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七哥揍
林川因為昨晚喝了酒,靈體也沒去如影隨形里打坐,就在家裡睡的。早上等他睜開眼,就聽頭頂上方有個聲音響起,「醒了?」
他本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抬眼一看是他七哥,也沒反應過來,像往常一樣喊了聲「七哥早」,往他懷裡蹭了蹭,打算找個舒服的姿勢,接著睡個回籠覺。
突然腦子一個機靈,「七哥不是去京都了嗎?啥時候回來的?」昨晚的記憶也瞬間回爐:自己撒酒瘋說他們在夜總會叫了小姐,那些人穿的特別少,坐在他同學的腿上,他們還抱在一起嘴對嘴的喝酒;說那些小姐也要那樣喂他喝酒,他沒好意思,就自己傻乎乎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林川有種要大難臨頭的錯覺,「蹭」的一聲就坐起來了,面帶討好、聲音卻有些怯生生的,「七哥……你啥時候回來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好去接你。」
就見陸行言似笑非笑的說:「要是給你打電話了,不就不知道你昨晚去夜總會鬼混了,不就不知道夜總會的小姐長得漂亮了,不就看不見你喝得醉醺醺的樣子了?」
林川趕緊解釋:「七哥,那什麼,我這不是沒去過夜總會嗎?周啟他們就帶我去長長見識,其實我們也沒幹什麼。」
陸行言一聽,連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冷著臉道:「不錯啊!我才離開半個月沒看著你,你就學會喝酒找小姐了,長本事了啊!你沒去過的地方多了,賭場見過嗎?白面兒吸過嗎?是不是也想見識一下啊?」
林川小心的看了一眼他七哥的冷臉,頭一次發現七哥這麼可怕,比三師兄還可怕。嚇得他哆哆嗦嗦的道:「……不……不想見識……什麼都不想見識了……」
陸行言點著他腦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是不是自從我走了你就玩瘋了?就沒去過武館?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了?」
林川耷拉著小腦袋,突然腦抽,想起來前段時間看的抗日戰爭片,感覺裡面日本人承認錯誤的方式非常真誠,值得借鑒。於是他跪坐在床上,把手放在腿上,埋首道:「大佐,我錯了,看在我為帝國效力這麼久的份上,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陸行言被他氣樂了,「行了,起床吧,今天就別跟著同學出去長見識了。咱們師兄弟一起去切磋切磋,也免得被三師兄知道又說你偷懶。」陸行言知道,現在能壓住他的也就三師兄了,是以連提都沒提師父,直接祭出三師兄來。
而林川則連個屁也沒敢放,就被他七哥拎到武館開練去了。
林川這幾年練功確實進步很快,如今尋常人三四個根本近不了身。只是單論武功而不使些小術法,他跟陸行言比差了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今天陸行言是帶著火氣來的,這火都憋一宿了。兩人也沒敢用兵器,實在是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傷著熊孩子,刀劍無眼啊!因為是拳腳比拼,他下手也不像平時那樣留情。
沒一會兒,林川就被他七哥揍得渾身酸痛、呲牙咧嘴,躺在地上起不來了。當然,對於他那張小嫩臉,陸行言是沒捨得打的。
被單方面揍完之後,林川覷著他七哥陰沉的臉色,知道是因為昨晚的事惹他不高興了,也沒敢吱聲,忍著疼爬起來給他按摩肩膀,臉上陪著小心。
陸行言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氣倒是消了不少,道:「就你這樣,連我五十招都接不住,不說好好用功,就知道天天跑出去玩,還能在夜總會喝得醉醺醺回來。你說你才多大,就學會成人那一套了。」
林川聽了趕緊承認錯誤,「七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出去跟他們瞎混了,一定好好用功。」
