼拎著昏昏沉沉的進了一個大院里,開門的還是之前那個一臉喪氣的隨從小哥,看到他拎著從善居然也不驚訝,只是看著他的衣服嘆氣道:「大人怎麼又把衣服搞成了這樣……」

白頭髮不理他,徑直走進去,問:「薛雪呢?」

「睡了。」隨從嘆氣,嘟囔道:「衣服沾血很難洗哎……」

從善已經進氣兒多出氣兒少了,白頭髮拎著她大步穿過院子,走到一間房子前,一腳踹開進去。

從善有氣無力的抬眼看了看,頓時嚇的精神一凜,這屋子……是停屍房???擺著一具具蓋白布的屍體和幾副棺材,冷氣森森的點著一隻白蠟燭,還上著幾柱香。

怎麼個意思啊!

從善一把抓住白頭髮的手,掙扎道:「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他也不搭理從善,而是快步走到頭前的一副上好沉陰木棺材旁,一腳將棺材板給踹了開。

從善抱著他的手痛哭,「我還這麼年輕,我這麼美,我不能死……」

然後她聽到那棺材里傳出一聲咒罵:「要死沒棺材的少白頭!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在睡覺的時候找我!不要踢我的棺材!他媽的踢壞了把你的骨頭拆出來你也賠不起!」

從善低頭一看,棺材里爬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她兩眼一閉就要嚇死過去,她膽小,虧心事做多的人都格外膽小,她要死了要死了。

那白頭髮卻拎著她往棺材里的人懷裡一塞,「傷在後背,匕首上有毒,再有半刻就死了,抓緊時間。」

他說了好長的一句話!從善痛哭中驚奇,有一隻柔弱無骨的手就摸上了她的後背,又涼又軟,跟蛇一樣,嚇得她抱著白頭髮的胳膊就往他懷裡鑽,後背突然一冷一疼,「噗」的一聲輕響,匕首就被拔掉了。

那靠在棺材里的人手指夾著匕首嗅了嗅,噹啷一聲丟在地上道:「哇,這毒||葯可貴了,上頭那位才用得起,你確定要救?」

白頭髮厭煩的看她一眼。

她反應過來忙道:「大人,你我共過生死,情深義重,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棺材里的人「咦?」了一聲,柔軟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顎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嗤之以鼻的道:「封崖,你斷|袖也斷的太沒眼光了吧。」

休要胡說!她一向以美貌自持,可以侮辱她,不可以侮辱她的美貌。

白頭髮卻不搭腔拎著她將她擱在旁邊一個空著的停屍板上,對死抱著他胳膊的從善道:「鬆手。」

她抵死不松,抱著道:「我害怕!」

白頭髮恥笑她,「慫貨。」

「我是。」她坦然承認,就是不撒手。

那棺材里的人笑了一聲,從善看過去,只見那人赤著腳跨出棺材,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隻簪子抓著一把黑髮利落的挽了起來,等走到她跟前時她看到一張陰柔美麗到雌雄莫辯的臉,柳眉鳳眼,唇角帶勾,不笑也是笑顏。

她敗了!她的美貌輸給了一個男人!

他走過來在一個小藥箱里摸了摸,摸出一隻琉璃的小匣子和一個小白瓶,從小白瓶中到出一粒丸藥手指靈巧的一挑就塞進了她的口中,入口即化,挺好吃。而後他過來扒她的衣服。

從善一緊張,一把攥住衣襟,完了,這是要脫衣服上藥了,她不能在劇情一開場就暴露女兒身啊!這還怎麼混!

那黑頭髮的以為她不明所以,便道:「你放心,我不是斷|袖,把衣服脫了給你去毒上藥,我的葯可是很貴的,要不是看你是我們封大處|男的姘|頭我才捨不得給你。」

「閉上嘴!」白頭髮一手刀就砍了過去。

他輕輕巧巧的躲開,笑著伸手又去拉她的衣襟,看她又抓緊了,他那笑容就頓了住,抬眼看了一眼白頭髮,那臉上分明寫了——你帶回來的這個人有古怪。

「怎麼?你的身子看不得?」他問。

怎麼辦怎麼辦,這個嬌嬌媚媚的人簡直是個人精啊!一個眼神她就知道她干不過他啊!

她能說「你們先轉過身,我脫了衣服趴在板子上,你們再扭過來上藥?」

不能啊!這個人精勢必會當場懷疑她,撕開她的衣服看!她不想死,可她在這兩個摸不透底的人面前暴露女兒身說不定也會死啊,他們萬一是皇上的人?相爺的人?天要亡她!

白頭髮不耐煩的抓著她的衣襟,「不想活了?」

想!那就……不管了!對不住了少白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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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養成空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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