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葉笙在醫院醒來時就一個念頭，還好她沒死，渾身骨頭裡萃出來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嗯……」她輕哼哼。

「葉笙，醒了？」一個葉笙挺陌生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

葉笙緩緩睜開雙眼，稍稍側過臉去看，眼神有些迷離，喉嚨帶些乾澀喊：「學長……」

是姜川。

其實葉笙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她還挺希望蘇旻問此刻在她身邊的，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應該在去往瑞士的飛機上，也就再沒別的念頭了。

也不知道蘇旻問平安到達瑞士了沒，葉笙心想著。

「感覺怎麼樣？」姜川詢問著。

葉笙只是微微點頭，隨後問：「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那時你昏迷躺在救護車上，我湊巧給你打電話，醫護人員告訴我你在去第一醫院的路上，於是我就趕來了。」姜川解釋著。

葉笙不清楚姜川是怎麼有她電話的，不過他既然連她工作的地方都知曉，那再多知道個手機號碼也不稀奇。

姜川按了病房牆面上的按鈴，沒過會兒，醫生就帶著護士進來，給葉笙做著例行檢查，順便將她現在的情況告訴她，護士將病床向上搖了些，讓葉笙靠著稍微舒服些。

右腿和右手同時骨折，但右腿的情況更加嚴重，外加有輕微腦震蕩，身上多處擦傷，這就是葉笙現在的情況，有些糟糕。

葉笙謝過醫生后，長長嘆了口氣，還好她命大，那個石階那麼長，她還是仰著倒下去的，沒傷著脊椎真的是萬幸。

葉笙慶幸完自己沒摔得她想象中那樣嚴重后，又欲哭無淚……完了……骨折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好的，況且她現在右手和右腿還都骨折了，這至少得養大半年，而且還得好好觀察觀察有沒有什麼腦震蕩的後遺症。

醫生走後，姜川坐回了葉笙身邊，盯著她看，「葉笙，你男朋友……」

葉笙抬頭看他，她男朋友怎麼了？

「嗯？」葉笙疑惑。

姜川搖搖頭，「沒什麼。」

葉笙又看了他幾眼，不知道他剛才為什麼欲言又止。

葉笙望了眼外邊的天空，隨後伸出左手去拿自己的手機，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下午四點了。

她這一暈過去，就暈了一天。

葉笙算了算時間，蘇旻問現在應該已經達到瑞典了，可是手機上也沒收到他的微信或是簡訊。想了想，葉笙還是決定給蘇旻問打個電話，撥了過去，蘇旻問手機卻關機了，葉笙垂眸思考，估摸著興許是飛機延遲了。

葉笙抬起頭，望向依舊坐在床邊的姜川：「學長，今天謝謝你啊，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你要是忙得話其實是可以先走的。」

姜川微微一笑，只是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水果刀削起了剛洗好的蘋果，「沒事，我陪著你就好。」

葉笙只是笑笑也沒說什麼，但是她看著姜川坐在她床邊削蘋果的模樣，她就是覺得哪裡都變扭，哪裡都很不舒服，可是偏巧她又不懂得該怎樣圓滑的拒絕。

姜川將削好的蘋果遞給葉笙，葉笙遲疑接過，在姜川的注視下，敷衍地咬了不大不小的一口。

她現在吃習慣蘇旻問削得蘋果了，每次他都細心地將蘋果切成片狀，讓她方便吃。

葉笙拿起手機，想著該通知誰，她不可能讓姜川一直呆在這裡，她爸媽這幾天恰巧報了個旅遊團出去旅遊了，沒個半個月根本回不來。

於是葉笙給趙蕁發微信：寶寶！救命救命！！！

趙蕁：→_→你咋啦？

葉笙：我出事了，在醫院……右腿和右手都斷了……TAT

趙蕁：→_→乖，咱不鬧~

葉笙：是真的！！！！我爸媽出去旅遊了……怕他們擔心就沒跟他們說……

下一秒趙蕁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葉笙瞧了一眼一邊的姜川，若無其事的接了起來，「喂。」

「你丫的要死啊！！！」趙蕁當頭就是一頓吼。

「你別凶嗎……」葉笙委屈。

趙蕁：「醫生怎麼說啊？」

葉笙老實交代了，之後趙蕁那邊有些吵鬧，葉笙問：「小蕁，你很忙嗎？」

趙蕁平靜道：「我今天出差，在蘇州呢，本來要一個星期後才回來，我剛跟同事他們商量著，明天我提前回來，你今天好好聽醫生護士的話，聽見沒有？」

葉笙乖乖應著：「聽見了聽見了。」

隨後趙蕁又囑咐了些別的，就掛了電話。

姜川問了句：「朋友？」

葉笙尷尬笑笑點頭。

葉笙又低頭給芮謙發簡訊：你現在給我死來第一醫院，快！！！

芮謙秒回：卧槽！姐！你怎麼了！

葉笙：我住院了！你快來！

芮謙：啊？真的假的？

葉笙：……你別來了。→_→

芮謙：姐！我馬上來！！！

過了會兒，芮謙又問：第一醫院哪間病房？

哎？

這倒是把葉笙問住了，哪間病房啊……

葉笙這才發現，她住的病房為什麼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

她剛才關顧著跟姜川尷尬了，都沒在意。

「學長，我這住的是什麼病房？」葉笙弱弱地問了一句。

姜川淡淡道：「VIP病房。」

葉笙差點拔了輸液管奪門而出，VIP病房……天殺的……誰把她弄進來的……

「病房號是多少？」葉笙平復了下心情問。

「A1606。」姜川說著。

葉笙聽著這個病房號怎麼這麼耳熟？

葉笙將病房號發給芮謙后仔細想著，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蘇旻問之前住的那一間。她皺了皺眉，又想到剛才姜川欲言又止的模樣。