一開始的時候,林川還做著大俠夢,等著武功大成之後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再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也知道這些想法不現實,就覺得有些功夫在身不會被人欺負就行了,沒必要真練得跟大俠一樣。所以在覺得自己的武功還不錯之後,就開始能偷懶就偷懶。
但是這話他是不敢公然說出來的,這要是被師父聽見,肯定得後悔收了這麼個沒出息的徒弟,然後將他逐出師門;被三師兄知道就更不得了了,自己肯定會被整得死去活來,生生扒掉一層皮。
要說他這偷懶的毛病也是被他師父跟陸行言給慣的。
林川雖然是張老爺子的徒弟,不過因為年齡小,老爺子一直拿他當孫子待。不是有隔代親嗎?這人一老了,能捨得打兒子,卻不捨得揍孫子,而且還會寵著、慣著,無論什麼無理的要求都能無條件滿足。而這小孩不僅乖巧,還慣會哄老爺子高興,所以對他平時的偷懶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根本就忘了有「嚴師出高徒」這一說。
而陸行言就更是了,自打生出保護他、照顧他的心思,簡直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養。
林川在沒遇到陸行言之前已經很獨立了,平時的吃穿住用行都靠自己張羅。賣菜、上學、修鍊,一樣也沒落下,都做得很好,就連思維都比同齡的孩子成熟不少。
自打跟陸行言住一起之後就凡事都不需要操心了。除了剛開始時還會每天做飯之外,剛過半個月,陸行言就找了張姨,包辦了家裡的所有家務活,把他徹底解放出來,只管專心上學就行了。
至於平時穿的衣服、參考書、生活用品什麼的,也都由陸行言買好了,就連公司也是他給張羅的。雖然林川也經營過一段時間,不過一等爆米花上手,他就又成了甩手掌柜。而且連修鍊也只有每晚的靈體進入如影隨形,其他時間除非有事,否則基本不進去,以至於到現在他還沒進入金丹期。
這些都還好說,主要是性格。林川因為一個人生活了兩年多,凡事得靠自己,也養成了獨立的性格。自從有了陸行言,他又著意慣著他,小孩子的性格本來就不堅定,有人讓他依靠,讓他凡事不必那麼拼之後,他自然產生了依賴心理,而那些不良的小習慣就被慣出來了。
綜上所述,林川之所以長成了這樣,絕對是陸行言給慣的!
陸行言也終於意識到他的教育方式有問題了。他才離開半個月,林川就能跟同學跑去夜總會找小姐,確實是自己太慣著他,必須狠狠收拾,讓他長點兒記性。但是方式嘛,不如採用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效果應該很不錯。
趁著切磋暴揍林川一頓后,見他認錯態度良好,這才揉揉他的頭,又捏了捏小嫩臉,緩和了下語氣,道:「別怪七哥管著你,你還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七哥是怕你跟他們學壞了。」
林川趕緊點頭稱是。
此刻陸行言突然又想起他說的話,問他:「你有沒有跟那些小姐出去開房?」
林川趕緊道:「沒有沒有,就光是喝酒唱歌,然後就散了。」
陸行言哼了一聲,「你要是真敢出去開房,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自己看上的人要是被那些不乾不淨的女人碰了,他發誓,一定會拆了那家夜總會。然後再把這個肥嫩的小綿羊扔在床上,一直做一直做,做到他哭著在自己身下求饒,保證再也不敢出去鬼混。
這是陸行言第一次說出這樣威脅的話,林川趕緊保證:「七哥,我不會的,我也不敢!再說我還小,就是找也得等長大了再說。」
陸行言一聽差點兒沒氣死,忍了半天才忍住沒當場踹他,臉色也愈發難看。心說怎麼著,合著自己說了半天,他還以為不是不能找小姐開房,而是年齡太小所以才不能找?小兔崽子居然真惦記著找小姐了,看來這是開竅了啊!那我還等什麼呢?可以動手開吃了啊!
林川低頭保證完,沒聽見陸行言說話,等抬眼一看,他七哥那張清冷的臉居然有扭曲黑化的趨勢。心說壞了,怎麼還生氣了,我不都說不敢找小姐了嗎?再一想,特么的,自己最後加了句什麼話——什麼叫就是找,也得等長大了再說。這話能說出來嗎?這不是純粹找抽嗎?自己長的是豬腦子嗎?
