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鬱並不是拿驕,他是真的不舒服,回到家中倒頭就睡,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睡覺。他這些年很少生病,錦衣玉食的,還有那麼多人伺候著,所以要生病也難,但是這一次不知道怎麼的,像是怎麼也好不起來了一樣,只不過一場感冒而已,卻要跟要他命一樣,沈鬱在夢中死命的掙扎,他不想死,不能死,他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那得讓恭王爺笑死啊。
老御醫摸著他混亂的脈象皺眉,四小姐在旁邊看著他,希望他能給個好話,但是御醫卻問她:「郡主,你有沒有哪兒感覺不適啊?」龍鳳胎之間是有些許的聯繫的,在這種病根隱晦的時候,他也束手無策。
四小姐都快哭了:「沒有啊,我哥他很少生病啊,我生病他都不生病的,還有前幾天御醫你不是說他是風寒嗎?怎麼就是不好呢?都喝了好幾天葯了啊。昨天還跟我說話了呢?怎麼又病了呢?他……他……不會是真的……是被柳太后……」
她急的顛三倒四,就是不敢說那些混話,那些市井百姓說的混話她其實都聽去了,只是壓在心裡不敢想。
老御醫聽著她的話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沈鬱灰白的臉道:「郡主不要著急,王爺病情反覆也是有過的。」
四小姐看著他:「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呢?我們倆身體都很好,御醫們還說很少見我們這麼健康的龍鳳胎呢。」
老御醫輕輕的嘆了口氣:「郡主小的時候的事不記得,我記得,你們兩個的出生非常艱難,老王妃就是這麼去的。」
他看到四小姐眼淚掉下來,才恍然發現自己的話不對,忙補充道:「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
哎,龍鳳胎本就難生,老王妃生他們倆的時候年紀還大了,所以生下他們倆后沒有多少日子就去了,這也沒有辦法的事,他那個時候也是束手無策。
還是四小姐自己使勁止住了哭聲:「我沒事,御醫你接著說吧。」
老御醫便接著回憶:「王妃去世后,你們兩個看著也挺好的,能吃能喝,乳母也非常盡心,老王爺非常欣慰,可王爺兩歲生辰剛過沒多久開始生病了,時常生病,常常發燒,那時候我以為是斷母乳斷的。」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
四小姐問他:「是哪裡出問題了嗎?我,我怎麼沒有覺出來呢?」
老御醫看她笑笑:「郡主的身體比較好一些,龍鳳胎中有一個身體好的,是很正常的,就是王爺時常生病,老王爺那時候著急,四處請名醫,後來還真就請了一個。」
郡主看他不說話了有些著急:「那後來怎麼樣了?」
老御醫使勁的想了想,那時候老王爺並不太信任他了,說他老是治不好小世子,所以就請了名醫,那個名醫還真就把孩子病治好了。老御醫笑了笑:「那個名醫把王爺的病治好了,王爺從那以後就很少生病了,幾乎不生病。」
除了屁股疼外,沒有別的毛病。除了喜歡男人外,沒有別的毛病,可喜歡男人也不是毛病吧?除了不能生育子嗣外。老御醫心裡不自覺的有點兒遺憾,不能生育子嗣於王爺才是最大的問題,王府是要斷子絕孫了啊。
老御醫摸著沈鬱的脈象,眉頭皺著,沈鬱都病成這樣了,可體內虛火旺盛,把整個人都燒糊塗了,這種□□顯然已經不太正常了,可他找不到任何的病根,誰讓沈鬱平日里就不那麼檢點呢?
老御醫眉頭皺著,於是四小姐不太放心的問他:「那他現在怎麼病了呢?」
老御醫也看沈鬱,沒法跟四小姐說什麼,他除了發燒外真的什麼都診不出來,他的醫診一直都是正統的路子,所以他只能給他退燒,只能給他喝一碗碗的苦藥,良藥苦口,清熱敗火。
幸好沈鬱醒來了,四小姐跪了一夜佛堂跪的腿都要斷了,此刻看他醒了都要罵他了,沈鬱還能笑出來:「都說禍害遺千年,我怎麼可能死呢!再說看不到你出嫁,我死不瞑目啊。」
一醒來就說『死』『死』的,四小姐真是恨不得打死他,她端來葯給他喝,那葯苦的沒了邊,他這麼一聞就夠了,然而沈鬱還是喝了下去,他也不想死,他每每想到昏睡時的那種難受他就有些心悸,跟被扔進了火中焚燒一樣,太難受了。沈鬱有些難堪的摸了摸他的身體,他無法啟齒他的*,病的要死了竟然還有□□也真是夠了。
幸好他摸到的身體是冰涼涼的,那幾兩肉也軟軟涼涼的趴著,一點兒精神也沒了,於是沈鬱鬆了口氣,這樣就好,他想他是不能死的,不能這麼死了,那也太沒面子了。
沈鬱讓人給他搬來他的朝務,他本來想消遣下的,可當小福子給他抱來一大摞時,他才鬱悶了,可鬱悶也沒有辦法,誰讓他這麼多年把攬大權,要放權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太多的交接事要他處理,太多的人等著他安撫。
然而沈鬱還沒有處理多少,就被小桂子給拉走了。
小桂子是哭哭啼啼的來的。
沈鬱看著小桂子那兩行眼淚問:「怎麼了?」小桂子看他終於醒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求王爺去見見我們家少爺吧!」
他一邊哭一邊把事情的經過講了講。
沈鬱總算弄明白了怎麼種情況,他睡著的這幾天,蕭珩被他爹關在了家裡,打了三十大板,連從後門爬牆的機會也沒了。原因是這個混蛋表現的太雀躍,收拾行李被他老謀深算的爹給發現了。
這種關頭,恭王爺正是急火攻心時,一方面為朝政大權著急,另一方面為他的大業急迫,蕭祁昱回來了不待見沈鬱了,也依然沒有撤他的權利,他並沒有什麼感覺,早已經料到了,沈鬱只要不死,朝政大權就永遠都不會是他的。
至於蕭祁昱他一年期就失望了,壓根不是一個好皇帝的人選,蕭家的江山社稷終有一日會毀在他的手中,與其等到毀滅的那一日,不如讓他早一點兒選個明主。早一點兒迎來新的江山。
迎來一個新的江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籌謀了一年,還是不太放心。
蕭祁昱這次回來比他想象中要強了,這個事實讓他憂心,他在邊關壯大於他現在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他從邊關回來,重掌大權於他更不好,最嚴重的是,蕭祁昱不再重用他,就因為沈鬱跟他兒子的該死的事,所以他看著他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兒子、他的嫡長子不僅不會給他任何的參謀,卻還和他恨極的仇人弄到了一塊兒,甚至要去私奔了,哈,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原本只是想借著他去蒙蔽下沈鬱,沒有想過讓他該死的去跟他私奔!不要那一群妻妾也就罷了,他竟然連兒子都不要了,就為了一個沈鬱!簡直混賬至極!