葉笙望向姜川，問：「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關於我男朋友的。」

姜川微微一愣，又立刻恢復鎮定，他平靜道：「你的男朋友先前給你打過電話。」

「什麼時候？」葉笙忙問。

姜川望著葉笙著急的樣子，說：「在你進醫院后，這些都是他安排的。」

「你接的電話嗎？」

「嗯。」

葉笙翻了翻通話記錄，果然，早晨快九點時有個蘇旻問打入的電話。

葉笙抿唇，蘇旻問不會誤會她跟姜川吧。葉笙上網，刷著微博，搜索了下關於蘇旻問去瑞典領獎的事情，有記者拍到了蘇旻問已經到達瑞典機場的照片。葉笙安心了，只要蘇旻問安全到瑞典就好。

葉笙嘆了口氣，放下手機，正色望向姜川：「學長，我覺得有些事情，我還是有必要說清楚的。」

姜川眼神示意葉笙繼續。

葉笙想了想說：「學長，我希望我們能永遠保持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姜川輕聲一笑，「我說不呢？我有追求你的權利。」

葉笙微微蹙眉：「對不起，我不會接受。」

姜川站了起來，手插褲袋，走到窗外，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淡淡道：「葉笙，你知道我第一眼見你，對你是什麼印象嗎？」

葉笙沒有說話。

「我看得出，你是個爛好人。」姜川一語中的。

姜川轉身，靠在窗檯，注視著葉笙：「你善良正直勇敢，可是相比愛別人，你更愛你自己。在大學不乏追求你的男生，你卻因為怕受傷，在大學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談過，我說的對嗎？」

葉笙靜靜聽著，姜川說得基本都是對的。

她曾用「怕不夠喜歡」這個借口拒絕過蘇旻問，其實也是害怕自己受傷。

「葉笙，你夠愛你的男朋友嗎？如果不夠，那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反正你們最後也不會走進婚姻的殿堂。」姜川一如既往平淡地說著，「我相信你不會因為物質，而最終嫁給他。」

葉笙垂眸望著白色的被子。

兩人之間靜默，病房門被突然打開：「姐——」

芮謙喊著，沖向葉笙，他站在床邊前後左右上下仔仔細細看了遍葉笙，才鬆了口氣。

蘇唯一也跟在芮謙身後跑了進來，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了眼靠在床邊的姜川，又看了眼葉笙，隨後朝著葉笙叫：「嫂子——」

哎媽呀，那句「嫂子」叫得葉笙心花怒放，讓她安心不少：唯一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學長，今天謝謝你，我弟弟來了，你可以回去了。」葉笙望向姜川說。

芮謙這才發現窗檯那兒還靠著個人，那人望著他姐的眼神和偶像一樣啊，不好……偶像的情敵！

「那我就先走了。」姜川朝芮謙微微頜首，跨步向門口走去。

芮謙望了眼姜川：「姐，我去送送他。」

葉笙點點頭。

唯一坐在床邊，機靈道：「是哥哥的情敵哦~」

葉笙一笑：「就你機智。」

「那是~我進來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蘇唯一朝葉笙眨眨眼睛。

葉笙微微笑著。

芮謙和蘇唯一沒呆多久葉笙就讓他們回去了，其實她叫芮謙來也不指望他能幫上忙，只是為了讓姜川快些離開。兩小孩也算有良心，給她買了一堆補品，讓她吃著，又給她留了手機充電線，隨後啰啰嗦嗦說了一大堆叮囑的話，才離開。

晚間，葉笙在護工大媽的幫助下，擦了身體，雖然第一次有這樣的遭遇難免有些尷尬，但是大媽還是很親切，葉笙也就放鬆了。

擦完身體之後，大媽將床搖下，讓葉笙平躺下來，葉笙就一個感覺——累。

手和腳都不方便動，而且還隱隱作痛。

護工大媽跟葉笙說她就在隔壁，有事就讓她按床邊的鈴，葉笙點點頭。

大媽關了燈，隨後離開，葉笙一個人躺在床上刷著微博，她尤其關注著熱搜上「弗德獎」的話題。

蘇旻問的《稻田》又斬獲了弗德獎，網友在網上還悉數那些年《稻田》得過的國際大獎。

葉笙再一次撥通蘇旻問的電話，之前她打了不下幾十次，電話都是關機的，她想著是不是蘇旻問手機沒電了。

電話通了，葉笙欣喜，看來之前是真的沒電了，電話里傳來「嘟——嘟——嘟——」的等待提示音。

病房外傳來了手機鈴聲，葉笙側過臉望向緊閉的房門，那個鈴聲她很熟悉，是TwoStepsFromHell的Victory，是蘇旻問最愛的輕音樂，也是他的手機鈴聲。

病房門被推開，「啪嗒」，燈的開關被按下，室內徹明。

蘇旻問此刻就站在她七米遠的地方，黑色的西服隨意掛在手臂上，手上和領口的襯衫扣子都解開了，本來俊朗的面容顯出幾分憔悴，整個人精神極差。

葉笙用左手撐著自己坐起來，吃驚地說不話。

「蘇天……」葉笙輕聲叫著。

蘇旻問幾步走到葉笙面前，扔掉西服，坐在床邊，一把將她擁進懷裡，他的腦袋擱在葉笙的左肩上，聲音疲倦低沉道：「你要嚇死我啊……」