林川顫抖著雙唇看著陸行言,表情特別真誠,以示自己剛才說的話本意並非如此,「七哥,剛才的話我能重新說嗎?」
「怎麼?一不小心把真話說出來了?現在想改口?」陸行言伸手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等你長大了就能找小姐了?嗯?」
那聲「嗯」語調翻了幾個個兒,聽得林川小心肝直顫悠。下巴又被死死捏住,疼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好在腦子倒沒停止運轉,還在苦思對策挽回局面,怎樣才能讓他七哥消氣。
陸行言見他雖然忍著疼,眼珠居然還在眼眶裡滴溜亂轉,一看就是在想鬼主意企圖矇混過關,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再也忍不下去了,鬆開捏著林川下巴的手,反手就把人摁自己膝蓋上了,接著一個巴掌抽在他的小屁股上。邊抽還邊問他,「還想不想找小姐了?」
林川淬不及防被翻了個個兒,嚇得「嗷」一聲就叫出來了。等他反應過來,才感覺到屁股巨痛,這回眼淚真掉下來了。練武的人本來手勁就大,陸行言更是個中翹楚,而且又是處於盛怒之中,手下一點兒情也沒留,那是有多大勁使多大勁。剛被抽了幾巴掌,林川就感覺自己的小屁股有偏癱癥狀。
要說這孩子打小懂事,奶奶從來沒揍過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打屁股,不禁讓他又羞又急,臉色爆紅。
若是平時訓練自己技不如人,被師父或者師兄們揍幾下,就算被揍得爬不起來,那都不是事。可是他都14歲了啊,七哥居然用這種懲罰小孩子的方式揍他,讓他覺得丟臉死了。還好這間訓練室是他們倆專用的,要是被人看見,他真的沒臉活了。
林川從未想過這個人並非他的家長,根本沒有權力管他。也許是因為兩人在一起三年了,平時陸行言充當的就是父兄的角色,讓他得以在他的庇護下能夠順遂的生活,無一絲煩憂。林川早已將陸行言視為自己的家人、父親、哥哥,自然有權力在他做錯事的時候管教他,也有權利……揍他。
林川沒生出任何反抗之心,而且連修真之人可以用靈力護體都忘了。心裡只是想著,就算沒人看見,被打屁股也很丟臉好嗎?必須趕緊結束這種丟臉的行為。萬一四師兄突然進來,被他看到的話,自己的男子漢形象就全毀了,那個大嘴巴肯定會滿世界宣傳的,到時候師父和所有師兄,以及他認識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那時候自己就得自掛東南枝了。當然,也可以舉身赴清池,他的如影隨形里就有湖,特別方便。
尼妹啊!為什麼自己在這時候會想到跳湖特別方便這種事啊?不是應該趕緊求饒以獲得原諒結束這種丟臉行為嗎?林川開始深深的為自己這種跳躍性思維感到捉急!好在此時終於想到正事,趕緊忍著疼求饒,「七哥……七哥……我錯了……我沒想過要找小姐啊!再說有你在,我也不敢找啊!」
陸行言一聽,這是什麼話,難道沒他在,他就敢找了?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沒認識到錯誤!看來還是沒打疼,疼才能長記性,才能認識到錯誤。也不說話,手上則又加了分力道。
林川見他七哥怎麼還沒消氣,都說不敢了啊,怎麼還打?無奈屁股一疼,腦子反應更慢了。又是頭一次見七哥這麼生氣,也不敢掙扎,只嗚嗚求饒,「七哥……嗚嗚……我錯了……我真錯了……再也不敢了!」再不敢提小姐的事,只反反覆復的認錯,希望他七哥消氣。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四師兄都一個多月沒見林川了,知道他因為剛中考完需要放鬆,肯定跟著同學瘋玩去了。這麼大的孩子哪個不愛玩呢,所以也沒催他來訓練。不過今天剛一進武館,就聽前台說他和陸行言來了,也有些高興,馬上來他倆的訓練室看看。
誰知剛推開門,就看見他的小師弟正被陸行言摁在膝蓋上揍呢。七師弟黑著臉打得兇狠,一下一下重重拍在他的小屁股上;而小師弟也哭得凄慘,鼻涕一把淚一把,還邊哭邊認錯。四師兄先是愣了一下,實在是沒想到一開門就見到這種情形,所以就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陸行言向來疼小師弟疼到骨子裡,連師父和眾多師兄師弟都比不上,今天居然捨得打他,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也不知道小師弟到底怎麼惹到他了。
不過這熊孩子確實欠收拾,他明顯發現熊孩子最近越來越愛偷懶,要麼借口學習忙不來武館;要是被三師兄知道敲打他一頓,他雖然馬上來了,但也就練一兩個小時然後就找借口開溜。仗著有點兒小聰明,借口也編得五花八門,自己就經常被他忽悠過去,還得幫他瞞著三師兄,而自己又管不了他。
所以雖然見林川挨揍,四師兄非但沒有馬上制止,反而心裡還很有一絲解氣的感覺。唉,自己真不是一個好師兄啊!因為他進來也沒人注意,所以就站在旁邊看,越看越可樂,繼而一個沒忍住,「噗」的一聲就笑出來了。這一笑不要緊,讓他越發控制不住,越笑越大聲。
陸行言這才注意到四師兄進來了,也沒理他。先把林川扶起來,見他哭得稀里嘩啦,不禁也有點兒心疼,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但還是冷著臉問他,「真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