當然這些小桂子並不知道,恭王爺這個皇上的親皇叔做的很好,從來沒有漏過破綻,就連在柳太后的陵墓上都哭的老淚縱橫,與冷著一張臉的瑜王爺成了鮮明的對比,眾大臣從這一場陵墓哭戲就看得出來,人家恭王爺跟皇上才是一家。
所以柳太后的所有後事恭王爺都在其中幫忙了,里裡外外,終於因為瑜王爺與柳太后的惡劣關係,他全權的做主了一次,終於在沈鬱不插手的時候,他風光了一次。
當然他風光與否小桂子並不關注,小桂子跟他的主子一樣,不關注恭王爺的野心,也不理解他的野心,小桂子只關注的是,他的主子因為沈鬱被他老爹打了。
恭王爺親自打的,操著棍子,打得皮開肉綻,別說私奔,連下地的力氣都沒了。
小桂子說的很詳細,打得過程更是詳細,是生怕他不去。
沈鬱咳了聲:「你先起來,先別哭了。你先回去照顧你家少爺。」
小桂子聽他這個意思是不去,急的又跪下了,沈鬱捏了捏頭,頭疼欲裂,他吸了下鼻子:「我不是不想去看你家少爺,而是我病了,偶感風寒呢,這樣去會傳染了他,讓他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恭王爺見了他不知道要把他怎麼樣呢?他一定知道他跟他兒子的關係,要不然不會打。沈鬱不想去丟這個臉。
小桂子顯然也看清了他的意思,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嘩啦:「王爺啊!我求求你了,我們家少爺傷的厲害啊,他要見您最後一面啊。」
沈鬱閉了下眼,三十仗就要尋死,那讓他去尋死好了!
小桂子上前抱著他的腿:「我們家少爺是為了您啊,他是為您才被老爺打成這樣的啊,你不能不去看他啊!」
沈鬱頭疼的要命:「他又幹什麼了?」
小桂子哭著道:「少爺他收拾銀票,把分號的銀票收回去,讓老爺知道了,於是就知道他要私奔……」
沈鬱眉頭一跳:「他……他有沒有說跟誰私奔!」
這句話他是咬著牙說的,小桂子替他們家少爺委屈,他們少爺是為了他成這樣,但這個王爺想的只是有沒有把他供出來,小桂子想到這哭的更厲害了。
沈鬱被他哭的頭疼,他吼了句:「別哭了!我等會就去!」
小桂子深怕他不去,扯著他的袖子:「王爺,那我們快去吧!」
小桂子拖著他就要往後門走,沈鬱擺了擺手:「從正門。」
小桂子不解的啊了聲:「前門有老爺守著啊。他說,說少爺誰都不能見……」
沈鬱冷笑了聲:「我又不是嫁進他們家門的妾,憑什麼從側門走!」
小桂子看了他一眼,沈鬱瞪他,於是他忙低下了頭,他知道瑜王爺這一定是心急則亂,他平日里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沈鬱也知道自己失言,他煩躁的朝他揮了下手:「你回去照顧他吧,我等會就去看他了。」
小桂子只好先走了,等他走了沈鬱喊來小福,讓他給他備朝服,小福子一邊給他換一邊問他:「王爺今兒不上朝啊,已經給你告假了,你這病著呢。」
沈鬱換了次衣服,又開始打噴嚏,小福子趕緊給他當上帕子,沈鬱捂著帕子半天才直起腰來,小福子擔憂的看著他:「王爺,你風寒好像又加重了,不去了吧?」
沈鬱搖搖頭,腦子裡想的亂七八糟,他想怎麼才能風光的去恭王爺家呢。
沈鬱擰了下鼻子,終於想出了辦法:「走,去給我多找幾個家丁,要結實點的!」
小福子啊了聲:「王爺,你要搶……珩王爺嗎?」
沈鬱瞪了他一眼:「我還搶他爹呢。」
小福子訕笑著去給他找人了。
沈鬱穿著四爪龍袍,領著八十個護衛繞到了蕭珩家,他的排場太大,蕭珩家的侍衛老遠就看見他了,小聲的嘀咕著:「快去稟告老爺,瑜王爺來了,而且還帶著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